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他年少-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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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全你们。”
“奶奶，我没有多想，我都知道。”
奶奶拉着鱼海陌的手语重心长道：“奶奶也很喜欢你，如果你跟肃儿在一起，奶奶真的很高兴，但你们既然没那个想法，我也不强求。你是个好孩子，奶奶一直还欠你句谢谢，是你给了予儿活下去的动力，奶奶心里一直记着，你对凌家的恩情，我们报不了了，奶奶只希望你一定要幸福，不要委屈了自己。”
鱼海陌心中五味陈杂，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直到凌紫等人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鱼海陌看到殷若宁还是会莫名心虚，在她面前总也抬不起头来。事实上，她已经有两个多星期没见着她和凌予了。凌予见到她，还是如从前一样，浅浅笑着。殷若宁眼神还是单纯无害，也同样无所不在。只是今天很奇怪，殷若宁主动提出要她留下来，说是晚上想和她好好聊聊。鱼海陌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兴师问罪，但，面对殷若宁，她没法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轮回的烟火

以前她爱三月，因为三月花会开，地上的鲜花和天上的烟火一样，都灿烂夺目，烟火会谢幕，鲜花会凋落，它们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一个开在天上，一个开在凡间，一个生命稍短，一个时间略长。
殷若宁和鱼海陌聊完回了自己的房间，凌予坐在床头翻看一本书。殷若宁问道：“怎么还不睡？”
凌予笑道：“你们聊什么呢？这么晚！”
殷若宁娇嗔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女人的秘密，不能说给你听。”
凌予看着她孩子般的摸样，想来也没什么吧，大概真的只是聊些平常的话题。“快睡吧！”
殷若宁见他又要走的样子，急问道：“你又要去画画？”
“嗯，你知道的，我不习惯早睡。”
“可是，已经不早了。”
凌予轻轻扶她坐下，蹲在她面前柔声道：“我不画画睡不着，你先睡，好不好？”
说完起身要走，殷若宁突然从后背一把抱着他，“你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睡。”
凌予叹了口气，殷若宁抱得更紧了，继续说道：“凌予，我想要孩子，你给我一个孩子吧，求求你了。”
她的情绪总是那么不稳定，动不动就流泪，凌予一面心疼，一面又无可奈何。“你身体还不能要孩子，等你好些，我们再考虑好不好？”
“不好，我就想要一个孩子，就算死了也愿意。我很孤单，有了孩子，他就可以陪着我。”
凌予扳开她的手，转过身，边擦她的泪边说：“听话，现在还不适合，你若无聊，以后就每天跟我去上班。至于孩子，我们不急。”
殷若宁又一把抱着他，紧紧抱着，　“不，我现在就要，我不要等以后，万一以后，你不见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别乱想。早点睡！”说完，凌予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直径离开了。殷若宁睁着眼睛，看着门口，凌予还是走了，她无论怎么挽留，他都不会留下来。以前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他又偏爱画画，所以也不在乎。反正，他的习惯很难改掉，她不强迫他。可是，现在，她觉得全都是因为鱼海陌，因为他喜欢的是她不是自己。她心里恨她，又不敢恨她。凌予不会喜欢坏女人。殷若宁又开始乱了，她开始怪自己，是自己一身病体，所以他才不爱自己。
自殷若宁走后，鱼海陌一直站在阳台上没离开。她记得在这里，凌予曾问：时间已经走了，我也走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以为我在等你。
不知道何时挂了风下了雨，鱼海陌望着阳台下的院子，刚开的花儿又会掉落多少呢？明日早晨，该是一片璀璨斑斓的残花败叶吧！以前她爱三月，因为三月花会开，地上的鲜花和天上的烟火一样，都灿烂夺目，烟火会谢幕，鲜花会凋落，它们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一个开在天上，一个开在凡间，一个生命稍短，一个时间略长。可是这会，她倒不喜欢三月了，为什么给了它们花开的条件，却不给它们抵制风雨的坚强？
