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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荒野侦探-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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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我说。但我们谁也不动。我们看见一个人从防波堤那儿向我们走来。贝拉诺微笑起来。操,他说,是乌里塞斯?利马。我们一声不响等着他,直到这人走到我们这儿。乌里塞斯?利马比贝拉诺矮一些,但更结实。他像贝拉诺一样肩上扛一个小包。他们一看见对方就开始用西班牙语聊起来,他们打招呼、彼此问候的样子显得很随意,很平常。我告诉他们我要去拉欧尔酒吧了。贝拉诺说好的,我们稍后就来,我撇下他们在那里聊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部荒野侦探(52)
伊索贝尔号船上的员工全都在酒吧里。他们看上去表情阴郁,完全有理由如此,但照我说当诸事不顺的时候如此沮丧反而是雪上加霜。于是我走进去,打量了一番都谁在,大声开了个玩笑,或者逗他们一乐,然后要了杯咖啡和一个羊角面包、一杯白兰地,开始读起前一天的《解放报》,弗朗索瓦经常读这份报,读完后就扔在酒吧了。我在读一篇写扎伊尔共和国的余余这个地方的文章时,贝拉诺和他的朋友走进来了,向我坐的桌子走来。他们要了四份羊角面包,那位失踪的乌里塞斯?利马把四个全吃了。他们又要了三份火腿和干酪三明治,给了我一份。我记得利马的声音有些奇怪。他的法语讲得比朋友好。我忘记我们都谈了什么,也许谈了扎伊尔的余余,我只知道在谈话途中贝拉诺问我能不能帮利马找份工作。我想笑。我们在座的所有的人都在找工作,我说。不,贝拉诺说,我说的是船上的活儿。伊索贝尔号?可我说的就是伊索贝尔上的员工在找工作啊!我说。这样啊,贝拉诺说。这得有空地啊。其实,有两个伊索贝尔号上的渔工在佩皮格南找了份建筑的活儿,这份工作至少让他们忙碌一个星期。我们得跟船长谈谈,我说。莱伯特,贝拉诺说,我相信你能帮我朋友找份工作。在船上没多少钱,我说。但至少能提供一张床铺,贝拉诺说。问题是,我怀疑你的朋友懂不懂打鱼和船上的事儿,我说。他当然懂了,贝拉诺说,不是吗,乌里塞斯?懂得很多,乌里塞斯说。我坐在那儿望着他们,因为显然不是实话,只要看看他们的脸就知道了,可是后来我又自问,我是谁居然对别人的事儿如此肯定。我从来没有去过美国。我怎么知道那边渔民们的情况呢?
  当天早晨,我就去跟船长说了,我说带来一个新船员给他,船长说:好啊,莱伯特,给他住阿米多的铺,但只能住一星期。我回到拉欧尔酒吧时贝拉诺和利马的桌上放了一瓶葡萄酒,这时拉欧尔端出三盘鱼汤。这是非常普通的汤,但贝拉诺和利马还说法国菜做得多好。我不知道他们是跟拉欧尔或者自己开玩笑呢,还是当真的。我想他们是当真的。接着我们开始吃炸鱼沙拉,然后又来老一套了,恭维厨师,沙拉多棒,普罗旺斯沙拉多经典,显然这样说让这胡西雍人脸上挂不住。可拉欧尔挺高兴,而且毕竟他们付的是现金,他还要怎么样呢?后来弗朗索瓦和玛格丽特进来了,我们请他们坐一起,贝拉诺给每个人要了份点心,又要了瓶香槟,但酒吧没有香槟,他只好又要了瓶葡萄酒,在酒吧的几个伊索贝尔号上的渔民凑到我们这桌来,我把利马介绍给他们。我说:这家伙就要跟我们一块工作了,他是墨西哥来的水手,是的,先生,贝拉诺说,帕茨库阿罗湖的漂泊的荷兰人[1]贝拉诺引用了欧洲传说中一艘永远无法返乡的幽灵船“漂泊的荷兰人”(The Flying Dutchman)的典故,它受到诅咒永远必须在海上航行,无法靠岸。[1],那几个渔民向利马打了个招呼,握握手,他们会觉得利马的手有些怪,显然不是渔民的手,你立刻就能觉察出来,但他们的想法大概跟我差不多,谁知道一个遥远国度的渔民的手是什么样呢。查普特派克湖畔小屋的灵魂垂钓者,贝拉诺说,就这样聊到下午六点,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后来,贝拉诺付了账,跟每个人道别后就去科里欧雷了。

第二部荒野侦探(53)
