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女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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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顺利得似乎出人意料。但事情确确实实就这样解决了。兵不血刃,没动一刀一枪,这于者氏兄弟而言,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者龙山拉着万氏嫫给祖坟连磕了三个响头,匆匆回阿迷去了。
回阿迷之所以回得这样匆忙,是因为万氏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不祥的预感来自于她的儿子普古木。普古木顶撞她,不止一次两次了。虽说阿迷的实权握在万氏嫫手里,但儿子毕竟是名义上的阿迷土知州。因此他的顶撞总是合情合理,博得大多数家人的同情。比如上次进攻广西州,普古木硬是不下达发兵号令,说:“张继孟既然已死,父仇已报,又何必去夺人家的城池呢。”在万氏嫫听来,这真是狗屁话、猪屁话。这样一个胸无大志的儿子,连蚂蚁都不如,蚂蚁还敢啃骨头呢。万氏嫫对他的厌恶一天甚似一天。在这样的节骨眼下,他会不会窝里反呢?这真是一个令人担忧的事情。
因为天黑,马车走得不是很快。随从举着的几个火把将黑稠的夜色烧亮了一大片,照着马车下了卧龙谷。马们笨拙地迈着碎步,将黑夜的寂静践踏得一片杂乱。这时,对面的山尖上突然点亮了一根火把,尔后是二根、十根……百余根。火把冒着青火,一耸一耸的,没有烟,形成一团滚动的火球。火球向山谷下奔来,可以听得见马蹄的奔跑声。万氏嫫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虽然不知来者是干什么的,她却清晰地感到来者不善。“杀啊,弟兄们”,来人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随即,万氏嫫、者龙山及十几个弟兄被团团围住了。
万氏嫫、者龙山各自手握长刀从马车上跃起。来者是一群黑衣人,蒙着脸,一手举火把,一手拿刀,恶狠狠地扑过来。万氏嫫举起长刀,将跑在最前面的、骑枣红马的家伙猛刺一刀。那家伙立即从马上悠悠荡荡地栽下来,头插进泥土里,身体弓成了一座肉桥。万氏嫫飞身上马,长刀舞得虎虎生风。者龙山也夺得了一匹马,横冲直撞得如同一头野兽。卧龙谷一片混乱,黑夜之中的马嘶鸣着,有几匹马的身上冒着火苗子,鬼一样嚎叫着四处乱窜。在漆黑的夜里,着火的马极为抢眼,拖出一束束亮晶晶的光线,像天上神秘而感人的流星。马的四肢猛然软下去。马跪在地上,火依然没有熄灭的意思。有几个黑衣人、万氏嫫的人身上也着了火,但他们比马聪明,立即扑到河谷里有水的地方打滚。火灭了,他们身上、头发上冒着青烟,散发着一股令人恶心的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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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人(17)
万氏嫫绕过黑衣人的堵截,奋力地向外突围。那个骑白马的家伙却一直紧追不放。他紧追着,却并不上前攻击。万氏嫫静静地看着这个黑衣人,猛地感到这人的身材有几分熟悉。万氏嫫退一步,黑衣人进逼一步。万氏嫫后退二步,黑衣人进逼两步。猛然万氏嫫虚晃一刀策马冲了上来,一伸手,以一个无比优美的动作将黑衣人活捉了过来。这是黑衣人所没料到的。万氏嫫听到这个黑衣人“啊”了一声,立即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她一把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面罩,熊熊的火光下,是惊慌得五官几乎移位了的苏二的黑脸。
40、想到这些,普古木心里涌上一阵悲苦
院子里的吵嚷声把香甜梦中的普古木惊醒。普古木梦到自己正在吃一盘香喷喷的肉松,肉松是油炸的,很有韧性,很有嚼头,类似于烤香的牛板筋。他睁开眼,肉松不见了,看到窗外一片光明。以为是天亮了,推开房门才发现是熊熊的火把。不过,天也确实快亮了,东方的鱼肚白已经很明显地显露出来,就像一个怀孕的女人似的,那儿鼓鼓的、亮亮的。
