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欲-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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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轻的一眼,却仿佛一记重锤,瞬间击中她的要害!几在同时,张子期惊慌失措地背转身来,一手扶着车檐剧烈喘息,一手捂紧自己的嘴,不肯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可是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却在这一刻,开始鲜血淋漓地尖叫哭泣。
是他。他结婚了。不仅有了温柔美丽的妻子,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真是幸福啊。那么她的不幸,又该由谁来承担呢?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疯狂旋转,好像被飓风卷起的海啸,灭顶般充斥着她所有的神志。
好不容易等那种胆战心惊的情绪平静下来,她转身察看之际,却见整条街上人寂寥落,那一家三口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她心里不由一阵抽痛,又一阵失落。
临街一条阒静小巷,陆若笙小鸟依人地挽着历堇年,整个人靠上去软软地道:“堇年,你怎么啦?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
男子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好像碰到了不怎么好的熟人。”
第一卷 情变篇 Chapter 4
颜兰亭回来的时候,发现张子期已经蜷在车后座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他的外套,只不过已经滑下去大半。
他打开车门,将大包小包胡乱塞进车内,唯有一个镌刻着古朴纹路的墨盒被小心地摆到一边,替她拢好外套的同时,目光扫过她脸上,冷不丁看到她睡梦中残留的泪痕,神色不禁有一瞬间的凛冽。
“你回来啦?”张子期睡得不深,被他的动作所扰,已经揉着惺忪睡眼坐了起来,喃喃问道,“刚才看你脸色很差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颜兰亭落座,关门,一系列动作潇洒流畅,问话似乎只在不经意间,“倒是你,遇到什么事了?哭得这么惨。”
张子期一怔之后,破涕而笑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噩梦?”他不解。
“NO,”她摇晃着手指,神秘兮兮地笑道:“是个美梦。”等颜兰亭哂笑着掉过头去,不再听她言语时,她的神色方黯了一黯,带着难以言说的伤感,轻若呢喃地说了一句什么。
——只可惜,醒得太早了。
“别管那么多,先填饱肚子再说。”颜兰亭指了指她身旁的点心盒,“路过那儿的时候,看到店门还没关,想起是你喜欢的,就带了一盒回来。”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有点饿了,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整个人头昏脑胀的,也没怎么吃东西……”张子期正委屈着,一眼瞅到食盒外覆上的花纹字迹,激动地抱过去,开始欢呼雀跃:“粥鼎记的!”
要说这六年来,她出门在外最馋的是什么东西,那就是现在手里这盒燕麦粥了,香甜软糯,粘而不腻,入口即化。
从高中时代开始,她每天放学之后,都会步行好几里路去买,偶尔会拖上陶小语跟颜兰亭,想不通怎么就是百吃不厌。
粥鼎记的点心墨盒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件美丽的艺术品,连筷子都是散发清香的青竹所制,末梢刻着一个小小的“鼎”字,用的是上古的纂字,表明这家粥店有着悠久的历史。
看她吃得痛快,颜兰亭的神色也缓和下来,眸底有抹不易让人察觉的温柔。
张子期自个儿大快朵颐之后,捧着空空如也的食盒,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忽然很有良心地问了一句:“颜兰亭不好意思啊我全吃光了……你饿了吗要不我现在就下车去给你买吃的吧?虽然大晚上的冰天雪地我一个女流之辈出门在外有点不安全,可是为了你,我还是愿意冒险一试的,想想你一个狂乱贵公子资深大少爷大半夜地出来替我跑路,不孝敬孝敬我都觉得对不起天地良心啊……”
这家伙吃饱了又开始跟他贫上了。
“哪天想吃的时候,我会找你的。”他这么应道。
张子期笑得跟小狐狸一样:“好啊好啊,不过还是老规矩,我请客你付账。”
正为奸计得逞而乐和着,探头过去,发现他座位旁堆满了各种包装精美的礼品袋,不由纳闷道:“这是什么?”
“手机,衣服。”颜兰亭说得轻淡。
“老大……”张子期将双手拱在胸前,眼睛眨了眨作楚楚可怜状,老大实在太体贴了,知道她手机丢了,立马就给她买个新的来。而且这时候手机店应该已经关门了,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才买了来,难道是破窗而入?
