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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闭起双眼你会挂念谁-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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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媸裁窗严贰K膊缓头腙即蛘泻簦吨弊叩矫上冈旅媲埃蚩凶樱荁ottega Veneta的一款波纹编织包,笑嘻嘻道:“时间紧,你先将就着用用。”
蒙细月知道苏三说“将就”的意思——苏三各种做派,很好地诠释什么叫吃饱了撑的或有钱了烧的。就拿他现在用的笔记本电脑来说吧,普通款的Macbook,并无什么出奇,烧钱的是装笔记本的内胆包,专从意大利一家皮具厂的订做的。据说老板的独子和苏三是大学同学,给他精挑一块上好的牛皮,苏三自己设计画的版图,再找工厂的工人一针一脚缝出来的。自然也没有LOGO一类的东西,只有准老板在皮套上给苏三签的一个名,全球独此一款。蒙细月几次帮他跑腿,觉得那内胆包摸着舒服,内里细细的绒毛还有清洁功能,便寻思自己也买一个这牌子的包。她仔细分辨皮套上的签名,猜测出大致姓氏,搜到皮具店的官网,首页有普通公文包的价格,蒙细月数数那后面零的个数,够买好几个Macbook,便默默地叉掉了页面。
不过今天苏三挑这时候来,显然不是只为她送一个包,他分明是故意要做给冯昙看的。苏三跟她说完,转头望着满屋子剑拔弩张的律师们,才看到他们似的,极惊诧地呀了一声:“不好意思,忘了你们在开会。”他茫茫然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到冯昙身上,“冯经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他口上叫得亲热,却没一点打招呼握手的意思,冯昙一张脸铁青,蒙细月看在眼里,虽觉苏三胡闹得紧,却也憋笑憋到肚痛。冯昙如今在郗至诚那边风头正劲,早几年大家见到他,都要恭维一声“冯总”,苏三偏偏叫他最低微时的称呼:经理。现在街头卖保险发广告做中介的,哪一个名片上不挂个经理?
苏三那意思分分明明,任你冯昙再能耐,也不过我郗家一家奴而已。
你将蒙细月弃如鄙履,我偏要待她如珠如宝。
苏三又一脸大家平素见惯的三傻子模样,朝蒙细月没心没肺地笑道:“他们家这限量版做得也太二百五,居然跟我说这一款就真做了二百五十个,这不骂人么?要不是你喜欢这牌子,我才懒得捧他们这个场,不过他们给加了个低碳环保袋,免得有人说我们只知道歌舞升平,不关心社会公益,现在不流行低碳嘛!”
蒙细月愈加哭笑不得,又忍不住偷觑冯昙和他新欢的脸色,果然精彩得紧,尤其那张一贯天真无邪的脸上,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神情,复杂交错,纠缠到扭曲。苏三送来的包未必有多贵,真正矜贵的是苏三本人,他素来不爱用商标太显眼的东西,蒙细月初时不知何故,周粤年说“他要什么牌子?他苏三两个字就是最好的牌子!”蒙细月知道用这样的方式来压人是顶顶肤浅的,却忍不住心里那股邪恶的念头,想在这正襟危坐的场合大笑三声。
苏三益发得寸进尺,俯下身偎着她咬耳朵:“怎么样,二世祖也有发挥余热的时候吧?”
蒙细月咬牙道:“我谢谢你了!”
“投胎也是技术活,”苏三笑得眉飞色舞,“你羡慕不来的。”
原本会议室里针尖对麦芒的气氛,被苏三这么一搅和,顿时走样。两方的律师都不知苏三横插一脚是什么意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耸肩摊手,无可奈何。
苏三还嫌不够似的,极认真地跟蒙细月说:“我昨天在家里看《周易》,学了几招,我帮你看手相吧?”他大剌剌地在蒙细月身边坐下,又跟众人很郑重地说,“不急啊,你们要看手相可以跟我预约一下。”
这回连谌律师脸上都要抽搐了,心道周易那是讲八卦的,跟手相八杆子打不着吧?况且是人都知道看手相该男左女右,你这么抓住蒙细月的左手那分明就是在吃下属豆腐么?
苏三浑不理会周遭诡异的气场变化,攥着蒙细月的左手有模有样的看起来,看完手心看手背,最后发现新大陆似的叫道:“哟,你这钻戒设计得不错,看着跟有80分似的,冯经理,当年哪儿买的婚戒呢,这设计师有水平呐,我去找来切磋切磋。”他宣布完这一重大发现后又跟大伙笑笑,“我大学学设计的,建筑装修工业珠宝都学过一点。这珠宝设计里面,怎么把40分的钻做成80分的样子,那是有学问的。嗳……你们会还没开完啊?”




