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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忘江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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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旻道:“是病是死,也由不得自己了。方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方念文千言万语,却同点了哑穴般,气血沸腾,都冲到嗓子口,要把那喉咙炸开。

  见张旻越走越远,才喊出话来:“璿儿——你的玉佩!”

  张旻回道:“我虽不是顶天汉子,却也不会食言。给了你便是你的,爱留便留,不留扔了便是。”

  方念文脸上抽搐,许久才道:“保重。”已是哽咽不成声。

  张旻走远。

  林子里,虫子都不叫了,静得让人觉得自己死了般。

  伊人的背影在他眼前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远走,伴着东边许许鱼肚白。

  如死人的眼白。

  次日,方家寻到他时已是晌午。

  他蜷缩在林子里兀自颤抖,不省人事。

  背回家中,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醒来时,仍是不住唤着:“璿儿,璿儿。”

  方家人哪里知道璿儿是何人,只当他犯了失心疯,把城里的大夫一拨一拨请回家,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他身子却一日弱似一日。

  方豪陵把那大夫如赶野猪般一拨一拨赶出门,兀自搜集名贵补品,不由分说,一碗一碗灌下。

  方念文燥得落发如秋叶,半夜里独自瞪着铜锣大眼出神。

  方豪陵便教他运气调养,把一身乱窜的火气整理通络。

  过了一个月,已进隆冬,方念文那身骨慢慢起了变化,脸上红润起来,着单衣也不觉冷,尽管仍唤些怪名说些胡话,家里人见他捡回条命,也算欢喜。

  直到月圆情浓时,方念文才把满心苦水同二哥说起,方家这才知道缘由。

  方豪陵爱子心切,怕念文触景生情,不可自拔,毅然要举家迁往徐州。

  接着便遣散镖师,典卖房产,还有些零杂事宜处妥,便带些忠恳镖师离家上路了。

  出门时,永城已下了两天大雪,雪盖住残杂的院落,愈是凄凉。

  方家这二十年的家产,如此贱卖,所剩无几。

  各人心里,难免有落破之感。

  一行人悠悠走到城门前,只见前方人山人海,根本行不通。

  不到片刻,只听得城门号响,人海涌向两旁,中间空出条阔道。

  方家一行人给挤得七零八落,寻不着人。

  号音落下,便是轰隆锣鼓声,把个雪天敲得热气腾腾。

  几十匹高头大马,威武严仪,永城人哪里见过,鼎沸人群里竟有人吓得瑟瑟。

  更多人伸脖如鹅,怕是再用些力便要断掉。

  马骑过后便是一行朱衣人,手里兵刃,比这城里衙差的大刀不知亮多少。

  这时听得前头人声如浪,一拨一拨高起。

  朱衣人身后行来一顶凤辇,金壁辉煌。

  锦帘卷起,中间端坐一女子,凤冠下,朱唇紧抿,依稀看得到眼中清冷威仪。凤袍披身,抢了一路冰雪的光彩。

  方念文给四下里挤得猥琐,不得已踮起来脚探头望去,越过千百人头,才看得那女子模样,正是张旻。

  方念文只觉天旋地转,不知是欢喜还是凄苦。

  口里喃喃道:“璿儿,你这身装扮,确是比以往好看了许多。你本是落入凡间的仙女,终于回了你该去的地方。方念文啊方念文,你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情。”

  不觉眼中泛滥,泪过成冰。

  旁一人道:“这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长得真好看。”

  另一人道:“莫要胡说,要掉脑袋的。这人是张知县的女儿,如今可是燕王世子妃,此次回来省亲。”

  先前那人道:“世子妃是甚么名头?”

  另一人道:“便是燕王朱棣的长子名叫朱高炽,他选中的贵妃。此实乃永城之福啊!”

