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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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伙人见状无不哄笑。
容楼年纪虽小却屡经沙场,一看那领头少年的气势、体格,就知道绝非庸手,单那鲜卑少年一人自已便不一定能抵敌得过,更何况他们人多势众。
他压抑怒气,坐下低着头只顾吃饭,不再抬眼看他们。而那群小子却还在一边不住地风言风语。
展燕然三口两口扒拉掉食盘中的饭菜,转头看容楼吃完没有,想扯他赶紧离开,却见身边之人早已吃完,只留了一大碗滚烫的热粥在面前一口未动,一边冷眼闪烁地看向那正忙着吃饭的鲜卑少年,心里暗道不好,正想伸手去拉他,却见他已瞅准了一个机会,猛地将那碗热粥泼了过去,真正浇了那领头的鲜卑少年一头一脸。
众人惊呼一声散开,那鲜卑少年又痛又烫,慌忙用手去抹去脸上残渍汤水,脸上皮肤一片红肿,狼狈不堪。
那鲜卑少年怒吼一声:“找死!”一纵身跳上桌面,想跃过桌子来抓容楼。容楼却机灵的很,早已一缩身,躲至桌下,绕着桌子和他玩起了捉迷藏,鲜卑少年一时也抓他不着。那桌子是几十人的长桌,想要掀翻又谈何容易。
这时,众人已经散开,自动在桌子周围围成了一个圆圈,观注情势。
原来那个鲜卑少年和人单挑一向不准有人上前帮忙,若是以多欺少,事后绝计会被他教训,所以这伙跟着他的小子们也都只能焦急地等在一旁。
鲜卑少年看似高大笨拙,却实是行动机敏,几次来回折腾之后便渐渐把握了容楼的节奏。容楼刚刚从桌子一边滚出,他便刹那冲了过去,挡在他的面前:”小子,看你往哪里跑!”
容楼反应也是极快,见他到了身前,猛然闪电般的一脚勾出,将那鲜卑少年勾翻在地。那鲜卑少年体格健壮,下盘本是极稳,不易被勾倒,只是容楼那一脚的确也是力量大的异乎寻常,是以应声倒地。
那鲜卑少年人虽倒地,可是反应迅速,人在地上就反手一抓,便揪住了容楼的胸口。容楼一手抓住鲜卑少年的手腕,用力一扯就想脱身,只是那手腕却如铁铸一般,竟是纹丝不动。容楼大吃一惊,心知不妙,另一只手也抓上去,两手一起猛然用力,想要挣脱,依然不能撼动。耳边只听那鲜卑少年“咦”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有几分力气!”而后,容楼猛觉身体离地,天地倒转,人已被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间骨骼欲裂,七荤八素。
原来那鲜卑少年刚刚坐起身来,双手用力便把容楼扔了出去。
周围人大声叫好,喊的最凶的便是那鲜卑少年一伙的小子们。
两人再度翻身站起。
容楼自知自已虽然号称天生神力,但比起眼前这个鲜卑少年却大大不如,心中难免有些畏惧。却不知那鲜卑少年天赋异禀,打起架来从无敌手,就算是两三个大人也奈何不了他,从未如此狼钡过,心中也是又惊又怒。
二次交手,容楼脚下轻便,已抢先贴身而上,在那鲜卑少年腹部连擂两拳。那少年痛得龇牙咧嘴,面目扭曲,却反手一掌劈中容楼面门,容楼鼻血长流。接着那鲜卑少年矮身向前一冲,肩膀正撞在容楼的胸口。这一撞力量凶猛之极,容楼只觉浑身骨头都被撞散了架,向后摔倒在地。
一摔之下,他哪里肯服,爬起身来,又冲了上去。
那鲜卑少年年长他三四岁,无论力量、技巧都胜他很多,每次上去都被他重重打翻在地,若不是容楼胜在速度快过此人,恐怕骨头都被打散了。
只是他一次次被打倒在地,又一次次更加凶狠地爬起来又冲上去,自有一股天生不服输的狠劲。
初时他每次被击倒,大家都大声叫好,但是打到后来,只见他状若疯魔,满脸血污,还一次次起身恶斗不止,慢慢地周围的声音都小了下去,众人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心里发毛。
展燕然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却又无计可施,正在慌急之间,猛听得食帐门口传来一声威严的斥责之声:“你们在干什么!”
