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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剑舞之一舞倾城-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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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新婚之后立即又投身繁忙的事务之中,袁明山日夜操劳军务,红叶则辅佐他管理城池,划定税律,管理生产,开放集市,大半年来,日月盟的辖地百姓祥乐,然而终究是经年气候不好,多灾多难,过去的亏空填补不上,生活仍然十分贫瘠。
却不料,今年的气候更加极端,秋末时节,突降一场寒冻,粮产损失极大,百姓们含泪无语问天,饥荒慢慢的蔓延开来。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刚入初冬,便已然落雪许多,处处都有冻伤冻死的事件传出,传说帝国北边已有城池被冰雪封死,城中人出不来,城外人进不去,一城数万条性命,不知死活。
闽水亦起了冰潮,涛涛江水上奔涌着无数冰块冰渣,一直绵延千里,闽水两岸船只渡河不成,运输不利,却也阻隔了北边的帝国军队。
百姓们纷纷祭拜天神,祈求上天好生之德,莫要用冰雪之寒,继续苛待苍生,然而气候仍旧不见底的冷下去,田毅将军的面色,也一天一天沉下去。

第三十二章战起
冬日天气极寒,连温暖的南方都被波及,沧州驻军多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沧州又自古富庶,士兵们也吃不了苦,天气一冷,便纷纷抱怨,消极怠工。
同知副手陈子骞如今又兼任了都统一职,军政同握,办事更加方便了很多,当下便批示额外一匹军袄,军中火炭,连夜加急让各处驻军派送下去。
虽然暂时平了军中怨气,陈子骞的眉头还是紧锁不展,沧州民生富庶,农户不愿参军,好容易招募来的士兵又太过娇贵,毫无士气,练兵半年,始终不见有长。
他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敲击桌案,目光扫过一篇篇文书。
义州军备已成,汶州按兵不动,而阳州。
陈子骞的太阳穴不由的跳了一下。
阳州刺史江敏,自帝国分裂以来也独自拥兵,阳州位处帝国最南,高山险阻,城镇相互隔绝,部落原始,受中原甚少,百姓蒙昧野性,民风彪悍骁勇。
江敏觊觎沧州富庶,半年以来连连入永州境内打家劫舍,拦截商道,偏偏阳州兵彪悍,沧州兵温软,每每都被打的丢盔弃甲的逃回来,陈子骞费尽心思,却始终无法解决这一困境。
正思量着,房门被重重推开,一个人走进来又是搓手,又是跺脚。
“见了鬼了,你们不是南方嘛,怎么能冷成这个鬼样子,比我们高崌还要冷。”
来人正是查干,高踞国气候干燥,虽然寒冷,却不会湿气侵身,而南方阴寒,他便适应不了。
陈子骞也不抬眼,淡淡道:“昨夜的军需都发下去了,还差什么?”
查干嘿嘿一笑:“陈都统是明眼人,我要给虎豹骑讨些烈酒,我们高崌人,冷了就喝烧酒,喝完浑身都舒服,一点都不冷了。”
查干的五百虎豹骑精英,已然在沧州集结,独立编制,非陈子骞不能调动,待遇十分之高,虽然只有五百人,然而高踞人性子豪放,体格健壮,又善骑术,每个虎豹骑都可以一当十,战力十分惊人,江敏的阳州兵咄咄逼人,好几次燃眉之急均是虎豹骑所解。
陈子骞便没有丝毫的迟疑:“好,今夜派人给你送去五百斤烧酒,以后半月一发,直至冬季完结。”陈子骞又停了停,在文书上划了几笔,依然没有抬眼:“喝多了容易误事,只有这些,多要莫谈。”
查干便笑道:“足够了,足够了,多谢陈都统。”说完便要抬脚出门,正撞上前来送军报的郑勋参将,郑勋乃郑伯邑的二儿子,也入了陈子骞的幕僚,辅佐他成事,查干性格爽朗,军中人缘颇好,郑勋一见查干缩头缩手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打趣道:“查干将军,你怎么冻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北方人不是不怕冷嘛?”
查干立即唾了一口:“能怪老子嘛,这种鬼天气,老子就是我们高崌的白熊也被冻趴下了。”
郑勋闻言哈哈大笑:“这天气着实见鬼,据说连闽水都开始结冰了,几百年难遇啊。”
闽水结冰了?