那天晚上利马跟我们一起在船上睡了。第二天天气很糟糕。天亮时乌云密布,我们花了一早上和半个下午的时间整理设备。利马被安排去清理货舱。底下的味道实在难闻极了,我们都避着这活儿,死鱼臭气刺鼻,能把人给熏倒了,但那个墨西哥人硬是坚持下来。我想船长是在考验他吧。他让这个墨西哥人去清理货舱。我对这个墨西哥人说:假装在干着,然后两分钟内回到甲板上。可利马下去后在那儿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吃午饭时,皮莱特做了鱼排,利马不想吃。吃吧,吃吧,皮莱特说,可利马说他不饿。他坐下歇了会儿,离我们远远的,好像担心如果观察我们吃饭会呕吐,后来他又回到货舱了。第二天,早晨三点的时候,我们起航出海了。几个小时后我们才发现利马压根就没有船上生活经验。只希望他别掉进海里,船长说。大家都望着利马,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同时又看着已经喝醉的皮莱特,我们只好耸耸肩,并不抱怨,但我相信那时他们都挺嫉妒两个在佩皮格南设法找到建筑活儿的工友。我记得那天天色阴沉,夹带着雨的云从东南方翻滚过来,但接着风变了,乌云升起来。十二点时,我们开始收网,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午饭时我们所有的人苦恼极了。我记得利马问我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我告诉他至少有一个月了。皮莱特开了个玩笑建议我们放火烧了船,船长说如果他再听到这样的话,就把他揍得两眼发黑。后来我们又把船向东北方向开去,下午时我们又在一个地方撒下网,以前从来没有在那里打过鱼。我记得,除了皮莱特我们谁也没有太把它当回事,他那时已经彻底醉了,在控制室里胡言乱语着,谈着他扔在什么地方的一支枪,或者长时间地望着一把菜刀的锋刃,然后又环顾四周寻找船长,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大致这个意思吧。
  天开始黑下来时,我们发现网开始满了。我们把网拉起来,船里的鱼比前几天的全部收成加起来还多。忽然,我们开始疯了般地工作起来。我们继续向东北方向开去,不断地撒下网去,等再收起来时里面满是鱼。连皮莱特都战果累累。我们接连干了一整夜一整早晨,一直没有睡,追随着向海湾东北尽头移动的鱼群。第二天下午六点,舱里的鱼满满的,以前可从未见过这样丰硕的成果,可是,船长说十年前他见过一次几乎同样丰硕的捕捞。我们返回旺德尔港时,没有几个人相信发生的一切。我们卸了船,睡了会儿,然后又出海了。这次我们没有发现大鱼群,但收获也不少。那两个星期可以说我们绝大多数时候都生活在海上而不是港口。后来,一切又都回到常态,但我们知道发财了,因为工资是按捕捞比例拿的。后来,那个墨西哥人说,他不干了,他现在有了足够的钱去做需要做的事情,然后就走了。皮莱特和我问他需要做什么。旅游,他说。我挣的钱够买一张去以色列的飞机票了。我敢打赌那儿肯定有个女孩在等着你,皮莱特说。差不多吧,这个墨西哥人说。后来我和他去跟船长说。船长手里还没有钱。鱼加工厂需要一段时间才会付款,特别是捕获量这么大,利马只好又等了几天。可他再也不想到船上睡了。他消失了几天。我们再次见到他时,他告诉我去了趟巴黎。他搭便车去了又回来了。那天晚上,皮莱特和我带他到拉欧尔酒吧吃晚饭,接着他又来船上睡了,虽然他知道我们早上四点钟就要离港去狮子湾再去试着找找那个令人不可思议的鱼群。我们在海上待了四天,捕获平平。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部荒野侦探(54)
此后,利马决定还是多待些时间,直到给他付了工资,这期间他就睡在波莱多的一个窑洞里。一天下午我和皮莱特去找他,指给他哪个窑洞最好,那口井在哪里,晚上应该走哪条路才不至于掉到悬崖下面:基本上是些如何舒服地过户外生活的秘诀。我们不出海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拉欧尔酒吧待着。利马跟玛格丽特、弗朗索瓦以及一个四十多岁的德国人鲁道夫混成了朋友,鲁道夫在港口一带干些零工,自称十岁时就在维尔马奇特当过兵,得过铁十字勋章。当大家都说不相信时,他拿出勋章给想看的人展示:那是一枚发黑、生锈了的铁十字。接着他在勋章上吐了口唾沫,用德语和法语发誓。他把勋章拿到离脸十寸远的地方对着它说起话来,好像那是个小侏儒,对着它做鬼脸,然后又把它放下,对着十字极度狂躁或者厌恶地吐起唾沫来。一天晚上,我对他说:如果你这么讨厌他妈的这枚勋章,干吗不他妈的把它扔到他妈的海里去呢?这时鲁道夫安静下来,似乎很羞愧,把铁十字勋章收进衣袋。
