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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络新妇之理(上)-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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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也有去过吧,仁吉?”
  “这么说的你自己才去过吧?我有老婆孩子,才不会去那种地方哩。你那时候已经是鳏夫了吧?晚上一个人寂寞难耐,所以跑去了对吧?”
  “笨蛋,我还有是亮,才不会去咧。”
  “请问……”
  这两个老人不仅记忆不真确,还会见风使舵,任意改写过去,谈论的内容离伊佐间的问题愈来愈远了。
  “……那里有灯亮着?”
  “开得亮晃晃的。遮雨板虽然关着,不过那栋小屋很简陋,屋顶那是木板盖的,屋顶和墙壁上的洞穴全都幽幽地透出光来,歪斜的门啊,也这样‘咻……’”
  耕作老人睁大略带酒意而充血的眼睛,比手画脚、劲道十足地表演。
  “芳江都死了八年了,怎么可能嘛。”仁吉打岔说。
  大个子老人热情的演出被浇了冷水,不服地瞪住小个子老人。“就是因为不可能才奇怪啊,你这老头真是糊涂。”
  “那你看了屋子里面了吗?”
  “才没看咧,恐怖死了。”
  仁吉拍膝大笑:“哈哈哈,搞不好芳江正在里面引诱你呢。令人怀念的耕作先生呀,要不要进来玩玩呀?耕作,你平白错过大好机会啦。你碰上的牡丹灯笼【注】(三游亭圆朝所改编的怪谈落语,叙述死去的姑娘化成幽灵,提着牡丹灯笼拜访情郎的故事。),连圆朝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哪。不不不,要讲怪谈,季节还太早了。这顶多是你在吹嘘吧。”
  “你这个老色狼,人家可是说认真的。”
  “哪里认真啦?都年纪一大把了,胆子怎么小成那样?你就是没出过海,才会这么窝囊,没用。个子大成那样,胆子小也该有个限度啊。还是把我的胆子分一半给你好了?我年轻的时候啊,可是遭遇过更多更恐怖的事哪,那种怪谈海上多得是。”
  “多得是吗?”
  “是啊。伊佐间先生,你真的很喜欢这种话题呢。”
  “嗯……”
  “这一带啊,有种叫做‘海人道’的妖怪出没。夜晚开船出海的话,就会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漂浮在海面,然后用恐怖的声音说着:给我勺子……给我勺子……叫你给我勺子啊……”
  “不要这样啦!仁吉!”
  “哈哈哈,你这个没胆的老头子。然后啊,如果不小心把勺子借给了他,他就会用勺子舀水到船里,把船沉了。但是如果不借的话,他就会兴风作浪,船一样会沉没。”
  这是——船幽灵吧,伊佐间以前也听说过。
  他有一个朋友对妖怪知之甚详,可能是从他那儿听来的。
  “所以啊,这一带的船一定都会准备没底的勺子,专门借给海人道用的。”
  “胡说八道,现在哪里还有船会准备那种东西?”
  “连船都没坐过,你少在那里不懂装懂。当然有了。”
  “那你见过吗?”
  “以前我家老头子遇过。”
  “哼,那一定是骗人的。”
  “你是说我爸是骗子吗?说到海上的怪异现象,可是多得数不清。像是半夜里,海面像这样发出一整片光芒,或是明明没风,却传来隆隆声响,这种事根本是家常便饭,我也遇过好几次。像海人道,也不是遇难死掉的人的亡灵这类东西。海就是个魔物,海人道就是海化身出来作怪的。”
  仁吉本来还算是在说笑,但说到这里,突然口沫横飞,大力主张起来,伊佐间感到很困惑。
  “有那么……恐怖吗?”
  “恐怖啊,要是船底破了个洞,就成了永无止境的水地狱啊。夜晚的大海深不见底,暴风雨的大海根本就是个怪物。不是渔夫,是不会了解的。渔夫等于是乘着像叶片般的小舟,光靠自己的意志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任凭大海摆布。喏,那尊佛也是,是大海把它引导到我身边来的。”
  “哦,那尊佛。”
  耕作露出诧异的表情问道:“尸体【注】(日文中“佛”也是对死者、尸体的讳称,因此耕作才会误会。)?谁的尸体?”
  “不是人啦,是像,佛像。二十多年前不是给你看过了吗?你忘记啦?就是那尊长得很漂亮的佛像啊。”
  “那种垃圾你还留着啊?”
