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爱-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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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泰术后第四天,老三就去了趟医院,罗医生说各项指标正常,恢复良好,他知大哥死不了了,立马电话召集所有家族成员来医院开会。说真的,连李细凤都觉得诧异,平时就连拜年也没这么齐全的,今日人都来了,而且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温煦华接到电话时,气得要炸,这叫什么,要逼他的宫吗?他们商议的事情,温煦华不知,那时他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亲叔表姑的小心思。居然没料到,林立卓董事会上不成事,开始要挑他家内斗了。
手上有股份所有权的人,除了温珍容无法即刻赶到之外,其余的都来了。陈启泰一向节俭,所住的特级病房连着客厅也只有二十来平米大,这会黑泱泱又坐满了人。
老三是会议牵头人,连句客套问候都没有,直入主题,事是这么个事,大家也都很清楚,今日汇安生死一线,大家凭手中股份投票表决。若通过他的提议,这会便开得圆满成功,然后散会;若没通过,那么就把代理权还给他们,以后董事股东会议上大家各表各的。陈启泰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未发一语,只听着自己至亲不住聒噪,口沫横飞。
温煦华赶到时,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是生气,可这些人也是他的长辈至亲,甚至还坐着祖父辈的人,他没法像在董事会上那样霸道蛮横,掀桌子赶人走。
见他一来,大家立马转了过来,刚才向陈启泰说的那番人间道理,又同他说了一遍,为了个女人把家给闹成这样,不划算,如果我们把这权都分了,你们父子俩的股占不到五成,以后开会这表决不够三分之二,这控制权也就不好说了,是吧。
这满场闹哄哄的局面是被温珍容一个电话给结束的,她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老三那里,说她还没到,开什么会,散了。老三不敢惹她,今日表决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正想等大嫂回S市后好好聊聊。她占着大股,又不喜欢江妍这个儿媳妇,儿子儿媳也不恩爱的,动之以情,晓以利弊,是个绝佳的可以争取的对象。
老四陈启和没有老三那么急功近利,这种过于强势的做法,他怕会引起大哥和阿煦反感。当下也说只是大家聚在一起聊聊,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今日回去大家都好好想想,无论如何,都是好心,希望汇安顺顺利利的。
待所有人走后,他却和二姐留了下来,和大哥彻夜长谈了一番。陈启泰两个儿子手中都没半点股份,温珍容在当年离开时已拿到了12%的股权,李细凤手上也有6%,其余23%的股权仍在大哥手上,这里便是41%的股份,除去在股市上的流通散股,他仍是汇安实实在在、不可动摇的第一大股东。假若正如老三说的,大哥傻了痴呆了,不愿意让沈舒心做儿媳妇,那么表决就没有什么意义,真正能影响他的是后一句,如果他仍要强迫大家接受自己的决定,就只有分权。大哥一直是家中的顶梁柱,这才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
陈启泰叹气,他也知道,如果仍站在儿子这边,只怕他们父子以后无论在公司中,还是家族里,都会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的。
第二次全体家族会议在隔天温珍容到来之后举行。陈启泰想了折中的法子,他不参与投票,其余的家族成员按照股份数额换成相应的投票权数,哪边票多就意味着哪边胜出,但无论结果如何,所有成员都不得有异议,也不得再提以后代理权行使的问题。老三是个精明人,早就想过了,只要陈启泰不出手,几乎是他赢定了,当下答应。
唱票时,宋思阳看着温煦华,他脸色凝重,坐在一边沉默不语,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可唱着唱着,他就睁开了眼。
母亲那12票,他没有意外,可仅仅依靠这12票,没有什么用。思阳的3票投给了他,就连最小的堂弟也找爸爸要了2票投给他,可完全没料到的是细姨的6票也投给了他。他一共23票,只比对方多了3票。
所有的人都看着李细凤,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轻轻俯身在陈启泰耳根说了句话,便推着他走了。老三不死心,跟在后头问了句:“老大,是不是你示意她的?你不是说你不过问吗?”
