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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凤凰石[武侠耽美]-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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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楼闻言,转头再瞧向丢在桌上的那条彩裙,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件事他虽然并不愿意做,但不得不做。

  “希望你叔叔不要失言。”容楼目视案桌上的烛火,脸上露出了谢玄之前从来没见过的奇怪笑容。

  谢玄讶然道:“什么?难道你答应了?!”他不是孤儿,不可能明白这个条件对容楼的诱惑有多大。

  “谢尚书的条件太好,我不能拒绝。”说这话时容楼依旧看着火烛,一脸安详。

  “那。。。。。。也好。”谢玄感觉气氛有些怪,于是故意嘻笑着逗容楼道:“需不需要我教你几套以柔美、妩媚见长的剑招,到时也好派上用场。”

  容楼并未如他所料地回嘴,只平淡道:“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谢玄一边带上门,一边退了出来,依旧不解地自言自语道:“他居然真的答应了?”

  日丽风清,碧空如洗。

  谢安踏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行至斋园的竹门旁。

  推开门,只见帛大师正在清扫院子里的落叶,谢安笑道:“大师,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帛大师停下手中的活,道:“你今日前来必定有事。”

  谢安踱了进去,道:“何以见得?”

  帛大师引谢安进入屋内,道:“今日并非你我约定的对弈之日,所以你来一定有事。”

  谢安笑着点头,道:“我心有疑问,想找你来开解一下。”

  屋里朴素清幽,以实用为主,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

  帛大师沏上茶后,与谢安同坐桌边,道:“能让你都解不开的疑问我倒想听上一听。”

  谢安道:“多日前我相了一个人,就是他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哦?”帛大师道:“具体说来听听。”

  谢安道:“若是以面相看来,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你的意思是他有‘夭折’之相?”

  谢安摇头道:“不是,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出生。可是他却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你说我如何能想得通?”

  帛大师捋了捋两道垂下的长眉,忖道:“那真是奇怪了。。。。。。”转念又道:“不如以后有机会你领他来给我瞧瞧?”

  谢安笑道:“你若是能相个明白就太好了,倒是解了我的心头之惑。”

  帛大师叹了口气,摇头道:“连你都不明白我就更加不明白了。你的‘天眼’是凭借难得的天赋,我虽然能替你开‘天眼’,但自己并没有那个天赋,相人之术又怎能比得上你?只是听你刚才那么一说,觉得此人很是不可思议,所以生了想见一见他的念头。”

  谢安低头品茶,笑道:“改日我一定领他来。”

  “我昨日替你卜了一卦。”帛大师忽然道。

  谢安道:“哦,如何?”

  “有位扰你心神的故人快到了。”帛大师柔声道。

  谢安放下茶盏,笑而不答。

  帛大师不解道:“看样子你似乎没有被他所扰?”

  谢安似笑非笑道:“我已有了应对的办法。”

  帛大师放心地笑了笑,道:“什么办法?”

  谢安道:“念由心生,亦由心灭,能惑乱人心才有机会。”

  帛大师双掌合什,口中念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你这办法听起来不错。”

  谢安微微一笑,道:“若非上天送来了一位嘉宾,我又怎能想到办法?”

  帛大师叹了口气,道:“人都说天意不可违,却又有几人能参透天意。”说完起身取来棋具,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已经来了,借此机会让我赢你一盘,如何?”

  “好。”谢安应道。

  帛大师一边摆放棋盘,一边淡淡道:“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也许我陪你下不了多少盘棋了。”

  谢安轩眉而笑道:“棋如人生,渐磨渐旧;人生如棋,常走常新。寿命不过百年,下的盘数纵多总是数得过来,又何必在乎这些。只需以平常心下好眼前这盘棋便好。”

  棋局在沉默中开始。

  两人面庞上平静恬淡,不动声色;一张棋盘间上下四方,唯求驰骋。

  京城里最富盛名的青楼叫“采桑苑”。

  谢玄显是经常出入这种场所,进了大门便寻来老鸨说明意图。之后对周遭所有人往来应酬对答如流,行为举止游刃有余。而容楼则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只惊讶于今日见到的美貌女子比以往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一楼的过道里很多*都被客人灌了不少酒,放浪形骸,个个衣裳半解,春光融泄。一时使人眼花缭乱,心头发痒。而谢玄则视若无睹,只面带微笑拉着容楼直奔老鸨交待的二楼厢房。

