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转身霎那辉煌-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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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理他,只让司机加速过绿灯。本来就有远远一段距离的人和车,在车子加速的情况下,迅速拉开了距离,很快董家明就被甩在后面了。我从后车镜里看到他抓狂的身影慢慢消失,下一秒,我下车,如果不下车,红灯可能挡住我,董家明也不会傻到一直跑着追。跑几步正好到了中心大厦后门,我快速溜进去,到了正门出口上了另一辆车租车。
司机问到底去哪里。我把我能去的地方挨个儿过滤了一边,发觉这些个地方没有一处安全,即使是某一家酒店,我也不认为它安全。对,换个地方。去长途客运站。
流落在西子湖畔
不过短短的旅程,我便只身来到了另一个城市。这是一个我所熟悉但又不熟悉的城市。很多地方去都没有去过,很多地方也只来过一次,去的最多的也不过是西湖。
是的,西湖。
西湖很出名,有苏轼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有《新白娘子传奇》中的“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仅这一古一今,一文一武的两个经典口号,就把西湖的美丽风景深深镌刻在了人们心中,此生不看西湖,实是人生一大憾事。
可那是粗鄙的追逐者的西湖,那是远观者不明所以误解中的西湖,中国自然风景绝美的地方甚多,西湖不算什么。西湖真正的内涵是千百年来积淀的美丽和哀愁。是的,西湖美丽,一湖清水,波光渺渺,那是吴越美女西施和范蠡携手泛舟之处,一道塔影,斜阳脉脉,那是白娘子对人世间情爱的向往和追求。可西湖更哀愁,她看着雷峰塔压住了白娘子,她看着清丽绝伦的苏小小为爱憔悴至死,她看着精忠报国的岳飞身首异处……这人世间的悲苦、绝望、凄惨,她只能看着,只能看着,无能为力,她渐渐升起哀愁。从古至今,她一直是哀愁的。我眼中的西湖也一直是哀愁大于美丽。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西湖边,也许是她的那份哀愁大于美丽深深的吸引了我。我坐在长椅上,来往的人不多,越发显得清静,也越发显得落寞和哀愁。
我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湖水,心却不知道飘在什么地方。有人说,伤心的时候最要去的就是湖边,用水的柔抚慰你的心伤,用水的清荡涤你的心魔,用水的多在承载你无尽的痛苦,用水的深埋葬你的无限的哀愁。如今到了这么个绝品的胜地,那治伤效果是不是会更好?!我很想试一试。
从天白坐到天黑,冷风把我冻得瑟缩,又冷又饿的我,慢慢起身寻找另一个驻足点。我回望了一眼西湖,说了声:“谢谢!”是的,我要说声谢谢,现在的我心情已经大好。也许是面对满目的哀愁,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那一点小小哀愁,也许是西湖怜我,将我心内的哀愁一并吸纳到自己体内。世界这么大,天地这么宽,古往今来那么多的不解的哀愁情恨,我的又算什么呢?
现在,只要填饱我的胃,那么,一切都是美好的。
我一直走,一直走,想了想,又转身往回走,如果要填,那么就填得饱一些,满一些。我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搭上环湖观光车,行到孤山南麓,大模大样的步入“楼外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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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一楼风月当酣饮,十里湖山豁醉眸”,说的就是这个名声遐迩的楼外楼饭店,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换来的是人们“不到‘楼外楼’吃饭,就算没有来过西湖”一说。可是对于我这个承西湖情怀一脉而生的江南人来说,“楼外楼”只是想象中的符号,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吃一吃,或者说从吃里领略西湖的风情。