细姨停下脚步,看着老三,道:“昨晚起,启毓就一直呆在这里,你可以问她,阿泰说的这个法子是不是刚刚开会才提出来的?事先没人知道,这,是我自己选的。”
温煦华长舒口气,也起身走掉,站在医院门口,下着细细小雨,对着身后的宋思阳说道:“谢了。”
“谢什么,要不你回去替我捱我妈两刀,成不?”宋妈早就料到,怕思阳会把票投给阿煦,在家时已经拿他的性命威胁过了,“连小斌都把票给你了,我这个三十年的哥们,不给你,太他嘛没情义了。”
那个叫小斌的大男孩捱了自己老爸几下打,摸着头出来了,看着两位哥哥站在停车场,还露出肆意飞扬的笑颜:“煦哥,我挺你啊。”
后面还听得到他老妈喋喋不休的骂声:“小兔崽子,不听话的,回去就停掉他所有的卡。”
小斌怕他们跟出来继续打,赶紧跳上自己那辆骚包的蓝色跑车,温煦华冲他说道:“没钱用了,来找我就行。”
坐在车上时,思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刚才坐在那里,是什么打算,如果,你输了的话。”
温煦华闭上双眼,低声道:“那就离开。”
宋思阳停顿了两秒,笑笑:“你倒真是对得起她了。不过,她就是对你太好,否则,拿了舅舅5%的股份,今日谁又敢开这样的家族会议?”
表面上温煦华逃过逼婚危机,可利益就在眼前,这些人怎么会擅自罢休。
到了8月,汇安形势愈加严峻,温煦华关希敏四处奔波,找来极为难得的融资渠道,却都在董事局及家族会议上被否掉。
林立卓说:“我知道,既然不同意沈家的借款协议,那自是你们有更好的融资方案,更低成本、更短时间到账,应该如此才行啊。”
三叔也是这样的口吻:“信托一年期贷款利率要15个点,简直是高利贷啊,不能借不能借;境外银团利率不只高,程序还多,什么时候批得下来,这个时候我们等不起啊。”
公司借贷行不通,温煦华就想把自家产业卖出去一部分救急,可行市不行,买家压价得厉害,别说陈启泰,就连细姨脸色都有些难看。虽说还没到分家产的时候,但两个儿子年龄有差距,且性格能力也都迥异,陈启泰确实有把汇安留给温煦华,而其他的产业则留给阿东的打算。
甚至于在陈启泰生日时,那位祖母级别的姑奶奶前来贺生,也说:“小时候混账,怎么长大了也还是个不成器的。”一堆子姑婆婶婶的,就差没指着他脊梁骨骂他败家子了,他一向自负得很,在别人眼里却成了阿斗二世:父亲病重,担子刚往你身上交,你倒好,第一件事不做别的,先卖家产。
他咽不下这口气,只能硬撑着。正当他心里快要呕得吐血时,财务经理又紧急报告,有机构连续一个星期来,趁股价大跌,大量购入公司股票,一查下去,果然都是与林立卓相关的公司。
陈启泰刚做完手术正在家中养病,宋思阳奔赴全国,督促各地的地产营销战役,关希敏被派去了云南处理安源事宜,他一个人忙得□无术时,却又得知二姑假传父亲圣旨,去到了江妍所住的宿舍,劝她与自己离婚。
林立卓近一个月以来的资金调查报告在深夜送到了陈启泰的书桌前,一瞧,背后果然是沈益山。
汇安上市后,虽然是从股市上圈下不少的钱来投资发展,但股权分散,又要受股东公众制约,陈启泰手腕强势,本就打算在资金充裕而股市大熊的时候,回购公司股份,进而退市都有可能,眼下自
己做不到的,有人做到了,只不过是些不省心的。
这下,连陈启泰都扛不住了,赶紧打电话约沈益山饮茶。
、负重而行(4)
这是温煦华最为难熬的日子,能够至始至终站在他这边的,只有他那个养尊处优、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大小姐妈妈。其实他也知道,就是因为妈妈任性不懂事,才能像个小孩一样,我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谁也不许指责他。换做任何一个有点世俗心计的母亲,早就:“儿啊,你得看清楚你前面的是路,还是墙,明知是墙,干嘛还非要一个劲的去撞?”还可以说得再难听一点,公司一旦垮掉,你面前就不是一堵墙,是一处悬崖,江妍会陪着你去跳吗?
