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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提线木偶陷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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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一依然伫立不动。
  “嗯……”美奈子说。“怎么办?我……”
  话没说完,修一已经上前来,把她压倒在床上。接下去的一个钟头,两人完全陶醉在自我境界里。那是美奈子首次晕眩的体验。修一也在燃烧的快感里浑然忘我……
  “____忘了关灯哪!”美奈子望着眩目的天花板。
  “窗帘关着,没关系。”
  美奈子伸伸肩臂叹一口气,脸上出现笑涡。不仅是天真可爱,而且洋溢着艳丽魅力的笑涡。
  “窗帘边端掀起了一点。”
  “没人看见的。”
  “还是不太好嘛!”美奈子起身去拉好窗帘时,顺势看看外边。
  “咦!”
  “什么事?”修一躺着欣赏美奈子裸露的背影。
  美奈子小心翼翼地拉好窗廉说:“外边有个男人站著,好像在看我们的窗。”
  “怎样的男人?”
  “太暗了看不清楚。这带有盏街灯就好了。”
  “市政厅的人办事都慢吞吞的。”
  “美奈子耸耸肩。“大概没什么,过路人罢了!”
  两人穿好衣服,美奈子泡好红茶,动作利落灵敏,就像在研究室整理书籍一样,在修一眼中已然具备做妻子的稳重感。日本制的红茶,修一喝起来觉得有点涩味。
  “肚子饿了。”
  “吃点茶泡饭怎样?”
  “也好。法国菜吃了有点腻的关系。”
  “我买了新的碗。”美奈子走去厨房,从橱架拿出一对夫妇碗。
  “还不错吧,这个。”
  “嗯。”
  修一点点头,突然想起那个叫小林的刑警。他到厨房去看什么东西?
  两人一面吃著热腾腾的茶泡饭,一面交谈三天来发生的事。修一没有提起小林的事,他不想让美奈子多余的担心。
  “客人常来吗?”美奈子问。
  “来这里?很少。不过,或许会有法国妞儿追我追上门来也说不定。”
  “那么,我就赶她出去!”
  “朋友来了,连杯茶也拿不出来招待呀!”
  “你连碟子、茶杯什么都没有。”
  “你替我买一点吧,便宜的就可以。”
  窗外那个男人,可能是小林的手下。算了,跟我有何关系来着?修一立刻自己打消念头。
  “明天去买东西吧!”美奈子说。“在超级市场买就便宜。碟子、茶杯、汤碗……待会列个表看看。”
  碟子?修一想起峰岸家的银器。白色的、放出铁灰色光泽的银器,真是漂亮……修一的筷子停在半空。
  “怎么啦?”
  “哦,没什么。”他想到了。
  小林去看的就是那个。大碟、小碟、茶杯、汤碗*、、全部都是四个叠在一起。不错,是四个。他记得咖啡杯也是四个。准备四份的饮料。修一、纪子、芳子,还有呢?不可能是岛崎或昌江,也不会是做菜的钟点厨师。另外一组是谁的呢?
  修一放下空了的饭碗和筷子。美奈子也吃完,收拾碗筷进厨房洗涤。修一从杂志架上拿出报纸来看。他们开始一个家庭的日常活动。
  星期天。出东京的时间迟了,修一开车来到那间路边餐室时已近午夜。看到餐室还亮著灯,突然想下来休息一会。也许开车有点疲倦,见到柜台上坐着的小林时,反而觉得预料中似的毫不惊讶。
  “喔,又见面啦!”小林说,“请坐”
  修一与他并肩坐下,叫了咖啡。店主向他们投来兴趣的眼光,开始磨豆。
  “……出去了吗?”
  “礼拜六礼拜休假。”修一点了支香烟。“回东京一趟。”
  “哦,原来如此。”小林微笑着点点头,好像知道什么似的。修一突然按捺不住好奇心。
  “究竟你在调查什么?坐在这里有何作为?”
  小林有点讶异似的睁大眼睛看修一,微笑并没有消失。“有些事情想请教,正在等你哪!”
  “什么?等我?”修一哑然。
  “我知道,你和牧美奈了一起住在阿佐谷的公寓。”
  修一使劲地盯住小林。
  “不必惊讶。”小林解释。“我是警察厅的人。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命部下监视你。”
  修一忘掉发怒,继续盯著小林。
  “我对峰岸家很有兴趣。”小林继续说,“所以,来了新住客,自然想调查一番,没有故意怀疑你,不必担心。”
  “那真荣幸。”修一讽刺地说,“只是,被不认识的人监视,不是愉快的事吧!”
