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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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楼左右瞧了瞧,道:“既有道理,将军何不令人绑了我?”
他敢前来,除了凭借一身胆气外,也是抱定了慕容垂不会将他怎样的信念。
慕容垂摇了摇头,道:“你人既在此,我又何必着急?”
“多谢将军。”容楼笑了笑,道:“我有话要讲,将军若想将我拿下,还请容我把话讲完。”
慕容垂走到他身旁,沉声道:“讲。”
“能再见到将军,实感荣幸。”容楼道:“我来,只为一件事。”
慕容垂问道:“什么事?”
容楼道:“请将军力荐秦王举兵南下。”
慕容垂沉默不语了片刻,才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心道,慕容冲早就为此事废尽口舌,但自己从不曾表态。今日容楼又冒险前来,难道是自认有了新的可以说服自己的办法?
容楼道:“最近的几个月来,我搜集了秦国大部分部队、将领的详细资料,以及他们以往的所有战绩。”他顿了顿,接着道:“只为了证明一句话。”
慕容垂疑道:“什么话?”
容楼道:“王猛临终前的那句话。”
听到这里,慕容垂的眼睛象是突然间有了生机,亮了起来。
容楼继续道:“我想知道王猛为什么那么说。”
慕容垂淡淡道:“也许他是考虑到国内各部族间民性不合等政治因素,才认定举兵无益。”显然,他也知道王猛临终前向苻坚叮嘱了什么。
容楼摇了摇头,道:“我不懂政治。不过,我以为,军事上如果有百分百的把握,政治上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如果王猛认定秦国在军事上拥有压倒性的忧势,能轻而易举地打败南晋,那么一切政治问题都可以悬而不决,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慕容垂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容楼道:“这么想来,王猛一定是觉察到秦对晋在军事上并非拥有百分百的把握。也就是秦军一定还有弱点。”
慕容垂不禁心中暗叹,几年不见,这孩子不但人彻底成熟了,对军政的分析也大大超过了以往。容楼的话虽然简单,却是排除了一切次要因素,紧紧抓住了要害。因为,的确如他所言,两国之间的军事对垒,只有在旗鼓相当、相持不下时,国家内部的政治问题才会突显出来,是以,也许秦国军事上的霸主地位并非象看上去的那么稳固。
容楼望向慕容垂,似是在等他说些什么。
慕容垂没有接话,只抬手示意容楼继续说下去。
容楼点了点头,道:“我认为,秦军的弱点有三处。
秦王号称坐拥百万兵甲。可用于战斗的士兵人数越多,战线拉锯越长,对辅助兵力,如缁兵、运粮的民夫等所需也越多。光辎重一?/p》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十九章
容楼疑虑立生,于是打消了推门而入的念头,转而举手敲门,道:“凤凰,我回来了。”随后,门打开了,慕容冲喜滋滋地迎了出来,神秘道:“猜猜谁来了?”容楼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后,慕容冲拉他一起行至房内。
房正中,站着一名女子,一身寻常宫女衣饰打扮,望着容楼羞赧一笑。容楼直直瞧着面前女子,愣在了当场。慕容冲赶紧轻推了他一把,道:“想不到吧?”
一推之下,容楼缓过神来,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听说清河殿大火。。。。。。还好你没事。”
慕容潆微微颔首,只是笑。
慕容冲于一旁淡淡道:“那场火原是我的主意。”
容楼瞬间木然,稍后才缓缓皱起眉头,道:“我听说烧死了不少宫人。”
慕容冲点头不屑道:“那又怎样?一个也不能少,他们全都要死。”
“你几时变得这么狠毒?”容楼紧绷双唇,面色一变道。
见他瞧自己的眼神似有鄙视,慕容冲只觉心口处象是被钢针狠狠地扎了一下般剧痛。他冷笑几声,争锋相对道:“死在你枪、剑下的人还少吗?你几时变得妇人之仁了?”
“我变了又怎样,有谁能不变?”容楼听他强词夺理,眼角跳了跳,冷冰冰道:“你吗?”
