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荒村公寓的恐怖故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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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她的眼睛里掠过了一丝惊恐,我猜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一下子滑了过去。她点了点头说:“是的,我的名字叫——聂小倩。”
她最后三个字拉了很长的音,几乎把隔壁桌子的人都惊动了。
“太不可思议了,世界上竟有这么巧合的名字。”我苦笑着说:“你爸爸一定从来没读过聊斋,或者——读聊斋读得太入迷了。”
“够了,一个人叫什么名字真的很重要吗?”
我盯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说:“是的,非常重要。你知道吗?你的样子真的很像书里写的聂小倩。”
“好吧,我让步。”她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如果你坚持认为聂小倩这个名字,会让你联想起聊斋里的女鬼,那就请你就叫我小倩吧。”
“小倩?”
“对,聂家的小倩。”
我连忙点了点头:“不错,这样叫起来就好听多了,感觉就像隔壁邻居的女孩——小倩。”
忽然,她有些不耐烦了:“我已经对你让步很多了,现在我能走了吗?”
“可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呢。”
“现在我要上班去了,以后再慢慢问吧。”
她急匆匆地站了起来。
我跟在她身后问:“可谁知道再上哪儿找你去?”
“我就在对面的冰激淋店上班,随时都能来找我。”
她像只小鹿一样冲出了茶坊,淋漓的大雨浇在她身上,她低着头一路小跑穿过横道线,闪进了马路对面的一家冰激淋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在茶坊门口,不知道该不该到对面去。几分钟后,她出现在冰激淋店柜台后,身上已换了一件橙色工作服,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马尾。
“卖冰激淋的聂小倩?”
我忽然笑了起来,一些雨丝飘到了我的鼻尖上。
第二部分 第七天第10节 第九天
清晨醒来,发现昨夜的大雨总算停了,但对面的几栋大楼都还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中潮湿的味道,不知荒村是否下雨了?
奇怪,怎么又想到荒村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是一颤,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地说:“忘了那个地方吧。”
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我给了自己一个笑脸,然后开始洗漱起来。
几分钟后,正当我满嘴牙膏泡沫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还来不及漱口,就急匆匆地拿起手机,听到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喂,我是韩小枫啊。”
是去荒村的那几个大学生?我的手一哆嗦,然后强作镇定地说:“你们还在荒村啊?又怎么了?”
“救救我们,你要救救我们。”
她的声音是那样刺耳,把我吓了一跳,周围似乎还有其他人在七嘴八舍的说话。
我含着满嘴的牙膏泡沫说:“到底发生什么了?韩小枫,你慢慢说。”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听着这声嘶力竭的声音,我就能想象出她的表情。
“看见了什么?”
“昨天晚上。。。。。。十二点钟。。。。。。我。。。。。。我在进士第里。。。。。。看见。。。。。。”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看见。。。。。。看见。。。。。。那个东西了。”
“什么东西啊?”
其实我也有些心虚,我真怕她会说出那个可怕的字——
手机里传来韩小枫半哭着的声音:“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那个东西的。”
我知道那个东西的?天哪,那又是什么东西呢?我都快被问傻了。
突然,对方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男生:“对不起,韩小枫她没事。”
“你是谁?”我警觉地问。
“我是霍强。”
我长出了一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事,我们四个人都很好。一切。。。。。。一切正常。”
“那韩小枫怎么了?”
“她早上醒来前做了个恶梦,到现在还以为是真的。现在她已经安静了,请放心吧。”霍强的声音显得非常匆忙,“对不起,打扰你了。”
还没等我说话,对方就结束了通话。
我缓缓放下手机,回想着这个来自荒村的电话,然后回到卫生间涮完了牙。
不,韩小枫不可能是做恶梦,她一定在进士第里看到了什么。后面霍强说的那通话明显是在骗我,可他为什么要向我隐瞒呢?
究竟在荒村发现了什么?
第二部分 第七天第11节 第十天(1)
10
这是一个特殊的数字,我觉得它更像是一扇大门,在“10”以前我们缓缓地在大门前徘徊,可以等待也可以回头。但只要我们走进这扇大门,“10”这个数字就会变成一捆绳索,套在我们的脖子上牵着我们向前狂暴,无论前头是天堂还是地狱。
今天,就是这个故事的第十日。
整整十天以前,那四个大学生突然造访我的家中,将他们大胆的探险计划告诉我。在同一天的晚上,我又收到了一封神秘的EMAIL,这封EMAIL来自一个叫“聂小倩”的女孩。从此,他们就把我拖入了漩涡之中,一步一步地将我带到恐惧的大门前。
我该走进去吗?
这个问题缠绕了我整天,搅得我心烦意乱。到了傍晚,我实在坐不下去了,房间里似乎还停留着昨天早上,那来自荒村的铃声和韩小枫恐惧的嘶喊。于是,我匆匆走出房门,向陕西南路走去。
——我去找一个人。
在陕西南路那家小茶坊前,我终于停了下来,隔着马路上的滚滚车流,我看到了对面的冰激淋店——红色的霓虹灯照射着店门口,几个不怕发胖的小女生正舔着冰激淋。柜台里的女孩穿着橙色工作服,正在手忙脚乱地做着冰激淋,脑后的马尾随之而一跳一跳的。
她就是“卖冰激淋的聂小倩”。
今晚冰激淋的生意好得出奇,好不容易柜台前才空了下来,她终于有机会抬起了头。我仍然站在马路对面,就像看城市街头的夜景那样,安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分钟,直到她也看到了我。
我总不太习惯和别人四目相对,尤其是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许多辆汽车从我和她之间呼啸着飞过,但奇怪的是,街头那盏霓虹灯始终照亮着她的脸,而她的眼睛也总是清楚地停留在我视线中。
绿灯亮了。
我从容地走过马路,来到了冰激淋店柜台前。她静静地看着我,丝毫没有惊讶的表现。柜台边没有其他人,我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要一个草莓冰激淋。”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声不响地转过身去,把一个草莓冰激淋交到我手里。
“谢谢。”
我站在柜台前咬了一口冰激淋说:“嗯,好久都没有吃过草莓味的东西了。”
终于,她开口说话了:“你喜欢吃冰激淋?”
