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流年浮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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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
玉堂,想不到我终有能和你一并仗剑江湖的日子。
心里这样想着,眼底不觉带出了丝笑意。
白玉堂在船舱里看展昭一味站在船头发呆,道他是担心月华,便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那丫头心思灵巧,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展昭一愣:“可她连剑都……”
白玉堂笑道:“你真当丁老三离了湛卢便一无是处了?何况我知她甚深,此去无非三五日,定能寻着她——不会耽误你们拜堂的。”
说完,便一挑帘子又回了船舱。留下展昭一人在船头怔怔发呆。
拜堂……?其实月华一开始打得便是今日这个悔婚的心思吧。便是寻回来,便是寻回来又能怎样呢?月华那点心思自己是明白的,她对玉堂……若要她嫁了自己,她定然是不愿的。可玉堂,你心里到底又是如何?为什么我会觉得你似乎对我亦……
摇了摇头,算是摆脱一些不适宜的想法。
总之,先寻回月华再说罢。
一去,经年——
10
那年秋天的雨水似乎特别多。
白玉堂撑了把伞,缓缓走过玄衣巷。墙里,谁家的桂花正含苞待放,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香甜。他记得,展昭很是怕这种香气,总说熏得人头疼,可偏偏白玉堂的院里就种着那么一株。于是,后来他就把那棵几十年的老树伐了。
——我怕他若来寻剑,这香气又熏得他头疼。
白玉堂对着身边站着的丁月华说。月华也不答话,就看着他一斧子一斧子,砍了他们小时候常常摘花酿酒的那棵树。
出了巷子,转上东大街,过了金梁桥,再走两步,抬起头,就看见太白楼的牌子在风里雨里飘着。许是因为这几天阴雨不断,酒楼的生意不是很好。正打瞌睡的小二见了老客户,忙迎了出来,一叠声的“爷”便往楼上引。
白玉堂在二楼的老位置坐定,一壶女儿红并一碟干果便端了上来。斟了酒,隐隐听到二楼那头有说书的正打着快板说得畅快淋漓,细细听去,却是什么“耀武楼南侠封护卫”——呵,竟是那只猫儿的故事么?
白玉堂靠在栏边,怔怔望着街上发呆——
再有两日,就是展昭的祭日了吧。
其实那日里,天色多少也有些不太好的。
——八月十五,月圆人圆。
半月前得了欧阳春的信儿,只说是在汴京见了月华,不过一打眼就跟丢了。言之凿凿,由不得他们不信,于是两人立刻转来京城。
中秋佳节,圣上与民同乐。
展昭和白玉堂挤在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中,遥遥望见了华盖那抹明黄,俱是淡然一笑——前尘灰飞烟灭,当日的御猫同白护卫,如今早已重新做回了南侠与锦毛鼠,与那位,终于再无什么纠葛了。
心里,终于觉得轻松自在了。这样的日子里,也终于可以同旁人一起游玩赏乐,而不必心心念念哪处走了水,哪处又遭了贼。说起来,十几年里,竟是难得似这般有闲的时候。
汴河边上,有商人正大放烟火,一时间汴京上空争奇斗艳,万紫千红。旁边个矮的孩子困在人群中,看不清晰,于是便闹腾着往路边树上爬,踩了谁的脚,碰了谁的衣角,少不了惹得旁人骂骂咧咧。谁知,刚上了树,却发现有人早到一步——
——叔叔也是上来想看烟花的吗?
展昭在树下听得清晰,心中忽然一动,掠上树梢,果然见枝叶间藏着一个蒙面黑衣人。
——阁下藏身于此,所为何事?
抱了孩子在怀里,巨阙横斜,展昭冷冷道。
那人见行迹败露,也不答话,只是吹了一声呼哨,便见到从屋里树上窜出数条人影,竟是直直奔着銮驾而去!
——护驾!
放下孩子,展昭一拧身,腾过拥挤人群。那厢护卫早与刺客战成一团。
这群刺客武功不弱,原本定可完成任务,只是天算不如人算,没料到斜里杀出这么两个棘手的人物。
刺客也是要命的,眼见任务无望,为首的那个忽然又是一声呼哨,众人急急退去。白玉堂等欲追,那班刺客却人手一把暗器撒了过来,逼退追兵。
白玉堂手中画影如风,抡开几个飞镖,只觉得暗器上腥风阵阵,便心道不好,当下也不及回头,便喊到:“小心有毒!”
