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英雄-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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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神杨戬的神迹虽然在大秦盛传不衰,秦国的天下却只得二世而亡。后楚汉相争,霸王自刎,天下尽归于汉。自周朝末年到汉朝初年,人间又整整经历了近六百年的动荡不安,始得一时稍定。但自此以后,再无复夏、商、周朝的长治久安,动辙数百年的皇朝。而中国也由奴隶制社会,完全、正式地蜕变成一个封建式国家。
在经历了东周列国那一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化盛宴之后,中国的科技和文化都得到了飞跃式的发展,就像一个懵懂的儿童,成长为聪敏的少年。
漫长的数百年,在人间来说,是一段可怕的悠久岁月,可以移山倒海,物换星移。但对于人间一年只等于天上一天的天宫来说,周朝初年到汉朝初年,一千四百年的悠久漫长岁月,却只相当于四年时间,像元始天尊、王母、玉帝这些拥有无尽生命,早已经历了数亿万年光阴的元始天神,在他们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嫦娥和玉兔免儿,始终被关在天牢之内,对于外界的消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天庭也仿佛已经将她们遗忘了一样。免儿想起璞瑛姐姐曾经教给自己一种打坐炼气之法,只不过自己性情跳脱,耐不住性子,一直没有练习过。这时左右无事可做,闷得发慌,便将修炼方法教给了嫦娥,二女一起勤力用功。
初时她们入定的时候还短,只是数十息的功夫便会回醒过来,后来时间逐渐加长,至于一二天、一二个月、半年……甚至最后一次入定,她们竟足足坐了有天庭一年时间!只不过,入定的时间无论多长,她们都没有感觉,仍然仿佛只是瞬息一般。
在入定的状态下,就像佛教所说的涅磐一般,处于不死不生,无知无感的境界,并没有时间长短的感受。嫦娥借着打坐禅定,逃避着自己对羿的思念。但这份思念却早已仿佛雕镌进了灵魂的至深处,到这一刻,仍没有过丝毫的改变。嫦娥已经不再惦记着离开天牢或者月宫的事,这一段时间的入定修炼,使她的心变得更宁静。
她相信一切事冥冥中自有安排,那不是玉帝或王母的命令,也不是元始天尊的法力,而是超乎于天地之外,谁也无法改变或控制的一种力量。谁也无法阻挡这个力量。如果这个力量让她与羿有重会的一天,他们就会重会。如果这个力量阻止他们的重会,那无论她多努力,也不会有结果。(嘻,MS这个力量是作者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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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十六章、劈山救母(5)
嫦娥变得更喜欢静思和回忆,往事的点点滴滴都令她感到温馨和甜蜜。免儿也变得比从前沉静了很多,在她沉思的时候很少会来打扰她。
这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天。嫦娥正陷于沉思之中,天牢的门忽然打开了,翠羽和两名仙子走进了关押嫦娥的牢门之前。嫦娥微感奇怪,不知道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看自己。
翠羽面无表情地道:〃嫦娥,我奉玉帝王母之命,放你出去。〃
嫦娥问道:〃为什么?〃
翠羽冷冷道:〃放你出去还不谢恩,只管问这问那,难道希望永远都不要出去吗?〃
免儿冷哼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嫦娥姐姐要谢也是谢王母娘娘和玉帝陛下,谢不到你头上吧!〃
翠羽不答,向两名仙女道:〃打开牢门。〃
仙女打开关闭的牢门,嫦娥与免儿走出囚室,随她们一起来到王母所在的后宫。
宫殿之中,繁花似锦,珠帘低垂,王母和玉帝正在饮酒做乐,十二名歌舞姬在殿前翩翩起舞。
玉帝见到嫦娥,双目亮了起来,挥手止住了歌舞。
嫦娥与免儿跪倒在地,向王母和玉帝谢恩。
