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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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楼低头拱手,道:“将军!”
慕容垂上前几步,伸出手,道:“你的剑,借来一用。”
容楼将剑双手奉上,慕容垂接至手中,翻腕一挥,破风之声骤起骤落,道:“你们汉人曾说过,剑,利器之雅者,舞则具破空之音,而无霸王之势。舞剑者,战士之雅者,挟儒士之风针砭时弊。”
话音刚落,慕容垂长身而起,剑气立时暴涨,舞动间,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虽见他舞得轻松自如,却隐隐发出风雷之声,显然其间蕴藏劲力,实是非同小可。剑气涵盖范围之内,空气爆破之声此起彼伏,人虽无杀人之意,剑上却杀气纵横,逼得一旁观看的容楼不得不倒退几步离得更远些。
慕容垂的剑势勇猛无匹,挥剑间如猛虎跳涧,移步时若蛟龙出海。容楼目不转睛,正看得心神俱凝,不住点头叹服时,慕容垂瞬间收剑。剑势一收,漫天杀气皆无踪影,只是刚才笼罩于他剑气之下的一片绿竹在他舞剑时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般,枝叶全都纹丝不动,此刻他剑收招尽之时,却叶如雨下。
慕容垂目光如炬看向容楼,道:“司马尘的剑你也见过,虎狼之势,可见雅不雅并非在剑,而是使剑之人。”
容楼想了想,道:“将军说的不错,不过,我以为利器也是有气质的,不循着它的气质去练,是不可能把此种利器用得出神入化,达到巅峰的。”
慕容垂目光闪动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正想告诉你,这就是为什么我后来弃剑从刀的原因。刚猛霸道的气势不适合剑,若想大成,不如选刀。”
“将军!”庄千棠从容楼身后走了上来向慕容垂施礼,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伟岸挺直的身躯却显得精神矍铄。
慕容垂看了看他俩人,道:“看来你们恢复的不错,且不必急着回营,在我这里多留些日子。明日起,有空我会悉心教导你们。”
两人满脸喜色,道:“谢将军!”
慕容垂摆摆手道:“以后若想建功立业靠的是你们自已。”说完,一边向院外走去,一边道:“我书房里有不少兵法韬略的书,你们若有兴趣,空闲时可以去看看。”
听言,容楼二人心中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在安东将军府的几个月,有慕容垂的亲自指点,加上二人如饥似渴地学习,容楼和庄千棠的武功、韬略都有了很大长进,此后两人在神机营中均独占鳌头。慕容垂对他们关爱尤加,慕容令更是彻底把容楼当成自已弟弟对待,每逢休息经常领着他一起回去吃饭,连展燕然都略带醋意笑他白白捡了一个好哥哥。
随着年龄的增长,经验的丰富,种子队的成员跟随慕容垂四处征战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七人的表现当然也越来越好。战场之上,容楼再也不是多年前那个无甲可穿、挺枪突进突出、只知莽撞冲杀的黑衣少年,而成长为了能进能退、关注全局的战士,唯一相似的是他仍旧不愿在沙场之上暴露真实面貌,一如少时一般以一袭黑布蒙面。
因为时常有机会呆在慕容垂军中,他发现慕容垂军令如山,军纪严明,赏罚有理,对犯了错的属下,就算是至爱之将也绝不顾惜。他麾下有些将领虽然被他惩罚杖责,但也俱是心服口服,对他的军威五体投地。安东将军治军之严早已声名远播,他的军队战斗力之强也是威震北方。
这日,上庸王慕容评下了早朝,步出大殿,拐进殿墙外的小路,准备离开。行走间想着这几日朝堂之上皇上一直无精打采,今日早朝连他一向敬畏的大司马慕容恪上承奏折时也仍是一副烦燥不奈、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又是什么人什么事惹到他了。
正寻思间,身后急冲冲地赶上来一个老太监:“王爷,请留步!”
慕容评稳住脚跟,回头一看,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呼公公,点了点头道:“何事?”