正喊着,却见一根短箭直直冲着銮驾而去,待要挥剑阻挡,一口气却没提上来,眼看着那箭朝着那抹明黄飞去。
——怎么这会儿子发作!
白玉堂心中又急又恨,眼角却瞥见那抹深蓝纵身一跃——
背后,左肩下两寸。
白玉堂只觉得“嗡”地一声,血全涌了上来,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不由地脚下踉跄,撞开众人,扑了过去。
——展昭!展昭!
那人却还在浅笑,淡淡道:
——玉堂……如若有后世……
说着,眼里的光彩却黯淡了下去。
——展昭!展昭你不要吓我啊!展昭!
往后的记忆,一片凌乱。白玉堂不记得那群人是怎么来了又去,怎么把自己扛入大内,怎么围在自己身边聒噪,又是怎么终于离去。但他知道,那人一直在自己怀里,尽管手心冰凉,但他是在的。
这便好。你终是在我身边的了。
丁月华夜里便得了消息。借着丁家在朝里的关系,几番折腾,总算求到了圣上恩准她入宫。一见那人,却是看到他一身血污,兀自抱着那抹深蓝浅笑。
“小五哥!”
丁月华吓了一大跳。
“怎么说都没用啊……就是不放手……白大侠也伤得不清,再这样下去,怕是就不止展大侠一条命了……”
御医急的胡子乱颤,却又有什么办法呢?
丁月华看着白玉堂那个样子,忽然火起,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甩了他两个耳光。
——白玉堂!白玉堂!展昭已经去了!你放手啊!他已经去了!你难道要他走都走得不安心吗?
白玉堂眼中涣散的光芒渐渐凝聚,待到认出来人,忽然一笑:
“丁老三,你可来了。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丁月华一楞,却见他慢慢伸出手去,给怀里的人捋了捋头发,浅笑道:
“展昭,我们终于寻到月华了。我来同她说明白,可好?”
丁月华猛地跪到了地上,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她晃着白玉堂的手臂哭着喊着:
“小五哥,你骂我吧!你打我吧!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求你……求你别这个样子……”
——月华,你这么这样?
那人却只是皱了皱眉。
——求?
忽然又笑了。
——谁见过九尾凤求过人?我白玉堂好大的面子啊!
——月华,我怎么和你说的来着?跪天跪地不跪人。你怎么都忘了?
丁月华拉着白玉堂,哭得喘不上气来。
白玉堂看着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
“不怪你的……要怪只怪五哥无能……你昭哥也是不会怪你的……你是他最疼的妹子了……”
“小五哥?……”
月华抬起一双泪眼,怔怔看着白玉堂。
那人神色冷冷,道:
“当真以为我疯了吗?……我只想多和他待一会……这么多年东奔西跑,他都没能休息片刻,如今,终于有机会了……”说着,嘴角终于挂上一抹苦笑。
疯?哭?我也想啊……只是……只是我若这般,又怎配叫锦毛鼠?又怎配与你相提并论呢?
展昭……
你可知那日里,那人一脸强装出来的关切,问我有什么想要的……
一副问孩子要什么点心的语气。
……想打人。
昭,这就是你舍命救回来的?
他怎么配……又如何值得……
白袖里的拳握了松,松了握,到底压下了这口气。
昭,这人,是你拿命换回来的……
于是缓缓谢恩,却什么都没要。抬眼看见皇帝老儿一脸惊讶迷茫,心中冷哼。
你道是谁都稀罕你那点权贵吗?
——荣华富贵,只不过是过眼烟云,展某不会放在心上的。
昭,你鄙弃的,我又何尝上过心?
