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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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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插手这案子,也不很了解。”

    “哈特曼先生,往下说吧。”

    “还有点小事要说。我在白天睡觉,夜里守护。第一夜没什么可疑的,昨晚除了我已提
过的,没别的可疑的。我把门打开一点儿注视着。并没有陌生人走过。”

    “有把握吗,哈特曼先生?”

    “绝对有把握。没有外人来过,也没有人从隔壁车厢过来。我可以发誓。”

    “从你那里能看得到列车员吗?”

    “看得到。借着我房里射出的灯光,看见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脸上一闪一闪的。”

    “车在文科夫戚停靠时,他离开过座位吗?”

    “是上一个站吗?可不是,响了二次铃声,他去了──很可能是火车站在这儿停下来以
后的事──后来,他从我门前经过,到隔壁车厢去了──这时是一点上刻左右铃响了,他发
疯似地跑回来了。我到过道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可明白,怪可怕的──可是,只是
那个美国老太太,她不知为什么在大吵大闹,叫人好笑。后来他到另一个包房去,出来后拿
了一瓶矿泉水送给谁,此后他一直坐在座位上,直到车厢那一头有人唤他去铺床,他才离
开。再后来,我想直到早晨五点前他没走开过。”

    “他没打过瞌睡?”

    “这我可说不上,也许有过。”

    波洛点点头,机械地伸手拿桌上的材料。他又一次拿起名片。

    “费心签个字。”

    对方一一照办。

    “我想,没有谁能证实你所说的话吧,哈特曼先生?”

    “车上?不会有。麦克此先生也许能。我熟悉他──在纽约他父亲事务所里见到过他─
─这倒不是说他能从一大堆侦探中认得出我来。不,波洛先生,你最好是等会儿排除雪堆之
后,给纽约拍个电报。就这么着。我可不是瞎说一气。再见了,诸位先生。波洛先生,见到
你很高兴。”

    波洛把烟盒递过去。

    “也许你喜欢抽烟斗吧?”

    “我不用烟斗。”

    他拿了一支烟,抽起来,然后轻快地走了出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

    “你觉得他说的话可靠吗?”康斯坦丁大夫问。

    “是的,是的,我了解这类人。再说,他编的那套故事一戳就穿。”

    “他供出了非常有趣的证据。”鲍克先生说。

    “那自然。”

    “小个儿,黑脸膛,尖细的声音。”鲍克先生沉思道。

    “他所形容的人车上没一个对得上号。”波洛说。


   








第十章 意大利人             

    “现在我们应该满足鲍克先生的愿望了,”波洛眨了眨眼,说。“该会会意大利人。”

    安东尼奥·福斯卡拉里,象只猫,快步跨进餐车。他容光焕发,热情爽快,黑黝黝的,
一副典型的意大利人的面孔。

    他说一口漂亮而流利的法语,只是稍带点儿意大利音。

    “你的姓名是安东尼奥·福斯卡拉里?”

    “是的,先生。”

    “我想,你已入了美国籍,是吗?”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是的,先生,这对我的买卖更方便些。”

    “你是福特汽车公司的代办?”

    “是的,是这么一回事──”

    接着,他滔滔不绝作了大推自我介绍。但到头来,听的人对福斯卡拉里的买卖方式,他
的旅行,他的收入,他对美国及欧洲大多数国家所抱的观点,竟茫然无知。充其量,他不过
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代理商而已。他不是那种说话吞吞吐吐的人。他不说则已,一说就是滔滔
不绝,洋洋洒洒。

    他一停嘴,便以一种最时髦,最富有表情的手势,用手帕抹抹前额。这时,他那稚气
的,好性子的脸便显得踌躇满志,容光焕发。

    “所以,你瞧,”他说,“我干的是个大买卖。我是个入时的人,懂得生财之道。”

    “看来,近十年来你先后几次去过美国吧?”

    “是的,先生。啊,第一次坐般去美国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好远的地方!我妈,我妹
子……”

    波洛打断他那没完没了的回忆。

    “在你旅居美国期间,可曾遇见过被害者?”