呼公公一路小跑上前,道:“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叙。”
慕容评思考了一下,知道此刻慕容俊心绪不佳,定是要向自已发发牢骚,诉诉苦水,还需小心应对,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况且自已又有约在先,稍后要去后宫见皇后可足浑,就有点想托事不去。正待告假,却心念一转,想起现在的储君———侄孙慕容暐因为才智韬略远不及其幼弟慕容冲,这几年来越发不得皇上宠爱,现在他向自己抱怨、担心太子异位之事早已不是一次两次,几乎变成了家常便饭,因此,对这事自已也开始颇为关注,也担心若是真的等到皇上下旨实施,一切便为时已晚。当下打定主意借此机会探一探慕容俊的口风,便道:“公公,前面带路。”
一踏进御书房的门,只见慕容俊一脸愤愤然地来回跺步,慕容评心下立刻就明白了几分——害他烦心之事定是和慕容垂有关。
慕容俊平日里也是一位英明威武,刚正不阿的明君,虽然口碑不及大司马慕容恪,但燕国上下无论是百姓还是朝臣对他俱是心存敬畏。只是凡事一旦扯上他的弟弟慕容垂,这位明君便似变成了一名妒妇,行事无理、用心歹毒,两眼只被嫉妒和愤怒蒙住,再看不清其他东西。
“皇上,不知召臣前来所为何事?”慕容评低头行礼,明知故问。
慕容俊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有些烦燥道:“慕容垂又立功了。”
慕容评站直身子,“哦”了一声,道:“几天前皇上不是亲自加封‘吴王’了吗?”
慕容俊急急道:“他立了功,大司马帮他请功,这‘吴王’我不能不给,真正气煞朕了!”来回走得更急了些。
慕容评叹了口气道:“皇上,他几年前训练军队之时,座骑受惊而坠马,折齿而垂,‘慕容霸’这么嚣张的名字已经被下旨改成了‘慕容垂’,您也该消消气,为他气坏了不值得。”
慕容俊恨恨道:“他也‘霸’了几十年了,就差把朕的皇位都‘霸’去。”他一拳重击上案桌,道:“众人都只见他为国屡立战功,只有朕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其实是朕的位子,只是目前隐忍不发而已!哼,少时仗着父皇的宠爱处处都要占尽威风,现在又偏有四弟帮他撑腰,朕又不得不给他加官进爵。”
慕容评听言,脑中急急转了几个弯,道:“大司马是惜才所至,慕容垂武力超群,勇冠三军也是事实,”他说到这里,偷眼看向慕容俊,见他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连忙又道:“不过,他若觊觎皇位便是大逆不道,什么功也不能掩饰这样的大罪。”慕容俊听言果然点头表示赞许。
“慕容垂的能力朕怎会不知晓,只是他虽然表面上对朕毕恭毕敬,却心存鄙视,只当朕这皇位是受祖礼所保,这样的人,我怎能容得下?他这次被封‘吴王’,气势必涨,心里定会更加小瞧了朕。你看他朝堂之上言谈有理有节,却都不正眼瞧朕,想来心里不知怎么诋毁蔑视朕呢!”
慕容评心里一阵无奈,先皇在世之时独宠五子的状况导致了现在这做兄长的皇上对他的五弟一直心存芥蒂,而且越积越深。现在的慕容俊已经不管是非对错,只想尽力打压慕容垂,最看不得他这个弟弟有威风八面的时候。当然,这件事本身对慕容评并没有什么坏处。现在燕国势力最大的就是他的四侄子慕容恪,慕容评虽然也兵权在握,可是与大司马慕容恪却无法相提并论,这一点也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慕容垂目前算是慕容恪一边的,皇上打压排挤他,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变相地削弱慕容恪的势力,慕容评倒是乐于稳坐观望,当然,适当的时候他也不忘顺水推舟一把。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那皇上的意思,是不是想挫一挫他的锐气?”
慕容俊目光一凝,转头看向他,道:“你有办法?他行事素来小心谨慎,应对也恰当得体,想抓他的错处,只怕很难。”
慕容评摇摇头道:“皇上说的是,不过,只是想灭一灭他的威风倒也不难。”
慕容俊叹了口气道:“如果朕亲自插手此事,四弟定会怪我不识大体。”
慕容评微笑道:“若皇上不弃,臣愿为皇上分忧。”
慕容俊喜道:“如此甚好。”
慕容评沉思片刻,接着道:“不过要借皇上身边护驾高手一用。”
慕容俊道:“你想借谁?借多久?”
