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久见人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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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他是不是无辜的,”顾梓城没有伸手接记录:“你打算怎么打?”
“我打算首先收集大家对于齐先生的良好评价,先将个人信誉奠定好基础,然后去查公司的账目,试图找出流水清单中的问题,”钟清河如是道,然后非常热血沸腾地认真道:“齐先生非常有人格魅力,我觉得这次他被冤枉的可能性太大。”
顾梓城看了钟清河良久,最后伸手默然揉了揉眉心:“你金牌律师看了多少?”
钟清河显得非常茫然,就听顾梓城重又问道:“好,或许是我该换一个问题,你看过legal high?”
他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刻入了骨子里头的淡漠和凉薄。
钟清河非常认真地颔首:“嗯,看了好几遍。”
顾梓城直截了当地把钟清河手里的办案思路丢到了地上淡淡道:“下次如果再用美剧或是日剧作为模板,你就不用再拿来了。”
……所以说顾梓城的严厉不是说说而已。
按照以前的习惯,钟清河一般来说做了什么都会拿给自己的律师看,而更多的时候带她的律师会给她一个模板,然后照着弄弄就可以了,整个流程非常简单,更何况她根本没有独立办案的经验。
钟清河所有的,不过是一腔热情,和真真切切的热爱。
而这一点同样是顾梓城所看中的,太多的人走入了法律这个圈子,然而他们所在做的,不过是重复着老一辈的习惯,没有创新,没有突破。钟清河有一切起步时最重要的因素,却没有足够的经验。
顾梓城的办法非常简单,就是将羽翼未丰的雏鸟直截了当地丢进鸟群里,试图让她自己拼出一个天地。
钟清河起先很沮丧,她看着没有再抬起头的顾梓城,心知肚明这是又一次被下了逐客令。
在大学也好,研究生期间也罢,一直以来钟清河的成绩都非常优秀,是标准意义上的优等生,然而现在在这个A城顶尖的律所,她却是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差距,更何况她的老师,是这个律所里的不败神话。
慢慢俯身将那份被丢到地上的办案思路捡了起来,钟清河慢慢往外头走,然后将那份办案思路毫不留情地塞进了垃圾箱。
似乎是看出了钟清河的沮丧,安怡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钟清河的肩膀:“没事,顾先生他就是……”
“安怡,”办公室没关紧的门里传来顾梓城凉薄低沉的声线。
安怡摇摇头叹气,又拍了拍钟清河的后背:“我去了,你再看看之前顾先生做的东西试试看,嗯?”
“谢谢你,安怡。”钟清河笑了笑,却是打心底暖了起来。
钟清河明白这是一场磨练,然而顾梓城的方式太过残酷,他不习惯于情感的表达,不懂得如何去表扬和激励,懂得的就是身体力行,然后将钟清河做的东西一点点用锉刀磨平,再一点点提升高度。
这样的方式虽然残忍,却是当真奏效。
钟清河深吸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地方继续奋战,等到她终于将办案思路定下来的时候,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九点了。
揉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她这才后知后觉好像周遭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回家了。
收拾好包,她用打印机打了一式两份,准备去顾梓城办公室放上一份。
这才发觉顾梓城的办公室竟仍然亮着灯,顾梓城正坐在办公桌前,旁边摆着一个空了的咖啡杯。
“顾先生?”钟清河有些狐疑地揉揉眉心,这才发觉这真的不是幻觉。
“写好了?”顾梓城的声线有些沙哑,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方才道:“下班吧。”
钟清河将新的办案思路递了过去,恳切道:“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当的地方,请顾先生……”
“这份你拿着,”顾梓城接了过来再文件夹里头夹好放进包里,这才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然后伸手将电脑关掉:“走吧,我送你回去。”
钟清河先是翻了翻,发觉那是顾梓城写的办案思路,想必是用同样的时间尽数写了出来给钟清河来作为参考的。
文件并不算厚,却让钟清河忍不住有点想笑,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顾先生要送我?”
