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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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瞧他看了自己一眼后便低头沉思,瞬间又轻笑一声,似乎思绪颇丰,却并不上前,不解道:“想什么?”紧接着又笑道:“你不会以为这些人是我杀的吧?”
容楼一面走向那些尸体,一面道:“你若有那本事,早明正言顺把丢了的琴抢回来了?又怎会落得一路追着别人屁股后面跑?”
谢玄偷偷做了个鬼脸,不再答他,只是笑。
容楼先初初扫了一眼这十几具尸体,便觉其中几人有些面熟,“咦”了一声。
“先前争琴的那八个道士,一个不差,全都在这里面了。”谢玄解释道。
容楼一头雾水,道:“怎么会这样?”
谢玄行至他身边,道:“我从扬州起一路追踪那张琴,知道盗琴之人应该隶属一个组织,感觉人数不少。为了避免别人查访,他们暗中把琴转手了好几次,不过,中途还是被另一拨不明来历的道士抢了去,结果没多久就又被盗琴的一方抢了回来,后来交由那个红胡子等六人带着急速北上。”谢玄看了眼容楼,“再后来的你也瞧见了,又有一拨道士出来拦截住了红胡子。”
容楼道:“那一战的结果如何?”
“道士们抢到了琴,同时又想对红胡子一方六人痛下杀手,无奈实力相差不算悬殊,不占压倒性的优势,而且道士们好象都急着完成夺琴的任务,所以只是重创了红胡子一众,然后便向这‘三清阁’来了。”他抬头扫了一眼高大的殿梁:“若不是我远远地跟着他们,又怎会知道这山里有这么大的道观。”
容楼皱眉道:“琴呢?”
谢玄摇了摇头:“我赶来时就已经是这样了。里里外外都仔细找过,既没见杀人的人,也没见琴的踪影。适才你在山门外叫喊,我开始还怀疑是杀人夺琴者去而复返,所以禁声没有回应。”
容楼不解道:“你那琴有何宝贵之处,居然让这么多人因它而死?”
谢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晓得。”
容楼只当他忌讳交浅言深不想多说,便不再细问。
他默不作声,独自到一边去仔细察看那些道士的致命伤处。看过八、九人后,他发现这些道士有的是被刀砍而亡,有的是被掌力所伤,有的是被利器所摧,有的是被一剑贯穿。。。。。。,感觉杀人夺琴的不只二、三个人,应该有一拨人。
“全是些死人,兄台你一个一个看过来,难道不烦吗?时候不早了,不如找块地方歇下吧。”谢玄感觉有些累了,干脆找了块干净的地界躺了下来,全然不顾不远处横七竖八的死尸。
容楼回头看了看他,讶然道:“在这里你也能睡得着?不怕吗?”他在战场上历练久了,当然不会在意那些死人,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居然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架势。
谢玄打了个哈欠,道:“不就是死尸吗?生死不过一场大梦,你、我无论迟早终有梦醒的一日,等到那时也会变成这些嘴脸。”他冲着一地的尸体挥了挥手,道:“他们和我们不过是先后之别,又有什么好怕的?”
容楼觉得此话寓意颇深,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感觉又有些道理,笑了笑后便不再理会谢玄,继续察看。
当他来到面色惨灰,一脸死相的青松道士身边站定。
他记得这人武功不俗,居然也被人格杀于此,不免吃了一惊。等俯下身,伸手探了探青松的致命伤处后,猛然间,脑袋里象是炸起了一记惊雷,“嗡嗡”作响--无量宝焰指!
鸠莫罗!
难道是鸠莫罗?
青松中的正是无量宝焰指,这令容楼大惊失色,不禁“啊”了一声。
“怎么了?”谢玄在一边感觉不对劲,立刻站起身也走了过来,“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容楼故作镇定,但声音已有些颤抖。
“咝。。。咝。。。”原本倒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死了的青松居然动了动,嘴里断断续续冒出响尾蛇御敌时发出的声响。
容楼和谢玄都惊得不由自主退开了两步。
“我。。。我不信。。。。。。”微弱的声音象是直接从喉管里发出的,因为出气多进气少的原因,听上去十分尖细。
容楼神色稍定,再次上前,扶起他的上身,道:“杀你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个老和尚?”
