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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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棋赛本身是轻轻松松的结束了,但因为我有种预感,所以一直有点坐不住。我发觉杨提督是在想那个“家庭作业”的事。我帮杨提督的茶杯(是我送的礼物)倒入热茶,先打开话题。原来我就对这种题目很有兴趣,在帝国军分裂为两个阵营时,同盟军会采取什么行动?帝国军对此又会采取什么反应?
“假使我是同盟军的总司令官的话……”
话才刚出,提督就马上改。
“不,这个假定不太妙。如果我是和罗严克拉姆侯爵敌对的大贵族的话,会对同盟军低头,想办法缔结攻守同盟。帝国和同盟互相不可侵犯、部分领土割让,释放思想犯、什么都会答应。”
“这么轻易答应下来没关系吗?”
“一定会答应的,只是不会遵守。”提督以平稳的话调,却不怀好意的气这么说。
“最好是将自己的战力好好保存着,设计让罗严克拉姆侯爵的军队和同盟军大拼一场,等两方面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再把全部战力投入。罗严克拉姆侯爵被消灭,同盟军也被赶走,这对大贵族们来说真是可喜可贺……”
这种事一开始就不可能的。大贵族们这种完全相信只靠本身的力量就能击倒罗严克拉姆侯爵的想法,正是这些大贵族掀起战端的原因。
“对罗严克拉姆侯爵和贵族联合军而言,最担心的就是让同盟军坐收渔翁之利。贵族联合军占上风的话,就去帮助罗严克拉姆侯爵,但情势逆转的话,就转而支援贵族联合军。在这种情况下,拒绝帮助的话就一定会输,因此大贵族们也不得不接受了。这样一直使战火持续不断,最后双方都会倒下的。先不论道义方面的问题,在政治、战略这两方来说,同盟军要采取的方针,这是上上之策。”
“同盟军的最高阶级会这么做吧?”
“嗯……”
“对了,罗严克拉姆侯爵应该发觉这个危机了吧?”
提督看着我,点点头说:“没错,尤里安注意到重点的所在了。现在我所考虑的,罗严克拉姆候爵应该老早就想到这点了。对策一定是在讨论中……”
后面就变成在自言自语,提督交叉双臂。
“分裂的话,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谁会是主谋者……”
其后完全陷入思考之中。我静静地把立体西洋棋收拾好,再帮提督倒杯热茶。我能为提督效劳的,只有这些而已。不过,这要比什么事都帮不上忙,要好得多了。
七九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昨晚想事情想过头了,所以没睡好,再加上原本有点低血压,整个头昏昏沉沉的。有必要把自己弄清醒点——杨提督这么对我说。我家是没有咖啡的,即使是咖啡嗜好者来我家,提督还是很高兴的请他喝红茶。我正打算待会儿去买咖啡,但在早餐桌上,我发现提督在茶杯里倒的是白葡萄酒,似乎打从一开始他就是以这个为目标。
“请您只以一杯为限。”
我尽可能加重语气这么说,提督好象很高兴地点点头。
现在这个时候是战乱持续了将近一世纪半,孤儿人数有好几千万的时代。而在这之中,叫杨威利这个监护人的孤儿只有一个人,我实在是很幸福。
这一点不论在何时,我都能非常肯定。
七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要塞内部到处都是人声沸腾。幸好,不是在做战争的准备,而是为准备开新年舞会而骚动不已。
“在最前线居然会为新年舞会而无法镇定下来……”
也有为此大皱眉头的人。杨提督则是说,如果不要他演讲的话,那开个舞会也不错。帝国军是不会有趁这个机会来攻击的闲情逸致的。威胁,再转回头来对付正面敌人的闪电战术,对伊谢尔伦要塞不会管用。一旦时间稍有拖延,国内的敌人可能就迎上前来个前后夹击,这种冒险主义,至少罗严克拉姆侯爵是不会用的,杨提督下了这种断言。
“司令官说的没错。而且要打仗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但新年舞会一年可是只有一次。哪一边比较重要,这是非常明显的。”
异口同声这么说的是先寇布准将和波布兰少校。但我非常了解,“要闹得超出对方预料之外”的,好象是波布兰少校的“武士魂”,“对性格沉郁的家伙也要强迫他们去闹”的则是先寇布准将的“和平哲学”,我觉得这两个人在精神上是兄弟,但要是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的话,两个人却是一副不愉快的表情。我把这些话告诉杨提督之后,提督只说他们是“同一块田里的蕃茄和马铃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块田的管理岂不就是提督本身的责任了吗?