  “什么垃圾!我可是很爱惜东西的。”
  那是仁吉的收藏品。
  前天晚上——伊佐间看了仁吉的收藏品,有些吃惊。收藏品都存放在仓库里。而那些收藏品的数量之多,几乎塞满了整间仓库。
  那些似乎都是在海岸捡拾搜集到的漂流物,或卡在渔网上的异物,以及在海上回收的漂流物。小的有土器、陶器碎片、珍奇的贝壳或古钱之类,大的则有铜鼎及沉船的零件,里面甚至还有看不出种类的动物骨头。
  ——我从十二岁起出海,直到五十六岁因为脚伤下了船。
  ——当了四十四年的渔夫。
  ——就是这段期间搜集到得。
  ——总觉得我呵这些漂流过来的东西有缘,舍不得丢掉。
  前晚仁吉这么说明。
  伊佐间生来就喜欢无意义、无价值,而且奇形怪状的东西,自己也拥有创作这类塑像的艺术天分,所以兴味十足地观察者那些收藏。
  当中有许多物品形状都很独特。
  其中最吸引伊佐间的就是那尊佛像。那是一尊坐像,虽然历经浪涛冲刷,但涂料依然保存完整,最重要的是它形状优美,表情高雅清秀,是佛像中少见的美女……不,说佛像是美女也很奇怪。而且这不是伊佐间自己的形容词汇…………
  ——葵小姐。
  仁吉说的就是那尊佛像。
  “那尊佛像啊,本来在海上漂亮,可是不是自行漂过来的。那是昭和二年还是三年吧,是神轿下滨祭前天晚上的事,所以一定是九月十二日不会错……”
  “下滨祭?”
  “是祭典,远见岬神社的。”耕作说明。
  仁吉接着说:“……在祭典前晚出海的我也不对啦。当时海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恐怖极了。我绕过神明岬,往八幡岬那里划去。我也忘了当时是去做什么的了。结果啊,我看到一个东西浮在海面上。”
  “哦,那件事啊。我以前听过了啦,别再说了。”
  大个子的老人就像仁吉说的,似乎非常胆小,与他那健硕的体格完全相反。
  “耕作,我又不是在跟你说,我在讲给伊佐间先生听啊。然后啊,漆黑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东西,我以为是惠比寿。”
  “惠比寿?”
  “就是溺死的尸体。传说中惠比寿是大丰收的前兆,所以我想把它拉过来,可是被波浪阻挡,怎么样都弄不过来。所以我死了心,想要继续前进……”
  “别说了啦。”
  “……结果它跟了上来。溺死的尸体就像这样,从波浪里若隐若现地露出脸来,一张脸胀得鼓鼓的,一双眼睛翻得死白……”
  “呜哇!”
  蛮恐怖的。
  “我突然怕了起来,逃走了,心想着一定是妖怪。可是哪,在海上没办法随心所欲。那个溺死的人也顺着波浪和潮流跟了上来,要是不逆着海流,就甩不开它。”
  “这样啊。”
  伊佐间觉得这不是幽灵或亡灵的恐怖,而是另一种恐怖。仁吉说死人跟在船后面过来,却没说那是幽灵。老人反倒是在主张没有幽灵,虽然没有幽灵,却是有可怕的事。
  “然后啊,那张胀得快破的大脸啊,像这样漂过来贴在船边,我真是吓得快死了,我还记得那种感觉哪。于是我一心一意祈祷起来,船灵大人、八幡大人、富大明神,救救我啊……然后我大喊救命。”
  “向谁?”
  “我忘了,可能是叫了我老母的名字吧。当下我心想都完了,因为船灵大人是女的。”
  “嗯……会嫉妒?”
  “对,神明大部分都嫉妒心很重啊,所以我心想完了。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东西乘风破浪似地朝我这儿漂了过来。就在那一瞬间,尸体沉了下去。那个时候漂过来的就是那尊佛像,我把它捡了起来,感谢它保护了我。”
  “一呼唤就从海上漂过来的……佛陀?”
  令人感激,却又有些不详。
  “对对对,神秘万分。很神秘吧?所以只是空屋亮着灯,根本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嘛。觉得奇怪的话,过去瞧瞧不就得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啦,知道了没?”
  耕作老人不耐烦地应道“知道啦,知道啦”,拍了拍光秃秃的后脑勺。
  “这就先算了,应该……”仁吉说到这里,伸长身体引颈望向窗外。伊佐间和仁吉也用同样的动作看外面。
  “……差不多该到了吧?鉴定师傅。”
  “再不到……就不对劲了吗?”