陈子骞突然从文案中抬起了头,深黑的双瞳中闪光既现。
郑勋见陈子骞抬眼,以为是说笑扰了他处理事务,连忙放了军报,和查干一起退下了。
此时房中又剩下了陈子骞一个人,他再无心看文书,放下了手中的纸笔。
自从帝国分裂,群雄割据,他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闽水两岸的战况。
岸边对峙的两股势力,其中各有一位少女,陈子骞对她们心中亏欠,不希望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陈雪琪大半年来并无大的动作,朝中早有大臣纷纷弹劾,只说她平叛不力。帝国之中各个势力都在揣测陈雪琪的心思,这个据说兵法上极有天赋的少女,难道竟是徒有虚名。
陈子骞始终觉得闽水结冰事关重大,他翻覆推敲其中关节,终于脑海中灵光一闪。
雪琪,难道你赌的竟是这样一个决胜的契机。
如此,日月盟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那,荇儿。。。
陈子骞的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到了案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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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闽水开始结冰,田毅将军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日月盟的势力沿着闽水排开,他每日每夜都在思索帝国军可能的进攻路线,然而可攻之处,竟有十六处之多。
十六处,日月盟麾下不过十五万兵力,任何一处受到四十万帝国军的进攻,都只能有一个结局,一溃千里。
袁明山得到这个消息,却是波澜不惊,淡然一笑。
“成败天定,我等只需尽力,就是败了,日月盟之魂却永不会消亡,天下人的血性已然被激发起来,这个黑暗之道,不会再久存了。”
一番话说的荇儿愣了,眼眶湿润起来,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反叛的爹爹,也是如此英雄气概,千秋功过,自由后人评说,可是在当时,却有一些事情,明知道艰辛困难,甚是注定失望,却还是要去做。
哪怕是最后的战争,也要死的壮烈!
荇儿与田毅将军等人废寝忘食制定计划,终于将驻军分在三处,各成援护之势,若帝国之军首攻小城,则丢车保帅,存留实力。
日月盟将领按计划分派的任务,袁明山坐镇广华城,田毅将军则守宁城,宁城乃军事重地,广华为水上枢纽之城,宁城则是路中枢纽之城,其中粮草储备最多,商业发达。荇儿则随着蒋宗佑将军去守新阜镇,新阜镇乃三处中军事意义最小处,又离帝国驻军最远,与沧州最近,袁明山和田毅将军的心思不言而喻。
荇儿初时坚决不同意,后来袁明山搬出红叶来劝。
整整一夜,荇儿与红叶促膝长谈。
“荇儿,你全心为盟会操持,才能,努力我们都看在眼中,你甚至丢弃了女子的身份,关上了心扉,我知你心念苍生,又恨皇帝逼反你父亲,可是,你的心思,我们怎么能不知道。”
“你用这天下的道义,百姓的安宁,来挡自己的心伤,可是心是你自己的,它不会因为别人的幸福而得到解脱,是时候,你该为自己想想了。”
“若日月盟真的失守,你答应我,一定要逃走,明山为精神支柱,宁死不能屈,我自然要陪他一起,所以你要活着,为了日月盟的传承,为了你爹爹的传承,也为了你自己,即使要死,也要问明那个人的真心,肆无忌惮的爱一场,才能死而无憾。”
“还有你姜恒叔,他是你的家人,你忍心让他再次流落市井,被世人欺辱,活着没有半分尊严嘛?”
“荇儿,死亡是种解脱,存活之人才是继续与痛苦搏斗,萧武昔日因未能护住你师父之女,心中颓然,痛不欲生,然而他终究挺了过来,大仇得报。若日月盟湮灭,颠覆皇权的重任,还需要有人来抗,活着,便是你的使命!活着,才是真的勇者。”
荇儿的心终于被说动了,她最终答应了红叶。
近二十载的光阴,荇儿的生命中的人们,来了又去,黑暗的世道不停的吞噬所有她在乎的人,这一切,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头呢。
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怜的,孤单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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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冰寒,闽水如一条银白色的长龙,蜿蜒的卧在中原大地上,安静的沉睡,在没有半分暖意的冬日阳光照射之下反射出银白色的眩光,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住在河畔的孩童们,丝毫不察觉冰冻之灾,正在尽情享受寒冻带给他们的乐趣,孩童们制作了冰橇,冰鞋,在冰上嬉笑追闹,正有一个矮个子男童奋力向河岸奔跑,身后三、四个高个子男童在追逐他,只听“扑通”一声,矮个男童一下子滑到在冰面上,摔的生疼,忍不住眼泪哇哇的大哭起来。