    “没有,不过我了解这种人。是的,是的。”他富有表情地把手指弄得格格作响。“看
来,他挺体面,穿得漂漂亮亮,可背地里尽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据我的经验,他必定是个
大骗子。我的意见是值得一听的。”

    “你的意见很好。”波洛干巴巴地说。“雷切特就是凯赛梯,是个拐骗犯。”

    “我说什么来着?我可学会了看相,一看就中,这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本领。只有在美
国,他们才教会你做买卖的窍门。”

    “你可记得阿姆斯特朗拐骗案?”

    “记不得了。叫什么名字?一个小姑娘──小妹妹──是不是?”

    “是的,一件大惨案。”

    看来,这个意大利人还是第一个对一观点持不同看法的人。

    “唔,这类事嘛,”他的话富有哲理。“在美国这样伟大文明的国家里……”

    波波没让他把话说完。

    “你可认识阿姆斯特朗家的什么人?”

    “不认识,我想,不会认识的。不过也很难说,让我给你说些数字。单是去年一年我就
卖了……”

    “先生,请别离题。”

    意大利人挥挥手,表示歉意。

    “多原谅,多原谅。”

    “愿意的话,请确切告诉我,昨天晚饭后你的活动。”

    “当然愿意。我一直呆在这儿,这儿更好玩些,我在自己的饭桌上跟一位美国先生聊
天,做的是打字带买卖。然后我回到我自己的房里去,房里没人,跟我同住的,可怜的英国
佬伺候他的主人去了。后来,他回来了──跟往常一样,绷着脸,满肚子不高兴。闭着嘴一
声不吭。英国人,是个可怜的民族──得不到别人的同情。他坐在角落里,绷着脸看书。后
来,列车员为我们铺床。”

    “四号铺和五号铺。”波洛自言自语。

    “对极了──最末一个包房,我在上铺。我坐起来,抽会儿烟,看点书。那个小英国
佬,我想,怕是牙痛,他掏出一小瓶气味挺浓的玩意儿,躺下去直哼哼。过了一会儿,我睡
着了。后来又醒过来,还听见他在哼哼唧唧。”

    “你可记得夜里他离开过包房没有?”

    “我想,没离开过。要不,我会听见的。要是你一醒过来,见了过道上的灯光,准以为
是在国境线上,海关在检查哩。”

    “他没说起过自己的主人?有没有流露出对主人的怨恨?”

    “我不是说过吗,他这人从来一声不吭,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像根木头。”

    “你说,你抽烟──抽烟斗,还是纸烟或是雪茄?”

    “只抽纸烟。”

    波洛递给他一支纸烟,他接了过去。

    “你在芝加哥呆过?”鲍克先生问。

    “唔,呆过──挺不错的城市──不过,我最熟悉的要数纽约、华盛顿、底特律。这些
地方你可去过?没有?值得去,那……”

    波洛推过去一张纸。

    “愿意的话,请写下你的姓名及永久地址。”

    意大利人笔一毂就写起来,写完后,立起身──他的笑脸还是那么迷人。

    “没事了?不再问些什么了?再见,先生们。但愿我们能摆脱这场雪。我在米兰还有约
会哩。”他痛苦地摇摇头,“不然的话,我要错过这笔买卖了。”

    他走了。

    波洛看看他的朋友。

    “他在美国呆了好久,”鲍克先生说,“又是意大利人,意大利人爱用刀子!况且个个
都是大骗子,我就是不喜欢意大利人。”

    “看来,”波洛笑着说,“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朋友,我要指出,我们手头还没有对
他不利的证据呢。”

    “那么心理因素呢?意大利人不爱动刀子?”

