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黑白世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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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算是换了过来，张米米面露难色，艾兮兮则一头雾水。
“米米啊。是不是很难啊？”艾兮兮凑近了问。
“这个……”张米米怎么张口拒绝。刚刚前一秒答应的事情，后一秒拒绝，仅仅因为她所说的婚宴地址，是郭子健大婚的宴会厅吗？
张米米是不可能告诉艾兮兮，她自己和郭子健的过往的，她已经答应了艾兮兮，答应她带暖暖去婚宴。
同一时刻，艾兮兮也在琢磨，她不想杜玄见女儿。她想送出红包的婚宴必然得去一次，她想这是她公司老板的帖子。
女人都有女人的难言之隐，而有苦难言恰恰描述的就是张米米和艾兮兮现在的时刻：
艾兮兮才不管婚宴的主角是谁，她的心里只有杜暖暖。
张米米也不管郭子健娶的是谁，她的心里只有和张乖乖的打赌。
张米米以前并不知道一只加利福尼亚的蝴蝶，稍稍振动翅膀，便能刮来一场龙卷风，就像她并没有想到，她和张乖乖的赌气话会引出一连串的连锁事件。
张米米那时候只是想：她果然是好人，一个活的烂烂的好人，带着菩萨心肠，却尽做挖坑自己往下跳的蠢事。
她从小就很讨厌夏天，她不喜欢被烤干的感觉，眼睛不好了，更是不喜欢，一路上走，她想起了很多事。
郭子健分手后，他去了X市，半个月后，张米米也一声不吭，瞒着张妈妈，去了！
郭子健口口声声闯天下，张米米也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还在失恋的当头，毕竟没有彻底死心，一半是为了自由，一半是为了昔日的爱。可是辛辛苦苦追到X大学，她看到的是什么？几乎是任何言情小说的现实版：他含情脉脉，挽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一个单薄的一阵风便要刮到的纤纤骨干，那么娇弱，彼此贴心伫立，两个人的影子搅碎在一起，你侬我侬。再看看周围，葱茏校园，鸟语花香，情景交融，一切配合的天衣无缝。
张米米默默回头，此生此世，不要让她再遇到郭子健，弹指一挥，四年，四十八个月的爱情，终于燃烧殆尽。
对于她来说，高中时候的初恋不是甜，更多的是酸，大学时候的爱慕不是欢笑，更多的是泪水。
此后，张米米得出一条结论：爱情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是消费品，但对于她而言则是奢侈品。
寻找莫小言
“原来还是来到这里”，看看前面熙攘的人流，面前这个时尚大气的商务型酒店就是张米米的目的地，再次看下写个艾兮兮的喜帖，确认无误。
踏入三楼的一刻，张米米心里感叹：又是一个四年，一切又回到起点，现在，他结婚了，而她却成了色盲，她该怎么说呢？是说你好吗？
张米米二十岁之前有过青春美好，奋斗人生的积极，谈过人生理想，埋怨过老师，对着成绩单咬牙切齿，高呼着明天她来了，也学着别人云淡风轻，只是等过了二十五岁，又发现真要拼搏，都拼不过青春这两个字。
“唉”张米米的叹气还没结束，暖暖就拉了拉她的手。
“阿姨，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写妈妈的名字啊！”
暖暖把她拉回了今天的主题，张米米定睛瞧了瞧接见台上铺陈开去的登记簿，伸手就要写字，却尴尬地发现没有笔。
“暖暖，要不等等，阿姨去里面借支笔。”
“恩，阿姨，那个叔叔有。”暖暖眼睛厉害，朝墙角努了努嘴。
顺着她眼光看去，那里是有个人，一身笔挺的灰色西服西裤，线条感十分流畅，抿着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一只手里掐着烟头，另一只手上正好握着一支笔。
“你好，先生，能把笔借我写一下字吗？”张米米很有礼貌的开口。
“哦，不好意思啊。”他果断灭了烟头，从口袋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双手把笔递了过来。
张米米瞪大眼睛，看着他如此连贯的优雅，不由向上望了望。
