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彎彎照九州-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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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风跳起身来,抄了长剑,抖了个剑芒,往王不平刺去,剑势极慢,王不平却吓了一跳,他知道这正是本门最高深“龙渊剑法”中的一式“白云朝顶”,蕴藏无限杀着。上半身七十二大穴全为竉罩在其中,只可避,不可挡,暗想:“老家伙连这招也教给了他。”随又转念:“看他满身是伤,还想逃到哪去,但他竟用绝技,那是要硬拼了?”不敢大意,身子侧身一闪,严阵以待下一招。
赵铁风数日来且战且走,全身都是伤,适才为“五色五音大阵”所迷,心神俱萎,失掉求生的意志;尤其胸口又中一剑,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遥望东方,叹了口气,想要回到故乡,再看心上人一眼,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心愿,此刻却显得遥不可及。自思决无可能逃出生天,也不愿真义的秘密让王不平得知,手中剑尖一转,往自己心窝刺下,登时血喷四溅,落下马去。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少妇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倚在门口睡着了。望着天空骤然而下的大雪,心中惊疑:“我才梦见下雪,就真的下起雪来,这也太巧了,哪有这种事?”喃喃自语道:“坏的不灵好的灵,他游历江湖,做的好事不知几凡,都说好人有好报,我真是瞎操心了。”原来刚才她作了个恶梦,梦中她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那里雪花满天,遍地梅树,却看见她的丈夫血淋淋地,站在桥的另外一端,说不能回来了。
她想着刚才的梦境,捏着手心,不敢确定真假,突然一丝寒意浮袭心头:“二个月没梦过他了,为何他变成那个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越想越怕,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站起身子,往林间狂奔而去,一路上嘶喊着:“赵郎!赵郎!你现下到底在那里?宁儿想见你一见。”狂奔几里,逆着风雪而行,边跑边喊,喊到嗓子也哑了,一颗心却也沉到了谷底。
眼前白茫茫的世界,一望无际,分不出天南地北;想起往日曾在这儿和他打打闹闹,二人出双入对,可以唱歌相和,现在自己一人孤零零的,要对谁倾吐相思之苦?不由心里一酸。
她犹豫半晌:“风雪这么大,路上全铺满了雪,要是他回来了,寻不着路,那可怎生是好?我再往前走个半里路,也许他就回来了。”决意再往前走,内心实是希望很快可以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走了两步,狂风大作,夹着漫天飞雪,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再也无力往前一步。双腿一软,仆倒在厚厚的雪地中,不半晌,一层薄薄的雪花盖满了她的头发、四肢、身躯;她的身子一颤一颤,呜泣在大风大雪中,不远的前方,似乎一直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她有气无力抬起了头,前方却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王不平在赵铁风身上搜了半天,除了一只装药的磁瓶外,却哪里还有其它东西。
他看着赵铁风的尸体,心中恼怒不已,没想到“墨微真义”竟不在他身上,他斗了大半夜,想从他身上问到真义的心法,全没料到他性子这么刚烈,竟会自刎,现在老的跑了,小的死了,他什么也没得到,不由恨道:“呸!你活着的时候一身绝世武艺,名震天下,却跟着不长进的墨教,死的时候暴尸荒野,无人闻问……老家伙总说你资质无双,在我之上……”越想越怒,右脚狠狠在赵铁风尸身上踩了几下,又道:“现在是你在上还是我在上?行侠仗义?好一个行侠仗义!哈哈哈哈哈……”阴侧侧的笑声穿透了整个林间。