第七章

中午苏三带童童出来和蒙细月一起吃饭,在粤色,满满一桌的精致小点,琥珀核桃花枝饼、瑶柱汤汁小笼包,蛋挞榴莲银丝饼,虾肠粉果马蹄糕……就着一壶茉莉香片,蒙细月惴惴一上午的心无端就落下来了。
童童吃得欢,一手芋头糕一手虾饺,蒙细月不住地叮嘱她要吃有吃相,奈何童童常年在北方长大,头一回见这么多式样繁复还色香俱全的点心。西安小吃也多,却不似粤点这样讲究,尤其粤色这样的地方,随意一块萝卜,也要雕出花来,童童毕竟年纪小,很吃卖相精致这一套。苏三也护着她,说小孩子,由她去,管那么多作甚?童童叛变得快,到江城头两天还喜欢黏着蒙细月,多年没和母亲亲近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等被蒙细月念了两天,再看到苏三招招手,二话不说就飞奔过去了。
蒙细月不满,板着脸忿忿道:“像什么样子,看她都被你宠成什么样了!”
苏三不说话只是笑,他觉得蒙细月这句话,很像日常里夫妻间的小打小闹。一般男人总是疼女儿的,宠溺过度,女人就不乐意,要板着脸说“看看她都被你宠成什么样了”;反之若养儿子,定然是男人在家里吹胡子瞪眼睛,骂老婆“慈母多败儿”。
童童胳膊短,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苏三看她瞅着蒙细月跟前那盘虾馅肠粉,立刻帮她挟过来:“慢慢吃,慢慢吃。”
可惜有人等不得,服务员敲门进来问:“蒙小姐,有位冯先生找。”
苏三登时脸就拉下来了,童童嘴里塞得满满的瞪着门口,见冯昙进来,又喜孜孜地叫:“爸爸!”
她哧溜一下就从椅子上滑下来,奔到冯昙身边要爸爸抱,冯昙抱她起来,左右脸颊都亲了两口再放她下来:“童童,爸爸有话要跟妈妈讲,你和叔叔先吃饭好不好?”
蒙细月点点头,和冯昙到他毗邻的包厢,苏三把童童抱回来,脸色沉沉的,良久后才笑道:“来,童童,舅舅和你分一个流沙包!”
童童的吃兴也败下来,她愣愣地望着门,半晌后问苏三:“舅舅,爸爸和妈妈也要离婚吗?”
苏三强打起精神,笑问:“你知道什么叫离婚?”
“知道”,童童劲头不似初时积极,却也未见有多伤心,很清淡的口气说,“就是以后可以拿双份零花钱了。”
苏三险些被流沙包给噎住,老半天后问:“这么说你还挺盼着你爸妈离婚的?”
“也不是啦,”童童撇撇嘴,“我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爱我,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等等等等等等等,”苏三一迭声喝住童童,“这都谁教你的呢?”
“电视里都这么放的。”
童童来的这几天时不时有惊人之语,每每一句话震得他回不过神来。最后究其根本无非是看电视广告或听幼儿园同学讲来的,很多她也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看大家都这么说,于是自己也来一句。
昨天上午苏三陪她玩累了,躺在沙发上准备小憩片刻,让童童自己看电视,调台半天都是官场反腐医疗黑暗婆媳不和或正妻斗小三的片子。苏三正昏昏欲睡时,忽听到童童来了一句“这小三真讨厌,怎么还不死啊!”苏三吓得一个激灵,拉着童童问:“你知道什么叫小三吗?”童童摇摇头,指着电视说:“刚才她们都这么说她的。”
苏三极度无力,他听到那句小三怎么还不死时本准备教育一下童童,即便小三这样一个物种违背道德,也不至于就得立刻弄死,结果发现童童对什么叫小三压根没有任何概念。
当时苏三就定下决心,以后公司要多投拍一些真正适合小孩看的电视剧,培养一下孩子们的想象力也好,增进一点科学知识也好,怎么也比天天给小孩灌输些婆婆媳妇正室小三之类的东西强吧?
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苏三始终这么认为。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童童:“那你想和爸爸在一起,还是和妈妈在一起?”