其实容楼本性善良,只是打小起性命便被别人视如草芥,又在军旅中历经磨砺,自然难以看重别人的性命。而在战场上,不杀敌人便会被敌人所杀,又怎能不硬起心肠?但随着燕国战败而亡,他一路南行,目光触及尽是毫无战力的平民百姓尸横遍野,无数家庭生离死别,又怎能不为之所动,不心生恻隐?经过了那一趟,他已做不回原来的自己,不能再无视旁人的生死了,是以,现下才会对慕容冲的做为顿生怒意。
慕容潆眼见他二人唇枪舌剑,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心中焦急不已,忙抢上前道:“容楼,别怪他,凤凰这么做全是为了我!”
容楼踏上一步,一字一句问慕容冲道:“你这么做,真的只是为救公主出宫?”
慕容冲一扬眉,愤然道:“你认为怎样便是怎样?”
容楼目光闪动道:“若只是救公主出来,我一人足矣。”
“你一人?”慕容冲唇角一勾,似笑非笑道:“原来你是怪我忘了你武艺高强了?不错,你这么厉害,从宫中带个把人出来不过如探囊取物。”转身,他指向慕容潆,厉声道:“但带她出来以后呢?嫔妃遭掳这等大事你以为能轻易了结?还是你要她一辈子都藏着掖着,苟且偷生着不能见人?!”
“我。。。。。。”容楼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慕容冲见状,努力忍愤又道:“你瞧她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年燕国第一美人的风姿?都是那个叫作‘紫宫’的大牢害的。这些你又知道多少?。。。。。。”说到此处,他对慕容潆心生无限怜悯,喉间已是硬咽,几欲潸然泪下。
容楼只得嚅嚅道:“我不知道。”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他哑口无言,而慕容冲此刻的表情也让他心中一软。他并非不知道,真要是夜闯禁宫,把慕容潆救出,就只有逃离秦国,远走他乡这一条路了。而慕容冲精心安排的这场大火,不但把可能了解实情的人通通灭了口,而且令整个秦国都以为清河公主已死,案子也就此了结了。以后,就算慕容潆再走上大街抛头露面,也不会有人把她同被烧死的清河公主联系起来,她完全可以隐姓埋名,过上自由的生活。这样的结局对慕容潆而言,无疑是最没有隐忧的。
慕容冲顿了顿,继续叱道:“你不知道?。。。。。。是啊,你在南方逍遥自在,这失了自由的苦你又怎能知道。。。。。。”
“凤凰,别再说了。”慕容潆低头,眼中噙了泪花,又望向容楼,小声道:“我说了,要怪只能怪我,若没有我。。。。。。凤凰也不会那么做。”
容楼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没有怪他,只是替无辜死去的人不平而已。”
听他这么说,慕容冲似是消了口气,不再激烈争论,只闷闷道:“你为他们不平,谁来为我们不平?”
慕容潆奔前几步,一手拉住他们一人,道:“今日是我们相聚的日子,本该高高兴兴的,你们别当着我的面吵嘴,行不行?”虽然眼中还有泪,但她却笑得象一朵花。
“公主说的不错。”容楼点头道。接着,他走到慕容冲身边,虽有不甘,却抱歉道:“适才是我冲动了。”
慕容冲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便好。”
容楼机械地笑了笑,道:“你别堵气了,明日我就要上路了。”
慕容潆听言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今日才回来,明日就要走?”
容楼点了点头。
“去哪里?”慕容潆问道。
“那是我们男人的事情。”慕容冲截过话头道:“姐,你的房间就在隔壁,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不如你先去瞧瞧满意不满意,要是还有什么不妥和需要,再来知会我。”
慕容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容楼,知道他们有事要商量,于是点头“哦”了一声,心道:这些男人还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不愿意让女人知道。
她有些不舍地缓缓向门外走去。
待慕容潆走远,二人先是对视了一阵,而后一起释然地笑了起来。刚才小小的冲突必竟抵不上纠缠多年的情缘。
慕容冲将门关好,才问道:“这次上山可顺利?”
