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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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功绩了。仗也没打几个,姨太太倒是娶了不少,这个月进门那个是第几个了?”
“回太后话”陈太尉一张老脸苍白着“第七个……”
“哎呀,好啊,老当益壮好啊。”容太后露出慈祥的微笑“要是袤儿在这个上头多学学你,哀家就不知要省多少心了……”
一听这话,陈天亮的脸几乎白得跟鬓角的银丝一般了。他诚惶诚恐地说:
“太后圣明。臣定当竭尽全力办事,让太后省心。”
“嗯,你这么说哀家也放心了。”容太后用剪刀一下剪断丝线“哀家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
陈太尉战战兢兢地退出永安宫,直了直弯得酸疼的腰。再摸摸自己的脸,已经是冷汗一片。他狼狈地掏出帕子擦擦,谨慎地举步往凤仪宫去,遣退了所有侍从,将太后的话说给陈皇后听。父女二人揣摩起那话中的深意来。
“唉,太后是什么人呀,表面跟聊家常似的,可哪句话不是话里有话呀。你要是猜不透她的意思,那可就错了。她今天说日子过得快,意思就是说我这么多年也没为朝廷做下什么功绩;又突然问起我纳妾之事,意思就是说,我要是对主上没有用了,那太后也就不用再眷顾着咱们家了。到时候就要为主上挑选新妃,你的后位也就不牢靠了。”陈太尉摇着脑袋,愁眉不展。
“啊……”陈皇后一时慌了神,捂着噗通直跳的胸口有些失神地说“那……那我该怎么办?这宫里的已经这么多女人了,主上就算一个个看,也看不过来。再添几个,主上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这里来……”
“皇后”陈太尉安慰着女儿“宫中三年选一次秀女,这是祖上的规矩,你改不了,也挡不了。你是皇后,理应张罗着替主上挑选女人,繁荣皇室的香火。”
“这不可能,不可能!”陈太后暴躁起来“主上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是他的正妻啊,怎么能鼓动别的女人勾引自己的丈夫!”
“女儿啊,他是你的丈夫,也是天下的主啊……”陈太尉拍着她的手背“你若想爱他,就不能像一个平常女人那样,拘泥于儿女情长。你是皇后,是离他最近的女人,要是失了这个位置,你就只能离他更远了。”
陈皇后一愣,眼中闪过恐惧的神色:“我得保住这个后位,这是亲近主上唯一的办法……爹,你赶紧把太后交代的差事给办了,别再惹太后厌烦。”
“爹知道,这回说什么也会想办法。今日专程过来看你,就是给你提个醒。别忘了你肚里还有主上的龙种。只要你抢在甄妃之前,顺利诞下皇长子,恁谁也没有办法动摇你的地位,就是太后,也奈何不了。”
“对,对……我还有这个孩子”陈皇后宝贝似的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
“娘娘请放心,臣已备下万全的应变之策,力保娘娘后位。”
陈皇后倒吸一口冷气:
“你都准备好了?”
“回娘娘,一切妥当,万无一失。一共四个产妇,全都仔细把过脉,都是男婴无误。几经调理,生产时间与娘娘的相差无几。”
“万一,万一……我是说万一不得已,那孩子模样不像主上……”
“娘娘,初生的孩子都是一个模样,像不像那都是旁人说的,即使不像又能如何?当年的主上不也同样不像先祖么,可他确是先祖的亲生骨肉无误。娘娘,这是迫不得已的准备,倘若娘娘在甄淑妃之前诞下皇长子,一切担忧自可迎刃而解。”
“我知道了”陈皇后低下头去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万一迫不得已,你答应我千万别杀人,一定要好好安置那几个妇人。我不想为腹中的孩儿造下杀孽。”
“老臣明白。时候不早,老臣当告退。请娘娘保重身体。”
陈太尉走过,陈皇后独自在宫中陷入了苦思与恐惧之中,翻来覆去想着如何确保自己诞下皇长子。坐卧不安间,她只觉自己腹中又不安分起来。这时,她不知不觉将念头动到了甄淑妃身上。于是她立即吩咐宫人,把前些日子派到建桂宫去的顺喜给叫过来。
“近来淑妃待你可好?”