青松目光散乱,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问话,摇了摇头,猛喘了几口气,才道:“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抬头仔细瞧了瞧容楼和谢玄,意识到并不认识面前这二人,而后又道:“我不信!。。。我实在不信,凭他年纪轻轻,却只一招便重伤了我。。。”
谢玄已经凑上前,忙问道:“那书生长相如何?”
“我瞧的清楚,那人双眉间有一粒细细的朱砂痣。”
容楼皱起眉头。很明显青松口中之人绝非鸠莫罗。
难道除了鸠莫罗之外,还有别人也会“无量宝焰指”?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眉间有颗红痣的年轻书生?
“琴?。。。。。。”青松挣扎着起身左右扑腾了一番,似乎在寻找什么,“被他们抢回去了?。。。。。。我真是亏对教主委以重任啊!!”他哆嗦着站直身体,一声长啸,啸声却在一半处嘎然而止,人也喟然倒地。
谢玄抢上前扶住他,“教主?你们教主是什么人?”却见青松已然真的气绝身亡,回天无力了。
“明日你和我一起上路追踪那张琴吗?”谢玄问道。
既然扯上了“无量宝焰指”,容楼又怎会不理,他很想知道另一个会使鸠莫罗这一绝技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当下点点头:“一起。”
谢玄放下青松的尸身,沉道:“纵是再罪大恶极之人死了之后也该入土为安,明日一早我们先把这些人埋了再上路。”
他走回到先前躺着的地方,回想了一下才道:“你刚才为何提到‘老和尚’?”
容楼沉默不语,缓缓行至谢玄身边,也找了块地方躺下。
“不愿意说?”瞧着容楼已经闭上了眼睛,谢玄又道:“可见你以诚待我,不想编谎话来骗我。至少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不然老叫‘兄台’也显得生疏不是?”
容楼睁开眼睛,道:“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生疏就对了。”
谢玄“哈哈”笑道:“还以为你练就了‘速睡神功’,闭眼就着,原来是装睡。”
容楼脸不由红了红。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不公平。。。。。真是不公平!。。。。。。”谢玄大声嚷嚷了起来。
容楼见他这么耍赖,有些不好意思,但顾及自己的身份颇为敏感,不便将真实姓名告诉他,想了想,才道:“我本是孤儿,没有姓氏,你就叫我小楼好了。”
“昨夜春风戏小楼,垂扬帘外乱墙头,孤星冷对鸳鸯枕,一线千丝两地愁。哈哈,这名字有意思。”谢玄滚过两个身位,正好侧身躺在容楼身边,对他的耳朵吹气如兰道:“小楼。。。。。。”
容楼只觉耳根一阵麻痒,“腾”的红透了半边脸,一着急,想翻身坐起,人没坐起,却蜷缩了起来,瞬间痛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心脉上的伤不合时宜地发作了。
谢玄见状不对,翻身坐起,紧张道:“你怎么了?”
容楼紧咬牙关,狠狠地一字一字迸出:“没,什,么。。。。。。”他在同胸口的疼痛战斗,不想再分神应付谢玄。
谢玄皱眉强拉过容楼的右手,仔细诊脉,“咦”了一声,“你内息散乱,伤状同死了的青松很相似啊。”
容楼废力抽回自己的手,只盼着不要再在这人面前出丑,快些抗过去。
谢玄摇了摇头,道:“这伤。。。。。。只怕我也帮不了你。”
容楼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我又不曾要你帮忙。
谢玄没有躺下,也不再多言,只是坐在蜷缩着的容楼身边,看着他与伤痛对恃,疼痛抽丝般减褪,精神倦殆后慢慢沉睡过去。
这一夜,谢玄没有睡,只是静静守在那个似乎藏有许多秘密的倔强青年身边,看着他从醒到睡,从紧张到松驰,从戒备到不设防。。。。。。从紧皱眉头到展露笑颜。
‘他睡着了真象是个孩子。’
‘不过,他醒着也象是个孩子。’
谢玄又摇了摇头,心道:‘不对,他笑起来根本就是个孩子。’
看着容楼睡梦中露出的笑脸,心里某个最敏感的地方象是被人轻轻点了一下,谢玄也笑了。
容楼之所以在睡梦中露出那么天真的笑容,是因为他梦见了他的“凤凰”--慕容冲。。。。。。
慕容冲呢?
