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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脆爱-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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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初期,机械厂没有像陈启泰所料想的那样轰轰鸣鸣、热火朝天的大干起来,它仍是一副死寂沉沉的样子,几百号工人每日都去应个卯,有工资领就行,只有陈启泰动了别的想法,恰逢改革开放的政策,他便想下海做个体户,主意刚说了一半,温珍容就受不了:“好好的公安户警你不干,边防你也不去,行,依了你,呆在这机械厂里,多少是一国企干部。可如今你要做个体户,我温珍容的脸往哪里搁,我爸的脸往哪里搁?”
从温珍容那里要不到一分钱,陈启泰在自家亲戚那里东借一点、西凑一点,刚开始做的是白糖生意,南方甘蔗多,蔗糖在内地市场销量很好。后来有了点本钱,买了几台机器开始搞纺织,那时的人送礼,都兴送毛巾,用个红纸条包着,贵重一点的就送被套床单,也有送几尺布的。总之,陈启泰就是这样发了家。
温珍容不再干涉陈启泰的事业,但不意味着他俩关系会有所改善,小温煦华也已经习惯了父母回家一见面就相互猛扫火枪的情景,他也不哭,只站在院子里静静看着,待到母亲例行的夺门而出,把他给忘了,他就捡起自己的弹弓,牵着木马,一路哇哇哭着去二姑家。后来长大念小学后,一放学他背上书包就往二姑家走,吃在他们家、住在他们家,玩在他们家,住上十天半个月是常有的事。二姑有时逗他:你要姑姑还是妈妈呀,他就像被按了复读键一样,不停的点头说“姑姑、姑姑”,把大家伙逗笑了。姑父摘下眼镜,问他:“阿煦这是要给我做儿子,是不是?”他就立马改口叫姑父爸爸、姑姑妈妈,还说:“陈启泰和温珍容那两个坏蛋不来接我,我就不回去。”
直到他上初一,一日放学回家后刚扔下书包看电视,妈妈就像疯了一样的跑进家门,抓起他就往外公家走,他愣是被妈妈的那副模样吓到了,脸色又白又红、头发散乱,仔细一看,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回外公家后,妈妈在外公、大舅面前哭哭啼啼把遭遇说完了,温煦华当时在一边听着,心里还没想别的,就想着陈启泰和那个女人完了,快13岁的男孩子,大人说的话哪有听不懂的。
外公大舅都出去了,晚上就剩他母子俩在家,他关了电视打算去睡觉,上楼时却听到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当时就怔住了。在他印象中,妈妈是个极彪悍的女人,发个威屋顶都要抖三抖的,陈家没有人不怕她,电视剧里那种弱不禁风的女人跟她就搭不上边。
他推开房门,问道:“妈妈,你怎么啦?”
温珍容一把抱过儿子,哭嚷着:“阿煦,你爸爸他不要我们了,有个不要脸的给他生了儿子,他不要我们了啦,……”
少年时的温煦华还是个头脑简单的小子,之前躲在墙角听妈妈和外公他们说起,还以为只是场普通争锋,还没想到那个女人和儿子的出现对于他摇摇欲坠的家庭是个毁灭性的打击,眼下听着妈妈这样说,他才意识到:对于陈启泰来说,他和妈妈或许什么都不是了。
以前在父母吵闹的时候,他并没有特别的偏好,一定要说个对错,一定要帮谁之类的,而此时他一点点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捧着她那张被打肿了的脸时才发现,那个女人的出现让妈妈变成了弱者,而他必须保护她的妈妈。此后的十年里他在和陈启泰对抗的路上乐此不疲,动力源于那天,就像热血漫画的少年郎,要变强大、变得更强大,只是因为要保护自己在意的那个人。
大舅把那个女人找到了,还把她给关起来,以此让陈启泰服软,可没料到陈启泰表面上忏悔,趁他们不注意把那女人给偷出去藏了起来。此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不管外公大舅如何施压,他就是要离婚娶那个女人。温煦华的初中在S市一所传统的寄宿名校里念,当时并不在家,听闻陈启泰非要离婚时,他赶紧回去。家里已经是满地狼藉,爷爷奶奶姑姑叔叔乱七八糟的人围了两圈,妈妈坐在一边哭,陈启泰脸上脖子上都是伤痕,看来是他俩打起来,然后被赶过来的亲戚给分开了。温煦华扶起妈妈时发现她手上有一圈的淤青,估计是去抓陈启泰时被死死勒住了,他那怒火不由就蹿了上来,拿起一条凳子就朝他爸爸砸过去:“陈启泰,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敢动我妈一下,我跟你没完!”
