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欲-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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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已筋疲力尽,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两人一时无话。
审计局的人来了又走,好像哪吒踩着风火轮在空中飞来蹿去一样,这一次倒是潘艺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作用。
这位跟张子期一起进晋世的女助理,有着最好的耐心和为人民服务的热忱,彬彬有礼地迎接审计局的人,彬彬有礼地陪着他们一头扎进海量的数据堆里,彬彬有礼地大家一起不吃饭算数统计。
最后审计局的人都快要被铺天盖地的数字折腾疯了,潘艺小姐还能保持着最有礼貌的微笑,说XX部长这里还有不明确的地方,你看我们要不要再重算一次?
那位部长铁青着脸,抽搐了三分钟之久,逃也似的带人冲出了晋世大楼。
潘艺就用类似的手段解决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查询质问的审计高手,不能不说是一个尖端人才。
“潘艺以前也是搞审计的,她知道用什么法子对付那些鼻涕虫,这些人爱怎么查就怎么查吧,身正不怕影子斜”会上,C。C清醒锐利的眼光逡巡一圈,神色凛然地对一众总管们道,“目前我们最关键的,就是找出足够的证据,揪出此案的元凶……”
她神色一冷,斩钉截铁道:“而且动作要快至少也要赶在那些警察的前面必须证明我们晋世跟江天娱乐城并无直接关系,就算有也仅仅是最简单的老板跟员工的关系,老板也好,我们这些人也好,谁也没有从中牟取暴利,更不会牵扯到贩毒案中话说回来,那个老糊涂的陈SIR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出那样一番耀武扬威的话,很明显就是想给我们晋世一个下马威,不得不防哪,他们警方派来的侦查小组很快就要来全盘审问了,你们有没有信心让他们抓不到任何把柄?没有的站起来走出去,打开窗跳下去敢不敢?”
总管们面如土色了一会儿,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学着那些戴大盖帽的齐刷刷敬礼道:“YES SIR”
正说着,外面有人说,调查小组已经来了,C。C正在想自己该摆出一副狰狞的面孔还是和蔼可亲的面孔时,一个英俊的小伙子率先走了进来,C。C一见他,所有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从牙缝里溢出一个阴冷的声音:“老十三,你出息了啊,居然敢调查到姐姐我头上来了……”
要说C。C跟这个老十三,倒真是渊源颇深……
“静蓉小姐……”老十三苦大仇深,战战兢兢地出示自己的工作证,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其他人先出去,我跟这位夏初先生私下里好好‘调查’一番。”C。C下令,谁敢不从,夏初带来的那些人在他的一挥手下,也退了出去。
“老十三,我倒是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弄顶大盖帽戴上了啊?”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俩的时候,C。C阴笑着抓起了一把椅子,不容分说,一路狂追着老十三穷追猛打。
“姐姐饶命饶命啊”夏初不断求饶不断挨揍,嘴里发出一连串惨叫哀嚎,“是大哥派我过来的,要不然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在太岁爷上动土啊我就知道过来搞调查会把自己小命给调查没了的,都怪那个阴险的老十七,自己不来硬逼着我来,我容易么我”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打斗声,都道这调查真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你大哥?翊辰?”C。C住了手,椅子还扬起来高悬在对方头上,威逼,“说他此番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何把你小子派过来?嫌这潭水还不够深吗?”
老十三抱头,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倒出来:“大哥说让我过来帮倒忙的,老陈那个老混蛋早年跟颜中天有点过节,这回是成心要公报私仇,大哥说他老早就看不惯那个老东西了,这回偏不让他得逞有我这个搅浑水的调查小组在,你想想还能有有利的‘罪证’落到他们那些人手里么?要想起诉晋世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吧?姐姐你们尽管腾出手去抓江天案的幕后主使,最好拿住那两个歹徒,估计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东西来,其余的事由我来搞定。”
钟静蓉冷静下来,剔了眼门外道:“外面那些人?”
老十三呵呵笑道:“都是自己人。”
“乖。”钟静蓉立即笑容满面地摸了摸他的头,“我们晋世漂亮姑娘很多的,你要是看中谁了私底下跟姐姐我说一声,我把她打晕了连夜给你送过去。”
老十三打了一个寒颤,抬眼看到对方一脸的不像开玩笑,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
历大少一来,原本朴素的张家老宅顿时风云突变,他手下那些人硬是不放心将老总一个人留在“荒郊野外”,这个词被人说出来时张子期大为不爽,周围要闹市有闹市,要人流有人流,什么叫做荒郊野外?