  “哎呀,”小林笑起来,“总不能先通知对方才实行监视的啊!”
  修一随著他的笑,不由觉得好笑起来,怒气立刻消除。这个家伙真妙,心想。
  “……我也觉得抱歉。”小林说,“从一开始就觉得事情跟你无关。”
  “那你还调查我干嘛?峰岸家到底有什么?”
  “可以告诉你。来,换张桌子再说。”
  修一拿起刚注满咖啡的杯子,跟着小林换桌子。
  “关于那件命案,你也佑道多少吧!”小林再叫了杯咖啡,说道。“那位货车司机是颈项动脉被割断而死的。除此之外,身体还有几道伤口。凶器是剃刀之类的利物。但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奇妙的点是货车离开公路,从小路开进树林中的空地上。”
  “会不会是强盗或是……”
  “什么也没被偷,数万元现款全在身上。为何遭毒手,一点头绪也没有。”
  “没有车子经过吗?”
  “那晚下很大雨,加上半夜,几乎没有车辆往来。即使别的车子经过,从公路上也看不到那个地点。“
  “岂非束手无策?”
  “正是。发现得太迟了,第二天傍晚才发现的。”
  修一偷偷窥视小的表情,问道:
  “……那么,这件事跟峰岸家有何关连?”
  “你没听说过吗?溺水者连稻草也抓……这家火是稻草!”
  “稻草?……可是,总是有些什么眉目吧!”
  “也不什么眉目。”小林苦笑。“离现场几公里的地方有户人家,位于小丘上,从窗口可以望到公路。那里有个中学生,说他当晚看到有部车子去了又回来。”
  “去了又回来?”
  “可是,下著雨,又是半夜,究竟看得清不清楚还是疑问。若是真的话,那就奇了。那部车了先朝发生命案方向走,大约二十分钟后又回来。时间上来算,到不了最靠近的油站。当然,我们查过所有油站,都说当晚没见过那部车。”
  “他说又到回来的,究竟是不是同一部车?或者是别的车从反方向过来也不定啊!”
  “你说的不错。”小林点头。“可是那少年肯定是同一部车**由于车款十分醒目。”
  “什么样的车?”
  “鲜红色的跑车!”
  修一特意慢慢地啜咖啡。小林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别致的烟斗来把玩。
  “你不觉得无聊吗?”修一歇口气说,“那对姊妹不可能跟货车机命案有关的。”
  “还不知道。”小林淡淡地说。“我说了,这是稻草,稻草当然救不了溺水者。只是藉此宽宽心而已。
  小林钉著手中的烟斗。磨得发亮的烟斗,形状独特。
  “设计不错吧!”小林微笑着说。“丹麦的汉森的作品,手做的。我不抽烟,只是喜欢拿烟斗!”
  他把烟斗放回口袋,对修一说:
  “抱歉,打扰了。你还会在这里住多久?”
  “讲好三个月。”
  “那么,我们还会再见一两次面哪。”
  修一把咖啡喝完,走出路边餐室。在出口处回头一看,小林对他轻轻挥手。
  “先生还没回来?”
  纪子正在书房看资料,听到芳子的声音,抬起头来。
  “还没哪。”
  “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一定是舍不得跟可爱的情人分手吧!”纪子有点厌烦似的俯头去看资料。芳子叹口气,在壁炉前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坐下来?芳子!”
  芳子耸耸肩膀,在沙发坐下来,探看姐姐的脸一会儿,继而用冷淡的口气说:
  “姐姐,你喜欢那位先生吧!”
  纪子假装听不见,不答话。芳子又说:
  “我知道,一看姐姐发亮的眼睛就晓了。”
  “那又怎样?要不要抽签作个决定谁先?”
  “我才没兴趣哪!他不我喜欢的类型。我只是觉得姐姐会喜欢他!”
  “关我何事?”纪子翻阅手中文件。“我还有很多事要烦心哪!”
  “说的也是。其实,喜欢那一型的不是我,也不是姐姐,而是……”
  “芳子,别乱讲话!”纪子突然打断她。“你要小心。那天,你说什么(我们三个),他好像起疑心了!”