这张脸在保持一种快乐的状态，微微扬起上唇，看似很好的在协调每一个面部神经，儒雅淡然。只是眉头微蹙，双眸里有冰冰的寒意。都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无论何种掩藏，眼神不会骗人。
张米米当下疑惑，愣了一会，直到面前的人脸色起了变化，灰白色脸部线条一点点收紧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失态，慌忙道歉：
“不好意思，先生，我用完了马上还你。”
“没关系的，我本来就负责登记簿的事情，小姐用完后放台子上就好！”这个男人口气温和，彬彬有礼
“哦，好的”张米米接过，转身朝台子那走去，陆续又走来三个青年男子，笑嘻嘻走向墙角。
“嗨，莫小言，等会什么节目想好了吗？”几个男子爽朗的笑声自背后而来。
转眼之间，张米米只觉得手中的笔加重了分量，不小心脱了手。
她的双脚在地上定住，莫小言三个字不亚于五雷轰顶，这股电流快速流转全身，逼得她眼角处都泛起了酸涩，浑身哆嗦。
怎么会是莫小言？
张米米确信她的耳朵是好用的，背后的几个人中，有一个分明是被叫做莫小言。
只是她不确信，世界上哪里那么多的巧合，而这些巧合统统都能让张米米一个人遇到，独占，最后接受？
人一辈子，记忆深处的某段神经总会特别敏感，敏感某些事，某些人。而按照这样的想法，越是敏感的，越是容易出岔子。
就如莫小言对张米米来说，三个字，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在心上绕了一圈，让她几乎没了想法，不停陶醉在这三个字带来的满足感，竟没有立刻回头，去辨析那个人的身影。
而往往，机会就是这样错过的。等张米米听到婚礼的奏歌，急急回头的时候，哪里还有半个人 ……
她感慨：世界上最难买的药果然是后悔药。
张米米拉着暖暖的手出现在婚礼大厅，按照座位，她在右排女方席位的第四桌，顶着艾兮兮的名号，一个个和人招呼，隐隐渴望着某个声音，然后，张米米看见了今天的主角：一脸惊惧的郭子健和他面若桃花的新娘。
“米米啊，你还是来了啊。”郭子健瞬间换成笑脸，表情动作，配合默契，大方伸出手。
“暖暖啊，快喊叔叔。”张米米拉过暖暖，挡在前面，不经意瞄了一眼新娘，两道修理极好的柳眉，透亮透亮的大眼睛，同样含笑的脸色，倒是比郭子健热情多了。
“米米啊，这是你女儿？”郭子健惊呼，很不自然的拉高了音调。这一举明显惹来新娘不快，眉头一蹙，拱了拱他。
“暖暖啊，快恭喜叔叔，忘记我路上怎么教你的吗？”张米米飞快看了一眼暖暖，小姑娘确实机灵，很快就朝面前新人鞠躬。
“我代表我和妈妈祝新婚的叔叔阿姨，百年好合，幸福快乐。”暖暖童音稚嫩，声音干脆响亮，传到了周围人耳朵里，换来一大群的亲切笑容。
郭子健无话可说，默默看着张米米。新娘把拿在手里的花拿下一朵，放到了暖暖手心，连连夸着孩子懂事！
张米米也想：这小丫头是了不得，艾兮兮是个聪明的母亲。
婚礼总是按照流程走，后面人催着，郭子健拉着娇滴滴的新娘，忙着敷衍几句，去了下一桌，张米米和暖暖则静待开席。
“米米阿姨啊，你说戴阿姨什么时候到呢？”小姑娘突然问张米米。
张米米正在剥橘子，听到戴阿姨，动作卡了，继而摇头，麻利扯下橘皮，整半只塞给了暖暖，剩下的倒进了自己嘴巴，鼓起了腮帮子。
“阿姨，你就这样吃橘子？”暖暖惊讶，觉得张米米一定会噎着。
“不会。”张米米迅速吃完，又拿起第二只。顺便一张张脸瞥过，努力回想刚才那几人的样子。
“好吧”暖暖摆弄起手上的礼花，自己玩了起来。
开席前的几分钟向来很难熬，空着肚子，最希望的就是墙上挂的钟，手里戴的表，那些指针走的快些，再快些。所以很多人一会低头看，一会又抬头望，略略带着希望和忐忑。张米米没带手表，头自然抬的要比别人高一点，正墙上头有个石英钟，滴答滴答，速度精准。这是她目前唯一可以看到的时间。
而在那个高度视线往下拉低一点，又正对着到首席的位置，除却新娘新郎两个虚位，第一张桌子右侧旁站的人，此刻都顺着角度，印在她眼里，被看的真切。
多一点不多，少一点不少，这个距离望过去，张米米正好看到了刚才那几个人。
四男三女，欢声笑语，而其中的一人，便是她要找的。
“暖暖啊，阿姨好像见到熟人。去看看，马上回来。”张米米胡乱说了个借口，朝那桌走过去。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她却开始紧张。不过几步之遥，张米米该如何开口：
