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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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猛然撤去剑上的力道,甘心在容楼剑下赴死!
无独有偶,容楼瞧见谢玄那一剑刺出之时,光华有异,知道个中厉害,心知如此这般硬拼下去的话,难免要与谢玄同归于尽,一时心中也是百味杂陈。转念,便强把百战剑上的真气尽数收回,拼了宁可命送谢玄剑下,也不愿对他痛下杀招。
一时间,剑光突敛,寂静一片。
月光下,容楼、谢玄不明所以,二人四目相视,竟如痴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只有他们身后连绵不决的涛涛江水不停地击岸拍岩。
这二人,刚刚都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仿佛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又怎能不呆上一呆?
二人呆立片刻后,容楼才明白过来,正待开口说话,同样也回过神来的谢玄却一抬手,阻止了容楼开口。他微微一笑,看起来愉悦至极,道:“什么也别说了。”
言毕,谢玄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生死一瞬,又道:“你的这一剑,前面有些像我的金针绵掌,后面却又变成了太乙神雷的路子,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功,居然也可以揉合在一起施展出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当真难以相信啊。”
容楼应道:“那是我融合和你的金针绵掌和道士的太乙神雷,自行创出的武艺。”他经历过了刚才的生死之间,当然深信谢玄和自己过命的交情,心中也觉得暖暖的,说不出的开心,是以对他不存半点隐瞒。
谢玄立时来了兴趣,问道:“哦,这武艺可有名字?”
容楼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道:“不曾想过替它取名字。”
谢玄略一沉吟,道:“若你不嫌弃,我便送个名字给你,叫做‘天雷针’,可好?”
容楼念了几遍,欢喜道:“天雷针?这名字好,就叫天雷针吧。”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谢玄眼睛余光扫过,看到地上有一样物件映着月光,煞是闪亮,道:“咦,那是什么?你有东西掉了吗?”说着弯腰拾起,却原来是容楼的水月镜。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出来了。
谢玄伸手递交给容楼道:“这东西你总带在身上,想是意义非凡。是凤凰送你的?”
容楼的心微微一颤。
慕容潆!
他几乎已经忘了那个美丽的公主,也忘了自己对她的承诺了。
他向她承诺过,只要有三尺剑在,就是舍了性命也定然会将她救出来。但是,听到双飞入紫宫的消息时,自己只想到了凤凰,却完全把她忽略了。。。。。。
容楼只觉一阵脸热。
谢玄见了他的表情,还以为是提到了凤凰,令他不好意思了,便笑了笑,不再多言。
容楼将水月镜重新放入怀中时,又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百战剑。
他的三尺剑在,若能杀得苻坚,也应该把她救出来。
谢玄见容楼看着百战剑出神,点头赞道:“百战剑真是好剑!若是用这把剑驰骋沙场,斩将夺旗,定然事半功倍!”
容楼听言,抬头看向谢玄,道:“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以前他视此剑为宝贝,轻易不肯离身,正是因为是恩师慕容恪传给他的。但现在,他已知晓了身世,对慕容恪的感情就变得异常复杂起来,而这百战剑也变成了时时提醒他拜杀父仇人为师这一事实的证据。但剑跟了他那么久,随便丢弃,或送给配不上这剑的人,又舍不得。容楼当谢玄是知已,知他爱琴爱剑,而且以他的能力、地位也足配得上“百战剑”的,是以,现下听出谢玄喜欢,就想送给他算了。
谢玄倒是绝未料到,足足吃了一惊,道:“真的?”
容楼收剑入鞘,双手奉上,笑道:“只有你骗我,我何曾骗过你?”