  “这些事,他不会发现的。”
  “总之要留意!”
  “知道了!”芳子有点不高兴地闭口不言。瞟了一眼纪子看着的文件,又说道:
  “顺不顺利?”
  “差不多。不是想像中那么轻松的生意啊!”
  “担心什么?”
  “还没有联络哪!”
  “会不会去了旅行?”
  “我也那么想……”纪子拿起桌上的白兰地酒倒了一杯,叹口气说:
  “我们睡吧!叫昌江看看壁炉的火。”
  芳子用手去按墙上的呼铃。
  修一静悄悄的离开客厅的门,在昌江出现以前急忙上楼去。好险!上完楼梯时听到昌江的脚步声。
  这个家的确有些什么。“不是我或姐姐,而是……”的后面,芳子究竟想说什么?
  第四回:地下室的雅子
  安详的下午。星期五,修一到峰岸家的第十天。
  上完课,吃过下午茶后,纪子提议到树林中的亭榭去看看,修一答应了。
  两人从书房走出庭院。空气很凉,却很舒畅。他们越过草坪,巡看水池周围漫步。
  从二褛看水池四周全是密生的草,实际上是铺着砖瓦的小泾。沿着蜿蜒的小径走的路
  上,祀子不太说话。
  “好安静!”修一叹息,“住惯吵闹的东京,反而不能习惯。”
  从小径踏入树丛中,眼前突然开出一块空地,亭榭建立其上。圆筒形的亭榭,下半部是砖墙,上面是木造的。几根石柱往中央撑住屋顶,窗子四面都有,现在大部分关着。
  “进去吧!”纪子领先从对面一个没有门扉的入口进去。圆形的房子中央有张图桌,周围摆着板凳。
  “孩提时代,我们常来这儿吃饭,心情像野餐。”纪子一面说一面开窗。
  “那一定很有趣。”修一坐在板凳上。
  “那时真太平啊!”
  “你有个好父亲吧!”
  “父亲是一切。这幢房子是他的一切,他又是我们的一切!”纪子说得非常认真,令修一讶异。
  可是,她立刻回复往常的冷淡态度说道:
  “你的父亲是怎样的人?”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
  纪子凝视他:“过世了吗?”
  “不叹得。”修一苦笑。“总觉得自己出身不清不楚的。我懂事时,已经在叔父家了。叔父从来不提双亲的事,我也从来不问。长大了些,自然廉见一些谣言。附近的孩子时常笑我是『没有爹娘的人』,作弄我。我常跟一大堆对手吵架呢!”
  修一停顿一会,望着窗外,继缣说:
  “在我童年的心裹,只知道吵架必须吵羸人家,不能输给别人。叔父就像局外人,从来不维护我。我离家出东京时,他没阻止,而且直接表明他松一口气。那样也好,人是独自的个体,每个都是外人。”
  纪子一直聆听他的话,然后站起来走近窗边:
  “可是,你不是有人在爱你吗?”
  “唔。”
  “你不爱她?”
  “是想爱的。”
  “她是外人么?”
  “一个亲密的外人吧!”
  “你真冷酷啊!”纪子慢慢地说:“这样说来,你那位心上人,对你而言,就像我一样没有多大分别?”
  “也可以那么说。”
  “想不想跟我亲近一点?”
  修一挑挑眉头:“我不想那一百万不翼而飞!”
  “你真坦率。”纪子笑了。“…我们回去吧!”
  他们谈谈笑笑,一路走回洋房去。
  日子平稳的过去。秋去冬来,没有任何风浪。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那天早晨,连续几天的灰暗术天突然变成万里晴空。远处落完叶的细枝完全静止,阳光普照,充满小阳春似的温煦,风和日丽。
  修一在九点半醒来,拉开窗帘,又回到∷上赖了半个小时。
  今天礼拜六。美奈子要陪浅仓教授出席拉丁语学者的国际研讨会,所以这个周末他不回东京。这是他第一次在洋房裹休假。纪子和芳子一早就出了门,他更无所事事。
  十点才起来。整装下褛去饭厅,昌江已在等候。“早安!”
  “早安。起迟了对不起!”
  “哪裹。早餐吃火腿蛋好吗?”
  不消一会功夫,香喷喷的天然乳酪法国翱包、火腿蛋和果汁就端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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