容楼应道:“只遇到几个毛贼,随便就打发了。”
慕容冲又道:“东西我已替你备好了。”说着,从一边的书柜中拿出一摞整理好的地图、手卷等,放置桌前,又道:“凭借这些,你当可面谏南晋统帅。”
他哪里知道以容楼和谢玄的关系,不用这些也一样可以。
容楼将东西细细收纳于一包裹内,提起便要转身离开。慕容冲却一把拉住了他,道:“别走。。。。。。今日就留在这里。”
容楼摇头解释道:“时间紧迫,我明日一早便要起程赶路,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慕容冲低头叹道:“我知道。只是,真到此刻,我偏又舍不得放你走了。”
容楼长叹一声,道:“到了这步,想置身事外也不成了。”
秦已对晋出兵,无论是否与他劝荐慕容垂有关,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的他又怎能置谢玄和南晋于不顾?
慕容冲松了手,掩不住地失望道:“说的不错,你还是快些准备去吧。”
容楼冲他笑了笑,安慰道:“现以大事为重,此战结束后,我便再不会离开你了。”说完,开门离去。
慕容冲自他身后缓缓将门再次关上,轻声自语道:“但愿一切如你所想。。。。。。”
清晨,横扫了一夜的寒风住了,道路两边光秃秃的杨树上结满了小冰挂,冰寒透骨,一尘不染。
容楼骑马飞奔着,虽然干冷干冷的天气令他双耳发红,嘴唇发紫,身上也不禁有些发抖,但心急如焚的他根本顾不上从包袱中多取一件衣物穿上身,只强忍着寒冷全力催动座骑。
不多时,前面的道口正中骇然出现了一人一马。马上之人挺直着身子,宛如岩石一般,他坐下的骏马口吐白气,不住以蹄踏地。因为离得尚远,暂时瞧不清面貌。容楼不禁眉头紧皱,心下一凛:这道口是南去的必经之路,此人堵在这里,难道是想掠财劫货?不管怎样,没问清楚前他也不便硬闯,是以,待到近前,才拉缰止马。
容楼正要叱问,却看清了来人,不由得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垂将军?怎么是你?”他讶然问道。
慕容垂微一策马,挡在了容楼身前。他的面上已结了一层薄霜,显然是在此等了许久了。
“你现在才来。”慕容垂面无表情,不紧不慢道。
容楼略一迟疑,道:“难道将军想阻止我南下助晋?”
慕容垂摇头道:“我来,是因为我猜到了你的心意。”
容楼疑惑道:“将军此言何意?”
慕容垂道:“每次我见到你,都仿佛瞧见了年少时的自己。所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在计划什么。”
容楼精眸闪动,道:“我哪有什么计划?”
慕容垂淡淡道:“你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在想。”
容楼道:“我想什么?”
慕容垂沉声道:“三军不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你想杀苻坚。”
容楼耸了耸肩,脸上带着些微嘲讽的笑容道:“想杀苻坚的人多如恒河沙数,一点也不稀罕。稀罕的是怎么才能杀得了苻坚。”
慕容垂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容楼见状大吃了一惊。在他的记忆中慕容垂连微笑都很少,更别说是这样畅快的大笑了。
慕容垂大笑道:“如果苻坚呆在他的宫殿里,自然没人能杀得了他,但一旦到了战场上,便象是猛虎离了山林,蛟龙落了河滩。你连鸠莫罗那样的绝世高手都能杀得了,又怎会杀不了苻坚?”
容楼苦笑道:“我倒觉得杀苻坚比杀鸠莫罗难上一万倍,即使他在战场上。”
慕容垂止住了大笑,却仍是满脸笑意,伸出长过寻常人许多的手臂拍了拍容楼的肩膀,道:“你是容楼,如果你想做,就一定会想到办法。我们军中原有过一句话,你可能没有听说过。”
“什么话?”
慕容垂笑道:“……容楼能赢,是人都知道;容楼怎么赢,却没人知道。”
容楼苦笑道:“这么满的话,倒象是编来取笑我的。”心想,自己此生输掉的唯一一场仗便输掉了整个燕国,又哪有资格被人这么说。
“我从来都相信你的能力。”慕容垂摇头道:“所以,今日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容楼疑道:“什么事?”
“小心苻融 ! 战场上,苻融比苻坚重要一百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