温煦华就是从此刻起,开始让他的家人目瞪口呆,他冲上去要去打陈启泰,被二姑、奶奶和叔婶给揪了回来:“使不得,使不得。”陈启泰也大动肝火,虽然那凳子没打着自己,但哪有儿子打父亲的,太他妈没天理了,当下就骂:“兔崽子,你不想活啦”。
温煦华血冲到头顶,顺手抄起桌子上一只茶壶,往自己头上砸去:“陈启泰,你要是敢离婚,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头上只破了一个小口,但也鲜血直流,顺着眉毛、眼睛、嘴巴,脖颈,染红了他白色的校服,温煦华还挣扎着还要站起来,一屋子长辈看得惊慌失措、心惊肉跳。奶奶心疼这个大孙子,拿着拐杖去敲自己儿子:“你们两个作孽啊,自己不省心,还要害我的阿煦。”
四叔赶紧的把他给背去了医院,还好只缝了六针,他头缠纱布回家时觉得自己特英雄。不得不说,他这番惊天动地的行为确实制伏了陈启泰,他非但同意不离婚,还说把女人和孩子都给送走,温煦华终于以他的叛逆、自残和留级的代价赢得了他的胜利,他没赶上初二的期末考试,只得再读一年。
陈启泰发达后,就不住机械厂那时的大院子了,当时S市如火如荼的到处盖房子,他在清泉山也买了一幢房子,一家人都搬了过去。房子是又干净又整洁又漂亮,前后有院子、周边是山林湖泊,确实不错。可房子里总是冷冰冰的,陈温二人虽然没有离婚,但已经不吵架了,每日不是错开彼此的生物钟减少见面次数,就是无言以对。温煦华不愿意回家,偶尔周末回来一次陪妈妈吃个饭,都觉得屋子里呆得难受,风吹过院子里梧桐树的声音他都听得到,还不如在院子里躺着,好歹有几只鸟在那儿,偶尔也有两个路人。
可是就连这冰冷平淡的日子也没过两年,那个女人回来了,温珍容再一次以泪洗面,年纪大了慢慢退居二线的外公本以为靠着女儿女婿安享晚年,如今也心灰意冷,回了上海。少了压制的人,这让陈启泰更是猖狂,他居然胆大包天说要把那女人带回家,还让妈妈闭嘴。
温煦华打算故技重施。等到学校打电话给陈启泰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三天没有上课了,没在学校也没回家,失踪了。他没法不去找,天罗地网的找了一个月,才发现这小子跑去了一个小渔村,成天和人打渔去了,把他揪回来时,他还吊儿郎当的说想要他不离家出走,除非那个女人快点滚蛋。
他变本加厉的叛逆,陈启泰就变本加厉的看管,他不好好念书,不惹是生非的时候就是在泡妞,老师们的投诉天天都有,若不是自己不断的给学校加捐助,估计压根就不会有学校要他。他的混帐王称号就是这时红遍家族内外的,连爷爷都说,那哪是孙子,是祖宗,他们陈家上辈子肯定亏欠过这个小子,所以这一世他来报仇的,让他们这么不得安生。
他的不服管教,陈启泰将原因都归咎于温珍容的过分娇纵,二人之间已毫无和解的可能,温珍容终于熬不过丈夫的绝情,回到了父亲身边。可年少气盛的温煦华不管,他已经斗上瘾了,与天斗、与地斗,与陈启泰斗,其乐无穷。他心底依然残存着那么一丝侥幸和骄傲:爸爸在乎他,只要他不肯答应,父母就不会离婚,那个女人一定会失败。陈启泰每次教训他,他都会说:“好啊,下次给你考及格,先让那个女的滚蛋。”“好啊,我去把头发剪了,你让那个女的滚蛋。”……
可陈启泰就是不在乎他了,他非要把那个女人接到家里来。所有人都放弃了,被陈启泰那种宁负天下人,唯不负一人的执拗劲给整得精疲力尽了,只有温煦华,他从家里逃出来,打算飙上一次车,赚点路费去外公那里,从此以后,和陈启泰断绝父子关系。不料,他好胜之心太过,在盘山路上摔了下来,幸好命大,逃过一劫,医院里一拍片,说是脑震荡,他在医院里吐了三个月,一回家发现那女人已经进了家门,他的愤怒和绝望再也无人问津。
他不喜欢哲学系,甚至不喜欢念书,只不过这是正当可以逃离陈家的方式。他是田径特长生、高三用了半年功,数学和英语还考得不错,因此被排名前十的A大给录取了,这是那几年来陈启泰最高兴的事,混小子还算是个可造之材嘛。可温煦华偏偏看不惯父亲脸上的笑意,填报志愿时想不都没想,圈了个哲学系,看着陈启泰脸上又慢慢的有了菜色,他觉得心里真他妈爽。
他总是在以自残的方式来对抗父亲,这次也不例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温煦华一直是思索的反义词,他是很典型的行动派,人生信条是实践出真知,所有的经验来自于与真实世界的接触和斗争,可想而知他人的教诲、思想的传承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很不幸的,哲学系就是后者。