“不,极少吃。”我一边说话,一边舔着冰激淋,“不过,今天例外。”
她依旧那副表情,平静地看着我一点点吃完冰激淋,突然说:“对不起,你还没给钱呢。”
“不好意思。”我急匆匆地把钱掏给了她,忽然有些尴尬地说:“你什么时候下班,我想和你谈谈。”
“那你可能要等很长时间,因为我要等接班的人来。”
我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等多久都行。”
随后,我闪到冰激淋店门旁边,用眼角瞄着柜台里的她。
但接班的人很快就到了,柜台里的她显得有些无奈。两分钟后,她换好衣服出来了。
还是那件紧身的黑衣,霓虹灯下把她的体形勾勒了出来。她低着头走到我身边说:“还是去对面吗?”
“嗯——好吧。”
我们穿过马路,走进了那家小茶坊。
坐定下来后,她还是摆着一副平淡的表情说:“你小说里写的就是这个地方吧?”
“什么?”
“在小说《荒村》中——你和小枝第一次认识后,你把她带到了地铁附近的一家小茶坊里,并向她提出了去荒村的请求。”
“对,虽然这些内容都是虚构的,但这间小茶坊却是真的,事实上我经常来这里,可从没注意到对面的你。”说完,我看了看马路对面的冰激淋店,现在柜台前又排起了队。
“我上个月才到那里打工。”
“看你的样子还在读书吧?是哪一所大学的?”
她不置可否地回答:“算是吧。但我不会告诉你我的学校的。”
“你究竟是谁?”
“这重要吗?”她回避着我的目光。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换一个问题——你真的知道荒村的事?还是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幻想?”
“当然不是。”她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我发誓,我所说的关于荒村的每一句话,全都是真的。荒村,可不是谁都能开玩笑的。”
她的最后一句话我倒是承认,于是,我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么,就请说说荒村的那口井吧,倒底是你看了小说后的幻想,还是人云亦云道听途说?”
“你真的看到那口井了?”
“当然看到的,就在进士第老宅的后院里。只不过,我感觉到那口井有股特别的味道,我不敢把它写进小说里。”
“特别的味道?”
“是的,当我面对这口井的时候,我立刻感到了一阵恶心,除了闻到那特别的味道以外,似乎还能听到某种奇怪的声音——”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立刻打住话语,这种话怎么能在她面前说出来呢?
她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期待我接下来的话,但我并没有说下去。僵持了片刻后,她终于缓缓地说道:“我知道那是什么特别的味道——死人的味道。”
立刻,她的话像冰一样扎进了我的心里,让我的心头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我摇着头说:“你又在故意吓唬我吧?”
她摇摇头,异常冷静地说:“现在,让我来告诉你——这口井的秘密吧。”
“古井的秘密?”
聂小倩微微颔首呡了口茶,便娓娓道来:“清末民初的时候,虽然荒村依然是不毛之地,但欧阳家族却做起了海上走私的生意,成为荒村最富有的家族。欧阳家族住在古老的进士第里,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前后三进院子装饰地富丽堂皇,在荒村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宫殿了。进士第古宅的后院,在当时是一个小花园,里面植满了各种珍贵的树木和花草,地上铺着鹅卵石的小径,花草间有几块太湖假山石,每年最冷的时候,那树梅花就会悄然绽放”
“梅花?”随着她柔声的叙述,我眼前似乎浮现起了那古宅后院的景象。
“你看见梅花开了?”
“是的。我见到的古宅后院,根本就不是你描述的小花园,就是一个凄惨荒芜的小院子。那口古井就在院子中央,在井边开着一树梅花,还有一些花瓣散落在井台边上。也许是巧合吧,我到荒村正好是最冷的时候,那树梅花就好像是等着我来一样。那种感觉很奇怪,在古宅荒凉的小院子里,只有一口古井和一树梅花,就好像是另一个时空的景象。”
“另一个时空?”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这个比喻非常好,那就再说说另一个时空的荒村吧。民国初年,欧阳家的老爷已经四十多岁了,却一直都没有子嗣。当时欧阳家是一脉单传,老爷并没有其他兄弟子侄,这个古老的家族眼看要断香火了。虽然,欧阳家的生意红红火火,俨然是荒村的土皇帝,但欧阳老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结婚数年都没有怀孕的太太也终日以泪洗面。为了延续欧阳家族的血脉,太太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典妻。”
“我想起来了——我很早就看过柔石的小说《为奴隶的母亲》。”
瞬间,书中那些文字又浮现了出来,我拧着眉毛想起那部悲惨的小说——民国初年,浙江东部的农村有个不幸的少妇,丈夫赌博酗酒,儿子春宝久病不愈,丈夫以100块大洋的价格,将妻子“租”给了一个渴望得子的老秀才。少妇为老秀才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为秋宝,老秀才也很喜欢这少妇,但老秀才的大老婆却不容许她留下。少妇只能独自回到窝囊的丈夫身边,拥抱着病中的儿子春宝度过漫漫长夜。。。。。。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可是,这和荒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典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