  快出过道时,一个红衫女子半醉半醒,媚眼如丝地佯作摔倒,一边跌撞至谢玄和容楼身上,一边*道:“二位恩客一起来嘛。。。。。。双龙入洞是奴家的强项。。。。。。”就要强拉二人到她的房间。

  谢玄撇了撇嘴,笑道:“姑娘是通晓音律,还是擅长诗文?若有一样我便随你去了。”

  红衫女子听言似乎酒便醒了大半,不屑道:“以为捡到两个美男,原来只是寻消遣的,浪费!”说完转身理也不理他二人,三步一摇地离开了。

  容楼问道:“怎么?”

  谢玄低声笑着解释道:“一楼大都是做皮肉生意的,要想浅吟低唱,拓展情志还得更上一层楼。”

  容楼这才弄明白,点了点头。

  二人终于坐在了“采桑苑”二楼的一间精致华美的厢房内。厢房的设计和茶室类似,只是比之要华美上数十倍,房门上挂着块小竹牌,牌上刻有“小雅茶室”四字,字迹古雅娟秀。

  谢玄道:“老鸨刚才推荐了两个新来的青倌,据说多才多艺值得一见。”

  容楼皱眉道:“来这儿真的有意思吗?”他以前从未混过风月场所,是以很不习惯。

  谢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有没有意思也要等人来了才知道,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

  不多时,两名女子,一名手捧一套茶具,另一名托着一钵泉水推门走了进来。捧茶具的身着红裙,云髻雾鬟,细长凤眼如含春水,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托泉水的穿着绿衫,微卷的浅棕色头发披散身后,个头高大,丰胸细腰且呼之欲出,不象汉人。细看之下,两人脸上都罩着层面纱,只露出眼睛部分。

  谢玄起身笑道:“二位姑娘何不撩去面纱,也好让我们一睹芳容。”

  那身材娇小的女子银铃一笑,道:“公子是来喝茶的,看不看脸有什么打紧。”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动听,谢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记不起了。

  个头高大的没有说话,只是一双如海洋般蓝绿交织的眸子慢慢从谢玄身上扫到容楼身上。

  容楼道:“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身材娇小的女子道:“小女子名唤小七,她叫阿贺。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谢玄道:“我姓谢,他叫小楼。”

  小七俯在阿贺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阿贺便移步室内墙角的小火炉边很快地烧燃起了炭火,之后再倾注泉水于火炉上的水壶内烧煮。小七则缓步上前,将茶具轻轻放在距离火炉不远处的一张紫檀木质地的矮脚几上,随后又反身折回陪着谢玄、容楼二人闲谈。话题不外是四壁悬挂着的字画,以及那些样子古朴,以粗竹制成的箱柜。

  没多久水便初沸了,阿贺向小七举手示意。后者站起身,作一个‘请’的手势,将谢玄二人领至矮脚几边。几旁另有四个缎面软垫。三人走过去,各自在垫上落坐。这时候,他们发现靠近木几这边有一道窗户开得很低,显是为了让客人席地而坐时仍可以眺望外面的街景。这茶室的设计可谓细致贴心。

  谢玄打量了一下那套茶具,笑道:“这套茶具的壶和盏好特别,乍看是瓷,实则为玉,绝非凡品。”

  小七饶有兴趣地瞧向谢玄,一双凤眼流转,似欲*夺魂,道:“谢公子真是好见识。”

  谢玄没有看她,指着茶具转向容楼道:“小楼你看,这两样东西可难得了。虽然都是玉制的,但并非一套。非但不是一套,而且所属的年代都完全不同。不知道你更偏爱哪一样?”