注一:黄帝内经记载五音为宫商角征羽,五色为青赤黄白黑,五行为金木水火土,五脏为心肝脾肺肾。肝在地为木,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心在地为火,在色为赤,在音为征,在声为笑;脾在地为土,在色为黄,在音为宫,在声为歌;肺在地为金,在色为白,在音为商,在声为哭;肾在地为水,在色为黑,在音为羽,在声为呻
注二:这首上邪全文为:“上邪。我欲与君相知,常命无觉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直译为天啊!我要和你相爱,一辈子也不断绝。除非是山没有了丘陵,长江、黄河都干枯了,冬天雷声隆隆,夏天下起了大雪, 天与地合再一起,我才敢与你断绝。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
日正当中,金黄色的阳光晒在身上,又湿又黏,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洛阳城长门宫后的小道上走着两个人。左边的老者满面皱纹,双眉紧锁,嘴角下垂,一把雪白的胡子长及腰间;一身铜甲,头戴武冠,腰间配剑。右边那中年汉子,浓眉大眼,头戴进贤冠,腰间配玉,一身文官打扮。
二人神色匆忙,快步疾走,全身汗水湿透了衣衫。眼见前方有条小巷,相视一望,那老者对中年文官点点头,低声说道:“应该是这里面了!”两人将头上的官帽取下,擦去额上的汗滴,再把官帽戴上,入了那条小巷。
小巷内青石坂路一眼望去,左右两旁几十家店家。路上往来行人,都是约莫十几岁的年轻男女,体态窈窕,面容姣好,身穿锦衣玉履,显是富豪家的奴仆之类。眼见市集中人声鼎沸;卖草席,卖布匹的,卖猪肉的,生活所需,应有尽有,二人东张西望,还待看个分明。
“汪汪!”远处传来几只狗叫声,几条黑色黄色的小狗,身上背着一驮东西,在街上奔逐起来。
老者见到几条狗身上所绑的东西,看看身旁文官的装扮,不觉啼笑皆非。低声对那中年文官道:“圣……那孩子几年不见,竟然变成这样,你看那狗!”中年文官一低头,见到那些狗身上的帽子,系着的带子,跟自己身上的装扮一模一样,铁青着脸,气愤愤地道:“这是张让、赵忠教圣……他的,还不是要讥讽官员之数,有如街上的狗那么多……”不断的摇头,又叹息道:“浮云羿日,难道几年的努力付诸流水?正道胜不过邪恶,天下又要纷乱了吗?”
老者恨道:“这群阉宦修习‘白马非马经’,练成绝世邪功,凭着一张嘴,专门颠倒是非,把白的说成黑的,死人说成活的;这些年来结党营私,贪赃枉法,鼓吹皇上横征暴敛,他们快活,天下百姓可惨了。听说青冀两州一些百姓受不了重税,缴不出粮米,索性落草为寇。咱们要再不动手,让更多人跑去当土匪,再过几年,我大汉基业倾颓,那就来不及了。”
中年文官叹道:“名教自来以舌辩闻世,专克我教“中庸”之理,百年来我教与名教多次口舌会战,都是咱们落下风。咱们不知说不说的动皇上?况且阉人口才锋利,若再狡辩,我等并无必胜之法。”老者道:“不能再等了,要再等下去,张让、赵忠每日在皇上身边出馊主意,迟早要坏事。”顿了顿又道:“自上次祸乱后,这几年多次交手,我苦苦思索,总算想出点头绪。”
中年文官大喜道:“门主找到破解‘白马非马经’之法?那真是好极了,我大汉百姓有福了。”老者摇摇头道:“那白马非马经几百年来威震百家,要说到破解,谈何容易?只不过我发现张让赵忠能得皇上信任,使的应是赫赫有名的‘画饼充饥’ 与‘厚颜无缝’两式。”中年文官问道:“画饼充饥?”老者道:“张让、赵忠每日在皇上面前说得口沫横飞,若是依他二人之策,几年后便可更好。”
中年文官道:“那可跟咱们儒教不同了,咱们做不到的事不敢说,怕被人耻笑。”老者道:“这又是另一式‘厚颜无缝’之能了,他们有这套功夫在身,大权在握时,就算做不到,任你如何笑骂,全给你个置之不理,能奈他何?”中年文官醒悟道:“唉!这我可没想到了,这‘白马非马经’果然是邪经,皇上难道都不会察觉吗?”老者道:“期限一到,重新施一次绝技,再施这招“画饼充饥”,反正未来遥遥无期,谁知会发生什么事?先取得皇上信任再说。”中年文官把官帽取下,拭去头上的汗滴,大惊道:“唉唷,我连作梦都没想到会有这种事,那可怎生是好?”
老者仰天叹道:“天下苍生蒙难已久,咱们多拖一日,百姓便多苦一天,要再让奸人得道,那可对不起祖师爷了,咱们今日一定要在皇上前面揭发这二人的真面目。奸人口辩招式繁复,变换运用,令人防不胜防,等会你在旁,偷偷的将奸人招式记在心里面,咱们回头再好好琢磨琢磨,终有一日要破他‘白马非马经’!”