张子期脑海里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想象那颠覆眼前这个人形象的场景,自己也不禁觉得很好笑,她一边笑一边把手机盒抱在怀里,拆开外包装,张子期激动了,居然跟颜兰亭的是同一款,只不过颜兰亭的那一款是夜墨色,她的是粉色外包装,盒盖上还印有一个卡通猫的图案,看上去很可爱。
“有了号码,记得联系我。”颜兰亭趁机加了一句,免得那个没大脑的忘了这茬。
“嗯嗯。”张子期点头如啄米,她虽然很想握着他的手摇啊摇,表示自己的激动跟感谢,可是又知道完全不必那么见外,从小到大他为她做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根本数不过来。
于是只好作罢,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服饰袋上面,一眼瞅中那牌子,张子期就呆了——买了个高级手机也就罢了,居然就连这些衣服的价格也在她承受能力之外,她突然有种吐血的冲动,这一件就够她喝一个月的西北风了。
这时候,估计也是看到张子期目瞪口呆的样子了,颜兰亭淡然开口道:“你刚回来,家里应该没什么御寒的衣服,我随便挑了些,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平时所穿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惹眼之处,其实都是助理C。C从国外一些豪门服侍定制的,无论哪一件的款式都是独一无二,除了费时过长这一毛病外,几乎可以称得上剪裁完美,每一处质感都无比熨贴。
一个电话交代下去,就不用为吃穿烦恼的家伙,对于买衣服自然是个门外汉。
虽然说是随便挑的,实际那几家名牌服饰店已经关了门,好在C。C神通广大,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等他大驾光临的时候,神奇的是,那些早已下班的服务员居然又穿戴整齐站在岗位上,一个个点头哈腰,招牌的职业微笑:“欢迎光临……”
对于C。C的工作效率,颜兰亭再一次感到震撼。
不过他刷卡的时候,面对上四个零的昂贵价款,那眼都不眨干脆利落的态度,也同样震撼了整座商场的员工。
等他一出门,那些服务员压抑了许久的激动顿时火山爆发了出来,一群人争先恐后挤在玻璃橱窗前面,两眼放光地目送他离去的背影,一面兴奋不已地叽叽喳喳讨论着“早就听说过颜家三少的大名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能看到真人耶!”这个世上,总是不乏八卦。
旁边更是有人如数家珍:“颜兰亭,年龄24,身高183CM,全球排名前三十的跨国集团,华裔集团的三公子,麻省理工大学毕业,十四岁开始接管锦城所在的颜氏产业,现在已经是晋世的CEO了! ”
“真的吗真的吗?我以前学过服装设计,只知道他在时装界的名声很广,据说是整个亚洲能够走上国际舞台为数不多的超级名模之一。”
“听说他六年前就被欧洲贵阶E。L看中了,那些欧洲大师一个个都脾气那么古怪,有多么挑剔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吧,可是对他貌似真的很青睐呃,尤其是E。L,平素不怎么看重后起之秀的,居然都三番两次邀他入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颜少婉拒了,唉!这事在当时整个欧美时装界都掀起轩然大波……”
“别花痴了啦!人家上一年就公布了未婚妻,听说是那仁安集团的陆家大小姐,人家陆若笙可是财色兼备喔,爸爸陆忆逢是大财阀,妈妈戴姬是影视明星,两人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最近陆若笙不是接手了一部新电影么,王导执演的哪能不卖座啊,现在还没拍出来就已经名声在外了,我估计这回,陆若笙只怕想不红都难哪……”
“什么嘛,你们这些人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像陆若笙这样的人,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心只想叛逆,又怎么会稀罕颜陆两家的政治联姻呢?我倒是听说,她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前阵子不是出了乌龙事件,有记者在繁漪区偷拍到陆若笙跟一神秘男子甚为亲密,而且该男子好像还是个有妇之夫……”
“有妇之夫?!怎么可能有人放着颜少不要去喜欢一个有妇之夫?!”
