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生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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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涤轻声道:“也好,免得太后借题发挥……只是皇上那方或许不妙……”
杨修生沉思一下,小心翼翼道:“大人何出此言?”
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玄涤面向远方,道:“杨总管,你认为太后为什么会钦点一五岁孩童为御前伴读?”
“这……老奴也曾听闻,玄公子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有孔子不及之智……”
玄涤摇摇头:“纵使小犬再世圣贤,也只是五岁孩童,皇上已有十岁,你以为年龄相差如此之多的二人,真可以一同读书?御前伴读正是为了令皇上读书时不至枯燥;可一个五岁小童正值好玩之期,对皇上有何帮助?”
“那……?”
“杨总管,如今朝中当权者属谁?”
杨修生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愫,“当属太后……她把持朝政,手段冷酷,独当一面,而皇上年幼,朝中大权尽在太后之手……不过玄大人德高望重,一呼百应,朝中也只有大人可以与她一较长短……“
若有所醒,杨修生继续缓缓道:“所以……太后令大人独子玄珺稳常驻宫中,想必是想以此要挟……”
玄涤似笑非笑的微微点头。
杨修生看着玄涤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忽然轻叹一口起:“太后若知你与先帝之事,想必断然不会防你了……”
“杨总管。”玄涤回首,深邃的眸子中闪过炯炯的精光:“往事已矣,不必再提!”
杨修顿觉失言,微微垂首。
沉默了一阵,杨修生又道:“但仍不知适才大人为何会说皇上或许不妙?”
“当然不妙……”玄涤苦笑起来:“皇上就是皇上,皇上可以在这深宫中活下来,但一个十岁的孩子却未必能啊……皇上虽然年幼,但心机不输成人之智,而小犬,也许会把皇上的另一面引出来吧……”
杨修生已经明白了,玄珺的天真烂漫、心无城府,在某种意义上,的确会将皇上埋藏至深的“纯”引出来……可是,那却是皇者的最大忌讳……
“而且,若有朝一日,我大势已去,只怕小犬也难逃一劫……斩草必除根,所以,他一定会死……”
杨修生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惆怅,自入宫以来,他已经看过多少人心丑恶,看过多少世态炎凉,那“权势”二字下的亡魂岂是数以千计可计算的?而古往今来,牺牲与这二字下的无知孩童又岂是少数?若看不破这些,又怎能在这深宫中存活下来?可是听闻那个小小孩子的未来竟然已被定下来时,依然不由动容。
“皇上……可以救他吧?”杨修生轻声道。
“除非我与太后可僵持到皇上十六岁亲政,还有六年啊……”玄涤苦笑了一下:“而六年,又会发生多少事……”
杨修生不再吭声,而玄涤仿佛自言自语道:“而皇上,若真对小犬心生爱怜,到生离死别之时,又会是怎样的打击啊……”
乌云,悄悄地遮蔽了明月,远方夜巡的禁军手持的灯火,是死寂的夜宫中唯一点光明。
深宫之夜,又一个辗转难眠之夜。而宫外,又何尝不是?但凡与那“宫廷”二字沾上边,仿佛就预示着无数个不眠夜……
尚书府内,玄涤轻轻地抚摸着熟睡的孩子,原本只应三十出头的他,却好似五十开外的老者,那根根白丝,又何尝不是明争暗斗,费劲心机的见证?
“珺儿。”
“嗯……?”
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玄珺寻着那熟悉的触感,抓住玄涤那微热的大手,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看着独子稚嫩的笑容,玄涤的脸上闪过一丝怜爱与一丝黯然。
“原本为父不想令你卷如这场急流之中,可是身不由己啊……珺儿,记住,伴君如伴虎,皇上可以捧你上天,也可推你入地,皇上永远是皇上,水远不可能成为你的至亲……”
均匀的呼吸,昭示着他已经陷入了沉睡当中,而父亲的话,也因此没有进入他的脑海……
玄涤从袖口拿出一块鸾佩,在漆黑的屋内,居然发出素雅的浅白色,显然是块宝物。
“珺儿,这块暖玉鸾佩乃咱们玄家家传之物,入夜泛光,四季亦暖,先在为父将此物赠与你,希望它可在那幽冷深宫中,为你带来一点点暖意……”
玄涤轻轻将此物系与玄珺颈脖,爱怜的将玄珺不老实伸出被外的小手放回被中。
“……念次失次第,肝肠日忧前……”
喃喃着,玄涤在爱子的额上印上轻轻一吻。
一想到你要进入那片浊水之中,为父心如刀割啊……
风起涟漪《茫生緣》
风起涟漪 《 茫生緣 》
第三章
李麒将玄珺抱起,放在自己双膝之上,伸出手拍拍因跑动而微微泛红的白玉脸庞。
玄珺露出调皮的神色,忽然拿起适才李麒喝酒的杯子,用鼻子闻了闻。
“好香!皇帝哥哥,我也要喝!”
“不成,你还太小,喝不得。”
“我要喝嘛。”倚在龙怀中,小脑袋轻轻的蹭着李麒的脖颈,撒娇似的叫道:“皇帝哥哥。”
李麒不由苦笑,为何每次他如此这般撒娇便如中蛊一般拒绝不得?也因此每每被玄珺拿来当杀手,屡试不爽。
“那……只能一点点哦……”
“嗯!”
小安子在旁不由无奈得笑了一下,皇上啊,你太纵他了。
粉色的小舌头轻轻沾了一下佳酿,但马上吐出舌头,叫道:“好辣!”
李麒大笑起来。
“皇帝哥哥骗我!一点都不好喝!”