王母道:〃嫦娥,本宫放你出来,并不削你原来的职位,这几天你就留在此处,仍然负责训练这十二名舞姬。再过半个月就是蟠桃盛会,到时候,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和陛下失望。〃
嫦娥心中疑惑,她并不知道这已经是哪一年的蟠桃盛会,也不明白王母为什么会忽然想到她。抬头去看时,只见玉帝正在向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今年的蟠桃盛会,观音菩萨会来参加,朕的外甥杨戬也会破例出席,你要好好表现。〃
嫦娥从未听说过这二人的名讳,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人,但玉帝既然特别吩咐,显然是要紧的客人了。连忙道:〃小仙遵旨。〃
王母道:〃你们都去吧。〃
嫦娥再叩首道:〃小仙告退。〃
十二名舞姬也跟随嫦娥玉兔一并退出殿外。
嫦娥与十二名舞姬来到排练歌舞的大堂,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不禁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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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十七章、瑶池初会(1)
十七章、瑶池初会
每年的三月三日,是王母娘娘的圣诞之日,王母娘娘都会召开盛大的蟠桃会,届时会邀请三山五岳、九州四海的神仙来参加。往年的蟠桃会,开在昆仑山上,嫦娥都要去献舞。但自从王母和玉帝重返天庭,便把蟠桃会开到天上的瑶池去了。
自嫦娥被关禁闭以后,虽然每年仍有十二舞姬献舞,却没有了领舞人,使盛宴逊色不少。这一次重新将嫦娥请了出来,许多天神都在私相谈论。绝大多数天神都是自嫦娥被关押起来以后才上天为神的,所以并未见过嫦娥的妙舞,此时不禁充满了好奇。
杨戬因为哮天犬除妖之际受了重伤,而有求于王母仙丹,所以这次的蟠桃大会也有出席。但他对于什么人会来,什么人会献舞之类,当然不放在心上。只不过略备寿礼,算是感激王母之意。
众仙向王母献过寿礼,再拜欢呼高颂寿与天齐、万寿无疆等语,观世音菩萨也来了,稽首为礼,恭祝王母寿诞,并献上杨枝玉露若干滴,用以配药。王母欣然收了,并致谢意。
观世音菩萨见到杨戬,称赞道:〃这位小将军一表人才,本事非凡,深具慧根,福泽不浅,乃万年难觅之奇才,将来必是天庭之中流砥柱,娘娘陛下,宜当重用。〃
杨戬心中暗凛,这观世音菩萨的眼光好厉害,初次见面便能有如许见地。连忙谦逊地表示菩萨过奖。
王母道:〃他是陛下的外甥,确实本事非凡,只可惜心高气傲,宁可人间自在,不肯天庭受封。〃说罢瞥了杨戬一眼。
杨戬在菩萨和众仙面前,虽是心中不喜,却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敷衍几句而已。
观世音菩萨淡淡笑道:〃年轻人逍遥惯了,自然不肯受人约束。〃
众仙说一会儿话,王母便请大家入席。杨戬不愿对着玉帝和王母,趁众仙纷纷入席的混乱时机,便想避席逃走。
谁知哪吒眼尖,见杨戬想溜,便赶过来一把拉住他,笑问道:〃杨戬,哪里去?〃
杨戬微微冷笑,低声道:〃当然是〃逃〃回灌江口去。〃
哪吒道:〃你难得来了,不要急着走。我听说娘娘因为观世音菩萨第一次参加蟠桃盛会,是远来贵客,特别放出月宫仙子嫦娥出来献舞。人人都说嫦娥的仙歌妙舞可以令聋子听音,盲人睁目,天上地下难得闻见,何不开了眼界再走?〃
杨戬道:〃我不想去……〃
不等他说完,哪吒已经拖着他走进大堂里,一面说道:〃看一场有什么打紧,看了再走不迟。〃杨戬无奈,只得随他去了。
一阵杯来盏往,众仙说些言不由衷的祝颂之语,好戏终于上场。箫管笙乐奏起,只见两排彩衣飘飘的舞女翩然而至,迈动轻盈的步子来到大堂中央,盘旋低徊,倾刻间又像鲜花盛开向两边散去,中间像花芯般盈盈俏立一名女子。
这女子一身雪白的罗裙,外罩水蓝色轻纱,如烟如雾,双臂举过过头顶,一对超长的流水袖轻云般向上舒展接着身躯蹁跹旋舞,腰间垂下来的一条条红色细带飞扬了起来,坠于下端的流苏也飞旋荡漾。
只见她倏忽站定,双臂侧落,云朵一般的水袖飘垂而下,现出一张姿容绝世,清丽无伦的面庞。随即,她身姿倾倒,娇躯柔若无骨,娇柔无力,水袖忽然又在眼前旋成一团花瓣再向两边散开。双臂起伏轻扬,尤如绵绵的波涛。身躯亦婉转折叠,恰似柔丝软带。
这一段柔舞如流水行云,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斧凿痕迹,轻盈如燕子,飘飘如蝴蝶,如轻风抚柳絮,似流水飘落花,柔美而又纤巧。