“独孤月。几天即可。”
慕容俊笑道:“这有何难,明日我就让他去你府上,由你差遣,事成之后你让他回宫复命即可。”
慕容评行礼道:“谢皇上。”
然后,他却并没有退下之意,反而又上前一步,试探问道:“皇上这几日的烦闷皆因加封慕容垂而起?”
慕容俊疑道:“难道还会有其他什么事?”
慕容评道:“只是近日来,臣听人传言皇上似有废长立幼之意。。。。。。”他一边说,一边对慕容俊查颜观色,“臣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所以。。。。。。”
“所以你也想证实一下?”慕容俊冷笑一声,“你素来独宠暐儿,虽然朕不知他有何过人之处令你看好,但你此番借机寻根问底,定是因他心有担忧。朕现在还没死,废谁立谁当然是很远以后的事情。不过,逆流而上,不进则退,我们大燕国若想王途霸业,一统天下,一国之君势必要有盖世无双的文韬武略。”他踱至慕容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沉声道:“君不强,则民不强,民不强,则国不强,这个道理朕以为你知道的。”
慕容评心下一沉,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为王为官这么久,早已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他听闻慕容俊的言语,知道皇上应该已经动了重立太子的心思,于是行礼道:“世子乃皇上交给臣教导辅助,做了太子师傅这么多年,人非早木,臣关切之情也是必然。不过,皇上说的有理,目前龙体康健,这确立储君一事倒是来日方长。皇上若没有其他事情,那微臣就此告退。”
慕容俊点点头,示意他离开。
书房内空无一人时,慕容俊坐在书桌后长叹一声:
也许,父皇当初能力排众异,一意孤行立五弟为储君,自已反而会活得更轻松;
也许,五弟不是胸怀乾坤,腹有兵甲,自已便不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也许,有太多也许自己根本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也许慕容垂真的比他适合那张盘距在最高处的龙椅!
只是,有些东西如果注定得不到,便不会心生渴望,可是,一旦机缘巧合落到手中,就算是不择手段、费尽心力也要紧紧攫住它,死也不能让与旁人。
“皇位”,就是这样的东西。
第七章
第七章
早上,号角声响起,三长一短的节律催促着全营所有人到校场集合。这种人数众多的集聚场面在神机营里实属难得,匆忙着从各帐中向校场上走去的人都知道一定有事发生。
容楼疾步出了寝帐准备去校场,展燕然也随后跟了出来。他突然面露顽皮狡猾之色,暗自偷笑一声,猛赶几步,借着冲力在容楼身后不远处一个跃起,猛地扑向他后背,双手压住他的肩膀,双腿用力吸在他腰间。
容楼没有防备他突然搞出的恶作剧,向前踉跄了几步后终于稳住了身形。展燕然虽因没有扑倒他而有些失望,不过见令他动作狼狈心里也一阵得意,未等容楼将他掀翻在地便放手松腿,从他背上滑落而下,哈哈大笑。
容楼恼他嬉戏不合时宜,正要回身摞倒他,展燕然却一把拽住他,神秘兮兮道:“凤凰,我听说今天有大人物要来视查我们神机营。”
容楼“哦?”了一声,右臂顺势搂上他的肩,臂上故意加了几分劲力,分明是对他刚才恶作剧的报复,道:“来就来吧,神机营又不是见不得人。”
展燕然的肩被他压得死死的,吃痛得紧,颇为受不了,忙讨饶道:“你这身高、气力在汉人中实属少见,若非那张脸,我可不敢把你当成汉人了。”他的确比现在已经八尺有余的容楼矮小了许多,挣扎了一下见摆脱不了,于是嬉笑道:“快放手,我认输还不成?”
容楼放开手臂,一扬眉笑道:“你以为汉人都似你这般矮小?。”
展燕然被他戳到短处,瘪嘴有些恼怒道:“别拿我身高说事!”
这时,号角声又再度响起。容楼回身一把拉起展燕然,道:“不闹了,快走,迟了定要挨罚!”两人一起跑向校场。
校场之上,各队由负责教头们带领,按方阵排列,各队间并列一字摆开。虽然神机营只是培养死士游勇之地,没有编入正规军队,但这阵势整齐、士气高昂的架势,一眼望去倒也似军纪严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