“回娘娘,淑妃娘娘待奴婢很好。只是平日有自家陪产的丫鬟陪着,一般事儿不叫顺喜插手。”顺喜趴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地毯,心中七上八下地揣度着。
“你是太舒服了忘了正事,还是受了她的恩惠,帮着她来欺瞒本宫?”
“奴婢不敢。”
“不敢?那为何本宫每回传你,你净说些不痛不痒的消息?”
“娘娘,奴婢绝不敢有半点隐瞒。是淑妃娘娘平日十分小心……”
“顺喜啊”陈皇后叹道“能在宫中待到今天,你是个聪明人。本宫听说,今年冬天你就能离宫回乡了。可你要是这么拖下去,本宫就会将你升为掌事,继续留在宫中。”
“娘娘”顺喜惊惶起来“顺喜忠心为娘娘办事,请娘娘念在顺喜入宫多年的份儿上,让顺喜回家侍奉双亲。”
“哦……可是本宫不想听这种无聊的消息。”
“启禀娘娘,奴婢前日发现了一件天大的要事,一直不敢说……”
“嗯?”
为求自保,顺喜无奈供出当日所见所闻。红若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深宫之内唯一的友谊,就这样成了自己的危机。
陈皇后一字一句地听着,绷紧的脸渐渐露出笑意:
“甄淑妃,想不到你表面温柔乖巧,骨子里却是这样下贱无耻。私通男人,这是玷污皇室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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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吧……”夏轻尘将仵作的验尸报告放在阮洵面前。
“看什么?”
“承认吧,我们错了。”夏轻尘无力地看着那些字“肩膀有茧,手指粗短,是农田劳作的结果。他们不是土匪,是饥饿所迫的灾民。”
“那又如何?杀都杀了,我不会为了造反的庶民忏悔,”
“洵,为何你这样冷酷无情?”
“我冷血?”阮洵瞪了他一眼“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倘若今日赈粮被劫,押运粮草的官兵会有多少伤亡,城中又会有多少灾民领不到赈粮。你觉得他们无辜吗?你可知他们之中有多少人为了活命吃过自己通报的尸体。如果今天不是我,你早已被他们踩成肉饼,用火烧了果腹,哪里还有机会风风光光地进城。我冷酷无情,你只见敌人损失,不见自己将士生死,比我更加麻木不仁!”
“你……”
“下令剿匪的人,不是你吗?我手下的将士出生入死,到头来,你却告诉我,那些阵亡的兄弟死错了。你以为一方之主的敕令,是司马相爷考你的试题,答错了可以修改吗?”
“就是因为不能修改,才要及时纠正错误。”夏轻尘也有些激动起来“立刻停止追捕,另拟收容抚恤措施。”
“你以为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就会感激你吗?这种匪徒我在汴州见得多了,你杀了他们的弟兄,将他们的人头挂在马前示众。他们现在心里想的,就是拼死也要杀你报仇。你却只知道慈悲泛滥、动摇军心!”
“阮洵,为将者若坚持错误的杀戮,那军队与土匪又有什么区别。不是万不得已,谁会放弃生活,造反起义。我的职责是守护中州的太平,不是制造暴力。”
“你什么也不懂!”阮洵暴怒地一步上前,将他逼到镯子边缘,伸手扳过他的下巴,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却还要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你如果还有一点身自觉,明日就给我乖乖回初夏去,老老实实做你的侯爷。中州自有府衙的官员替你管着,无需你操心。”
“这是我的封地,想去哪里,做什么事,不用你来管。”
“我是你的护卫,必须保护你的周全!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如果今天在这个位置上的是我,你就会知道身在鞍前马后,还要被人埋怨的滋味!”阮洵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明天我就护送你回州府去,剿匪的事自有人安排。”
“你无权左右我的行动!”
“是吗?我无权”阮洵嘲讽地一笑“那谁有权力,主上?王爷?我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乖乖听话……”
阮洵说着,一把将夏轻尘推倒在桌面呢上,修长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重重压在他的身上。薄唇一勾,朝夏轻尘的脸上吻去。
“啊!阮洵你干什么——”
阮洵的眼光冷冷的,那眼中还有一丝痛楚。他摁着夏轻尘的身子就要施暴,猛地身后一声大喝,张之敏暴怒地冲上前来揪住他被后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而阮洵就好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毫无反抗地被他丢到了一边墙上。
“阮洵,你想干什么”张之敏捂着胸口沙哑地吼道“你要敢动轻尘一根手指头,我让你身首分家!咳……唔……”
“敏之……”夏轻尘狼狈地扶住摇摇欲倒的张之敏。
“哼”阮洵轻蔑地笑笑站起来“就凭现在的你,也想跟我动手?”