  容楼取了茶壶于手中仔细观看,只见这小茶壶,造形凝重笨拙,色泽碧绿。细加观察,只觉汁水莹泽,苍翠欲滴。壶身有凹槽形纹饰,只是若隐若现,眼视不甚清晰,手摸感觉明显。虽然只是一只小茶壶,却通体散发着深沉豪放的大家气度。

  容楼放下茶壶,再看那四只小小的茶盏。它们比一般的茶盏小了很多,仅如铜板大小,色如鸡冠,上面密布着明暗、粗细各异的线条。明的多,暗的少;细的多,粗的少,刀工锋利挺拔,刻痕较深,转角尖锐。虽然物件小巧但不觉可爱,反而隐隐透出一股舍身忘死,但为君故的凌厉。

  容楼想了想道:“一红一绿都挺好看,各有各的味道,偏爱倒是谈不上。”

  谢玄笑道:“红的是翡,绿的为翠。盏的红‘鲜、透、光、润’,壶的翠‘正、阳、浓、和’,先不谈别的,只说这玉料都是一等一的珍品。”

  小七微微一震,目露惊讶之色,缓缓道:“谢公子倒是见识广博,可知道它们的来历?”

  谢玄道:“以刀工和雕琢痕迹来看,那只茶壶只可能是几千年前传说中‘九女山’里的宝贝了。”

  容楼从未听说过,问道:“九女山在什么地方?”

  谢玄解释道:“九女山在北方很远的金英河畔,传说远古时,有九个仙女触犯了天条,西王母因此大怒,于是那九个仙女都惊慌失措,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胭脂洒到下界的山上,因而出现了九座红色山峰,这便是‘九女山’。”

  小七赞道:“谢公子博文强记,真是了不起。说实话,这只壶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今日全凭公子长了见识。公子如此精通玉器,真正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话峰一转,又叹了口气道:“不过我既不知道壶的来历,自然也不能辨别公子刚才所言的真伪,实在遗憾。”小七的话虽然表示了疑问,但又大大地奉承了谢玄一番,只会使他感到舒服而不致误会。因此,谢玄含笑不语。

  小七继续道:“不如公子把茶盏的来历也一并说出吧。”

  谢玄随口而答,道:“那四只茶盏则是春秋时期的佳品。”

  小七凤睛一亮,点头称是。

  阿贺见炉上水壶口已冒出白色的水气,便道:“水已沸开了。”

  小七从一个锡罐倒出一些茶叶,放在那只小茶壶内,说道:“这些茶叶得之不易,我珍藏许久都不舍得饮用。”

  谢玄家世显赫,天下珍品无有未曾见过的,这时一瞧那些茶叶,心中已有了谱,但想还须品过才敢断言。

  阿贺提了开水壶,倒水入茶壶内,放回壶盖,又从盖顶淋了一次开水,这才把开水放回炉上。之后她先把茶盏内白开水一一倒尽,然后从茶壶中斟出佳茗,不多不少,恰好是四小杯。

  四人一齐取了,但觉十分烫手。却见容楼一仰头便把那么一盏滚烫无比的热茶完全倒入口中,其他三人接着也都一口啜干。

  这饮茶的动作其实大有讲究,凡是擅长茶道之士定必是一口啜干,由于已经习惯了,所以茶水虽烫却不致伤了口舌。但没有训练之人可就无法这样喝了,除非是内功深厚之士,又当另作别论。

  容楼闭起眼睛,使人猜不出他是不是烫得难受才闭眼的。幸而他不久就睁开眼,舔唇作声,连连赞道:“真是好香。”

  小七瞟了容楼一眼,道:“原来这位公子也深谙此道。”

  容楼不解道:“什么?”

  小七道:“从你的动作一望便知,大凡能品出这等名茶之人定是要一口呷尽的。”

  容楼愣了愣道:“姑娘误会了,我是无论酒、茶都习惯了一口喝干。”

  一直没有说话的阿贺偷笑了一声,瞧向容楼,柔声道:“瞧公子这种豪爽的喝法,应该是从北方过来的吧?”

  容楼笑着点了点头。

  阿贺的家乡也在北方,这会儿瞧容楼的目光立时变得温柔了许多。

  小七知道自己会错意了,感觉有些尴尬。

  谢玄连忙道:“这茶必是莫干山上的珍品芽茶,只限于清明前后采摘,号称雀舌鹰爪。小七姑娘,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说错?”

  小七感激又欣赏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错,这都是极嫩的茶芽,产自莫干山。这等名器佳茗若不遇知音,何等遗憾!”

  容楼听言,知道自己对这些毫无所知,只得苦笑了一下。

  小七又道:“烹这一趟茶不但泉水得十分讲究,连这火炉摆设之处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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