“不然你以为我在这做什么?”顾梓城的语气很平淡,带着一种习惯了的疏冷:“走吧,太晚了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
电光火石之间,钟清河忽然觉得眼前一瞬间有点蒙,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之前和陆兴元的事情,那时他们刚刚开始恋爱,有一次钟清河坐飞机到机场晚了,想让陆兴元去接个风,结果当时陆兴元的答案是什么呢?
好像是一句生冷至极的“打个车不就好了,没事不要折腾人啊。”
物是人非,事事休。
“谢谢顾先生。”钟清河微笑,将怀里的办案思路抱得更紧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闲人君的评论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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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很久以前钟清河听过一句话,叫做“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样的一句俗话说起来似乎是有些让人烦厌,然而却是真真正正地妥帖。钟清河终于明白为何公司里的人大多认为他们的老板冷情冷面,却又心甘情愿跟着他一起努力,一起将律所发扬光大。
这就是顾梓城的魅力。
彼时的钟清河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昏昏欲睡,依稀感觉得到驾驶位上顾梓城清浅的呼吸声,让人没来由地安心。
这人似乎天生就给人一种精英的错觉,喜欢将一身西装穿的妥帖笔挺,每天身上都弥漫着一股咖啡的味道。
拜顾梓城所赐,律所里头一直摆着非常精致的新款咖啡机,卡布奇诺、拿铁都不在话下,然而顾梓城喝的大多是黑咖啡,似乎是专门为了提神。
只有唯一的一次,他让自己买了杯拿铁,似乎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钟清河是在顾梓城微微有些淡漠的声音中醒过来的:“到了。”
揉了揉眼睛,钟清河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她竟是睡着了。
在一个男上司的车里睡着了……
这样的毫无戒备让钟清河自己都有些被吓到,然后就是脸腾地红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下蹦,这才反应过来安全带忘记解开了……
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尴尬。
顾梓城笑了笑,却终究秉承着男女之礼没有过来帮钟清河解安全带。
这让钟清河没来由地舒服了许多,自己将安全带往下一解便颔首道谢:“多谢顾先生。”
“无妨,”顾梓城如是道,伸手将车门锁给解开了,极为绅士地颔首道:“明天见。”
“明天见!”钟清河笑了笑,然后将包抱紧在手里头。
直到走进自己家门的一瞬间,钟清河方才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顾梓城是怎么知道自己家的地址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从上车开始一直就在睡觉,没道理顾梓城自己就开到了她家门口才对?
钟清河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定在钟爸钟妈眼底,瞬间就衍生出了不一样的意思,钟妈妈肃然问道:“清河,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钟清河揉揉脑袋,有些不能理解自己刚刚究竟是什么表情,“哦,今天工作挺好的,就是有些事情没做完,所以我就晚点回来,之前不是打了电话吗?”
对于钟爸爸钟妈妈,钟清河一向是个孝顺孩子,微微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有人送你回来?”钟妈妈一针见血,笑意微微,却还没有真真正正地表达出来。
清河自然明白这是在顾虑自己的感受,忍不住就摇摇头:“妈……”她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那人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现在的老师。”
“清河,我之前一直想和你说一件事,”钟妈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默默然开口道:“我想给你安排几次相亲,你看看怎么样?”
钟清河怔在了原地,她早就知道这些事早晚都会来,毕竟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28岁的年龄真心算不得小了,然而这样的时间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看着钟清河的神情,钟妈妈有些慌了,她想了想方才说了下去:“你别着急啊,妈就是觉得吧,这一辈子我和你爸早晚都得没,总不能让你就那么孤零零过一辈子,那样太惨了……”
“我知道,”钟清河笑了笑,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惶然,语气却是笃定的:“妈,我明白,我就是觉得有些突然,是什么人?我不接受姐弟恋的。”
说到底,现下也不是任性的时候了。好像那么多的好时光里没有遇上了一个良人,这辈子也就失去了自己抉择的机会。
然而相亲也未必就不好,将所有硬性条件软性条件拿捏到一起再慢慢相处,总归也可以是一对璧人。
钟妈妈见钟清河松口便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怎么可能是姐弟恋,我也不能让我家姑娘出去受委屈了,是一个大学教授,虽然现在还是讲师,和你爸一个单位的,也算是知根知底。”
钟清河努力让气氛好一些,伸手过去要照片。
钟妈妈直截了当地把手机拿了过来递给钟清河:“喏,你看看行不行?”