  耕作老人问:“还有谁要来吗?”
  “这位伊佐间先生的朋友要来,是一位古董专家,要来鉴定我的宝贝。”
  “也不算是专家,他是个初出茅庐的古董商,不,只是个旧货商罢了……”
  “那种专家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是伊佐间叫来的。
  伊佐间昨天联络了古董商朋友,委托他鉴定仁吉的破铜烂铁。
  前天晚上,仁吉一边介绍他的收藏品,一边有些寂寞地说:“虽然是些破铜烂铁,但是最后能让你这样的人看看,也算是有点安慰了。”
  伊佐间问仁吉是不是要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仁吉说他最近需要一点钱,所以要拿去卖给收破烂的。伊佐间想了一下,劝阻了他。因为伊佐间认为铁制、铜制的东西姑且不论,除此之外的东西,收破烂的实在不可能会收购,总额应该没有几个钱吧。
  况且收藏品当中有可能隐藏着上等货。虽然看起来像废物,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全都卖给收破烂的,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吃了大亏。当成垃圾的话,只能换个几块钱,但是当成古董来看 ,搞不好可以卖到惊人的价钱。
  伊佐间不晓得仁吉需要多少钱,也不好意思深究理由,所以仁吉可能只是嫌这些东西占空间而想要处理掉,但伊佐间觉得值得让识货的人来鉴定一下。
  伊佐间大力劝说仁吉鉴定,还说要介绍认识的古董商给他。
  这是一宿一饭的恩义。
  仁吉说明个中缘由,耕作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个死要钱的老头,老不死的家伙,都这把年纪了,还要钱做啥啊?钱又带不进坟墓里。就连雄之介老爷,死的时候也是一身干净,只带了六文钱【注】(日本习俗中,会在遗体旁边摆上六文钱,作为渡过冥河的船资。)走。那种连收破烂的都不要的破茶杯、臭马粪,能值几个钱?”
  “啰嗦!我有我的理由。”仁吉一脸严肃,沉默了。
  耕作似乎吓了一跳,表情变得有些落寞,问道:“仁吉,你总是听我说东说西的,却完全不提你自己的事。你……真的缺钱吗?”
  “不缺啦。只是我已经六十三了,啥时翘辫子都不奇怪。我只是想说自己的后事要自己处理,我没为儿子坐过什么,对村子也没啥贡献,我不想麻烦村里的人。棺材本啦。”
  耕作呻吟了一声,沉默下去。灰蒙蒙、潮湿且带着海潮香味的海边空气从窗外刺骨地渗透进来,使得老渔夫和他的老友变得更加沉默了。这么一来,伊佐间也被两名老汉那倦怠地忧愁影响,不得不摆出一张怪异的表情。
  仁吉昨晚也对伊佐间抱怨说他和媳妇处得并不好。
  但是伊佐间是在不认为仁吉是为了筹措自己的棺材本才想要钱的。仁吉是说“最近需要一点钱”,有必须用钱的期限。而且仁吉看起来也不像死期已近,伊佐间判断,仁吉一定是有其他的苦衷。
  但是伊佐间不说,不问,因为与自己无关。
  仁吉说:“讲这些阴沉的话真没意思,还是怪谈比较有趣。”伸了个大懒腰。他的手很短。
  “别说我了,耕作你干嘛也一脸郁闷?你比我年轻两三岁,还死不了的。除非你那个笨儿子又干出什么蠢事来。”
  耕作咒骂了一声:“死老头,别给我提那个混账。”接着他望向伊佐间,看了一会儿之后说:“话说回来……那位古董商,如果那位先生过来村子的话,能不能请他顺便到织作家的宅子来一趟?”
  “这又是为什么?”
  “没什么啦,过世的雄之介老爷喜欢书画古董,收藏了一大堆。太太昨天说想要把那些东西处理掉,可是这一带又没有古董商。”
  “处理掉?为什么?”
  总不可能是缺钱花用。
  “太太讨厌那种死气沉沉的东西吧。就算价值连城,也要时时小心发霉、灰尘什么的,麻烦死了。小姐们好像也没兴趣,想要的都是公司那些人,而且是打算拿去变卖,在那儿虎视眈眈地觊觎着呢。根本没道理要送给那些人。太太说看了就烦,想要早早处理掉。”
  “可是,既然要卖的话,柴田那里……”
  只要仰赖柴田集团的财力和组织力,根本不必去拜托什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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