而这些,你这个惯用权势纵人的,却是不会明白的吧。
出殡那天,白玉堂躺在太白楼的屋顶,看着队伍慢慢走来,如当年那猫儿巡街一般的路径。队伍里,当年的同僚并着他江湖上三五好友,哭得昏天暗地,反衬得月华隐忍哀苦,倒颇有几分猫儿娘子的样子。
京城里一片孝白——展大人离开不过数年,百姓们实在,都还念着他的好。
昭,不枉你当年一番热血。
白玉堂抱着一坛陈年女儿红怔怔地乱想。
待到队伍走到楼下,他心中忽然一动,伸手弹了颗碎石出去——
早些年里,他们相争之时,每逢那猫儿走过楼下,他总要丢个花生白果什么的去打那人,而那猫儿日久也成了习惯,每每路过楼下便竖耳凝神,只待风声一起,便伸手一抓,然后恶狠狠地再瞪楼上那老鼠一眼,随手扔掉劫下的“暗器”。
——咚。
碎石磕在黑漆漆的棺木上,闷闷一声,让众人的哭声给掩了。
白玉堂看着队伍慢慢行过,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眼角却忽然瞥见一抹视线。
循着望去,竟是丁月华。只见她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活脱脱便是一只炸毛的猫儿,只是,转瞬间,那眼里又添了许多哀愁,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白玉堂突然想大笑,但又觉得,这样惊了队伍实在不太好。
——怕那猫儿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呢。
这样想着,却愈发忍不住了,当下几个起落,奔回皇宫的病床上,捂着被子结结实实笑了个够。直笑到心口皆凉,筋疲力尽,方昏昏睡过去。
展昭葬在京城郊外,皇家恩赐,说得好不慷慨。
白玉堂冷笑,自提了巨阙挂回陷空岛通天窟中。
——你这猫儿……当日我便该狠了心,将你在这儿困上一生一世。
白玉堂喃喃,临走的时候看了看,又把画影挂在了旁边。
——巨阙既已封尘,画影也没必要再现世了。
人,却没在岛上再多待一日,当天便离了陷空岛,往开封去了。
一待,便是两年。
昭,有我陪你,你可还寂寞心苦?
恍惚间,听到耳边一句“叹英雄绝代,国士无双”,却是说书的已经讲完了,正四处作揖打赏呢。
昭,你一生风云,竟是这三言两语就可道尽了吗?那我,又在其中占得几分份量呢?
——如若有后世……
白玉堂兀自想着,不由笑了,忽然间却觉得有些乏了,于是便靠在柱上,阖了眼。
朦朦胧胧,听见谁在远处轻唱
——汴河畔夜风凉,换浅斟低唱。依约丹青屏障,恍惚中谁着了蓝裳……
昭……如若有后世,你我何生?矫而不躁,柔而洒脱,心绪平静,无怨无悔。当年目视云霄,谁信到,一人终老。此生再无大志,惟愿相伴而已。白头之时,魂牵梦绕……
展昭……
说书的刚讨完了赏,正准备换一口气,再来段“安平镇五鼠单行义,苗家集双侠对分金”,忽然听得旁里“咚”的一声。循了声去看,却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的男子靠在栏柱上,睡得正香,连手里的折扇跌了也不自知,仍兀自笑着,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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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后记。
萌上鼠猫,不过月余。新人拜帖,请多关照。
关于月华,我始终认为她对昭白都是有情的。无论是青梅竹马也好,是夺剑定亲也好,她与昭白注定纠缠,而注定无果。而她又幸而不幸地清醒,于是只能含笑退场,至少还自己一个骄傲。
而昭。溯和我说,昭当不是以自身标准去衡量他人之人。但我始终认为,展昭明白自身对于白玉堂的感情后,他一定会藏会躲。更何况最初的时候,不明对方心意,他和白玉堂,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待到他听到丁月华对白玉堂咄咄相逼的时候,自己却已有婚约在身。在那样一个年代,他若退婚,丁月华日后却要难办了。
玉堂。敢爱敢恨。但很久之前,有一个人和我说过,爱这种东西,越深爱,越不会轻易出口。没有笃定之前,白玉堂是真的会不敢的吧。这场赌博,赢,固然好,但输,就是一败涂地,彻头彻尾。他赌不起。但他放不下。
此文是因随大的【玄衣巷】而生,笔随心动,成文仓促,虽经修改,想来虫洞依旧不少。见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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