“普少爷,老夫人请你过去。”普古木听到院子里有人喊到。“老夫人”,这三个字就像一道闪电,一下子把尚睡意朦胧的普古木击醒了。他绝望地看着满院子的火把,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窝。完了,他想,这辈子就这样完结了。苏二怎么就那么呆呢?一百多号人,竟然杀不过一个臭婆娘。我怎么就那么自信呢?自信得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城门没有封死,家里没有防备……想到这些,普古木心里涌上一阵悲苦。
苏二的伤好了以后,普古木与之进行了一次长谈,谈话的内容依然围绕着万氏嫫展开,他们越来越感到了一种紧迫感和危机感。
“你说,将来有一天如果普夫人突然宣称,阿迷的知州不是我,而是者家的人了,该怎么办?”普古木说这句话时,苏二正在剥着一根香蕉,香蕉即将剥好,正准备送进嘴中,普古木的问题让苏二吓了一跳,香蕉一下断了,摔在地上。
“不会吧!”苏二回答。“普夫人不至于如此绝情吧。”
“我也是这样希望的,可你跟着她鞍前马后多年了,功劳苦劳全有,还不是一样打了你。”普古木说。
“我过去也曾这样想过,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苏二说,口气有一种无奈。苏二这样说心里其实另有想法。因他一直是普夫人的人,他担心普古木一时不会信任他。
“有时候我真不懂你啊!”普古木的声调中带着一股怨气说:“每当我向你讨教办法时,你开始装得笨头笨脑。我知道你担心我不信任你,但你总该相信我也是普家的男儿吧。”
苏二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少爷如此坦诚,倒显得我小心眼了。毕竟我跟了夫人多年,少爷果真相信我吗?”
普古木凝视着他的双眼,重重地点点头。
为了不显得唐突,苏二先试探地说:“少爷,你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我相信时局的发展对你是越来越不利。”
“是啊,这也是我日日所担忧的。”
“不过,少爷,说到底你还是阿迷的知州,相信这里的百姓、兵士绝大多数对你也是忠心的。”苏二静静地说。
普古木点点头:“这一点我相信,就拿你说吧,我们已经站在了一起了。”
苏二相当震惊少爷的谈吐,人们传言这个少爷生性木讷,不善言辞,而且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如今看来,情况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普古木看上去身子骨似乎有些弱,但目光却是坚毅的,而且对事理的分析不乏透彻。此时,苏二感觉,普少爷不仅不木讷,甚至还有一种大智大勇的味道。
普古木仿佛看穿了苏二的心思似的,说:“你大概也知道,不少人评价我是生性木讷,目光短浅,只懂享乐。苏二,我告诉你吧,我自小生长在土司家庭里,怎会没有热血膨湃的时候?但父母自小喜欢我,娇贯我,一点苦一点累不让我受。我说像父亲一样去习武吧,而阿妈却让我读书,我不答应,阿妈就不理我。后来,我左思右想,便放弃了坚持。现在看来,我还是错了,作为一个土司的儿子,怎能是文质彬彬而不是勇猛强悍呢?”
“是啊。”苏二说,但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但从现在起,我想我要丢弃那些文质彬彬了,没有刀没有枪,哪里会有安心的日子?夫人也是读过书的,后来却纵身跳到了马背上,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我也是可以这样做的。”
望着情绪激昂的普古木,苏二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说道:“少爷,你有这样的气概咱就好办了。俗话说无毒不丈夫。夫人既然不仁,要葬送阿迷,那我们也只好不义了。咱们葬送她!”
“你的意思是说要杀掉她吗?”普古木吃惊地问。虽然他从心里恨这个后娘,但从来没想过要去夺她的命。
苏二肯定地点点头。
于是,苏二讲出了一个计划,虽然普古木对此心有不忍,但实在是别无他法了。他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原以为一切做得详细周到,但却料不到苏二们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竟让他们二人逃回了阿迷。
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万氏嫫望着从门外进来的普古木,心里的怨气突然不那么强烈了。满头散发的普古木目光呆滞,显得满脸傻气。 万氏嫫叹了一口气,说:“古木啊,你这又是何必呢?咱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害我,要害者老爷?”