身后的男童们一看全都乐了,拍手笑闹着:“小豆子又哭鼻子了。”
突然间,追逐的男童们停下了脚步,集体停止了笑闹,目光中闪出了恐惧之色。
冰河上,便只剩下小豆子的哭声。
小豆子察觉到了异样,停止了哭泣睁开眼睛,只见冰面上的孩童全部都转身逃开,小豆子亦感受到了恐怖的气氛,他转过头去,却看见,原本空荡荡的河畔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大团黑云,极快的,沉沉的压了过来。
小豆子吓软了腿,爬不起来,只见那团黑云如潮水般迅速蔓延过来,近了,才看清,那沉沉的黑云是数万兵士组成,身着黑甲,面色冷峻肃杀,数万人,整齐的像一个人在迈步,发出的声响极轻,一时间,天地间静谧,只有“沙沙”的行进声不断传来。
小豆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团黑色的潮水,从他面前流淌过去,一股沉重阴寒的威势感压迫着他,无使他法发出任何声音,小豆子的心,瞬间被恐惧吞噬,他想起老人口中经常说起的修罗鬼狱,千万杀人恶鬼,仿佛就是这个样子。
突然间,小豆子身体悬空,一只大手将他提了起来,小豆子心中大骇,害怕被恶鬼索命,拼了命的挣扎起来,口中大喊:“放了我,放了。。。”
一张玉洁冰清的女子面容映入小豆子的眼帘,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高贵脱俗,让人心中不由伸出仰慕来。
提着小豆子的人便道:“陈将军,这里有一个小孩。”
那女子骑着一匹俊逸高大的白马,穿着黑色的铁甲,头盔上一缕红缨是这身上中唯一的亮色,她缓缓的看了小豆子一眼,目光却是那么的寒冷,比这极寒的天气还要冰寒,仿佛随间可以将人心冻僵。
小豆子便想起奶奶故事里的雪女,总是在风雪天出现,被她们看上一眼就会永远变成了冰雕,他连忙害怕的闭上了眼睛,避免与女子目光接触。
“是普通村户的孩子,放了他吧。”女子开了口,声音和她的容颜一眼冰冷。
小豆子一听要放了他,立即心中一轻。
只听那女子又道:“这些日子,不要来河边玩耍了。”小豆子闻言缓缓的睁开眼,正好看见女子扬起的脸,远眺冰河对面,冰冷的面容上,一丝忧伤微现。
“去告诉村里的人,要打仗了。”

第三十三章败局
殇帝十二年寒冬,帝国爆发了大规模的寒灾,闵水千里结冰,百姓皆可步行渡河,红武将军陈雪琪兵行诡道,率大军横渡冰河,全面与日月盟对敌,威势锐不可挡。
宁城已经守了半个月,粮草一日少于一日,近日又断了与各处的联系,田毅将军看着地板上一个黑乎乎的物件,面色阴沉。
那是一双普通的军鞋,以皮革制成,然而鞋底却镶有两排钉子,在火烛的照耀下,微微闪光。
另有一名军官站在下首:“禀将军,那队人马便穿着这种鞋子在冰上奔跑,行动迅速,我们巡查小队悉数阵亡,只有。。”军官声音中几分哽咽:“只有我一人生还。”
这种鞋子难以制作,帝国军中也不过百余双,陈雪琪便组了一只“飞影队”,可在冰冻的闵水之上行动,结冰的闵水曲折蜿蜒,光洁无阻,行军距离便如魔法般缩短,正是这支队伍,来去如鬼魅,偷袭日月盟的斥候,联络兵,巡查兵,给日月盟之军造成了极大的烦扰。
田毅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几十岁的年纪,居然被一个小姑娘逼至如此,果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自帝国军与日月盟交锋以来,陈雪琪不先取中枢之处广华城,而是直取边镇,田毅将军率大军赶到之时,她已在闵水南岸落足十万大军。
两军交接数次,各有胜负,然而,随着帝国大军源源不断的渡过闵水,情势便只向一边倒了。
日月盟之军一路溃败,一直退入宁城,半个月来战况惨烈,两军均折损许多人马。眼见又是岁末新年之际,离日月盟起事整一年,从振臂一呼万人响应,到今日兵临城下粮草匮乏,田毅将军不由唏嘘不已,然而心中却没有半分后悔。
想起十二年前和镇南王郭秉德的那壶酒。
“人生在世,当求惟心问道,问心无愧,”
镇南王豪气云干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如今走上了同样的道路。当真是一样的无怨无悔。
“来人啊,将城中最后的酒肉全部分发下去,让大伙吃顿好饭。”田毅下令道:“告诉大伙。吃完饭我们就冲出城去,宁城,不守了!”
宁城粮草耗尽,帝国之军越围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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