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转弯处:晚清帝国回忆录-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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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权之铁证。
1885年,沙俄已将中亚地区尽收囊中,并与英国划定阿富汗地区的边界。南侵之路终结后,俄国人改为东向,并派遣探险队将我立碑偷偷移走,可谓是“做贼心虚”。随后,俄国人又炮制了“帕米尔乃浩罕遗产”之谬论,妄图强占该地。1892年,俄国不顾清军在此已增设哨所而大举南侵强占了我萨雷阔勒岭以西两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
清政府对此提出了多次抗议,但由于1894年中日战争爆发,无暇西顾,沙俄乘机要求清廷默认这一非法占领。即使在被日本弄得焦头烂额的情况下,当时的清政府对此也未予承认。沙俄从此也就不再理会,一直霸占该地。
甲午战争的失败,给中华民族带来了巨大的灾难。1896年6月,沙俄利用中国战争失败的困境,借口“共同防御”日本,诱迫清政府签订了《御敌互相援助条约》(又称《防御同盟条约》),学术界一般称为《###》。
《###》的主要内容是:1.如日本入侵俄国远东或中国、朝鲜土地,中俄两国应以陆海军及军火、粮食互相援助,战争期间,中国所有口岸均向俄国兵船开放。2.中国允许华俄道胜银行接造一条由黑龙江、吉林至海参崴的铁路,无论战时平时,俄国均有权使用该铁路运送兵员、粮食和军械。
由此﹐俄国修建的西伯利亚大铁路通过中国领土上的中东铁路,直达海参崴。关于这条铁路,在后来的五十年中,可谓是风云变幻,一言难尽。就当时而言,中东铁路使得俄国人的势力进一步深入中国东北三省,等于把中国的东北变成了俄国的势力范围。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在1904年的日俄战争中,沙俄被日本打败,最后只得将东北的权益全部让出(《朴茨茅斯和约》),包括已经建造好的中东铁路管理权。由此,东三省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成为日本的势力范围。更为险恶是,1931年日本关东军制造了“九。一八”事变,占领中国的东北三省,并策划了所谓的伪“满洲国”,试图分裂中国。
二十世纪的上半叶是颠来倒去的半个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快结束时,苏联红军出兵东北,关东军灰飞烟灭。老毛子在撤军的时候,把日本人留下的物质包括工厂机器、甚至铁轨等全部打包拆运回国。
马善被人骑,国弱被人欺。回顾近代三百年来被强邻不断侵夺的历史,中华民族不应做一个健忘的民族。
值得一提的是躁动的庚子年(1900年)里沙俄在东北制造的累累血案。不久前,俄罗斯《政权》杂志援引俄罗斯档案馆珍藏的一系列秘密材料,披露了此次战争中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
1900年6月底,沙俄哥萨克两个步兵团从哈巴罗夫斯克(伯利)出发,率先越过中俄边境,开进东北。随后,沙俄其他部队分别从满洲里、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乌苏里斯克等方向,兵分五路,向东北发动了全面进攻,总兵力达到十万人。
7月中旬,沙俄军队开始进攻瑷珲,在猛烈的炮火下,瑷珲新旧两城都被轰毁殆尽。一周后,瑷珲城失陷,俄军长驱直入,黑龙江将军寿山战败后自杀殉国。7月底,齐齐哈尔被俄军占领。在瑷珲城沦陷的时候,呼伦贝尔也被攻陷,到8月中旬,吉林全境已落入俄军之手。
另一路俄军于7月底攻下珲春后,继而围攻宁古塔,在清军的顽强抵抗下,双方在宁古塔相持了四十多天,但清军终因弹尽粮绝,宁古塔于8月底被攻陷。旅顺口的俄军循海陆两路北上,相继攻陷营口、海城等地,10月1日进入沈阳。仅4个月时间,沙俄军队就已基本控制了东北全境。
在这次“中国远征”行动中,沙俄军队的损失微乎其微。当时沙俄国防部长在一份报告中称,在整个军事行动中,共有22名军官和220名士兵死亡,60名军官和1223名士兵受伤,而中国方面的损失则远远超过这一数目。
在八国联军进军北京之前,俄国人已在东三省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大血案,这就是发生在7月16日到7月21日的海兰泡大屠杀和江东六十四屯大屠杀。1860年签订的《中俄北京条约》里把在黑龙江以北已经长期定居的中国居民划给了沙俄管理,如今沙俄已经容不下那些中国“沙子”,一定要去之而后快。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有意制造的大屠杀,具有明显的杀戮和恐吓性质,目的就是要把类似于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的中国居民全部赶出俄境,虽然这些中国居民早在俄国人之前已经在此世代定居。
