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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冷的冬,热的雪-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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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物证长厘米,宽厘米,正面铅字印刷,有墨印宋体字和毛笔墨写行书字12行,共129字。借物证上的有关借物事项具文清楚,所借物品为“白土布陆佰叁拾贰疋,计卅捆”,并说明了“每疋为卅方尺”。借物地点“商城县第二区徐家堰村民户同盛祥”;借物单位“晋冀鲁豫战地委员会”;“经手人陈三记”,并有陈的签名盖章。证上还有三条说明:“一、此证以户为单位开给;二、斤(尺)数以市称(尺)为标准,借啥写啥不折合;三、被借户持此证向当地县区政府抵交公粮(物)。”借物时间:“中华民国卅六年九月九日”。总编号为19453,并有联戳裁封印封号。
  1984年,光山县在文物普查中,农民霍家忠拿出借物证交普查工作组人员看后,普查人员及时向县委、县政府作了汇报,县领导同志非常重视借物证的处理工作,并组织了借物调查处理小组。经调查核实该证后,县政府根据上级有关规定,批准按高于当时市场白土布价格还清所借之物。县财政局依证将所借632疋白土布,折合人民币6388元,一次还清借物原主。
  小小借物证,记载着中国共产党与人民群众的亲情,也记载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风纪和人民群众支援革命战争的真情,更记载着刘邓首长率军的宏谋大略。
  一纸借物证虽不是金质玉地,但其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它将是大别山人永远传颂的一段佳话。
  原十七旅作战科长梅琪回忆说:
  我本来就对去团风“背布”有意见,但还是服从大局,从团风出来时,自己肩上也扛了两块布。团风的布店,基本上都给解放军拿光了,就是普通老百姓家,只要家里还有点布,也被“借走”了。我看着扛着五颜六色各种布匹的战士,不禁发了一句牢骚:“这样做对解放军的形象不好,好像解放军过不了冬天一样。我们的名声就换了这几块布,实在不值得!”纵队侦察科长杨毅正好路过这里,说我是“右倾”,回去以后,把这件事向纵队进行了汇报。李德生听说后,把我叫去,问我是不是有这事。我心想,说我右倾就右倾吧,反正自己就是有看法。我对李德生说:“是有这事,我就是这么看的。”然后就等着旅长熊我。李德生这人很开明,也很爱护部下,他对我说:“你这只是发表个人看法,不是右倾,别背思想包袱。”我这才松了口气,但这件事还没完,等到出了大别山,在叶县整党时,有人又提出了这件事情,好在李德生没说什么,我进行了批评和自我批评也就过关了。
  十七旅回来后,把布匹上交纵队,分给了各个旅。
  十六旅作战科副科长唐永舜也有点想不通。那天他在值班,部队回来后,分给他一条被面,还是丝绸的。唐永舜感到很奇怪,拿着被面跑去问参谋长赖光勋:“这是哪个部队搞来的?”赖光勋说:“是十七旅打了团风搞来的,有什么事?”唐永舜脱口而出:“十七旅旅长是怎么带部队的?这不是像土匪一样吗?”赖光勋说:“你可别这么说,杜政委还派人跟着呢!”杜政委派人跟着都没说什么,唐永舜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赖光勋看了看他,又说:“你也别想不通,你不用老百姓的东西怎么办?只能饿死冻死,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到时候,我们会赔偿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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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衣歌(4)
实事求是地讲,十七旅到团风“背布”,纪律还是要求很严的。李德生规定,除了布,什么东西都不能拿。各个团也是这样执行的。四十九团二连副连长拿了老乡一个手电筒,苟在合知道后,第二天就在全团召开大会,把这名副连长叫上来,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当场给他一个处分。
  也有人说,十七旅到团风“背布”,这件事闹得中央都知道了,毛泽东很不满意。邓小平主动把这事承担起来了,受了批评。这不是没有可能,国民党是不会放过一切机会污蔑共产党的,这次也同样不例外,不遗余力地开动宣传机器,在报刊上大肆宣扬“###到处抢棉布”,还在大别山的墙上到处刷上标语:“八路八路,光要洋布”、“八路八路,抽板抢布”。
  李德生是很在意自己部队名誉的,他当时的心情不得而知。但李德生也肯定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中,所以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回撤时,李德生带领的志愿军第十二军三十五师也遇到了粮食短缺的问题,部队没吃的,挖野菜、煮食已经发臭的马肉,李德生都不准许部队向朝鲜的老百姓“借粮”,他当时还严厉地说:“我宁愿全师饿死,也决不吃老百姓一粒粮食!”闻者无不动容。
  布匹有了,但发到部队,战士们都大眼瞪小眼:这些红布、蓝布、白布,还有些是花花绿绿的印花布,叫人怎么能穿得出去?原三纵七旅二十团三连连长王永庆回忆说:
  战士们拿着这些布,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有几个班长去找指导员:“指导员,你是不是把布领错了?”指导员说:“没有错,都是这样的布!”他们又说:“都是些花布啊。”指导员说:“就是花布。”几个班长噘起了嘴,不高兴了:“当兵的,穿花衣服像个啥呀?”岁数大的战士更不愿意:“这么大岁数了,还叫咱们穿花衣服!”“我情愿挨冻也不穿花衣服!”指导员说:“这有什么,是花布可以染嘛,把草木烧成灰染染不就行了?”