至少,如果伊谢尔伦要塞的司令官是德森上将那种唠唠叨叨,连坏心眼都很认真的人的话,可能象先寇布准将和波布兰少校这型的人,都会被关进专用的禁闭室去的。这是依据亚典波罗提督宝贵的证词下的判断。
“德森这个讨厌的家伙,在军官学校教组织理论,发考卷的时候,会一个一个把分数念出来。对那些分数不好的学生,用很讽刺的语气问:‘你到底有没有用功啊?’如果回答没有用功的话,就问你为什么不用功,极尽所能地讽刺唠叨。如果回答用功了,就说你这象用功了吗,还是极尽所能地唠叨。”
那我们的证人亚典波罗如何应付呢?回答如下:“我认为自己的确用功了,但似乎仍稍有不足的样子。”
结果德森那家伙突然之间答不出来,所以应该算是赢了,只是这一手不能再用第二次实在很遗憾,提督很高兴似地笑着这么说。
到头来,我所知道的军队,还是通过杨提督。这一点如果不分清楚的话,可能会大失所望也说不定。象这样聚集了这么多我喜欢的人,对军队来说,才是不正常的情况。
不过杨提督是有意聚集象先寇布、亚典波罗、波布兰这类的人吗?如果是的话,那实在非常有趣,但如果不是的话——这个,不知道该不该大笑……
总之,我在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的指挥下,来回奔跑于计划和实行两个工作现场。把能喷出约一00层楼高的烟火树立起来,香槟至少每人要有一瓶的份,军乐队在这里,体操队在那里。这样忙的团团转,实在很有趣。
希望至少在舞会结束前,敌军不要来攻击。
七九六年十二月三十日
帝国军在伊谢尔伦要塞留下了大量的军需物资。食粮、武器弹药用品、衣服以及衣料,还有其他物质,换成现金的话好象是非常大的数目。
“差不多有一00亿元吧?”
“差远了!差不多有这个的五倍呢!”
有这类的谣言传出。
这些物资应该完全被当局存封起来,但在杨提督远赴任开始清查的时候,却已经有大约百分之二十的物资“消失”了。又不可能象水分蒸发或被酵母分解那样,所以只能认定是以此地为帝国本土攻略作战的司令总部时,被侵占掉了。
在当时,卡介伦少将是司令部的后方主任参谋,但好象“旧帝国军军用物资的事,不在你的管辖权限内”的样子。因此,很明益地他和侵占的事毫无关系。如果拥有充分的权限的话,说不定这种不名誉的嫌疑就会落到他头上。
会有这样的谣言传出,主要也是因为都已经到年底了,海尼森方面还没有把亚姆立札的战败完全处理完。杨提督和伊谢尔伦要塞有关的人事案能这么早就决定好了,不知道该说是奇迹还是偶然的杰作。
“罗嗦的家伙、惹麻烦的家伙,全部做一堆赶到最危险的场所去,他们一定是这种想法的。老实说,象先寇布或波布兰的名字不应该出现在干部名簿上,而应该是在黑名单上才对。”
杷自己的事远远放在一边说出这种话的人是谁,我想我不必写出来了。
格林希尔上尉一方面筹备新年舞会的事,另一方面以惊人的效率制作了军用物资的正确库存表。
“如果因为这种琐碎的事,而让杨提督被军方首脑们挑毛病的话,那可不行!”上尉这么说。如果这些话让提督听到的话,至少也会有点打算也说不定。
和伊谢尔伦要塞一起落入同盟军手中的不是只有军用物资而已,也有许多军事情报落到我军手中。这个结果,使帝国军在同盟军内部的谍报网,有大半暴露了身份。但不能说全部都清楚,是因为谍报网没有横向的连络,所以似乎出人意外地很难完全查出来。
“因为宪兵无能!”