在那极其悲惨的几天里,整个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地区变成了中国人的血泪场,数万同胞在如凶神恶煞般俄国兵的驱赶和杀戮下,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滚滚黑龙江的江水都为之变色。
俄国人再怎么狡辩,也无法否认曾经的累累暴行。我们且随着中外各方的不同笔录,再次追忆一百多年前的那个悲惨时刻:
“到达上布拉格维申斯克(即海兰泡)时,东方天空一片赤红,照得黑龙江水宛若血流。……手持刺刀的俄军将人群团团围住,把河岸空开,不断地压缩包围圈。军官们手挥战刀,疯狂喊叫:‘不听命令者,立即枪毙!’…人群开始象雪崩一样被压落入黑龙江的浊流中去。人群发狂一样喊叫,声震蓝天,有的想拼命拨开人流,钻出罗网;有的践踏着被挤倒的妇女和婴儿,企图逃走。这些人或者被骑兵的马蹄蹶到半空,或者被骑兵的刺刀捅翻在地。随即,俄国兵一齐开枪射击。喊声、哭声、枪声、怒骂声混成一片,凄惨之情无法形容,简直是一幅地狱的景象。”
“清扫现场的工作,紧跟在一场血腥的屠杀之后立即开始进行。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大部分是气息未绝的活人,周身肝脑迸溅,血肉狼藉。不管是死是活,被一古脑儿地投入江流。黑龙江水浮着半死的人们象筏子似的滚滚流去。”
“二十一日(公历7月17日)午前十一钟时,遥望彼岸,俄驱无数华侨圈围江边,喧声震野。细瞥俄兵各持刀斧,东砍西劈,断尸粉骨,音震酸鼻,伤重者毙岸,伤轻者死江,未受伤者皆投水溺亡,骸骨漂溢,蔽满江洋。”
“这个地区,在我穿越它之前的不到四个星期,曾经是一个战场。欧洲的媒体对这个战场已经进行了大量的报道,但是它真正特点却全然被忽略了。”“这不是在黑龙江岸边发生的、有组织的交战双方的一场武装较量,这是一场对手无寸铁的全体居民的冷血屠杀以及对其家园的系统毁灭。”
“麻木的人们就看着黑龙江面浮满尸体,嗜血的凶手们全然不顾男人、女人或者孩子们的乞求。生活在海兰泡的六千中国居民,只有六个人幸免于难。”“凶手们惩罚受难者并屠杀那些试图在水中自救的人。他们用受难者的长发辫把他们梆在一起,再投入水中。”
“二百余年积蓄,迫为国难,一旦抛空,黄童离家长号,白叟恋产叫哭,扶老携幼,逃奔瑷珲。对过长江阻梗,绕越不能,露守江滩,群号惨人”。“江东屯仓,俄兵举火烧平,愁烟蔽日,难民避无处,哀鸿遍野。”(以上材料来自一篇网文:《让中国人寒心一辈子的俄罗斯地名》)
这些纪录,今天看来仍旧是触目惊心,恍如隔世。
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发生后,俄国人还为自己的暴行百般抵赖,甚至狡辩说“中国人围攻海兰泡,俄国人是正当防卫”、“中国人是主动撤离,俄国人并没有驱赶”等等。更无耻的是,某些俄方人士声称,海兰泡、江东六十四屯这些地方,“自古以来以来就是俄罗斯领土”。只是很奇怪的是,中国人怎么会在老毛子之前定居在那里,那些地方怎么又会全是中国的地名。
瑷珲纪念馆有一幅大型铜雕,叫《痛失》,一位母亲抱着自己的女儿,尽管她的女儿还很丰腴,但她却静静的死在母亲的怀中,这大概就隐喻着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等地区的丧失吧。
而就在瑷珲的河对面,如今俄罗斯布拉格维申斯克(海兰泡)的博物馆里,也有一幅油画,描绘的却是“中国人在围攻海兰泡”的场景:城内燃着熊熊的大火,中国人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围攻海兰泡,而“英雄的”俄罗斯儿女正在为捍卫自己的“故土”而奋战。具有讽刺意义的是,1900年海兰泡的惨案,在这里却被描绘成了俄国人伟大的“卫国战争”。
要知道,只有东北人才会把自己的居住地叫“屯”,俄国人占领了中国人的土地后,却完全篡改了他们的名字。黄山屯成了穆拉维约夫;博尔多屯成了格罗杰科沃;大泡子屯改叫谢米多姆卡;段山屯改成沃尔科沃。中国人的居住地,还有很多很多,如“布丁屯、老虎屯、蓝旗屯、桦木林屯、南窝棚屯”,等等等等。
“江东六十四屯今犹在,何人光复大江东。”
这首《龙江吟》,是曾经负责交涉收复江东六十四屯的清代瑷珲副都统姚福升当年写下的诗,作为一个中国官员,面对国人被屠、国土被夺的遭遇和当时这样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种无能为力和无奈,又该向谁去述说呢?