怎么问呢，可能是一个人同名同姓，或者同音罢了。如果一个陌生女子直接挨个问男子姓名，一般场合最多算是冒失。可在婚礼，男女正装的盛宴上，大家会怎么说呢？
“啪”！
一个高脚的酒杯从张米米面前晃过，瞬间落下的位置，角度，距离，正好一步之差，香槟的酒味溢出，水花花的点子溅了半条裙子，像极了朵朵桃花。
张米米本来可以躲过去的，仅仅一个步子，人都有条件反射的本能，她本可以保住她的小礼裙的。她本可以避免的一切，只因为她的一念之差，便嘎然而止。
因为杯子落地的瞬间，同时溅过来的还有三个字：莫小言
原来不是他
有个女人站在张米米的面前，喊着莫小言，摔杯子，等她看清楚是谁，张米米已经怒不可挡。
“戴玲珑，又是你！”
张米米气愤难平，磨拳霍霍。纵观十年前的是是非非，次次都少不了她，而今也是一样。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张米米，你也来了？！”
向来明艳动人的戴玲珑拉长了脸，本来还有点对不起的意思，现在却成了怨妇，杏眼圆睁。一场喜气冲天的婚宴变成了怒焰冲天的对决。变化之快，令人瞠目，一旁的宾客权当看戏，闪到一边，只有一个人挡在了张米米的前面。
“小姐，对不起，我替玲珑道歉，她不是故意的。”开口说话的是他，刚才借给张米米笔写字的男人。
“先生，请你让一下。”张米米不屑，欲绕过他。
“小姐，玲珑弄脏了你的裙子，我赔你。”他不肯动，如同护卫牢牢护住身后的戴玲珑，眉头一拧，语气坚定
“明明是她摔了杯子，凭什么你要为她道歉？”她心中有气。
想想十年前，在莫小言的葬礼上，戴玲珑亲口告诉张米米，在毕业典礼的那天下午，她一直在食堂，她一直在角落里冷眼旁观，戴玲珑觉得张米米虚伪，口里说喜欢，却又动手打架。而张米米则觉得是戴玲珑弄坏了她的自行车，是戴玲珑阴险，挑起了她和莫小言的误会。
“你倒是说话啊？”张米米现在是气上加气。
“因为我是”话才一半，他突然停住，眼睛越过张米米的肩膀，朝后张望，随即抛出两道冷冷的目光。
与此同时，戴玲珑也挪步向前，款款向张米米的方向走来，步子轻盈，节奏欢快，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娇喘着：“哎呀，颜总这么现在才来？”
张米米头一侧，才发现身后站了好多人，有一个年纪很大，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衣冠楚楚，正冲着戴玲珑微笑。
戴玲珑摆回淑女姿态，冲这个所谓的颜总，也是嫣然一笑：“大家都等急了，刚才新娘子还问我怎么叔叔还没来呢，正说着，您就到了”
这是多么动听的声音又是多么虚假的迎合，张米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戴玲珑主动挽起颜总的手，一扭一扭，带着她的老板去了第二桌，眼里完全没有别人。
这几个动作跳跃很快，但大部分人都看的通透，有人甚至笑出了声。只有两个人是茫然的，一个是张米米，另一个是在她面前，口口声声替戴玲珑道歉的他。
张米米么，很容易理解，放眼社会，老板和秘书，早就不是新鲜故事了，她只是不懂，戴玲珑算是有家底的人，父母都是教授，还有个妹妹，怎么就看上了开按摩院的中年大叔。
他呢，漠然，和张米米门口看到的一样，装的和颜悦色，眼睛里则是痛苦神伤，不发表任何意见。
由此，张米米又得出关于戴玲珑的一条结论：不管这男子和戴玲珑有什么故事，戴玲珑算得上是一个心性凉薄的女人。
张米米叹气，既然人都走了，她还为这一条裙子制气吗？
转身离开，却听见他的声音：“小姐，请等一等！”
“恩？”张米米停住，一脸狐疑。
“小姐，你的裙子多少钱？”他看着张米米，见她没反应，又补充道：“小姐，我刚说我要赔你的。”
“啊？不至于吧。”张米米脑子也停住了，想起刚才戴玲珑对他的表现，觉得这个人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没关系的，先生，不过是条旧裙子，我洗洗就好了！”张米米心里替他不值，为了戴玲珑这样的女人真没必要。
“只是这样？”他也停了停，显然刚才的一幕，让他觉得张米米似乎不是好说话的女人。
“恩啊。”张米米爽气的点头，表明态度。
“这样吧，如果洗不干净，还是来找我，这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