41、一个月后,阿迷土知州、温文尔雅的普家公子、爱好诗文书画的普古木被刺死在家里
垂头丧气的普古木离开普府时,恨恨地望了一眼高大的门楼,从小生活在这里,一直引以为豪的大宅门让他心中泛出种种复杂的情绪:憎恨、恼怒、悲哀、惋惜,这种情绪增加了他的狼狈,他头重脚轻、踉踉跄跄的身影被西下的太阳拉得老长。如果不是心急如焚,普古木就不会这么早就动手了,那么他也就不会因为仓促而失败。可怜的普古木做梦都想杀掉那个者龙山,他让苏二训练了几个杀手,以为可以万无一失、万事大吉,谁知道人家太英勇,苏二太草包,几乎将他的命都断送了。
接下来的几天,复杂的情绪一直追随着普古木。他似乎魔症了一样,州上的事情也不打理了,每天沉醉于小摊贩、工匠、酒鬼、卖艺者和卖身者的中间,流浪汉带着肤浅的满足和他坐在一起划拳喝酒。他变得苍老了许多,两眼布满了血丝。他的行为完全不像一个知州的体统,这使一个人大为担心。这个人就是廖大享,作为普古木父亲的至交,普家一丝一缕的变化都牵动着他的心。他从北京返回来时,普艾古诺已经被害了。他肝肠寸断,几乎哭昏过去。廖大享是个商人,曾被土匪绑架,是普艾古诺冒死救了他的性命。他已经变成了普艾古诺的影子,普艾古诺不止一次地说:“以后我当了云南王,阿迷就是你的。”廖大享没想到这些,他想到的只是报答和感恩。所以,普艾古诺每次有难,他都会出手相救。就像上次朝庭派兵围剿阿迷,若不是他抛家舍财,远赴北京疏通说情,普家的大厦早就塌了。
那天中午,廖大享从城外赶回,看见普古木又在和一帮子烂仔喝酒,这些人看起来像是些乞丐,普古木则俨然如乞丐头一样端坐在中间。
廖大享走了进去,劈手夺下普古木手里的酒碗。看到怒气冲冲的廖大享,普古木哽咽地喊了一声“大爹”。然后,眼泪汩汩顺着脸颊流淌,源源不断地砸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者龙山、万氏嫫的作为廖大享早就耳闻了,奈何他一个商人,又如何管得了这么多的事。听着普古木的痛哭流涕,廖大享的心更像猫抓一样难过。这事情对普古木来说的确是严重的,这关乎到一个家族的荣誉、廉耻和脸面,甚至关乎到整个阿迷州的归属。
“那可是乱伦啊,”普古木泪尽泣血地哭诉,“我们普家再也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
“也许,事情并不像传言的那样严重。”廖大享自欺欺人地这样安慰普古木,说,“他们毕竟是为了扩展普家的霸业啊。”
普古木呵呵地笑了。把酒喝尽,将碗扣在头上,走到屋外,挥舞着手臂,那酒碗被白晃晃的阳光照得灼灼生辉。他泪流满面地向天呼喊:“什么普家的霸业,是者家的霸业吧。普家只不过是将死的老乌龟。可怜父亲一生英明,死了却要戴绿帽子。……”
廖大享听不下去了,砸碎了一坛酒,匆匆回到家里。他愤怒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者龙山,杀了万氏嫫。在诸多杀法中,廖大享想到了下毒。
廖大享不是一个心狠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才想到了毒药。普艾古诺是他的老朋友,朋友不在世了,家里却出了如此的大事,他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其实,他的心也一直忐忑着,那几天,他无法咽下一口饭,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面前便会出现万氏嫫的身影。她背叛了普艾古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背叛,她就该死。
廖大享生日的那天,专门请了临安城的做菜师傅,将生日宴会打点得丰盛豪华。第一次在宴会上设计害人,廖大享的心里忐忑不安,就像是赤足走在火炭上舞蹈。桌上都是贵客,大家谦让着,客套着,不像是喝酒吃饭,倒像是谦谦君子会。
者龙山拥着雍荣华贵的万氏嫫,与廖大享一起坐在主桌上。万氏嫫笑意盈盈,面如桃花的脸蛋时不时贴在者龙山的脸上,二人的亲密令大家颇为难堪。大家闷声不响,默默地喝茶,咕录录地抽着水烟筒。菜上齐了,廖大享悲壮地走进早就排练好的悲剧里,而且充当起了主角。他端起酒杯,站起身说了一些感激的话,便号令大家一起干杯。者龙山、万氏嫫也将酒杯端在了手里,廖大享控制不住狂喜的心情,巴望着二人。酒是下了毒的,只此一杯,便足以要了二人的狗命了。 、
万氏嫫徐徐将酒送到嘴边,红红的双唇启开了,大有一饮而尽的样子。然而,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