  那人随道:“是啊,永城之福,永城之福……”

  张旻高坐,哪里看得到底下芸芸众生中那张熟悉的脸庞。

  人海拥着贵人往城中去了,方家人这才聚拢,踩着一地烂泥浆出城远去。 。。

1、杀机
白驹过隙,天上六日,地上六年。太祖驾崩,皇孙朱允文即位削藩,燕王靖难登基,尘世鸿哀遍野,无意细述。

  永乐二年,又是初春。

  春阳照过密叶落在地上,斑驳映出一条窄道,弯曲向密林深处,让人竟觉阴冷。

  沿窄道行十来里,便是徐州。

  一只飞鸟惊起,接着林中扑腾无数。

  窄道尽头传来沉重脚步声,不久转出一僧人。

  那僧人手举一挂硕大佛珠,行一段便捻转一颗,口中念念。

  奇异的是他胸前僧衣褴褛,血迹斑斓,已凝成大片乌迹。

  脚下却依然沉稳,落地抬脚,泥土都不曾带起。

  此时身后一阵林叶嘈杂声,一灰衣人从身畔踉跄奔过,又跑出了几十步,便倒下不起了。

  僧人走到跟前,停住念语,垂眼望去,只见那人武夫打扮,身上刀伤数处,口中不住吐着鲜血。

  僧人蹲身把脉,只觉脉象虚浮杂异,必是重伤又中奇毒。

  僧人心下一凛,伸指点中他几处穴位,那人吐血竟即止。

  灰衣人虚弱开口道:“多…谢……请…问大师称号?”

  僧人合手道:“老衲法号如空。”声沉如洪钟,丝毫不似受伤之人。

  灰衣人眼目瞠开,尽全力吼出:“如…通…大师!”喊完已是气息不接,奄奄道:“快…大师…快走,休要管我,有——”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嗖嗖飞来暗青子无数,可谓遮天蔽日。

  便是一人发十镖,也不敢去想这林子里藏了多少人。

  便是武林一流高手,在这天罗地网的镖雨里,也免不了千疮百孔。

  只见如空袖起带风,地上落叶尘土纷纷卷起,如旋起的屏障,镖器竟近不得身,被那尘墙叶障一一带了出去。

  这惊心动魄时,听得脚下灰衣人惨叫,原是那带出的镖器,有几颗竟打在他面门胸口。

  如空怜心顿起,疾停下运气,只凭那精钢般的手臂,生生挡格镖器。

  便有三头六臂,也难挡那泼雨般的暗器,镖器发尽,有几十颗钉入了他体肤。

  如空当即运功疗气,把身上暗器一一逼出去,伤口立即涌出黑血——那暗器无一不喂了剧毒。

  随即飞来数十条黑影,剑影刀光将僧人团团裹住。

  只听得一声长啸,人圈中狂风骤起,飞砂走石,围攻的人影一条一条飞跌出去,皆是重伤不起。

  如空胸中气血翻滚,不住吐出黑血。

  林中黑影祟祟,却无人再敢现身。

  如空口吐出声:“孽债。”如洞中狮吼。

  过了片刻,如空挣扎起身,没去杀那些重伤恶徒,只是一步一步蹒跚前去。

  步子却一步重似一步,眼前渐昏花。

  如此支撑了三四里路,模糊听得前面脚步嘈杂,见一行灰衣人飞也似奔来,眼前一黑,重重倒下。

  日头从枝上挪到天中,如空昏醒过来,勉力睁眼,见一只斑斓蝴蝶停在鼻尖,挡了光日。

  蝴蝶惊起,这才见一张模糊脸庞,许久清晰起来。

  那张脸上污垢重厚,几处痂斑,像是长了脓疮刚痊愈不久。

  这般污秽,竟辨不出年纪、男女。

  这人身后,也是人影重重,都是污衣褴褛,垢脸散发。

  “大师,您终于醒了。”这人开口,脆若银铃,一个女孩的声音。

  只是这美奂声音与这污遢容貌,实在是万般的不相配。

  如空口唇翳动,吐出大口黑血,才发出极虚弱的声音。

  少女将右耳贴上,才勉强听清只言片语。

  “……少……林……”

  如空吐出几字,已是油灯枯尽,竟忽然发力起身打坐。

  少女惊得一退,再看时,僧人已圆寂。

  少女急忙探气,只见僧人肩上,仍钉着一枚奇形怪状的铁蒺藜。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女乞
徐州城门口,人流熙攘,一行丐人唱乞。

  为头的便是那林中少女。

  日头西落,也未讨得一文半钱。

  少女低头饮水,听得几声响,见身前多了几块银子,足有十两。

  抬眼见一男子走过,背影清瘦,腰挎剑,手里抓着褡裢,空空飘摆。

  少女喊道:“大哥,你银两掉了。”

  那男子回头,随意道:“我已到了家,那些盘缠也没甚么用处了,你们拿去罢。”

  少女喜道:“霜儿多谢恩人。”