谢玄知道他是影射自已骗他喝劣酒的那次,于是哈哈笑道:“好,我收下。但是,也不能令你没有了趁手的佩剑。”说完,他摘下胸前的“芙蓉剑”递给容楼,又道:“我用这剑和你换好了。”
容楼稍愣了愣,也没推辞,伸手接下。
“以后你瞧见‘芙蓉剑’,会不会想起我?”谢玄忽然问道。
容楼想了想,道:“没有芙蓉剑,我也没办法忘记你。”
江风开始越刮越大了起来,二人紧了紧衣领,并肩离开了。
天快要亮了,但北府军营的营门口仍是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军旗迎风猎猎作响的声音。
转瞬,一轮旭日慢慢升起,阳光冲破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将第一缕温暖分享给了营门外的两人一马。
这两人便是只身送别的谢玄和将要远行的容楼。
谢玄将马的缰绳交至容楼手中,道:“你这一路只怕要辛苦了。”
容楼接过缰绳,劝道:“不用担心我。起床号就快要响了,营里少不得你,还是快回去吧。”
谢玄转过身,打算就这么离去,却又迟疑不决地回过身来,道:“此去长安无论发生什么,我要你活着回来见我。”
‘活着回来见我’!
……这句话象一道霹雳,似乎远在天边,却明明近在耳畔。
容楼听言,上马的动作即刻顿住了,只呆呆望向谢玄。
这话,当初慕容冲对他说过。
他承诺了。
此次奔赴长安,也正是为了兑现当初对慕容冲的这份承诺。
但现在,同样的话,谢玄却又对他说了。
他还能再承诺吗?
谢玄见他面色有异地僵在那里,连忙勉强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要你活着回来拿我欠你的东西。”
容楼这才缓过神来,弃蹬,双足又站回到地面,疑道:“什么东西?”
“你不记得了?”谢玄面露失望之色,但立刻又转而哈哈笑道:“既如此,我倒省却了不少劳心思神的功夫。”
容楼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是那两本书!一本周易的译本,一本帛大师的梵文译本。”
谢玄止笑,一脸郑重,点头道:“你一定要活着完成大事,也要千万记得回来我这里,将它们拿了去。”他顿了顿,又道:“否则我就算译好了,也要把它们付之一炬。”
容楼皱眉道:“你这又是何苦。”
谢玄淡然道:“我为你而译,你不来拿,我留着何用?”
容楼想了想,道:“还是留着吧。。。。。。书是好东西,留着总会福泽后代。”他知道回来的可能性并不算大。
谢玄面沉似水,不快道:“我不过要你回来见我一面,把我欠你的东西拿走,你为何不能爽快答应?!”
容楼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不能爽快答应谢玄。
谢玄面色微愠,又道:“你欠我那么多,我只要你以这一面的承诺偿还,过份吗?!”
容楼摇了摇头,小声道:“不过份。只是。。。。。。”
谢玄别过脸去,赌气道:“我不要‘只是’,我只要你答应。你莫忘了,有那两本书在等你。”
容楼瞧他这样,哪里象是龙骧麟振的谢将军,分明是斗气斗嘴的小儿郎。
“我答应你。”容楼总算说出了这话。
言毕,他纵身上马。
“真的?”谢玄面露喜色,仿佛容楼答应了就一定做得到一样。
“真的!”容楼道:“我既答应了你,自会尽百分百的全力去达成。”
不等谢玄再说什么,他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同时口中轻叱了一声“驾!”
