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鞭唤-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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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出来说话!”
王金莲最不能忍受心爱的官人遭自家亲人责骂,不禁又哭了起来,叫道:“官人……官人啊……你站出来好好说,把你的苦衷告诉我们,我们什么都原谅你,你说话啊……官人……”
这声声泣诉犹如凄风冷雨,将此地氛围渲染得十分悲凉,尤为揪人心肠。楼墙上沉默无语的呼延守勇终于忍耐不住,探出头来大叫道:“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王金莲见他探脸出来,忙用力擦去眼泪,强行展露一个笑容,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道:“官人,你仔细看看,我是金莲,我是你的金莲……你认出我了么?”
呼延守勇脸部肌肉急促颤抖,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王金莲怔了怔,随即喜出望外,几近语无伦次地道:“你确定……你确定我是金莲……是你的妻子王金莲?你确定吗?”
呼延守勇双目含泪,重重点了点头。
王金莲几乎一跃三尺高,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咯咯笑了几声,正要说话,忽想起其余两个姐妹,忙拉住铁叶梅道:“官人你看,叶梅也是你妻子,你认出来了么?”
呼延守勇不敢看旁边两位岳父与远处三位妻子的表情,直直看着王金莲和铁叶梅,点了点头。
铁叶梅纵然再多怒意,此时也不禁满心欢喜,双眼一红,颤声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王金莲像个小女孩般又笑又跳,随后一把抓住崔丁香,道:“官人,这是丁香,你应该也认得吧?”
呼延守勇眼角瞥到前方萧赛红处,只见她此时满脸凄楚,垂泫欲泣,不由心中一慌,便没有点头。
王金莲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失声道:“官人,你……不认得丁香?”
呼延守勇尴尬之极,连忙点头。可惜为时已晚,崔丁香一颗心沉入谷底,凄然一笑道:“官人,原来你已认不出我……那好,我走就是了……”
呼延唤当即上前搂住崔丁香,道:“三妈,我们一起走。”说着转过身,准备离去。
王金莲急忙拉住两人,叫道:“官人!你仔细看看,这是丁香,崔家庄的崔丁香啊!虽然分离了十九年,可是丁香依然没变,你应该认得出来!你快说话呀!”
呼延守勇到此再也无所顾忌,大声说道:“我认得!我都认得!”
崔丁香顿时失声痛哭。王金莲感同身受,抱住她一起大哭。呼延唤只好走开两步,站于一边。
场面十分感人,旁人看在眼里皆感心酸。纵是萧赛红三女也不禁暂时忘却呼延守勇欺瞒事实之举,被这情景所感动,也为这三个可怜的女人唏嘘不已。
这时,麒麟背上的赵月奴淡淡说道:“呼延守勇,回答我的话,你是否还记得陈惠枝?”
呼延守勇浑身一颤,脸色大变,良久无言。
(——那个黑暗的夜晚、那个黑暗的房间、那个浑身上下黑气缭绕的绝美女子、那疯狂而又恐怖的一个时辰、那终生难忘的黑光绽放、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力量……)
对呼延守勇而言,与陈惠枝合体交欢的那一个时辰,便是他一辈子的噩梦,至今午夜梦回,仍时常被那一刻的情景惊出一身冷汗。
陈惠枝这个比他大五岁、比他高半头、美得无与伦比、神秘得几近诡异的女人,就像刻入他心底的一道印痕,此生永难抹去。
而更令他不知所措的,却是眼前那个高大俊美的年轻男子,这形似陈惠枝、神似呼延丕显的男儿,竟然是他和陈惠枝那荒唐一夜的结晶……
呼延守勇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陈惠枝那张冷漠而又神秘的脸庞,也正因为她的冷漠,使他永远无法释怀。
他是世上罕见的美男子,无论当年在京城,还是逃难途中,又或后来进入大辽,他总能成为所有女人关注的焦点,比如王金莲、崔丁香、铁叶梅、表妹马花蕊、余文姬,甚至赤霞公主萧赛红,每个女人都是那么爱他,视他为生命中的全部,他的一举一动随时牵动着她们的心。
唯一的例外就是陈惠枝。她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在她眼里,他甚至还不如当年赵家库房里的几块玉石来得重要,就连后来的合体交欢也变了味,不是他将她征服,而是她占有了他。陈惠枝甚至冷冰冰地说,这完全只是一次交配,为了培育她的后代。他可悲地成为了一个生育机器……
对呼延守勇一贯以来的骄傲和自尊而言,这是一次莫大的打击。从那以后,他发誓此生永不再见陈惠枝。事实上陈惠枝也根本不想见他,他完成了生育的任务,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被她弃如敝履……
呼延守勇无法释怀,并非出于对陈惠枝的怨恨,而是忘不了这种奇耻大辱……
良久良久,呼延守勇始终沉默无语。赵月奴冷笑道:“你不用回答,我已知道答案。”又对呼延唤道,“呼延唤,我们走。”
呼延唤至此已对呼延守勇彻底绝望,再无兴趣相认,点头道:“好,我们走,这烂活儿老子不干了。”
呼延庆急忙伸手拦住呼延唤,道:“大哥,你别生气,父亲还在回忆,并未忘记你母亲,你让他好好想想,他很快就想起来了!”
