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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城池几重-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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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苦笑了一下:“这边有我买的羊,一百多只呢。”


“啧。”黑眼镜轻笑,“所以我对这边很有好感哟。”


“闭嘴。”小花道。


羌族的圣火在村寨正中的广场燃的正旺,一边是一个篝火堆,几个羌民正在那边火堆烤全羊,能够闻到隐约的香气,围着火堆的还有穿着羌族服饰的羌民正在跳舞。


胖子看看烤全羊又看看人群中漂亮的羌族姑娘,幽幽叹了口气道:“好地方啊。”


黑眼镜看看胖子又看看胖子,轻笑道:“好色狼啊。”


烤全羊的味道相当的不错,只不过因为胖子的存在一只羊有点不太够,不过小花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那羊上,而是关注着那群舞蹈的羌民。


“这叫锅庄。”小花道,“你们应该听说过,一种藏族的舞蹈,来这边,就要跳一跳锅庄。”


这时候我已经有些微醺了,羌民酿的青稞酒味道很醇,就连闷油瓶都喝了几杯,不过他还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我估计他酒量也许其实相当的大,而胖子已经开始喝的拉着小姑娘唱山歌了。


小花拉了我一把,道:“走,跳舞去。”说着他就和瞎子走入了人群。


锅庄舞没有特定的规矩,看上去更像是一场狂欢,而即使在这样的狂欢中,小花的舞姿身段,也同样是百里挑一。


看着这样的场景,我终于也忍不住了,虽然说还没有加入人群的勇气,但也在跟着鼓点打节奏,这时候,闷油瓶忽然对我道:“等我一下。”


我点了点头,闷油瓶居然径直走到后面的一个羌族老婆婆那里,跟她说了几句话,我心说闷瓶子还会泡妞,就是口味挺重,心里还有点泛酸,不过也就是一秒钟的事,就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锅庄舞上,然后我就听到闷油瓶在背后叫我,我转过头,看见他手里捧着一碗青稞酒,手腕上还缠着一条红绸。


我愣了一下:“给我喝?”


闷油瓶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我有点奇怪的接过青稞酒喝下,忽然黑眼镜就笑眯眯的搭上了我的肩膀:“哟,天真,你把小哥给的‘开口酒’喝了啊?”


“开口酒?”我一愣,“什么叫开口酒?”


“开口酒就是……”黑眼镜轻笑,“就是同意了一个特殊的请求。”


“什么请求?”我越发的奇怪,心里隐隐冒出一种奇怪的预感,“不会是什么今日一别十年再相会吧。”


“不是。”闷油瓶看着我道,“这是羌族的一种习俗,它的意思是……”


他顿了一下:“嫁给我吧。”

【番外NO。3关外】


解语花第一次见到黑眼镜,是在关外。


那一年他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的解语花已经担起了解家的重担,那次出关,也是为了家族中一个远房亲戚,那亲戚甚至勾搭了关外的势力,想要吞掉自家的地盘。


解语花用了十天的时间,独力干掉了那批人,他也自此被公认为了老九门新一代里头最杰出的少当家。


之后他忽然觉得很疲倦,毕竟那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九门当家的辛苦与不易,看着曾经语笑晏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人甚至长辈倒在自己的枪下甚至发不出一声惨呼血花飞溅,这样的感觉让解语花很难受很难受。


所以他留在了关外,想要一个人休息一段时间。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地方是锡林浩特,四子王旗。


那一夜他站在蒙古包外,大草原上,望着满天寥落星斗还有那一轮清冷的月亮,感受着草原的夜风吹拂着及膝的高草触碰自己裤脚的感觉,心里正在回想着自打自己师从红二爷以来发生的那些个事,那些个人。


想起小时候,在昏暗的大厅里咿咿呀呀的念着散板一念就是一下午的日子。


想起小时候,唯一的痛苦是为了练功的时候压痛了筋,或者唱串了调被师傅打了手板。


想起小时候,过节过年在一起无忧无虑的玩伴,那时候不管是哭是笑都很真。


想起后来,他第一次开枪杀的人,是自家的老仆,那个老仆将自家的消息卖给仇人,他清楚地记得他开枪刹那那老仆绝望的眼神,直到现在他还记得。


看着曾经关切的叫自己“小九爷”的老人在自己的枪下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扶着墙呕吐,眼泪也止不住的掉下来,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把枪,到最后哭到浑身脱力,他不能想象为什么人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让他亲耳听到那个老仆答应着说“小九爷的命二十万”,又为什么让他在开枪的瞬间看到那老仆哀怜绝望的眼神。