阳台上没什么遮挡，冷风夹着冷雨飘落到鱼海陌身上，她感觉到一片冰凉，却还是固执地站着。殷若宁怀孕了，凌予就快当爸爸了，他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其实很累，眼睛很困，心却清醒！
她又想起姐姐，为什么她就可以无怨无悔等姐夫那么多年，也许姐夫早就不要她了。她真的无怨无悔吗？或许是怨的是悔的，只是时间没有给她怨悔的机会。她是天上的烟火，绽放一次就凋零，她没有经历衰亡和残败，没有经历枯老和萎谢，她在生命最灿烂时离开，她决然的走了，什么也不留什么也不带。可是自己，大概是那地上的花儿，在风吹雨打后，带着无奈带着挣扎后的失败，不得不离开，源于土化为泥，还在这世间轮回！
四月很快就到了，鱼海陌辞了工作后，一直没再找新工作，每天都去“静默无言”咖啡馆呆坐，一坐就是一天。等了一个多月，也没能等到老板回来，但她会一直等。
和季天在一起后，她几乎什么都不用烦恼，季天总是细心的帮她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有时候，她也会去找洛落，和她闲聊。
洛落对她和季天在一起表示很看好，可她更好奇鱼海陌等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鱼海陌却怎么也不肯说。
凌紫来找过她很多次，每次都会告诉她凌予最近的消息，她其实不大愿意听，可又挡不住耳朵，总有声音漏进去。
“最近公司出了些问题，哥哥忙得不可开交。宁姐姐身体不好，哥哥又要照顾她，这样下去，哥哥会累坏的。”
鱼海陌并不搭话，凌紫自言自语：“他每晚都熬夜，为什么改不过来呢？我觉得他越来越像个呆子，除了工作就是画画，不是画画就是工作。小鱼姐，以前哥哥在善城，除了画画还做别的吗？”
“呃，忘了。”
“你也忘了，他也忘了。哎，我真担心，他会不会又变回以前那样，自闭起来，谁也不理。他最近都很少和人说话，除了不得不说时。”
“殷若宁呢？”
“她能做什么，不哭就好了。她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以前只是不说话把自己关起来，现在动不动就和哥哥吵架。”
鱼海陌淡笑道：“怀孕了嘛，自然脾气坏些。”
凌紫大惊，“怀孕？谁说她怀孕了？”
难道她骗了自己？鱼海陌不想戳破，支支吾吾，“我，我也是，随便猜的。”看来殷若宁果真是知道了自己和凌予的事，才故意那么说，防着自己。算了，被骗就被骗，反正也没损失什么，揭穿她也不过是让她尴尬，没必要。
凌紫不满道：“这怎么能随便乱猜！”想了想，又道：“小鱼姐，你回公司吧，帮帮哥哥，反正你也没事可做，每天在这里等那个人，什么时候才等得到呢？我会想其他办法帮你找的。”
“凌紫，我回公司也帮不了什么忙的。”
“不，至少，哥哥看见你，会多说几句话。”
“然后呢？”
凌紫突然拉着鱼海陌的手，委屈道：“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哥哥的。”
鱼海陌看着她，难道她还没放弃？自己都放弃了，她还这样为他们坚持，有意义吗？“凌紫，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和凌予是不可能的。我们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你那么喜欢他，等了他那么多年，他也那么喜欢你，为你重新活了下来，为什么你们那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呢？我只知道，相爱的人一定可以在一起，上天的安排都是有道理的，只是不同的时候会给人不同的磨练，而磨练都是为了以后可以更幸福。”
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可是，上天从来不管现实，它的安排有它的道理，但它不懂人的辛喜悲愁，代表不了人的道理。
“反正我不管，我只要哥哥幸福，其他的我都不管，小鱼姐答应过我，不可以反悔。”
鱼海陌不知该说什么，便当做没听见。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逃避，而逃避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若无睹。而且，凌紫大概也只是说说，她不过是妹妹，能改变什么？