可我今天一定要去吃,也许是为了答谢西湖的哀愁,也许是为了跟某些东西彻底说再见,又也许是想借由一顿饱饭悲痛抽离后的填补心中空白。
“楼外楼”的火爆程度非同一般,大堂、雅间俱是满满的,我怀疑能否找到位子。服务生上来,让我等一等,说一会儿就有座位,我就在堂内一侧看着楼外楼的介绍打发时间。
楼外楼菜馆始建于清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第一任业主是一位清朝的落第文人洪瑞堂,他与妻子陶氏秀英由绍兴东湖迁至钱塘,定居在孤山脚下的西泠桥畔,以划船捕鱼谋生。他们在烹制鲜鱼活虾方面有一技之长,先是捕鱼虾选其佳者烹制出售,后来想到西泠桥一带无饮食店,便在略有积蓄之后开了一家规模较小的菜馆,这就是“楼外楼”的雏形。至于“楼外楼”名字的由来,一说是店主取自南宋诗人林昇《题临安邸》“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诗;另一说是因菜馆建在近代著名学者俞曲园先生俞楼前侧,洪瑞堂就到俞楼请先生命名,曲园先生说:“既然你的菜馆在我俞楼外侧,那就借用南宋林升‘山外青山楼外楼’的名句,叫做‘楼外楼’吧!”。
看完了老店介绍,服务员还没有来叫我。我只好拿起柜台上的菜单慢慢看起来:西湖蜜藕 18元、杭州素烧鹅 13元、杭州酱鸭 26元、荠菜松仁 20元、绍兴醉鱼干 18元、墨鱼大烤 38元,这是我感兴趣的一些凉菜;东坡肉(盅) 13。5元、叫化童鸡 148元、宋嫂鱼羹(盅)17元、西湖醋鱼 48元、干炸响铃 23元、龙井虾仁 188元、虾蟹豆腐 99元、番虾锅巴59元、响油鳝丝 48元、丝瓜笋干 33元、西湖纯菜汤 33元,这是我感兴趣的一些热菜。另外还有饮料酒水。我看好了,两个热菜,一个热汤,还有一杯米饭。心想:原来“楼外楼”的饭菜也不是很贵。
看见有人离开,我挪着往前走,不一会儿服务员来叫我,得知我可以一个人去雅间时,我真是有点老天开眼的感觉,雅间里可以临湖望月啊!服务员看我兴奋的神色,马上道:“如果还有散客,或许要跟您拼一拼,可以吗?”哦,还要拼桌的啊,心中虽希望一个人,可这样也太霸道了,我便说“可以”。
又有人出来,过道不宽,有点挤,我忙用手挡在胸前。有人谈笑着过去,听在耳中有点耳熟,等回头望时,人已经走掉。进到雅间,我一屁股坐下,对着服务员大叫:“我要那个,那个!”
服务员有点惊讶,可我哪管他,现在肚子最大,没听见咕噜咕噜叫吗!
上菜速度不慢,可因为我饿的厉害,三下两下就把一碗米饭、一条鱼、一盘笋干干掉,至于剩下的西湖纯菜汤,我只好一勺一勺慢慢的往嘴里送。
听到有人开门进来时,我刚刚打了一个饱嗝。
来人半侧着身子,看着我面前的餐盘,转过头用一种极其惊讶的眼光看着我,尤其嘴巴张得大大非常。
我一口汤还在嘴里,却看着来人,惊讶得忘记拿出来,也忘记吞下去。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的表情,更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因为,因为,他不是别人,是沈舟!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沈舟!
我一顿,终于把汤灌进嘴里,把汤匙拿出来。我干笑着打招呼:“嗨,沈舟,这么巧?”
他道:“嗯,这可不是巧合。”
我道:“那你是得知我一个人在这里吃饭,所以特意跑过来陪我喽?”
他不答,反倒仍旧一副惊到的表情:“你别告诉我桌上那两大盘菜都是你吃的?”
我点点头:“当然是我吃的。”
“你吃饭用了多久?”
“十五分钟吧!”
“那么,我可不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你刚刚吃饭的情形?真是不巧,我要早点回来,就能看到淑女变肥女的彪悍过程了。”
我被他的话逗笑:“有那么夸张吗!既然特意陪我来的,那就坐下慢慢聊!你吃了吧,再点几个菜,我正好还想吃!我请客!”
他连忙摆手道:“我吃过了。你若还想吃,就去点,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吃下去!”
我笑着拉开椅子请他坐下。
原来沈舟是陪客户一起来这里吃饭,走之前好像看到我,一来并不确定,二来因为不方便,所以没有叫我,送走顾客之后,就过来看看。我知道:“够意思!要不我请你喝酒!”
他看一眼我的肚子,道:“还盛得下?”
我无所谓的拍拍腹部:“有什么撑不下,大不了清空一下,再往里装吗?人生不就吃喝拉撒吗!”
他正小酌着我逼着他解决的半碗菜汤,听到此话,当即喷了出来,一下没忍住笑出来。
我奇道:“你笑什么?”