慕容冲这么多天来一直没能梦见过谁,因为他夜不能寐。
第二十九章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屋外雪花飘飘,屋内慕容冲黑着眼圈正站在窗前远目凝思。他以前从未感到前路象今日这般狭窄,短短月余眉目间便添了沧桑若许。虽然痛失燕国的不是他,但是他心向无上皇权,志在如画江山。现在国灭志亡,容楼眼见生死未卜,慕容潆将要奉旨伴君。。。。。。这一切令他心力交悴,困顿不已却无法入睡。
他派庄千棠等人暗中去战场周边查访,既没有找到百战剑、乌金盔甲等容楼随身的军械,也没有找到护国将军的尸身,因此对容楼还活着一事心存无限希望。可是,那人若是还活着本应该回来见自己才对。
清河公主容颜冠绝大燕,堪称倾国倾城,秦王苻坚听闻想要带她回长安。这事本在慕容冲的意料之中,但那是他血脉相连,至亲至爱的姐姐,让她远离家园,困于紫宫,于他而言又怎么能放心的下?而且,他知道慕容潆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人。这样的她又要如何才能在苻坚身边得到幸福?
正想到这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慕容冲回头。
门开了,慕容潆一身孝衣,双目红肿,却神情恬淡地站在他面前:“凤凰。”
“你这是。。。。。。?为谁着孝?”慕容冲讶然。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除了他还有谁?”慕容潆正色道:“他为国捐躯,不失将节。也算是宁为战场军魂,不做亡国之奴。”
“你说容楼?。。。。。。”慕容冲很想告诉他容楼目前是生是死尚未有定论,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也许,她因此断了对他的想念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况容楼的生死的确尚未可知,不给她留下希望也不能算是骗她。’他想,于是不再多言。
“我瞧你好象并没有多伤心。”慕容潆淡淡道。
慕容冲想了想,道:“若伤心便能换他回来这里,就算整日以泪洗面也未尝不可。可是,这么做明显与事无益。”
慕容潆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道:“你们男人。。。。。。我实在不懂。我高兴了便会笑,伤心了便会哭,从不需要理由,而你们总是诸多借口。”
慕容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一样。你若哭完了就忘了他吧。”
慕容潆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道:“忘了他?为什么你说起来能这么轻松?!”
慕容冲沉默良久,才道:“纵你对他心坚穿石,但他无论生死,心里的那个人都不是你,你又何苦为他神伤。”转瞬又道:“其实秦王生性宽厚,以仁治国,应该会好好待你。。。。。。”
“你不用说了!”慕容潆打断他道:“他心里的人是谁,你应该最清楚!你的想法如何,我不想知道。但我的想法是:与其一片空白,全无所有,倒不如有个人可以相思想念,哪怕他已成镜花水月,终属泡影,也是好的。”
慕容冲一时无语。
慕容潆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道:“我不想和你起争执,今日来是特意见你一面。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远离这里了,这一面就权作辞行吧。”
慕容冲摇了摇头,不忍之心又起。以她现在的状态和想法,和苻坚同回长安只会一生不幸,于是皱眉又道:“事情还未铁板定钉,你若是不想随秦王回去长安,我们可以让二哥前去斡旋一下。”
慕容潆摆了摆手,道:“不过是亡国之奴,有何资本能谈‘斡旋’二字?”而后,她仰天长叹:“他曾说,有三尺剑在便能救我。。。。。。现在他都已经没有了,我也不需要别人再来救!”
。。。。。。
慕容潆前脚刚离开,随后就有人来报,说秦国护国法师鸠莫罗差人递了请贴来,请慕容冲晚上去他的暂住地--大司马府赴斋宴。他已然知晓正是这个和尚害死了慕容恪,从而也使燕国痛失了支撑国家的栋梁,开始了衰败之路。所以对于鸠莫罗,慕容冲有的只是满腔的愤恨。但是,目前这人已被秦王封为护国法师,情势所迫,也只得应承了下来。
大司马府的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