  战士们只好用稻草灰代替染料,搓啊揉啊,有的又放到锅里煮一煮,终于把各种花布统一染成了说黑不黑,说黄不黄的颜色了。虽然不好看,但总比花布强多了。
  部队经过各种途径筹措到了棉花,但大多数都是带籽的,还没有弹。战士们上山割些荆条,扫一块地,把棉籽剥掉,然后把棉花铺在地上,用荆条使劲抽打,算是弹棉花。大别山的裁缝少,战士就自己动手。剪裁更是外行,都是老少爷们,没有人会剪裁,有的便脱下衣服照着样子画,画了又改,改了又涂,你说这样合适,他说那样合适,争争吵吵谁也不敢下剪子,都怕一剪子下去剪坏了要造成浪费。做领子是最难的,就连野司机关“秀才”们也犯怵,拿着剪子不知如何开衣领,刘伯承走过来,拿过一个碗扣在上面,出现了一个大圆圈,刘伯承笑着说:“要这样干,领子就好了!”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法子迅速在全军“推广”了,但还是有的把领子开在了胸口,有的把领子开在了后背。
  衣服剪裁好,最后的加工也是麻烦事。
  六纵十七旅原本打算去搞些缝纫机来。原十七旅侦察参谋冯嘉珍回忆说:
  李德生听说团后镇有个教会学校有几台缝纫机,他把我叫来,说:“你当过小学教员,和学校打过交道。团后有个教会学校,有几台缝纫机,你带一个排去一趟,把这几台缝纫机买回来。”我就带着一个排,穿上便衣,走了40多里路,还没到团后,在一个村子旁遇到两个老乡,我上前就问:“老乡,到团后怎么走?”那两个老乡也很热情:“过了这个村子,顺着大路再走几里就是了!”我抬脚刚想走,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两个家伙怎么是四川口音?我刚要摸枪,这两个人也醒悟过来了:这群老百姓说话是河北口音!两人撒腿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喊:“###来了,###来了!”这是两个国民党军的便衣。我们立即开火,把这两个人打倒了,但村子里的敌人也出来了,我只好带着这个排撒腿就往回跑。敌人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上马河滩,我们只好跑到河里,但大家个个都是旱鸭子,只好趴在河岸上,双腿浸在水里,准备和敌人决一死战。好在天黑了,敌人也被拖累了,就在不远处安营扎寨,宿营了。我们泡在水里,冻得浑身发抖,嘴唇乌青,挨到了半夜,看看敌人已经熟睡了,就偷偷地摸上来,抓了一个俘虏,逼着他说出了口令。然后,我们猫着腰从敌人眼皮底下小心翼翼地走着,刚走了一半,被哨兵发现了,问我们口令,我们一边答口令,一边撒腿就跑,又跑了半天,这才把敌人甩下。一排人出去,缝纫机没搞到不说,还都得了重感冒,喝了几天姜汤才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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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衣歌(5)
李德生只好打消了搞缝纫机的念头,让战士们自己动手缝衣。
  这可难坏了战士们,拿针比拿枪杆子还吃力,手直发抖,一会儿这里一声尖叫说刺破手了,一会儿那里又有一个在后悔撇断了针,有的骂自己不中用,有的骂针不听话。四十九团参谋韩文动作最快,可做好了一穿上去,觉得很别扭,原来是把左右袖子缝反了。四十七团一连战士郭荣廷那时才刚刚14岁,把裤子做好了,穿在身上一看,一条腿拖了很长,另一条腿刚好在膝盖下,房东大嫂看着他年纪小,就主动替他做,谁知刚做好了一条腿,敌人来了,部队赶紧转移。过了一段时间,部队停下来了,又拿出来请房东做,做一条裤子就花去了半个月时间。
  但大部分战士的棉衣都还没有做好,部队要去参加高山铺战役。战士们高兴得不行,眉飞色舞,私下里说,要打仗了,抓些俘虏搞些棉衣穿,我自己不做了。但有的说,这样不行吧,抓了俘虏剥人家衣服,是违反纪律的。李德生听到这些议论,立即把团长、政委们叫来开了一个短会,再三重申:棉花、布都不能丢掉,打仗了就在背包里背着,打完仗继续做棉衣,决不允许发生剥俘虏棉衣的事情!各个团也都一一传达,高山铺战役俘敌成千上万,但没发生一起剥棉衣的事情。
  经过前后一个月左右的努力,刘邓大军终于全部穿上了崭新的棉衣。据说,毛泽东得知这件事,深深感动,连说了三遍:“刘邓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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