  一天早晨,我们终于拿到工资了,当天早上贝拉诺又出现了,我们为那个去以色列的墨西哥人饯行。午夜时分,我和皮莱特陪他们一起去车站。利马打算搭十二点的火车去巴黎,从巴黎再乘第一个航班去特拉维夫。我发誓火车站没有一个人影。我们在长椅上坐下,一会儿皮莱特就睡着了。唉,贝拉诺说,我感觉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们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的声音惊了我一下。我以为他是在对我说话,等利马用西班牙语回答时,我才意识到不是。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后来火车到了,火车是从泽贝雷过来的,利马站起来向我道别。谢谢你教我如何在船上干活,莱伯特,他就说了这么一句。他不想弄醒皮莱特。贝拉诺跟他一起向火车走去。我看着他们握了握手,然后火车就离去了。那天晚上贝拉诺住在波莱多的窑洞过夜,我和皮莱特去了伊索贝尔号船。第二天贝拉诺就离开旺德尔港了。
  9
  阿马德奥?萨尔瓦铁拉,委内瑞拉共和国街,宗教审判广场附近,墨西哥城联邦区,1976年1月。
  后来我听到了说话声。他们在对我说:萨尔瓦铁拉先生,阿马德奥,你好吗?我睁开眼睛,是那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瓶酒。我说:没什么,小伙子们,我只是出了会儿神。到了我这个年纪,睡意会出其不意地找上来,但是该睡着的时候永远睡不着,我是说午夜时分,等你上了床后却睡意顿消或者不配合,让老人们彻夜失眠。不过我对失眠毫不在意,因为那时我正好可以花几个小时来读书,甚至有时间翻阅那些资料。问题是到头来我会随地犯困,甚至工作的时候,这对我的名誉影响非常不好。别担心,阿马德奥,小伙子们说,如果你想打会儿盹,没关系,那就打吧,我们改天再来。不,小伙子们,我现在好了,我说,我来看看,龙舌兰在哪儿呢?这时其中一个小伙子打开酒瓶,把神灵的甘露倒进我们各自的杯子里,还是我们刚才喝过酒的杯子,有人会觉得这是偷懒的信号,又有人觉得是优雅的极致,因为,我们应该说,杯子被梅斯卡尔酒装饰得熠熠生辉,龙舌兰更令人心怡,就像一个穿着皮大衣的*女人。干杯,那就!我说。干杯!他们说。我取出那份还夹在胳膊下面的杂志,当着他们的面挥了挥。两个小伙子同时去争夺,但动作太慢了。这是第一期也是最后一期《卡沃尔卡》,我告诉他们。塞萨雷亚的杂志,如他们所说是本能现实主义的正式出版物。自然了,大多数投稿者并不是这个团体的成员。有曼努埃尔、有吉尔曼,但不见阿克莱斯的东西,还有萨尔瓦多?加尔拉多,瞧:还有萨尔瓦多?诺沃,有帕布里托?莱斯卡诺,有恩卡纳西翁?古斯曼?阿雷顿多,还真有你的。接下来是几个外国人:特里斯坦?特萨拉、安德烈?布勒东、菲利普?苏波[1]菲利普?苏波(Philippe Soupault,1897—1990),法国诗人、小说家、评论家,法国超现实主义运动发起人之一。[1],是吗?了不起的三人组。后来我让他们从手中拿走杂志,看着两个人把头埋在陈旧的八开本的纸页,塞萨雷亚的杂志中,我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虽然他们那么见多识广,先翻到的还是译文,特萨拉、布勒东、苏波的诗,分别由帕布里托?莱斯卡诺、塞萨雷亚?蒂纳赫罗还有在下我翻译。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几首诗叫《白色沼泽》、《白夜》、《黎明和城市》,塞萨雷亚想把后者翻译成《白色城市》,但我否定了她的译法。我为什么否定?嗯,因为错了,先生们,黎明和城市是一回事,而白色城市又是别的意思了,所以我要插手干涉,无论当时我多么欣赏塞萨雷亚。其实我不该那么欣赏,我向你们坦白,可我始终真心地欣赏她。我的法语显然差强人意,也许帕布里托还可以。信不信由你,现在我彻底丢了法语,但我们还是翻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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