呼延唤道:“你们一家团聚吧,就当没我这个人,这种当爹的不要也罢。”说着推开呼延庆,走到麒麟前,纵身跃上背脊,对野马武士下令道,“扬鞭会人马即刻出发,我们回中原。”众人自无异议,纷纷上马,准备离开。
萧赛红当即拦住众人,道:“不要走,今日我定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呼延唤心下烦躁无比,骂道:“交代个屁!老子一刻也呆不下去,你闪开!”
萧赛红兀自张开双臂拦于面前,转首对呼延守勇喝道:“官人,你若再不开口,我与你没完!”
呼延守勇神情复杂,身躯颤抖,却仍紧闭嘴唇不发一言。
王金莲急道:“官人,陈惠枝是你大夫人,当年为了生下唤儿难产而死,性命都交给了呼延氏血脉!你不能如此对她,否则她在天之灵必无法安息!唤儿就是大名鼎鼎的钱塘陈唤,是呼延氏最杰出的子弟,为我们这些家人付出良多,我们每人都受他恩惠,你万不可令他心冷!官人你快说话啊!快叫住唤儿!”
楼墙上众人这才知道呼延唤就是钱塘陈唤,无不大吃一惊。呼延守勇脑中却依然浮现出陈惠枝的形象,一时萦绕徘徊,挥之不去,久久不语。
呼延唤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冷笑一声,喝道:“我们走!”
萧赛红一骨碌跳下马,站到麒麟身前,正色道:“你不能走!要走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呼延唤心头愤恨之极,哪里管得了许多,喝道:“你以为我不敢踩么?”
马花蕊和余文姬见他面目狰狞,吓了一跳,忙走到萧赛红身边陪同站立。九小当即也围拢过来,那名叫胡丰的少年嘶声道:“不许伤我妈妈!”
呼延庆急忙跑到楼墙下,一头跪倒在地,哭道:“父亲,你快说话啊!大哥是你亲生儿子,你不能这样对他!快喊住他,别让他走!”
呼延守勇沉吟半晌,正想开口,萧赛红已厉声说道:“呼延守勇!我对你今日所作所为失望之极!若想令我改观,你便像个男人的样子承担一切,不要畏首畏脑,叫我看不起!”
这番话当着众人的面说来,实丝毫不给呼延守勇面子,萧赛红虽贵为公主,但对呼延守勇素来温柔,从未这样当场发火。呼延守勇又是意外又是委屈,一时无言以对,惊得呆了。
呼延守信心中最爱呼延唤,见大哥不认这个儿子,也不由火了,喝道:“大哥,你若亏待唤儿,我这就随他一同离开,今后你我兄弟再不相见!”
呼延守勇见误会越来越深,现下连亲弟弟也当众指责自己,心底那一根弦崩到极致,终于断裂,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失声大哭起来。
众人大感惊讶,四下里安静之极,仅剩呼延守勇肆无忌惮的哭声。只听他哭道:“你们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不让我喘口气……我已认了金莲、丁香、叶梅,难道还不够吗……这四个儿子我从未见过,突然来到面前,你们为何不给我时间准备……你们总该让我缓口气啊……”
呼延唤心中再无任何想法,对这个父亲已失望到极点,道:“好好好!你慢慢喘气!我们这就走,再不打扰你就是!”摇头叹了口气,有气没力地下令道,“走走走,别在这死皮赖脸了。”
呼延守勇大哭道:“你别走!我认你了!我认你了还不成吗……”
王金莲大喜,扬声喊道:“唤儿,你父亲认你了,你快留下,咱们一家好好团聚!”