(“凤凰石”这文在很久以后可能会多次用到五胡时期以后的文字诗词,人物的年龄也因为文章的需要有所变化。。。。。。只是武侠耽美小说,并非历史,还请看文的朋友不必太较真)
第二章
第二章
那声音仿佛在众人头顶上响起一记乍雷,寻声望去,只见来人身高八尺有余,虬髯环眼,正是教头悦离。识趣的人立即低首,肃立一旁。只是再次被打倒在地的容楼却似闻所未闻,人反身弹起,如疯虎一般又冲向那鲜卑少年。
悦离几个大步上前,急疾挡在两人中间,面对鲜卑少年,一声猛咋,沉肩坠肘,蹲下马步,右臂挥出,硬生生挡住了从身后冲上来的容楼,口中沉喝:“还想打?!”话音落下,右臂用力后压,人也向后疾退。容楼的前胸正被他的右臂压住,迫于他的威势只能随之后退,直退至长桌边这才停住。他的身后是长桌,胸前是悦离稳若泰山的臂膀,人被死死卡在其中动弹不得。
悦离回头看向身后之人,道:“小子,清醒点!”感觉容楼卸去力气,身体软了下来,便撤了臂膀。
他环顾周围,凌利的目光扫过食帐中每一个少年,道:”营中私斗的结果怎样,相信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展燕然心中一拎,按营中纪律,先动手的人要处以五十军棍,其他参加私斗的人处十军棍,以资后鉴。只是容楼目前伤成这样,若再挨上五十军棍,恐怕小命难保。
他忙看向容楼,见他无力地靠着长桌,目光游离,似乎伤势不轻。那血糊糊的脸上原本英气勃发的双眼已显得有些神智恍惚,似是听不清悦教头的发问。
周围看热闹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被容楼的狠劲所折服,没有人吭声,展燕然的心稍稍放下,忙又将目光转向那鲜卑少年。只见他脸上、身上都有些轻伤,却是一副懒散、毫不在意的架势,理也不理悦离的发问。而一边他那一伙人中倒有几个小子在蠢蠢欲动,似乎想指认先动手的是容楼。却见那鲜卑少年似有所查,忽而怒目圆睁,狠狠瞪了那几人一遭,他们便低下头去,不再有所动静。
悦离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回话,有些愠怒,知道容楼已经颇为迷糊,于是冲那鲜卑少年道:”谁先动的手?为什么打起来?”
鲜卑少年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懒懒道:“打就打了,谁知道那些?”
“原来你二人就是喜欢私斗,既不分先后,那一人领三十军棍!”说完便叫了几个军士进来,将两人拖了出去,又道:”惩戒过后把他们关至一处,既然想打,便让他们打个够!”
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铁桶般的小黑屋里,容楼和那鲜卑少年两人分别靠在屋子的两头。他们不能通过日光来分辨白天黑夜,只能利用军士前来送饭的次数计算时间。连着两日,二人均一言不发,各自守着自已那一小块地方,吃饭睡觉,处理生活琐事,等待时间流逝。
“你死了没有?”首先开口说话,打破沉寂的是鲜卑少年。
“不会比你先死。”容楼的声音倒是清朗,想来这两日在黑暗中的休憩已经让他的伤复原了一些。
“嘿嘿,小子你真冲。”鲜卑少年讪笑道:“没想到汉人中也有你这样的硬角色。”
容楼嗤笑一声,道:“那是因为你见的汉人太少。”
“少?我的确是没见过几个。不过如果汉人够强,怎么会容羯人随意凌辱?在赵国,羯人抢劫汉人无罪;羯人杀害汉人无罪;汉人不得向野兽投一块石子,否则即是'犯兽',要处以死罪等等的破烂玩意儿,换作我们鲜卑人怎么可能容忍?”鲜卑少年的声音明显很不屑:“我们燕国一向崇尚汉朝文化,只是汉人如果真有本事,为什么要把中原的大好江山拱手让出?可见舞文弄墨你们汉人也许还在行,真要是到了战场之上,哼哼,明显不是对手!”
容楼在黑暗中一跃而起,愤然道:“战场之上?冉闵不也是汉人吗?!”