  男子道:“霜儿,很好听的名字啊。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霜儿接着道:“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男子停下步,甚是惊异。

  霜儿笑道:“恩人定是心想,这叫化子哪里偷听来的诗文,在这卖弄,简直有辱斯文。”

  男子急忙道:“不…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位故友。霜儿姑娘,千万莫叫甚么恩人,我叫方念文,喊我名字便是。”

  霜儿道:“我叫白露霜。小时候,爹爹总念这句诗,我便记住了。刚才听方大哥念出来,觉得很熟悉,自然脱口而出了。方大哥,我猜你方才说的那位故友,定是个漂亮的大姐姐吧。”

  方念文道:“为何?”

  霜儿调皮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啊。能让方大哥这样的人心念的,一定是位大美人咯!”

  方念文不禁笑道:“丫头,那你说我是甚么样的人?”

  霜儿笑说:“方大哥,你终于笑了。你笑起来好看多了。天气这么好,为甚么总要皱着眉头呢?”

  方念文道:“我没皱眉头。”

  霜儿道:“你自丑不知啦。你这样走在街上,人家一定会说你不是科举落第就是情场失意!”

  方念文其时正从京城归来,会试名落孙山,一路缓行游玩排遣抑郁,猛地听得这般说,尴尬之极道:“说得是,说得是。”

  霜儿见他脸色,急忙嘻笑道:“说着玩的。我爹总说我嘴大乱说话。我就同他说,嘴巴生得大又不是我的错,能怪我么?”

  方念文又被逗得笑了。

  霜儿道:“方大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我想,那位大姐姐,一定也喜欢你笑的样子。”

  方念文心里一震,苦笑道:“是吧,可能是我没怎么对她笑,她便走了。”

  霜儿道:“所以啊,你更要多笑,开心些,也许那个姐姐就回来了啊。”

  方念文道:“不会回来了。”

  霜儿道:“不要紧啊,你还会碰到很多更好的姐姐,你要笑的开心,她们就会喜欢你。方大哥,天晚了,我要走了,记住啊。”

  方念文道:“甚么,呃,好。”

  目送着霜儿混在一群褴褛乞丐里往城门去,走出不远,见霜儿停下来喊道:“方大哥,你刚才问我,你是甚么样的人?你——是个大好人!”

  方念文不禁笑道:“为何?”

  霜儿远远喊道:“只有好人才愿陪我说这么多的话!谢谢你!”

  方念文道:“后会有期!” 。。

3、受挫
待霜儿众人走远,方念文兀立原地思寻了半晌,一个乞丐尚能如此乐天快活,自己锦衣华食,不赚分文,还成天怨天尤人,着实惭愧。

  又想起霜儿的话,兀自对着城门傻笑起来,笑时脸肌僵硬,如傻儿般。

  天色渐晚,方念文仍不想回家,在街巷晃荡。

  人流嘈杂,沸声喜气,容易忘记自己,便不会想起忧愁。

  这时从巷口转出,见行人稀少,空街上一群人打斗,刀剑声铿锵。

  只见一灰衣人朝自己奔逃来,身后另一灰衣人与五六个大汉缠斗,那人伤痕累累,快要不支。

  方念文见那人舍命保友,是条铮铮铁汉,对方以多欺少,为江湖耻类。

  便冲去拔剑相助。

  上去便一式长虹贯日,直挑开了众人缠斗。方念文未涉江湖,不知险恶,只凭一时意气,单攻不防,倒也气势如虹。

  那些大汉执兵器各异,有剑、有棍、有鞭,见来者汹汹,加之方念文剑法纯熟精妙,众人心下暗怯,谁也不愿出头受挫,只是各自格挡。

  不到三招,便拆开了缠斗。

  灰衣人趁机虚晃一剑,便蹬腿奔去。

  众人无意与方念文较真,一高一矮两持剑者虚招缠住他,其余纷纷跃开去追灰衣人。

  方念文暗叫不妙,心知对方虚式拖延,便看准左边矮者心口,运劲一记疾刺,那高矮二人即提剑交叉截挡,哪知方念文那剑半道故意飘偏左上,手腕运力一抖,击中矮者手中剑。

  这一飘一击疾如闪电,矮者毫无防备,手中剑应势下挫,划中了高者手腕。

  高者剑应声落地。

  矮者气急,又欲护着同伴,起杀招倾身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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