他好不容易止住,道:“本来也没什么。不过这些大俗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非常不可思议而已,很有喜剧效果。”
我道:“小孩子说大人的话,那叫老成;大人说小孩子式的话,那叫幼稚。只有这两种情况才能把一句正常的话说出喜剧的效果来,那么我是哪一种?”
“你这个说法很好。那你说你是哪一种?”
我被他庄重的语气吓到:“我问你的啊!你回答。”我也很正式。
“嗯,你以前或许是第二种,可现在你是第一种。你好像在某些方面成熟了。”
我一惊,又马上敛去神色,道:“你这也太神了些,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说我某些方面成熟了。可以见得啊,大师?”
“虽然只是几句话,可是你难道没发觉你今天很特别吗!很大气,很爽朗,很豁得出去,跟以前的感觉很不一样。能够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一些重大的事,而这些事迫使你在行为上、对待别的事物的态度上能够彻底改观。”
我一笑道:“你不知道有些时候,人会间歇性的发作吗?就是神经质!”
他突然靠近我,我抬起头看他,我很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他慢慢的说:“褚宛平,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回道:“我一个人怎么了?不可以吗?就是想过来看看西湖,吃吃‘楼外楼’的菜!”
“嘴硬!告诉我实话!”
“这就是实话!”我就是嘴硬,我不想说也不行?!
他无奈道:“今天晚上你要和家明北上,对不对?为什么你现在,会在,这里,一个人,装作没事人一样,吃饭?”
我惊道:“董家明给你打电话了?你告诉他我在这里了?”
我真是大意,只顾着跟他唠嗑,却不曾想遇见熟人的后果就是暴露自己的行踪。我立即站起:“我走了。”
他拉住我道:“我没告诉他,你先坐下来听我说。”
“真没说?你发誓?你保证?”
“我发誓,我保证,我根本才刚刚确定是你,哪里有机会打电话。”
“那好,那就请你不要打电话,就当作没有遇到我。”
“好吧。但你得告诉我到底,你和董家明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告诉你吗?”
“只是很急的样子,没有说什么,问我有没有接到过你电话,有没有见到你。我当时还奇怪呢,我在杭州,也不可能见到你。”
“也对,他也没什么脸说。”沈舟看着我,很急切的样子,我歪着头看他,道,“不是什么好事,你这么想知道?可我现在没什么心情,不想说,可不可以不说?”
他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我默默垂下头,慢悠悠的一勺一勺把剩下的菜汤喝掉。好生活就要杜绝浪费开始。
沈舟也不说话,默默陪着我,我看看外面的月亮正当空照着,明黄色的柔和的光,天上一个,水中一个,天上的那个永远摸不着,水中的那个永远是泡影。好比这爱,也是可望不可及,原以为就这么走进了,走进了,原来还只是一场空。
好不容易用时间、金钱治疗得差不多的伤又溃烂开来,男人啊男人,为什么要对爱如此不负责任呢!我越想越心痛,眼泪就要冒出来。可是沈舟在,我放不开,只使劲憋着。
把眼泪憋回去,才敢抬眼看沈舟,见他也望着水中的月儿,颇一副浪漫感伤的情怀。可人心是看不到的,面前的这个八成也是一场梦。我想到靳琴,冒出一句话:“我觉得男人在对待爱上,比女人随便,比女人不在意,比女人更容易放弃。沈舟,请你对靳琴的爱完整一点,纯洁一点,否则你就不要给!”
他不说话,我看着他,接着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你的话!”
“把靳琴接到杭州吧,你们可以像王子公主那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才刚夸你有大人的风范,怎么现在又变成小孩子了!王子和公主的快乐生活只有在童话里。现实的爱是残酷的。难道你希望我还在想着另一个人的同时去和靳琴在一起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过一会儿,我道:“难怪说‘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沈舟,你也是。”
我自觉说的话有点狠,预备接受来自沈舟不善的目光,可他很平静,只是慢悠悠的说:“你说得对,基本没有十足十的好男人,因为,他们都有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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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沈舟送,我免去了拖着行李箱挤公交、走路的辛苦。我说想去旅馆,沈舟做好东道主的角色,带我去了一家快捷酒店,正要登记,他止住我:“你若不想被董家明查到你在这里,就让我给你登吧。”
我道:“应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