钟清河将那手机接过来看上一眼就怔住了,因为那人实在是太过熟悉——
“不行。”
钟妈妈何其了解自家女儿,见状便问道:“这人和陆兴元认识?”
岂止是认识……“是他最好的朋友,和我关系也不错啦。”钟清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一点,却到底耐不住嘴里头的苦意。
“哦,那就算了,”钟妈妈将手机一拍合上了交给钟爸爸:“下次问明白,和陆兴元有关系的一概不要。”
钟爸爸眉心微微蹙起来,颔首说知道了。
“妈……”钟清河无奈地笑了笑,眼底显出些疲倦来。
钟妈妈伸出手有些犹豫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回去歇会吧,啊。”
“还有点工作,别等我睡觉了,早点休息。”钟清河谈起案子就来了精神,乐呵呵地说完就一头扎进书房里头去了。
钟妈妈心知肚明,这孩子也就剩这一口气撑着,撑着不去谈感情,不去想陆兴元的事情,她看了钟爸爸一眼,然后伸手把钟爸爸面前的茶杯抢走了。
就剩下一口茶可以喝的钟爸爸叹了口气苦笑:“我这又哪儿惹到我们的王母娘娘了?”
“清河不高兴,我也想不出个辙来。”钟妈妈收去刚刚的笑模样,略略叹气。
听着钟妈妈刻意压低的声音,钟爸爸笑了笑:“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那个送她回来的小伙子就不错,还知道送清河回来,至少前面那个陆兴元就不会。”
钟妈妈挑了挑眉:“那个小伙子你看着了?”
“黑灯瞎火没看清,总归还成,”钟爸爸下了个结论,然后伸手将茶杯添满了,又给自家老婆倒了一杯推过去:“不成的话,我下周再让老邹他们找,就不信找不出一个能配上我家丫头的!”
刚刚摘下耳机的钟清河就听到了这样的一句,忍不住就有些模糊了眼睛。
不论什么时候,家都是你最安全的后盾,这句话到现在终于明晰了,带出令人暖心暖肺的温度来。
她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安全感,或许正是因为家给她的安全感太强大了,以至于钟清河已经习惯于在家里享有最多的爱,所以也就愈发不会与爱人相处起来。
或许有一点陆兴元说的没错,那就是钟清河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包括不懂得如何照顾她的男朋友。
尽管她一直在努力,可是很多事情终究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得到的。
钟清河复又戴上了耳机,她所不知道的,是陆兴元已经拨通了二老的电话。
他的声音诚恳无比:“伯父您好,我是陆兴元。”
钟爸爸捏着话筒没做声,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不知所云的钟妈妈,然后将话筒挪得近了一点,声音也冷淡了几分:“什么事?”
“我想和你说一句抱歉,前几天的事情,小河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陆兴元说的实在是痛心无比,他的声音依旧是往日的沉稳,却无端端地带上几分哀痛的意味来。
钟爸爸在这边不以为意:“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再打过来了。”
“伯父!”陆兴元急急道,这才缓缓说着:“我和陈艺晓没有任何关系,是小河想多了,我……”
钟爸爸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钟妈妈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来,看着一脸愠怒的钟爸爸小声问道:“小陆啊?”
“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以后来电话别接。”钟爸爸如是道,重又戴上老花镜开始看报纸。
“哎,”钟妈妈不放心地推了推钟爸爸的肩膀:“这事别和清河说,知道不?”
钟爸爸叹气:“老婆,我还没老年痴呆……”
“爸,陆兴元来电话了?”钟清河从屋里走出来,面上沉静如水。
钟爸爸怔了怔,一贯不喜欢骗人的钟爸爸瞬间将目光转向了自家老婆求助。
钟妈妈憋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钟清河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那天在餐厅他丢脸丢多了,不知道这次又要换什么花样,不管如何爸妈别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