由于他跟黑帮老大翊辰是从小厮混到大的,两人交情铁得穿一条裤子,故而在历堇年搬过来后,张子期迅速发现自家周围的气场有所变化,仔细一打听,旁边两片宅院都差点被人拆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住了一批陌生人,据隔壁明姐暗地里窥探得知,竟然清一色都是俊俏的小伙子,从称呼上从老几到二十几不止。
张子期举目四望,只见原本颓坯且静默的老宅区尽头,在短短十几日竟已砌出一幢新的宅院,其实也就是根据原来的旧址进行了翻新,顺着依山傍水的一处地势,屹立着一幢白色的别墅,高大典雅,蓝色窗扉很有格调,后面是遮天蔽日的大橘林,即便到了冬季最寒冷的时候,橘林仍旧是枝繁叶茂,前面是一个精致的花园,出了花园走出不远就是一条潺潺小溪,溪水清亮透底,住在这里的人毫不怀疑是一个人间仙境。
这一日安格被接回了历家大宅,两人难得摆脱那牛皮糖劲十足的小孩,终于挤出了所谓的私人空间,于是历堇年神秘兮兮地揪着她来看新房,张子期当时惊艳得赞不绝口,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住所,远离世俗的喧嚣,有一种洗尽尘世烦恼的清静,能让一个人从心底里快乐无忧。
逛完大半个园子之后,正是日落西陲,两人的心情都很好,也都有些乏力,于是在宽敞漂亮的半月形阳台上坐下了。
当是时历堇年气宇轩昂道:“张子期,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要是还看得顺眼的话,不如就住进来吧?你嫁给我,这房子就是你的了。”
不要拿房子来诱惑我……张子期故意抬高了自己的下巴,一脸的富贵不能yin。
新宅子的仆人送来热茶,历堇年于是靠在裘皮的靠椅上,悠闲自得地喝着茶,轻描淡写道:“你说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使得你还在推推阻阻的?你可不要把我的耐心都给磨光了。”
他要是真没耐心的话,六年前到现在,漫长分割的时空,就算耐心是铁杵都磨成针了,而他还能这样轻描淡写地与之玩笑,其实已是非常难得之事。
张子期托腮道:“历总,你又在拿我开玩笑了,依我看哪,你其实不是喜欢我,是觉得失去的永远把握在手中的要好,我要是真那么听话,你一开口就乖乖回到你身边,你一定会对我腻味的,再说了,做人可不能这么见异思迁,对那位郑小姐而言,怎么着也不怎么公平吧?”
历堇年黑嗔嗔的眼睛凝神看过来,幽幽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了?哪来的郑小姐?”
她轻“咦”了一声,“怎么还瞒我呢?我都知道了。”
他默了一默,窗台之外,晚霞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地平线以下沉淀,渐渐地由红变紫,然后被风吹散了一般越来越淡,最后就像一缕薄薄的轻纱拂动在天际,天色逐渐幻化出青灰色,夹杂着纷扬的雪花,缓缓地飘了开来。
“谁又跟你搅混水了吧?”他叹一口气,伸手想要摸摸她颊侧垂落下来的秀发,却被她侧身一躲没能够着,心里微微失落,“这件事,其实说来话长,却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Chapter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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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件事,她其实没想过要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一是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不是那种愿意跟人敞开心扉之人,二是关于他的风流命史,她自问还没大方到当做茶余饭后聊资的地步,因而他主动提起,反而让她有所惊愕。
过了好一会儿,她方轻轻笑道:“若酒后乱性还不是不堪?若负情薄幸还不是不堪,那么请问你,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不堪’呢?”虽然在笑,眼睛里的清醒冷落分明有种咄咄逼人的味道。
他猛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包含着震惊跟心痛的味道,低低道:“或许,你说得对。”一手扶着额头,似乎时至今日,只要一想起那桩事仍旧头痛不已,见她正巴巴地望着自己,不由苦笑道:“这事儿的确是我错了,当年我虽并不是存心要去寻花问柳,对于送上门来的女人,却也是真的没有拒绝,我甚至记不起她的样貌,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姓甚名谁……”