杨戬虽然本来无心观舞,此刻也不由被她的舞姿所吸引。而更引起他注意的是,嫦娥那张娇美的面容上虽然带着甜美和漫不经意的笑容,但一双清灵澄澈如寒潭的眸子里,却隐含着一种疏离、遥远、落寞而又凄伤的目光。这目光令她与这欢乐的宴会似是被隔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她只属于她自己,再没有半点事物可以令她挂心,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干扰她的宁静。似乎这婀娜妙舞,摇曳身姿是在表演给自己于清水中的倒影观看,又或一个本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人看。她像沉醉于一个所未知的世界,身外一切早已渺不足道。
然后,一个清洌甜柔的声音似起自虚无般,由无到有,缓缓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声音低徊婉转,悠扬悦耳。但表面配合于乐曲中的欢欣,却实又隐含着某种微不可察的寂寞与无奈。杨戬被她的神情和声音感染,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可名状的忧凄,似见皎皎明月之前,一个绝世美女寂寞的独舞云端,悲哀地俯首人间,诉说着无尽的相思和缠绵的痴怨。
直到一曲舞罢,歌声停止,〃锵〃的一声钟响,做为结束,杨戬才从沉思之中惊醒过来,不由暗暗折服于嫦娥歌舞的感染力。他偷偷瞥向两旁,只见身侧众仙无不现出神魂颠倒,为之迷醉的神色,连席中的几个女仙乃至玉皇大帝也概莫能外。只有王母似在冷冷看着玉帝的表现,观世音菩萨则一如平常的微笑着,似留神欣赏和倾听。嫦娥和众歌舞姬退去,观世音菩萨首先鼓掌赞好,众人才轰然应和。
杨戬身旁的哪吒由衷赞道:〃果然是非同凡响,回味无穷。〃再向杨戬道,〃没有后悔被我拉回来吧?〃
杨戬淡淡一笑。
哪咤道:〃一会儿还会有一场独舞的。〃
杨戬点了点头。果然没有等太久,箫管之声再起,接着飘渺的歌声从不知所在的地方传来,悠悠地响彻整个大厅。
歌词唱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随着歌声,嫦娥身着粉红色的纱裙,肩披月黄色风带,像一只蝴蝶般翩然自穿口飘了进来,脚尖在厅顶的油灯上一点,再绕场飘飞一周,然后徐徐在大厅中间的舞台上落了下来,向王母和玉帝盈盈下拜。众人齐声鼓掌。王母也颔首微笑。嫦娥合欢袖再展,脚步或进、或退,身姿或俯或仰,动作或轻快灵动或温柔舒展,随着歌声舞姿变幻万千,与刚才领舞时又再不同。众仙都被她的舞姿吸引,皆是目不转睛。嫦娥仰起俏脸,面带微笑向人群中看来,确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目光所到之处,观者无不泛起销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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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十七章、瑶池初会(2)
可是,当嫦娥骤然见到杨戬之时,忽然如遭雷击般身躯巨震,口中的歌声也随之嘎然而止,似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刹那间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双神魂飘忽的眸子,原本清冷而淡漠,却在一瞬间显现出惊愕、狂喜、疑虑、悲伤、痴恋……等种种情绪,呆呆地看着杨戬。
嫦娥这一双眼睛,似乎刹那之间由寒冰变成烈焰,燃烧了起来。杨戬感受到她目光里隐藏着海一般的深刻感情,完全没有极尽,而且她的身躯也似乎在微微颤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音乐声还在继续,但所有人都开始感觉到事情不对。而杨戬身在局中,感受更是强烈。他知道嫦娥的异常反应是因为见到了自己。但为什么会有如此怪异的反应?他却是莫名所以。人群中发出嗡嗡声,大家都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哪吒低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