那武官打扮的老者叫作陈蕃,官拜太傅,虽然鬓发花白,但精神矍砾,两眼赫赫有神。文官打扮的中年汉子叫作李膺,是为长乐少府。陈蕃刚正不阿,礼贤好士,有澄清天下之志;李膺风格秀整,高自标持,以天下是非为己任。眼见宦官专擅,奸邪当道,二人为拯救百姓,明知忠言可能让皇上不快,引来抄家灭族之祸,几年来仍多次携手上书,大小几十余回,批评宦官把持朝政,乱权误国,浊乱海内。
二人与宦官在宫廷间作生死的斗争,在士人间有很高的声望,甚至连一般妇孺都知“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楷模李元礼。”这样的话,仲举是陈蕃的字,元礼是李膺的字,说的正是他二人为国为民,牺牲奉献,与名教奸人在朝相抗的事。
他二人今日上朝,有要事待禀报灵帝,在嘉德殿等了两个时辰,发现皇上迟迟未到,二人问了内侍,边找边问,寻到了此间,又绕了几条小巷,始终不见灵帝踪影。
“来来来……”一个稚嫩的男子叫卖声,吸引了所有街上人的注意,人人转过身子;望了过来,陈李二人听这个到了声音,互望一眼,停了下来,却似有些犹豫不决。
“小弟方念柳,徒步八百里,初到贵宝地,请大家多多关照!今天要请大伙儿来看看蜀地来的锦衣!这可是最上等的好货色!”少年身高七尺,约莫十五六岁,两颊凹陷,脸色苍白,身高看起来是成人模样,声音仍是童子之音,略大的狐裘在身上,极不合身,显得少年瘦弱的身躯更加纤细。
少年腰间配挂一只羊脂白玉,左手拿着算盘,右手牵了只驴子,一副商贾的模样。驴子拉着一台车,车上全是各式花样的布匹,少年叫卖声才落,路上的那些年轻男女,像是被磁石吸住,一窝蜂涌了过去,将那少年围在圈心。叫道:“念柳 !你可来了!这次带了些什么好东西来?”“老板!我要这件……”一众行人显得非常喜欢少年的货品,离开其他的摊位,通通围了上来,抢成一团。
方念柳笑的合不拢嘴,手忙脚乱,一面收钱,一面交货。
“皇上……”一个少女说了这两个字,正吵杂间,所有人突然静了下来,全部转过头看着那个少女,隔了半晌,有人高声怒叱:“小凤儿,不是有交待不能说那两个字吗?你怎么全忘了?”那被称为小凤儿的少女脸色惨白,圆眼一睁,轻呼道:“奴婢真该死,奴婢玩得兴起,一时忘了,请……皇……”似是又想起一事,续道:“皇……方公……子……恕罪……”她躬着身子,吓的浑身簌簌发抖,这样的情况让她乱了方寸,不知要叫眼前的人什么才好?
少年方念柳眉头一皱,双手一挥,不快道:“忘了!忘了!一天到晚都是忘了!你记得什么事过?好好的玩个游戏,却偏偏不听话……不好玩……朕不玩了……”
一阴侧侧的声音突然传来:“是什么人让我们家的公子不高兴了呀?”那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可是确又温柔无比,只让陈蕃心下听了好不舒服。方念柳似是听见最好听的声音,面色大喜:“张常侍!是你来了吗?”
另一个声音又说道:“是谁这么大胆,来人呀!把那个让方公子不高兴的婢女给拖出去斩了!”方念柳喜孜孜笑道:“赵常侍!你也来了,朕真是太高兴了,这婢女坏了朕的雅兴,理当该斩!”转过头去,待要去寻赵张二人。
几个脸皮白净的年轻男子抢上,把小凤儿抓住,小凤儿跪了下去,只急得眼泪都喷了出来,高声急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且慢!”陈蕃李膺从巷口快步抢了过来。方念柳原本脸上堆满了笑容,待见到疾行而来的陈蕃李膺,笑容僵在那里。一众人眼见方念柳原本欢欣的脸上骤变,随着方念柳目光一齐望去,见到陈蕃李膺二人,全都愣在原地,没有人再敢出声,喧哗的市集顿时鸦雀无声。
少年方念柳,本名刘宏,正是当今的皇上灵帝。他年少登位,体力充沛,耳根子软,好高骛远,只喜欢玩乐,不顾政务,往往爱听谗言,几经奸人拨弄,就对宦官言听计从,想出很多花样,嘲弄那些对宦官不友善的官员;像是让皇宫的狗戴帽子,系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