被张子期猛地刺过来一眼,他的嘴角不禁弥漫开苦涩的味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年来,我的确习惯了用钱财去支配别人的命运,那段时间刚刚回到历家,好不容易收回自己的权力,又年轻气盛,只觉得你是因为钱才抛弃了我,一心想要给你一个下马威,不对,是让你看到我辉煌的时候后悔莫及……”
他的难过不像是装的,而她沉默之余,心里已经开始思量,安格今年快满七岁了,生日在年底除夕之夜,如果这是真实年龄的话,那他岂不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一念及此,她不禁冷汗涔涔。
那么他当初的所谓离家说、落难说,又有几分是真是假?接近她、照顾她,那般情义可曾抱着其他目的?若一切从安格的出生上谈,他现在所说的话,无疑就是弥天大谎她不是没想过烨儿还活着的事,甚至怀疑安格就是烨儿,可转念一想,那是不可能的,不止年龄上有差距,而且当年她是亲眼看着烨儿的尸体焚化,每念及此,心中总是剧痛难忍。
她不后悔当初将自己献给他,十七八岁的如花岁月,她已经经历过与别人不一样的惨痛,回过头来唏嘘之余,唯有更好地把握现在的生活,方才对得起逝去的人。
“这么说,其实你也不知道安格的母亲是谁?”张子期一面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他种马,一面笑颜如雪地问,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的她心里如同被冰冻般,每说出一个字就刺痛三分。
“验过血,的确是我的儿子,只是……”他心里好一阵烦扰,当日李兰殊将孩子抱回来时,什么都不曾跟他说,他也只当自己遗落在外的种,或者说,那时候他刚刚失去一个儿子,潜意识里其实是将他当做烨儿来养,对于安格自然是疼爱有加。
“安格比烨儿要大一岁,你……”她冷冷地笑着,话已及此,实在多说无益。
原本还指望他是在自己之后才变心的,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朝着扭曲的方向房展。她忽然发现,之前很多被忽略的事,慢慢地都有了清晰的轮廓,只是这些重要的线索都漂浮在空中,像浮冰碎雪一般,在她想要伸手抓住时,陡然重重沉了下去。
她抬眼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离他那么远,觉得他那样深不可测。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她颤抖着语气敷衍了一句,急憧憧地站起身,转过身的刹那眼泪猛地掉下来。
手忽然被他拉住,他的声音沉静安宁,“你忘了我们现在住在一个地方么?”
回身之际,她面上所有的惊栗之色消失无踪,就连颊上的泪痕都不着痕迹地擦去了,露出一个久违的笑颜,“历堇年,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搬出去了,我那里不欢迎你,还有我警告你,不要再用那种骗小孩子的把戏来糊弄我,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她原本想,他或许会怒不可遏,或许会胡搅蛮缠,却不料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嗯,过几天我就搬出去。”
像是一记重拳打出去,却打在了绵弱无力的棉花上,她怒气未消,心里好一阵酸涩,只是恨恨地盯了他一眼,拔腿往楼下跑去。
“嫂子……”刚要上楼的老十七连忙侧身避让到一边,嘴里喊出一个称呼。
“谁是你嫂子?”张子期瞪了他一眼,定睛一看,认出这人就是上次在梦幻大酒楼救了自己的人,很年轻的一小伙子,左颊有一道斜落的刀伤,虽然时间久了显得很淡,但还是让人过目不忘。一时也不好跟他多加计较,低头形色匆匆地走了。
“怎么了啊这是?”到了阳台上,老十七一眼望见历大少正在那闷着,看脸色同样不善,顿时摸着后脑勺大惑不解道,“我怎么觉得嫂子不高兴呢,是不是大哥您又惹她生气了啊?”
历堇年轻一挑眉,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反而直奔主题:“废话少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十七恭恭敬敬道:“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
夜深之际,历堇年原想回到张家后,就算不被拒之门外,怎么着也会遇上一个冷脸子的,谁想事情的发展竟然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回来啦?”张子期装扮得楚楚动人,笑意盈盈地开了门,行止款款地替他接过大衣,吓得他差点不敢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