俄国人贪婪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制造这些血案而停止。1911年12月,沙俄乘着中国爆发辛亥革命的机会,积极策动外蒙古分裂势力宣布“独立”。1913年11月,又迫使袁世凯政府签订了《中俄声明》文件,承认外蒙古所谓的“自治权”和沙俄对外蒙古的实际控制,条约中,沙俄只承认了中国对外蒙古的“宗主权”虚名。
1914年6月,俄军又侵入唐努乌梁海地区,沙皇尼古拉二世宣布,唐努乌梁海地区归俄罗斯所有,强行霸占了我国17万平方公里领土。对于这些被侵占的地区,不仅当时中国的北京政府未予承认,以后的历届中国政府也从未声明放弃对这一地区的主权。
多行不义必自毙。沙皇的倒行逆施终于引发了俄国十月革命,1917年,苏联政府多次宣布废除沙皇政府强加给中国的一切不平等条约,并宣布放弃沙俄在中国侵占的领土。
1924年5月,中华民国(曹锟大总统时期)和苏联在《中苏解决悬案大纲协定》中规定,协定签字后一个月内,双方举行会议商订解决所有悬案的详细办法。两国政府同意在上述会议中,将中国政府与前帝俄政府所订一切条约概行废止,根据相互平等原则及苏俄两次对华宣言的精神,重新订约。
但令人扼腕的是,当时的中国正处于北洋军阀时期,内政处于一片混乱的状态。《中苏解决悬案大纲协定》刚签订几个月,我们的“贿选总统”曹锟,很快在军阀混战中被赶下台,上台“临时执政”的是接替者段祺瑞,而又过了一年半后,北伐战争爆发了。从1912年到1928年,北京的内阁就像走马灯一样,总共换了三十八届,这些外交事务也基本上处于无人过问的状态。
苏联人也不诚实,后来不但没有遵守《中苏解决悬案大纲协定》,反而将之完全推翻。1925年5月,苏联为获得日本的承认,认可了1905年的日俄和约(即《朴茨茅斯和约》),完全违背了和中国签订的悬案大纲协定精神,和中国的领土争端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
1921年7月,蒙古上层王公与蒙古人民党在苏联红军的支持下(当时已经进入外蒙古),宣布“独立”,建立“蒙古国”。消息传来,国内各民间团体、党派纷纷发表宣言,致电当时的北京政府,反对蒙古王公贵族分裂祖国的倒行逆施,并谴责苏联对外蒙古的武装占领。北京政府也发布了一份措词严厉的声明,谴责外蒙古企图分裂中华民国的行径,不承认外蒙古的“独立”,但也只能仅此而已。
1945年二战结束前,在斯大林的坚持下,蒋介石被排除在雅尔塔会议之外(这就是英美中在雅尔塔会议之前召开开罗会议的原因)。斯大林之所以不想让蒋介石参加雅尔塔会议,表面上是认为中国不够大国的资格,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让中国参与有关蒙古问题的讨论。雅尔塔会议的结果,美英两国最终同意了苏联维持外蒙古“独立”现状的要求。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前往苏联访问,开始时很受斯大林的冷遇,据说进行建立同盟的谈判前,苏联提出前提条件要求新中国承认蒙古独立。尽管中苏后来签订了《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但谈判中的不快当事人记忆犹新,这也许是构成后来中苏交恶的最初起因。
1953年赫鲁晓夫上台后,苏联归还了旅大军港和东北铁路的管理权。但当中国提出解决蒙古等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时,遭到了赫鲁晓夫的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