其实陈启泰从未开口说过,一定不能与江妍离婚。他知道,如果公司的前程非要葬送儿子艰难维持的婚姻,那一定要阿煦首肯。在约沈益山饮茶的前一个夜晚,陈启泰就唤回温煦华,与他彻夜长谈,他知道尽管会是两个老不死的彼此斗心眼,但他必须从阿煦这里带点什么去。
儿子一直以来也是个强势的性子,可今日自己说了许多,都未见他开口,陈启泰只得问道:“旁人与你说的,我也不想再与你说,因为你都想得明白。可江妍,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
见儿子低着头只顾玩一只打火机,陈启泰再说:“我也知,我们这样子做对不住江妍,可以后赔偿的机会多得是。我向你保证,如果你那么喜欢她,将来她仍可是我们陈家的媳妇,生儿育女,我这个做家长的,个个都认。”
温煦华听着这,倒抬头笑了起来,看着他,口气中带着点嘲讽:“就像爸爸这样?”
“阿煦!”
“爸,你能告诉我,你把那个女人领回来时,心里是什么想法。”温煦华无视父亲的怒气,靠着沙发又去玩打火机。
陈启泰怔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前的事,儿子今日会提。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很想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那个时候,外公是堂堂公安厅长,我妈是你的原配,莫说今日二姑三叔的,当时爷爷奶奶都还在,恨不得拿棍子打死你,你为何非要领她回来?”
陈启泰闭上眼睛,头枕在冰凉的皮椅背上,就算隔了快二十年,一回想,那景象依然如喉间涌出的鲜血,未曾凝固过半分。
那是他事业转型,人生春风得意的时候,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站在新开张的酒店广场前发言,这是市内第一家中资五星级酒店,连市里领导都参与了剪彩仪式。
他谈笑风生送走各位领导,正要转身回酒店时,听到了一个极轻极轻的声音:“阿泰”,他转身一看,看到了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李细凤牵着阿东,二人难民般模样,站在酒店停车场里。初冬季节,他们仍只穿着单衣,风口里站着,和麻杆一样。他记得一切细节:她左脸颊上经久未愈的伤痕、白色衬衫上的斑斑血迹、层层胶布裹着的手指、还有阿东黝黑瘦小的身躯,明显短了一截的裤腿,和那双破了洞脏兮兮的运动鞋。
那是他第一次心脏病发作,突然就眼前一黑,当场昏在地上。他原以为自己为了家庭放弃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和儿子,他原以为自己已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不管如何她还会有平淡坦荡的生活时,她居然以如此的面貌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清醒后知晓一切的他,愤怒、疯狂、后悔、哀伤,像一只受伤的狮子般冲到了温氏父女面前,就算时间冲淡一切,看在儿子面上也有过想对温珍容好点的念头,可只要想到那一幕,他就发誓永不原谅。
父子二人在僵持的时候,有人轻轻敲了敲未掩实的门,一看,是思阳,拖了个行李箱。
“你这是怎么了?”
宋思阳苦笑:“这事闹的,你家还没咋地,我家就着火了。”
温煦华也默不作声,宋思阳坐在身边,搭着他肩膀:“我妈,我已经替你骂过了。你瞧,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我都没躲的,人还没进屋,又被赶了出来。哥,就算看我的份上,不许生她气了。”
长这么大,温煦华头一次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揪着自己的心,扔下打火机,独自一个人下了楼。
有些人谈恋爱,相信感觉,一旦爱上就是天雷勾地火,一点点破情绪比地球毁灭都来得重要,可时过境迁后便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有些人即便遇上了最对的人,也会一直给自己打预防针,我没那么爱,我没那么非你不可,好像这样说这样做,那颗心就还好端端在自己胸口,没被人抢走。温煦华就是后者,对江妍曾经那么的不以为然过,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心脏就在对方手里拽着。
思阳看着他的背影,也说不出的难过,无论如何,那是和自己一同疯狂过的哥们,时光短暂,青春已逝,就算人到中年,也再陪他疯狂一回吧。
“叫细姨给你收拾间房吧,等你妈气消了,再回去。”
“好。”
宋思阳没有马上离开,陈启泰吸着烟,沉默了数秒,才道:“你妈回来说,江妍已经斩钉截铁答应她,会离婚了。”
“同江妍离婚,就一定要娶沈舒心?以阿煦的脾气,这女人敢这样逼他,他要娶也会娶别人。”就连宋思阳都觉得诧异,几年不见,沈舒心功力见涨啊,手段直追她继母刘安琪,不过,也未必是她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