那一天解语花一个人在冬夜寒风中站了一宿,他开始明白这就是人心。


那一年,解语花只有十五岁,那一年他开始杀人。


后来,他甚至忘了后来,不知道有多少童年玩伴化成自己指缝间漏下的鲜血。


十七岁那年,解家出了一次事,那天晚上他和娘一道出去平乱,娘看着天色对他说:“今天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那一夜果然是流血的夜晚,只是天光既白,解语花还站在原地,娘却再没有醒来。


而现在,现在,他解家小九爷已经不知道背了多少人命,甚至连心都已经跟着麻木,他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只知道那些都是自己该做的,自从十八岁以后,很多东西他就不再去想,因为不敢去想。


可此时坐在这寂静草原苍茫夜色之下,解语花莫名的生发了这些感慨,回忆对他本已经是奢侈的东西,可此刻面对着这样的夜这样的月,他竟然有想哭的感觉。


也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那歌声。


带着一点苍凉一点哑的歌喉,吟唱着似乎亘古回旋在这夜空中的旋律,低低的宛如幽咽,却又好像打从混沌初开,这歌声就久久回旋在草原的夜色中如同草原的灵魂。


他竟然就站了起来,循着歌声的方向走去,然后他就看到了黑眼镜。


那时的黑眼镜就已经戴着一副黑墨镜,穿着一身黑衣,倚在草原的一块大石头上,他手中握着酒瓶,对天长歌,背后还挎着一把长枪。


看到解语花,黑眼镜回过头来冲他笑了一笑,递过酒瓶:“喝?”


明明是暗夜,那一抹浅勾笑却不知为什么如此的抢眼。


解语花微微皱了眉,却竟然接过了那人方才对嘴喝过的酒瓶,坐在那人身边就口饮下,草原的烧酒很辣,呛的人几乎想流泪。


“你叫什么?”解语花问。


那人笑意不减:“叫我黑眼镜就够了。”


“黑眼镜?”解语花微微一愣,不由失笑,“你是当地的牧民?”

黑眼镜勾起一抹笑:“不是……我不过是头狼而已。”


“狼?”解语花看他。


黑眼镜笑笑不再说话,却又一次唱起了方才那首歌,只是这次用的是汉话。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人皆饲羊,问谁饲狼?世人怜羊,谁复怜狼?天地苍茫,狼独悲怆……”苍凉的歌声在悠远的夜色中回荡。


解语花听得眯了眼,叹了一口气,夜色中独行的狼吗?都道狼狠毒凶诈,谁又知道狼的痛苦?他仰头又喝下一口酒,这样的歌声,为什么会勾起他心底的某些东西。


黑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歌声,看着他,笑:“你有心事。”


解语花看着他的笑容,苦笑:“我杀了人,很多人。”


黑眼镜的笑容不改:“你很痛苦?”


“痛苦?”解语花淡淡笑笑,“我不痛苦,我早已经过了会为人命痛苦的时候。”


黑眼镜扭头看着解语花,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指尖,笑。


解语花也盯着黑眼镜,却看不透那双墨色的镜片更看不到其后含义不明的眼眸,心里莫名的打了个突好像被看穿了,赶忙转换了话题:“你不该叫黑眼镜,该叫黑瞎子。”


黑眼镜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点危险,明明隔着镜片解语花却似乎能感受到盯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你说是,就是,不过就算我是瞎子,我看得清自己的心。”


“你……”解语花忽然感到了少有的一种无力感,似乎在这个奇怪的人面前整个人都莫名的被压制,他站起身来,就听黑眼镜噙着一丝笑,道“狼和人一样会自相残杀,这也是狼群为什么会变成了独狼……我懂你。”


接着,他淡淡道:“这并不重要,只要你不曾违背,你真心想要的东西。”