苏三觉得父母逼问孩子更喜欢谁是件很不厚道的事情,即便是开玩笑,也是一种不经意的残忍。苏三儿童心理研究中心的研究结果认为,让孩子们学会圆滑世故的开始,往往就是“你最喜欢爸爸还是妈妈”这个问题。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这么不厚道地对一个孩子,他满怀期盼地望着童童,不料童童这次的回答又让他怔了一怔。他以为童童相对于眼前的孩子们已经太早熟了,没想到她听到这个问题,仍停口停手笑容敛尽丧气垂头:“我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有爷爷奶奶。”
这样的语调神态,让苏三想起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吵架,吵到冲动的时候也闹离婚,母亲负气地抱着他问:“你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走?”他被吓坏,可怜兮兮地问:“一定要选吗?”母亲在气头上,横眉怒目地瞪着他,骂他断奶就忘娘,他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哭声洪亮中气十足,哭足一整晚,父母被吓坏,齐齐和好来哄他。
这也是苏三有记忆的第一件事。
后来他常常想:一定要选吗?为什么总要面临这样那样的选择呢,不可以不选吗?如果可以,他愿意所有他喜欢的人永远不要吵架永远和和气气的,希望所有他喜欢的人都喜欢他,希望所有他喜欢的人都和乐美满……苏三干笑两声,又白日做梦,day dreaming。
蒙细月很快回来,神清气爽步伐矫健。冯昙跟在她身后,表情凝重得很,和苏三点过头算打招呼,又抱起童童亲了两口,笑得很勉强:“听妈妈的话,爸爸下次出差再来看你。”
回家安顿童童午睡后,苏三问:“什么条件?”
“他放弃抚养权。”
苏三歪着脑袋盯着她不说话,等许久后问:“没了?”
“每月探视一次童童,财产均分,详细的单子还在列,谌律师说他会跟进。”蒙细月轻吁一声,神色里透出一丝茫然。苏三直起身子来,嘻嘻笑道,“看,我就说阿粤家的律师厉害吧!”
蒙细月侧过身,凝视他良久,终于撑起一点笑容:“苏三,谢谢你。”
没有苏三今天去给她撑场,冯昙绝无可能撤退得这么快。
苏三登时就说不出话了,原想着插科打诨几句,再请她出去吃饭恭贺她恢复自由,然后……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可蒙细月这么郑重地跟她道谢,他再装下去就太假了,只好嘿笑两声,目光游移到墙壁上。那是他自己设计装修又亲挑细选的田园风进口壁纸,色调暖雅,夏末的阳光穿过巨幅落地窗倾泻下来,落到黑白琴键格的地板上,再反射过去涂墙,幽幽的,暖暖的,如同此时的气氛这样。
苏三心里明白,其实他一直都在怨恨时光和命运,把蒙细月生在那里,把他生在这里,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错过了。
如果恰好把蒙细月和他生在同样的时光里,只要蒙细月朝他说一句“我在这里”,他一定会立刻飞奔过去。
现在,一瞬之间,他仿佛听到命运在问他:要不要重来一次?
欢欣得不敢相信,欢喜地送蒙细月和童童去机场,照流程她要回北京和冯昙去办离婚手续,顺便和冯昙带童童游北京。
机场的航站楼整洁开阔,如苏三的心情那般敞亮。
蒙细月和他说“拜拜”的时候,他也说了句“我等你回来”,轻轻的,想她听见,又怕她听见。
回程的路上特意从酒店经过,去取他叫人买的几瓶酒,1990年的LaurentPerrier Grand Siecle香槟,1988年的Chateau D' Yquem,另有几瓶不同年份的Chateau Figeac,预备等蒙细月回来,一起好好享用。
在电梯口被酒店的女服务生截住:“三少你总算来了,我找你好几天你都没过来……”
服务生有点面生,苏三一时不记得,问:“你找我有事?”那小服务生登时有点慌,急急解释道:“你不记得了?我半个月前帮你订过花,”见苏三仍一脸迷惘,小服务生急得都快哭了,“很大的一束,进口的Casablanca,7号那天晚上,你不记得了吗?”
7号,苏三心底咯噔一下,他8号和周粤年去试飞SR22,结果出了事。
“我还留了发票的,”小服务生手忙脚乱地翻口袋,终于找出一张票据来,时间是8号的上午。苏三瞅那服务生两眼,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否则不会不知道他的开销都是直接记账等蒙细月来月结。票面价格抵得上小姑娘一个月工资了,又难怪急成这样,苏三笑笑,“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忘了这茬。”
他掏出支票簿给小姑娘开了张整额的支票,那小姑娘这才猛松口气,察觉自己一副讨债模样,又呐呐说:“第二天你就不在房间里,我轮班的时候又老碰不到你,花在房间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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