“我让你小看我……”张之敏摇摇晃晃地冲上去,不料一举手胸口就是一阵闷痛“呃……”
“请侯爷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回初夏。”阮洵说完,淡淡地出了书房。
“咳……”张之敏不忿地说道“不就一个假哥哥么,天天摆出一副侯爷兄长的姿态,对谁都颐指气使的……哎哟……”
“敏之”夏轻尘扶着他坐下“你怎么不躺着休息,到处乱走啊。”
“还好这院子小,你们一吵架我就听见动静了。再晚来一会儿你就让他给欺负了……哎哟,我胸口真疼……”
“坐着坐着,我给你倒些热的喝……”
书房之外的走廊上,阮洵缠着纱布的右手狠狠一拳捶在廊柱上,崩裂的伤口渐渐渗出红色的血来。他手捂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腹,在月光下闭上了细长的眼:
“夏轻尘,为你受伤的人不止一个,为何你偏偏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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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本文可能会很长,有点想这卷的内容结束以后作为上部,剩下的内容开《素衣(下)》。但是好像新坑总是很难有收藏?我的编辑一下建议分开一下建议合一部,我都有点无所适从了。
盛夏的蝉鸣声响彻在官道两旁的绿树间,成队的轻骑兵拥着四乘马车缓缓进了初夏城。侯府的小厮早就守在了二里街外。远远看见押头的阮洵,便急急忙忙奔回去报信。于是,四位女侍便领着府中奴婢一同迎在大门前。
“恭迎侯爷回府。”一群人跪了下去。
重重车帘子低垂,不可窥见的车内迟迟没有传出让人平身的命令。众人心中开始打鼓,难道是谁不合规矩,惹侯爷生气了?
“到家了,再不想见我也该出来吧。”阮洵骑马靠到车边,低声对帘子里说道。然而帘内依然沉默。
“好了,别当着下人的面使小性子,我扶你下车。”
阮洵下马走到车前,抬手掀起帘子。
“这……”眼神一愣,阮洵一把将帘子放下,转身说道:
“侯爷贵体欠安,不能吹风。驱车进府。”说着,命人开了侧门,领着车一路到了悠然阁外。屏退左右,只留平日跟随夏轻尘的四位女侍。
“阮少将,侯爷出什么事了?”侍书焦虑地上前。
阮洵也不说话,默默走到马车前,抬手一掀车帘。四人同时大惊:
“侯爷呢?!”
“呃……呵呵”阮洵眯着眼苦苦地笑“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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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回让阮洵尝尝急得尿裤子的滋味”张之敏得意地骑在“妖狐”背上“我看他那个眯眯眼这回还笑不笑得出来,嘿嘿……怎么样?我逃跑的功夫很厉害吧?”
“非常佩服。”夏轻尘与他同骑,缓慢地走在路边的树荫下“不过阮洵也太大意了,砌成之前也不看看车上有没有人,别人说有他就认为有了。”
“哼,那个人啊,眼高于顶。我就赌他不会放下架子去看你,果然——哼哼,谁叫他手里有几个兵就装大爷。我就看不惯他,不就是一个假冒的表哥么,还不是占了你的光被提拔上来的,一天到晚不服个什么劲儿啊……”
“唉,就不知道这么一闹府里会不会乱成一团。”
“放心吧,阮洵那种性格,肯定遮遮掩掩,不让别人知道他自己犯了错。”张之敏笃定地说“不过,他这回把侍卫都带走了,我身边又只剩下随行的神策军,万一又遇上像上回那样一窝土匪,就麻烦了。”
“放心啦,我们头上又没写着钦差、侯爷,好端端走在路上,怎么有人冲上来害你。”夏轻尘举起扇子向后敲了敲他的头“再说,我已经下了手令给沈明玉,叫他调一千府兵到靐县来。到时,我就有听指挥的不对了。倒是你,身体还没复原,何必非要跟我一起南下?”
“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天下第一神医手指动一动,就针到命除——呃,不是,是针到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