“你咋呼什么?!你知道繁漪区是什么地段吗?你知道住在繁漪区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前阵子锦城X军需院院长想要住进去都挤破了脑袋呢!那地方说白了就是一销金窟,而且吧你光有钱还不行,有钱没脸子的也只能靠边站,谁要是敢乱来那真是不要命了,二三十道路卡,比鬼门关还难闯。”
“这么一说倒也是,想想住在繁漪区的,能差到哪里去?就算是有妇之夫,那也是钻石王老五中的钻石王老五!再说了,现在谁也没见过他老婆,有可能是离了,也有可能是死了,不就是带着个儿子嘛,他要是不拖儿带女说不定还看不上陆若笙呢。”
八卦的辐射范围果然很广,焦点已经从颜兰亭身上,明显转移到另一个神秘莫测的“钻石王老五”身上了。
“说的是耶,”前言一落,旁边立即有人点头搭腔道,“要说现在的有钱人,哪一个不是放浪形骸?作为成功人士,他身边领着个把拖油瓶也不稀奇,只要是那个男的相貌英俊品味高尚,换了我,也一样无所谓是不是一进门就要做后妈……”
“品味高尚还会看上你?得了吧你!”旁边有人揶揄一搡,周围顿时笑闹作一团。
第一卷 情变篇 Chapter 5
路上逛了一通,张子期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左右。
张家是一栋老式别墅,好像旧上海在灰旧照片里看到的那种,张先生在世的时候,其实手里头很宽裕,想要建造一套新的宅院完全不成问题,但张先生没有那么做,原因据说是他喜欢这种复古的颜色。
当身边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一层斑驳的色彩时,会让人觉得时光停滞,有一种奇妙的穿越感。
当然,张子期从小就不明白何谓“穿越感”。
她只知道因了这栋老房子,政府机关的拆迁部门上门好几次,说是为了实现“共同繁荣”,必须革故鼎新云云,不过最终的结局,总是在她妈欲要横刀自刎的威胁下,不了了之。
房子倒是很大,原本刷得灰白的颜色,在时光的轨迹下已是一片晕黄,四壁都被爬山虎缠绕着,春夏之际生机勃勃,看上去有点像四面镂空的花墙。
再配上三楼层之间,镶嵌的都是朱漆栏杆,靛青窗棂,颇有一番古色古香。
房子外面,早几年的时候,旧式的围墙倒塌过两次,后来修缮的时候就换成了水泥的,比原来还要高上一尺,上面撒满了尖锐的玻璃茬。
当时尤一刀说孤儿寡母的,设点暗器好防贼,这样黑灯瞎火的时候就没人敢摸进来。
虽然乍一看这水泥围墙圈着老式房,有些不伦不类的味道,不过效果倒是显现出来了,围墙一旦上锁,还真不用担心有贼入室。
六年前张子期的人生面临最重要的抉择之一,就是卖房与不卖房。
后来在尤一刀声泪俱下的劝说下,她咬牙说了“不卖”两个字,然后用了六年的时间后悔。
现在的新房子一天一个价,跟老人家的高血压一样直往上飙,而那些尾掉不大甚至面临强制拆迁的老房子,连最低价的转手于人都困难。
不过用尤一刀的话来说,这是张先生留下来的遗物,必须完好保存。
张子期当时歪着脑袋质疑道:“妈你不是说,当初嫁给张先生,纯粹是一气之下头脑发热么?姑且不论是被谁一气之下。我记得你当时怕我不信,还特地补充了一句:我跟他既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谁让你那个死鬼老爸跟人家结婚才一年多就死了呢,说没感情那还是抬举了他!”
她模仿自家老妈说话的语气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尤一刀却抓狂了,怒吼道:“你这孩子,大人的事少插嘴!”
当时张子期已经高中毕业,眼看就要十八岁进大学了,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小孩子,只得撅撅嘴表示不以为然。
后在屡遭逼迫之下,尤一刀终于道出了实情:“卖房子?你还不如卖了我呢!士可杀不可辱,我绝不能让那个女人知道,这些年来我过得这么惨!”
“哪个女人?”
“你妈我早年的情敌!”
“也是喜欢张先生的?”张子期睁大了眼。受尤一刀的影响,她也习惯了尊称自己的父亲为“张先生”。
“才不是,”尤一刀嗤之以鼻,笑得神神秘秘,“你爸生前是大冷门,压根就没人理。”
张子期不由感慨道:“张先生在世的时候,那也是一玉树临风,有房有车有品貌,单从照片上我也能一眼看出来。可是一刀,我很奇怪从你嘴里听来,他的人生怎么就这么凄凉呢?”
尤一刀大言不惭道:“是我结束了他的凄凉。”
“不对。”张子期直摇头,“是你把他的凄凉延续到了死后。”
颜兰亭把车开到楼下,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