鲜卑少年哑然。
原来这冉闵虽是汉人,却号称“天杀星”,曾多次率军以少抵多,战胜过氐、羯、鲜卑、匈奴等胡人精兵,斩杀的胡军将士数以十万计,胡人中若有人提及此人的名字,听者必定闻风丧胆。只是他也曾多次打败和斩杀过燕国的精兵强将,所以此人在燕国军中实是禁忌和敏感的话题人物,大家都不便讨论。
鲜卑少年沉默片刻,道:“好吧,我承认虽然你们汉人整体上打不过我们,不过也有几个了不起的英雄好汉,他算一个,不过我没有见过。”他顿了顿道:“我见过的,你算一个。”
然后他也站起身来道:“别人都叫你‘凤凰’,是吧?”
容楼道:“嗯,你叫什么?”
鲜卑少年道:“庄千棠。”
容楼道:“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比你强。”
庄千棠爽朗大笑道:“谁比谁强,这可说不定。”
。。。。。。
一日后,门打开的那一瞬,让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在黑暗中呆久的人是需要时间来再次适应光明的。
即便紧闭着眼睛,那炫目的光亮还是透过眼皮刺激着眼球,庄千棠缓了好一阵才小心睁开。他一睁眼便见容楼虽然双颊上因为光线的刺激流满泪水,却早已努力瞪大双目,直视着门外的一片青辉。
容楼和展燕然所在的第九队共有二十名少年,五名教头,每日里轮流教授他们各种与武力相关的技艺。
几个月过去了,容楼很快显示出他惊人的天赋,无论刀枪剑戟、飞刀暗器、弓马骑射均是一学就会,一练便精,仿佛前世里就早已学会了一般。只是他也有个毛病,一旦练精便不再深入,就抛开了去学其他技艺。反倒不似展燕然,虽初学时看起来进展没有容楼快,但他昼夜苦练,专深之处却是容楼所不及,每每校场之上队员间演练比试,从来都是展燕然位列第一。
几位教头私下里都觉得容楼天赋虽佳,却失于轻浮,日后终难成大器。
第九队的大教头是慕容令,他也是唯一个看好容楼的教头。只是他也痛恨容楼学艺不够深入,时常拿着棍子敲他的脑袋,提醒他“学艺之道贵在专”,但是似乎成效也不大。
慕容令是慕容霸的长子,也是他最喜欢最器重的儿子,年纪只有二十出头,外形俊朗,气宇轩昂,却是武功了得,是以被慕容霸亲荐入神机营教导这些资质非凡的少年。营中少年大多以他为偶像、榜样,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武力超群,年龄又和他们相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慕容家族天生的美男外形令他在营中特别赏心悦目。
慕容令越观察容楼越是好奇,那小子对于格斗技法、刀剑招式一旦学会舞熟便不愿再多花精力苦练,但是若说他偷懒,那些蹲步打坐、负重奔跑、弓箭暗器等相当枯燥的东西,他练起来却丝毫不见懈怠,这样怪异的人他在军中几年了也从来没有见过。
这日训练结束,慕容令吩咐容楼直接到军帐中去见他。
容楼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位大教头是不是又要狠狠地训斥自已一顿。这大教头虽然年轻英俊,可是一旦训起人来却立刻变了一副颜面,仿佛天使一下变成了魔鬼,称他为“魔鬼教头”也不为过,那凶戾的模样着实是让人吃不消。
进得慕容令帐中,容楼先肃立一旁,用眼角偷偷瞟了一眼大教头的脸色,发现还没有到气急败坏的程度,稍稍放下心来。
慕容令并未发怒,只是目光狠狠地瞪了容楼一眼,道:“你知道我为何叫你过来?”
容楼听他语气并未有斥责自已的意思,而自已向来与这位大教头关系不错,此刻便大胆回话:“是不是弟子又学艺不专。。。。。。”
慕容令“蹭”地站起身来,“哼!原来你也知道。”几步走到容楼面前,愠道:“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天赋,本应胜过展燕然他们很多。你若改了学艺轻浮的毛病,学专学深,成就何只现在百倍!”
他平日里待容楼虽然严格,却是因对他心存期望,关心爱护所至,容楼自是知晓,再加上慕容令相貌出众,令他不由自主生出亲近之心,所以暗地里已经视其如兄长一般。听他这么一说,容楼当下低头垂手,默默准备等他训话。
慕容令的语气却转为平和道:“我本以为你是偷懒,可是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究竟有什么打算?这神机营你来的时间尚短,还不知道日后会有极严峻的考验,稍有不甚性命便失,到那个时候再后悔今日学艺不专就来不及了。”
容楼迟疑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