呼延唤冷冷地道:“他不认我姆妈陈惠枝,我一刻也不多留。”
呼延守勇嘶声叫道:“我认!我认了!陈惠枝是我第一个女人!我什么都认了!”见呼延唤仍未转身,又道,“当年我与你母亲结识不久家中便遭变故,我急急离开京城,若非月奴妹子和她嫂嫂告知,我根本不知陈惠枝怀孕之事,也未给你取名,因此先前颇为不知所措。现下我什么都认了,陈惠枝虽未与我成婚,但确实是我女人,你长得与你爷爷一模一样,一看便知你是呼延氏子孙,正是我儿子无疑。你别走,我们今日一家团圆,不能少了你这个老大!”
他说了一大通,言辞十分诚恳,听得萧赛红与呼延守信连连点头,暗道这下大事了结,呼延唤必定释怀。哪知呼延唤脸色一变,再度勃然大怒,喝道:“你说什么?谁是你月奴妹子?”
呼延守勇止住哭泣,指指赵月奴道:“我与月奴当年便已认识,互相十分要好,把她当作我的妹子。”
赵月奴冷冷地道:“你少攀亲带故,谁与你十分要好?我只有赵仲珩一个哥哥。”
呼延守勇道:“仲珩是我好友,我自然也视你为我的妹子。你们过来吧,大家进堡里说话。”
萧赛红面带嘉许之色,点点头道:“这还像个样子。你们随我进去,今日大家把话说明了,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呼延唤心中忽起一念,凑嘴到赵月奴耳边轻声道:“赵月奴,那老头是大辽火葫芦王,你知不知道这个名头?是否有权势或财产?”
赵月奴与他心心相印,顿时明白他的用意,微微一笑,低声道:“应该只是虚职,并无实权,或者便是一个小国番王。财产不会太多,但资源一定不少,或许对你有些利用价值。”
呼延唤暗自心喜,轻笑道:“这下可好,我今日必要敲他一笔,才能去我胸中这口恶气。”当下掉转麒麟,大声道:“好,我们进葫芦堡!”
王金莲、呼延庆、呼延守信、萧赛红等人无不大喜,当即往堡内走去。众武士紧随呼延唤走进葫芦堡,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呼延唤与赵月奴跳下麒麟,正要走入前方大堂,忽见一旁那几名少女正对自己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便运起内力仔细听去。
只听那双胞胎姐妹之一的瑞珠说道:“大姐,这下完了,那个大坏蛋竟然是爹爹的长子,也就是我们的大哥,以后我们几个岂不是要被他欺负到家?”那大姐碧桃说道:“我也正担心此事,这人穷凶极恶,冷血无情,先前对大妈也敢出言调戏,以后我们姐妹四个都有危险。”那双胞胎中的彩鸾说道:“你们别忘了,头前他还调戏我们两个,满脸淫邪之色,一看就是存心不良,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跟爹爹妈妈说一说,让他们管教这家伙。”随后那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姐梅仙也开口道:“没用的,他连爹爹都敢打,险些把爹爹一棒砸死,估计谁也管不住他。”那碧桃忧心忡忡地道:“这下真的麻烦了,今日引狼入室,我们四姐妹都要时刻提防,尤其是瑞珠和彩鸾,千万不能走近他三步之内。”……
呼延唤哭笑不得,忍不住喃喃道:“好嘛,摊上这么一个老爸,又摊上这么四个妹妹,老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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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堂坐定,呼延守勇知道今日自己将两方亲人全部得罪干净,便索性开门见山说起了往事,无半句隐瞒,以求众人谅解。
十六年前,呼延守勇来大辽东京辽阳府找到表舅马凯,告知家中变故,马凯大感惊痛,将他收留下来,并改名为胡显玉,乃是从呼延丕显和张纹玉名中各取一字,纪念父母在天之灵。马凯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均为大辽军中将领,常年在外驻防,女儿马花蕊时年二十一岁,有一男友正自交往,初见表哥呼延守勇,对他十分倾心,便与男友渐渐疏远,呼延守勇心中存了壮大呼延氏之念,也来者不拒,与马花蕊日渐亲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