帝国军应该是非常急于将谍报网重新编成才对,但由于大贵族们和罗严克拉姆侯爵的对立问题,所以好象时机不太合适。因为现在不管是依附那一方都会很辛苦的。某个将文书工作全交给万能副官,自己则悠哉游哉的司令官,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七九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再过三小时,今年就要结束了。七九六年对同盟军来说是个灾情惨重的一年,但对杨提督来说却是大为活跃的一年,对我来说也是很棒的一年。能成为军属,一直跟在杨提督身边,我已经不想再进福利机构或是宿舍了。在那种地方替人泡茶、扫地之类的工作,只是一种义务而已。但我非常乐意去做这些事——从两年前开始的。
“你非常尊敬杨提督,但那个人到底好在那里?”
布修老师这样问过我。
“好在他是个懒惰的人。”
我这么回答后,老师好象相当不高兴。
世间有很多人每天能整理好自己的房间和书桌,每天准时上下班,但绝对做不到杨提督所做的事。杨提督不是个为了去拿吸尘器,把所有房间角落隐藏的灰尘吸干净而存在的人。也许我不能表达得很完全,但有自称勤快的那些人,我想也许只不过是他拿的吸尘器是全宇宙最好的一台而已。
我以能待在杨提督身边为荣。不过在看到提督把事丢在一边睡大觉时,尊敬的心情会稍有动摇的情况,偶而也会出现。
再过一个多钟头,舞会就要开始了,得赶快帮提督换好礼服到会场去。
那么,希望明年也会是美好的一年。提督能建立更多的功勋,除了此地之外的地方能和平无事的话,那就是再好也不过了。
版本出处:司马浮云校对,整理转载(fuyun/)
第三章 全体人员集合
七九七年一月一日
新年!
还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好的一年,但不管怎样,是新的一年。整个要塞陷入狂欢的骚动中。
在还是旧的一年的时候,舞会以杨提督的演讲展开序幕。仅仅只有两秒,“各位,痛快的享受吧!”因此平民的代表,一个想走政治家路线的中年男性,在两秒演说之后,也只好缩短他的长舌。然后烟火在贯穿的圆柱形空间爆发后,开香槟、乐队演奏开始,之后就只能听到大片吵杂的声音而已了。
这里那里发出完全不同的歌声,互相把啤酒和香槟浇在头上、跳舞、拥抱、开玩笑式的打架、丢纸片、交际舞、毫无意义的大叫、在弹簧垫上跳跃、拍手、穿着衣服跳进游泳池、花炮的声音、气球、已经完全乱成一团。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前线的军人,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迎接下一个新年。象亚姆立札会战那样的事再发生的话,出战的人有七成无法生还。所以在还活着的时候,尽量打、尽量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最开始我是跟在杨提督身边,两手拿看装了果汁的纸杯和火鸡派的纸盘;但混在人潮中才一转眼,等我回过神来时,是和波布兰少校在一起,从贯穿的圆柱形空间的最高一层,朝下面的广场纸片。靠在合金制的扶手上,上半身完全伸出去,少校大吼着对我说话,因为用普通的音量根本听不到。
“哪,尤里安,爬到这种高的地方,朝下界俯视……”
“想飞吗?”
“不,谁会想就这样跳下去嘛。”
“爰怎么想任凭各人的自由,但请不要采取实际行动。”
“我会尽力的。”
不知道波布兰少校努力的结果如何,但幸好没出现摔死的人。一会儿我们开始往下走,在楼梯中途波布兰少校和红发的年轻女郎彼此情投意合,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我则是在惨遭蹂躏的广场和杨提督再会。
“您还好吗?提督。”
“总算还活着。对了,肚子饿不饿?”
“非常饿。”
为了不再分开,两个人手紧紧牵好,偷偷跑进其中一处摊位,叫了盘意大利面,但由于会连累旁人的扔派大战开战,所以又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在大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