    “毫无疑问,“波洛说,”尤其在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可是这──这是另一类的杀人
案。朋友,我有个小小的想法。这一杀人案是以过仔细筹划安排的,这个想得很深,很精明
的谋杀案。这不是──怎么说呢?──拉丁式的杀人案,而是处处显得冷静沉着,深谋远
虑,是审慎的头脑的产特──我以为是盎格鲁撒克逊(英国人)人的头脑。”

    他拿起最后两份护照。

    “我们这就会会玛丽·德贝汉小姐。”他说。


   








第十一章 德贝汉小姐             

    德贝汉小姐踏进餐车,一眼就可以看出,波洛对自己的看法没有改变。她整整齐齐,穿
一件浅黑色的外套,配一件法国式的灰衬衫,头上头黑、光滑的卷发梳理得齐齐整整,没一
根散乱。她态度冷静沉着,跟自己的头发一样,处事有条不紊。

    她在波洛和鲍克先生的对面坐下来,投以询问的目光。

    “你的姓名是玛丽·赫米翁·德贝汉。现年二十六岁。是吗?”波洛先开口。

    “不错。”

    “英国人?”

    “是的。”

    “小姐,费心在这张纸上写下你的永久通讯处,行不行?”

    她一一照办。

    她的字迹清晰,工整。

    “小姐,你对昨晚的案子有什么要说的?”

    “我想,没什么可说。我睡了。”

    “小姐,这趟车上发生了一起人命案,你难过吗?”

    这问题提得着实意外,她的一双灰眼睛不禁略微张大了些。

    “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姐,我要问的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我重复一遍,这趟车上发生了一起人命案,你
难过吗?”

    “我不曾想过。不,谈不上难过。”

    “谋杀案──你对谋杀案习以为常,是吗?”

    “发生这种事,不用说,是不会使人愉快的。”玛丽·德贝汉小姐平静的说。

    “你果真是个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小姐。你的感情感不流露。”

    她微微一笑。

    我想,我的神经很健全,用不着检验自己的感受。反正,每天都有人死的。”

    “不错,有人死。不过,谋杀案并不多。”

    “唔,那自然。”

    “你认不认识死者?”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昨天晚饭时,在这个地方。”

    “他留给你的印象很深吧?”

    “我没注意他。”

    “在你的印象中,他是不是个很坏的人?”

    她又略略耸耸肩。

    “说实在的,我不曾想过。”

    波洛那锐利的目光刺了她一下。

    “想来你对我这种询问方法很不以为然,”他眨眨眼,说道,“你原来想的不是这种,
而是英国式的。凡事都该准备停当──摆出事实,按部就班。可是小姐,我这人倒有点儿与
众不同。首先我得见见证人,摸清他或她的脾性,然后再相应地提出问题来。刚刚我对一位
先生提过问题,他愿意把他对这一案件的想法全盘告诉我。我的问题就是严格地围绕这一中
心提出的。要他回答也仅仅是‘是’或‘否’,‘这’或‘那’。后来,你来了,一眼就看
出,你这人办事有条有理,说话不会东拉西扯,你的回答必然是简短,但切中要害的。小
姐,正加为人的本性难移,我要向你提各种问题,而你要回答的是此刻你有什么感觉,过去
有什么想法?这个问题不会使你生气吧?”

    “要是你原谅我这么说话,看来,不过是有点浪费时间。对雷切特先生的外表我喜欢也
罢,厌恶也罢,反正,对弄清楚谁是凶手不会有所帮助。”

    “小姐,你可知道这个雷切特究竟是谁?”

    她点了点头。

    “哈伯德太太跟大家全讲了。”

    “你对阿姆思特朗案件有什么想法?”

    “可恶极了。”这个姑娘回答得很干脆。

    波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我想,德贝汉小姐,你是从巴格达来的吧?”

    “是的。”

    “去伦敦?”

    “是的。”

    “你在巴格达一直是做什么的?”

    “两个孩子的家庭教师。”

    “假期结束后你还回到原处?”

    “很难说。”

    “为什么?”

    “巴格达对我是个很不合适的地方。如果有适当的工作我情愿留在伦敦。”

    “这可明白了。我以为也许你快要结婚哩。”

    德贝汉小姐没有回答。她抬起眼睛,紧紧盯着波洛的脸,那眼神清楚表明:

    “你这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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