他坐在教室里,看着台上的老师授课,有的呢,说的曲高和寡,有的呢,念得有气无力,但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黑格尔也好、尼采还好,就算是个中国人王阳明,他们的世界,他,全都不懂。第一学期刚念了一半,不少人都动了转系的念头,温煦华也去打听了,自己的分数够上社会学院好几个专业,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转系,陈启泰就会笑开了花,他就受不了。
因此,他咬死了不转系,大一的时候,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还算一知半解,上到大二结束时几乎就是天书了。课堂还算能熬过去,哲学系的老师都不严苛,既不点名也很少布置作业,他们希望自己的学生将时间花在人生思
索上面,期末才是温煦华难熬的日子。他高中时的作文写上600字就算超常发挥,如今连考试题目都看不懂,就要写3000字的文章,上午考完下午还有,另外还要再交一篇8000字的学年论文。
他懊悔得要吐血,终于承认自己在以一种极其愚蠢的方式对抗父亲,所以呢,他也放弃要成为一代哲学家、气死陈启泰的理想了。与其在哲学系成为宅男废柴,还不如去篮球场打球,去追美眉,去喝酒、去过他热血澎湃、无比畅快的大学生活。很快的,在大二的后半年里,他已经不再是逃课、旷课,而是不去了,就连每日半睁着眼睛混日子的辅导员都看不过去,提醒他不该如此虚度年华,他都一副认真的模样:“哪有,老师,我在体验人生。”
他连滚带爬的到了毕业边缘,开始装模作样的找工作,此时的他,和陈启泰关系依然冰凉,压根就没想过回去啃父亲的老。
就在这一年,他终于有了质的飞跃。
一是发现他找不到工作,自信心大为受挫。哲学系出来的本就没人要,更别说他连书都没正经念过。找工作受了歧视,他痛定思痛,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了,还是去念一门实用点的吧,于是老老实实考了工商管理专业的研究生。
二是因为那篇该死的毕业论文,你书可以不念,课堂可以不去,但毕业论文总得交吧。为此,他只得泡在图书馆里,到处翻资料摘抄名言名句,随便改改也就成自己的了。很偶尔的,他翻到了伏尔泰的一本书,看到这句话:“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认为自己有责任。”
他好歹在哲学系的教室里吸过两年氧气啊,看到这句话时,愣是在书架那里站了很久,好久才回过神来。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认为自己有责任,自己家庭不就是如此,父母互相指责,永远都在说对方的不是,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过失。妈妈跋扈嚣张,毫不尊重作为丈夫的陈启泰,无论大小事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而爸爸呢,为人丈夫,心胸狭窄,既享受着老婆娘家权大势大的好处,又不愿意老实本分的做小服帖。而自己呢,父母情感既然已经决裂,非但不劝他们分开,各自过自己的生活,相反,还以一种无比极端的方式把他们死死捆在一起。
他终于安安分分的念完研究生回到了S市。陈启泰的一位商界老友陆仁武,一直都很喜欢他,说他为非作歹很有魄力,极力劝说他加入中盛,当时他也很看好房地产这个行业,欣然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温渣的,哎。


、番外(三)

在中盛混的风生水起时,在一位朋友的婚礼上看见了还不到20岁的沈舒心。在那家五星级饭店的宴厅外,她穿着伴娘礼服,极力的把自己爸妈哄到一起,挽着他们让人拍一张合照,笑得明媚而勉强。
他的心里当时就泛过一阵异样的酸楚,这个女孩的父母亲是S市商界赫赫有名的夫妻双雄,事业如火如荼,只是不少人都清楚,两个人仅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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