季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每天都要去“静默无言”，但也什么都没问。她不愿说，就当她只是无聊找个好环境散心。不过，他其实不大喜欢来这儿，安晨以前也爱来这里，也是坐在窗口的位子，也是安安静静的。每次他来接鱼海陌，总会恍惚看见安晨。他欠她太多，尤其是在自己经历了很多后，越发能明白当初她的心情。人都是太自私，都是只顾着自己，然后在某一天，终于不用再苦苦追逐时，才看得到自己曾经犯过的错伤过的人。
鱼海陌越来越安静，不会再讲笑话，不会再和他斗嘴，不会再像个孩子般俏皮开怀的笑。他不知道怎样找回以前的她，那个她，怎么就会不见了？是在哪一天，遗失在了哪个角落里？人就是这样奇怪，明明两人经常在一起，明明每天都是一个样子，却不知何时，就是变了，没有痕迹，没有规律！
鱼海陌其实很满足现在的生活，每天安安静静的，偶尔和人说几句话，什么也不用多想，只奔着一个目标，生活很简单，有一个关心自己爱自己的人，平平凡凡的，一天一天，与世无争。有时候她想，大概凌予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吧。原来，是这样美好的生活！
只是，偶尔还是浅浅伤感。这种伤感无缘无故，无迹可寻，理不出头找不着尾，它好像一直与她同在，又好像前一刻才来。鱼海陌把握不了，就只好习惯！
五月初，鱼海陌回了一趟善城。这是这几年来，她第一次在非过年时回去。没什么，只是单纯想去看看姐姐。
姐姐坟墓上又长出了浅浅的一片小草，她每年初一都割一次，然后每年春天它们又长了起来。这就是春风吹又生吧！鱼海陌坐在姐姐坟前，静静坐了一天，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烟云散

那棍子打下来，像有生命般努力想要撕碎她的肉，她想躲却无处可躲。曾经棍子打在姐姐身上，她还以为是不疼的，她还做过实验……这一刻，她真高兴姐姐走了，以后会有人好好爱她，不会打她。
善城真的是个很美很美的小城镇，家家都是自给自足。爸妈从她很小就开始不停的吵架，打架。他们感情不好，两人都不管家，虽生活在一起，却是各过各的。她和姐姐跟爷爷奶奶一起吃住。她比姐姐足足小6岁，所以姐姐每天要干很多活，她却只知道玩。
她不喜欢父母，爸爸爱酗酒，妈妈爱打牌，姐姐是她唯一的温暖，她只爱姐姐。
爸妈一吵架就会来找她出气，骂她是小杂种。尤其是爸爸喝醉了，随便拿条木棍就要打她。每次姐姐都用身体挡在她面前，替她把所有棍子挨了。
很小的时候不懂，以为父母偏心姐姐，她也怪过姐姐，为什么要有姐姐呢？害她得不到父母的欢心。上了小学，别家小孩老欺负她，也骂她小杂种。她听惯了，不以为意。可渐渐懂事，才明白，那是个不好的词。从别人口中，她隐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躲起来哭，觉得自己是坏人的孩子，是不好的。姐姐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不说。
父母还是爱打她，姐姐还是挡在她面前。
她一直以为棍子打在身上是不疼的，否则为什么每次姐姐都要挡在她面前呢？而且姐姐从不哭。唯一一次看到姐姐哭也是因为晚上她们去抓萤火虫，她不小心掉池塘里去了。才八岁的她，很害怕，拼命的哭，谁知姐姐救她起来后竟比她哭得还厉害。有一次爸爸醉的厉害，也把姐姐打惨得厉害，姐姐一直皱着眉。她想知道到底疼不疼，就悄悄找了条棍子往自己身上打，果然，一点儿也不疼。可她还是哭了，因为姐姐身上一条一条的红痕让她害怕。
尽管在那样的环境中，她还是无忧无虑的长到了10岁。那年姐姐16岁，正是如花一样的年纪，几乎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夸：“静陌长的真好看。”她最喜欢别人夸姐姐好看，就像在夸自己一样。姐姐不知不觉成了善城最美的女孩，她也是听同学的哥哥姐姐说的。有一天有个哥哥给她买了很多吃的，然后给她一封信叫她交给姐姐。姐姐接过信看都没看就扔了。她第一次见她生气，姐姐说：“陌儿要是再这样吃别人的东西帮别人做事，姐姐就不要你了。”她一听急了，哭着认错。姐姐见了抱着她心疼的说：“陌儿乖，我们要自立自强，我们不和男生交往，他们都是坏的。你看，妈妈和爸爸在一起，过得一点都不好，所以，我们将来不依靠任何人。陌儿要记住，你有姐姐，姐姐有你就够了。”她虽然不懂，但知道姐姐不会骗她的。
一年后，姐姐高三了，学习很紧张，她也11岁了，站在童年的尾巴上。她开始主动帮姐姐做很多活，姐姐常常说：“陌儿长大了。”这是她听过最美的赞扬。可姐姐却越来越不开心了。她常常见她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叹气。她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有一天晚上很奇怪，姐姐没去上课，反而拉着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