千里马骐骥一跃,冲将了出去。
谢玄口中轻叹道:“小楼,我。。。。。。”
‘等你’这两个字他只在唇齿间默念了一遍,没有说出来。反正容楼早在几十丈外,身形已瞧不清楚,无论自己说什么,他也不可能听得见了。
身后,嘹亮的起床号响起,谢玄面色一整,心情旋即收拾了干净,转身快步走进了营门。
北府军营迎来了新的一天。
谢玄送给容楼的那匹青骢马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在官道上可日行五、六百里之多,已可谓马中神骏。但在马背上急驰的容楼却还心急如焚,嫌它不够快,只恨自已不能长出翅膀,立刻飞到长安去。
长安此去三千里,冷风如刀,热风如烧。。。。。。 。 想看书来
第四十五章
长安,哀乐齐鸣,举国而丧。
除了城头上,寒风中冽冽飞扬的一片黑旗外,全城裹素。千万片白帆铺天盖地,云巾飘荡空中,映着满天的残霞,裂空的极光,显得如此凄凉。
秦王苻坚下令,城中每家每户的门前必支起一片白帆;军中所有兵卒、将帅的盔甲之上必挂留一条白巾,延续七日七夜方可摘去;全国禁酒,禁歌舞、禁赌博等娱乐活动共七七四十九天整。
这一切,只因臣相王猛的病逝。
对于苻坚而言,王猛是重臣,是老师,更是知己。知己的永别令一向面带笑容的大秦天王终日阴郁着一张脸--他的心中悲痛万分。想他一统北方,英武盖世,可谓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但对于人的生老病死终是无可奈何,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最看重的人的哀思罢了。
四十九天过去了,长安城终于可以从那片肃穆中解脱出来,恢复以往的繁荣了。可不知为何,这几日间,城中巡逻的士兵人数开始迅速增加,他们挂刀配剑,目光警惕地来往于各色行人之间,让人感觉十分不自在。
紫宫中,正是夜灯初燃的时刻。
慕容冲低着头,步履缓慢而稳重地走向一处富丽的宫殿。
虽然同在偌大的紫宫之中,这却是他两年来,第一次敲开了慕容潆的房门。
对于他的到来,慕容潆显是微吃了一惊。她抚了一下鬓角落下的金色发丝,轻移慢步,缓缓迎了出来。
“你是?。。。。。。”慕容冲瞧着这金发高盘,衣着华美,身后跟着四名侍女的贵妇样的女子,一时没能认出她来,有了些茫然。
面前的女子虽然依稀仍能看出当年清河公主的模样,但却很难让人再将她同以前的慕容潆联系起来了。
以前的慕容潆清瘦苗条,面前的女子却富态丰满;以前的慕容潆芳泽无加,铅华弗御,面前的女子却妆容精巧,脂粉浓重;以前的慕容潆拥有和慕容冲同样湛蓝无瑕的双眸,而面前女子的眼睛却总掩在微闭的眼皮下,几乎看不清楚。。。。。。如果非要说她就是慕容潆的话,那么,至少是老了十岁的慕容潆!
‘两年,不过两年的时间,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慕容冲心中叹道。
随着时间的逝去,人的变化是必然的,无论他是快乐,还是痛苦,不过,唯有“绝望”才能让人变得那么彻底。
“你一直不曾来看过我。”慕容潆笑了笑道。
“你不也一样没来看过我?”慕容冲也笑了,反问道。
“我很少走动串门,也不晓得是人变懒了,还是不想被别人瞧见。”慕容潆的语气似水,淡而无味,道:“我变了很多。”说完,她努力睁开耷拉着的眼皮,打量起慕容冲来。这时,慕容冲才瞧见她那双如蓝宝石一般的双眼显山露水了出来。
片刻后,慕容潆点头微笑道:“凤凰,你倒是真没怎么变。”
“没有人能不变。”慕容冲说得很淡泊。
慕容潆长叹了一声。
以前,但凡看过他们姐弟的人都会说她和他很象,但现在应该不会了。这一年多来,她的胃口长了不少,对服饰的细节也讲究了起来,因为她发觉只有美味的食物、和多变的华裳可以令她在单调乏味的生活中找到一片满足和平静。
就象男人可以用喝酒来短暂地逃避现实一样,女人也可以用吃食和穿戴来寻求片刻的快乐。
她走到桌边,习惯性地伸手拾起了果盘上的一块奶酪,放在口中咀嚼,随后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女退下。
过不了一会儿,宽敞瑰丽的房中,除了几十根置于铁制烛台上,闪烁摇曳的描金白烛外,就只剩下姐弟二人和这一片不和谐的沉默了。
“你的事。。。。。。已经传遍了,”慕容潆盈盈坐下,面露尴尬之色,似乎想了想,才道:“听闻那些,我不知说什么好。倘若做点什么能令你感觉好些的话,我会尽全力去做。”
慕容冲也坐下,面无表情地淡淡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必做。”
“那怎么行?。。。。。。”慕容潆关切道。在她心里,他仍是她关系最密切的弟弟,以前春风得意时高高在上,令她不得不仰视,现下不幸落魄受辱,却正激起了她作为女人天生的母性。
“那些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只要不闻不问,于我而言便是最好。”慕容冲低下头道。
慕容潆蹙起眉头,一脸苦闷,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