黑眼镜说出这番话后,目光便低垂了下去,似乎在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掌,解语花看着他的表情,忽然道:“黑眼镜,你……跟我走吧。”


黑眼镜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嘴角还噙着笑:“拉我起来。”


解语花不知道为什么,也微微笑了,弯下身去,伸出一只手:“我叫解雨臣,也叫解语花。”


黑眼镜笑,伸出右手,握住了解语花伸出的手。


之后的三个月,解语花没有回长沙,而是带着黑眼镜去了四川,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带着他去那里,却只是想要拉着他转转,他依稀记得小时候,师傅教他念唱诗文的时候,感慨了那一句。


“巴蜀之地,天府之乡。”


他们去了四姑娘山,去了羌寨,在夜色里一起看雪山,就好像认识很多很多年的老朋友,解语花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让他这般的想要亲近,就好像可以全副的信任他。


是的,全世界,也许只有这一个人。


这个也许根本就像是陌路的人。


记得那个黑眼镜往羌寨的火盆里吐了一口痰,结果被几十个村民围住不能脱身,黑眼镜笑眯眯的看着他无奈的签了支票,才把他连着一百多只羊一起赎了出来。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解语花气急败坏。


“我看看我在你心里能值多少东西。”黑眼镜轻笑。


“去你大爷的。”解语花回一句,心里莫名一紧。


却不知道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个陌生却又重要的人留给他最后的记忆。


回到了长沙,他问黑眼镜愿不愿意留在自己家当个亲信,不知道为什么解语花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他,很信任。


可是黑眼镜拒绝了。


进了长沙的地头,他开始跟着众人叫解语花“花儿爷”。


他说“花儿爷,你的美意我心领了。”


解语花咬了牙看他:“那你走吧。”


黑眼镜微微笑,冲他摆了摆手:“花儿爷,记住,再会。”


那个一袭黑衣的身影,背着自己买给他的枪,离开了解家的老宅。


解语花一拳捶在桌子上,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恼什么。


不过是个朋友而已,走就走了,不是常事么,解语花对自己说。


他再没有见到他,解语花打探过他的消息,只听说长沙道上忽然多出一个新人,总是一身黑戴着副黑眼镜,谁都瞧不起他,教他去做些费力不讨好的活儿,他却全都同意。


解语花苦笑,原来当初结识自己,为的就是让自己带他来到长沙么?


那干脆留在身边也好啊,哪怕明知他为的是利,也照样会关照他的。


我这是怎么了,解语花想。


后来,隔了很长一段时间,足足有两年,他以为他已经死了,死在某个斗里或某场枪战中,却听人说道上崛起了一位新贵,枪法身手都很好,总是戴着副黑眼镜,听说是关外的旗人,他叫黑瞎子。


黑瞎子?


不是黑眼镜而是黑瞎子么。


想起那天在草原上自己对他说的,不该叫黑眼镜,而该叫黑瞎子。


解语花听到这个名字,手一抖险些翻了手中杯子。


却还是不曾有消息,黑瞎子蒸蒸日上,小九爷如日中天,却仿佛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人。


你不来找我,我何必找你。


某夜解语花按着手机,心里这样想着,盯着屏幕上一个自己以前就打探到却永远不会拨打的号码。


终于又是战争,对权力的欲望从来不会止息,只是这一次和三年前不一样,二十五岁的解语花面对的是比二十二岁那年更强大的反抗与杀意。


他带了二十几个人,与对方的几十人在郊外枪战,他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自己最后已经浑身是血,倚在谷仓内壁的墙上几乎站不稳,而他的表亲,同样浑身是血,却拿枪对着他的头。


“亲爱的小九爷,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听着对方的声音,解语花抬起头来,淡淡的笑笑:“何必说那些,动手。”


却在这一刻听到一声枪响,自己的表亲凝固着惊骇的表情,人就慢慢倒了下去。


解语花勉强着自己睁眼,视线却已有些发晕,在一片昏眩中,他看到谷仓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逆着光看不清脸,却清楚地看到一身黑衣,手中的枪还对着这个方向。


还有那抹熟悉的淡笑和一副黑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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