“朕没说它好喝啊,是你说它香要喝的,朕可没让你喝哦。”
玄珺嘟起小嘴,眼波中流露出不甘,下意识的伸出粉舌轻舔嘴沿。然后咧咧嘴,皱起了眉,俏皮可爱之至。李麒再度笑了起来,忽然一眼瞥见陈枫愣愣地看着玄珺,满含惊艳爱慕。忽觉心中不快,李麒脸露瞠意,玄珺环顺者李麒的目光,看到了陈枫。
“咦?你是谁?我好像从没见过你?”
说着,玄珺从李麒的身上蹦下,却没发现李麒因此而更加不爽。
“啊?我……呃……臣,陈枫,为圣上新任近身侍卫……”
“那你是枫哥哥了?以后你叫我珺儿好啦!”
“珺儿!”
一声喝斥,迎向玄珺不解的目光时,李麒又心虚的闭上了嘴,然后笑着说:“珺儿,皇帝哥哥有东西要送你。”
说着,向小安子使了个眼色,小安子领会,立刻去取来日前名家手绘、巧匠编制的一只纸鸢。玄珺一见到,立刻奔回李麒身边,欢呼着拿着跳了起来:“是送给我的吗?我要玩!”
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很快就会忘了刚才做的事,玄珺拿着纸鸢奔到凉亭外,将陈枫抛到了脑后。
“你们几个护住珺儿,不得有闪失!”
太监领命而去,而李麒得逞般看了一眼陈枫,却见后者的目光早已追着那个小小身影跑出凉亭了。忽然觉得眼前之人讨厌之至,李麒却全然未觉这份厌恶源于自己专属物被别人窥视的危机感。
“你可知他是谁?”李麒忽然开口道。
“啊!”陈枫一愣神,忙收回心智:“臣不知……”
“你可知道他是朕未来的皇后?”
陈枫如被电击,愣在当场。小安子也一怔,随即暗笑起来。
“你又可知道朕十六岁时就要与他完婚?”
陈枫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李麒笑得诡密非常,步出凉亭,奔到玄珺面前:“珺儿,朕有话对你说。”
玄珺将手中纸鸢交与太监,然后来到李麒面前:“什么事啊?”
“珺儿想不想去围场狩猎?”
“啊?可以吗??”玄珺立刻脸泛出异光。
“当然。”李麒笑了笑,然后道:“只要你一会儿乖乖听话就成。”
“怎么听话?”
“一会儿朕带你回凉亭,不管朕说什么,你都只许点头,知不知道?”
玄珺不太明白的看着李麒,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毕竟,狩猎的吸引力比较大嘛。李麒的眼中闪出一丝狡黠,拉着玄珺的小手走回凉亭。
“珺儿。”李麒将玄珺抱在怀中,故意做得离陈枫很近,说道:“珺儿喜不喜欢皇帝哥哥?”
“喜欢!”毫不犹豫,立刻答道。
李麒欣慰的笑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暗自神伤的陈枫,然后又道:“那朕问你,你可是心甘情愿嫁与朕?”
不光陈枫惊得瞪大了眼,连小安子也怔了一下,虽然他很快明白过来,但还是苦笑起来,哎……皇上啊皇上……你是容不得别人跟你抢啊……
玄珺有点迷惘的看着李麒,而李麒的目光分明是在说,你知道怎么做吧?
于是,带着满脑问号,玄珺点了点头。
再看陈枫,近乎伤心欲绝。李麒大笑了起来,好生开心。
“好!既然你我两厢情愿,今晚就有珺儿侍寝!”
陈枫浑身一颤,小安子也惊得差点站不稳。李麒高兴的抱起玄珺,以胜利者的姿态看了一眼陈枫,发出爽朗的笑声,扬长而去。
小安子看了看陈枫,此人显然还未从惊悸之中回过神来……
忙追上皇上,看着皇上开心的跟怀里的玄珺说着什么,小安子在心底道:皇上啊皇上,你高兴归高兴,可别忘了,他才七岁……哎……侍寝……
小安子几乎要笑出声了。
风起涟漪《茫生緣》
风起涟漪 《 茫生緣 》
第四章
镇南将军府内,一向豪气冲天高谈阔论的,此时却个个愁眉不展。因为他们的少将军陈枫自回府以后,一直闷闷不乐。
“我说,师爷!你倒是问问枫儿怎么了,老将军临走前可将他托付给咱们了,要真出个什么事,还有什么脸去见老将军啊!”
“对啊!对啊!”
四、五个彪形大汉将瘦小的师爷团团围住,吓得他好似待宰羔羊,瞪着小眼睛惊恐地看着众人。
“我……我问了啊……可他只是叹气,什么都没说……”结结巴巴,如实禀报。
“莫非是那皇帝小儿欺负咱们枫儿不成?”
“休得胡言啊……”师爷惊得四下张望,好像周围布满了眼线。
“可恶!咱们在边关自由畅快!哪像这里如此憋气!”
“就是!老子不发威!这里的人就想欺负到咱们头上了!”
“妈的!管他什么皇帝太后的!惹恼了老子照样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师爷目瞪口呆地看着口无遮掩的众人,以他多年在京城战战兢兢混饭吃的经历,当然不能理解这些山高皇帝远的人如此敢大妄为的言行。
“众位叔伯在吵什么?”陈枫走进屋内道。
“枫儿!你老实说!是不是皇帝那毛头小娃欺负你!说出来,咱们给你出这口恶气!”
“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娃也敢惹咱们枫儿。”
陈枫啼笑皆非的看着众位与父亲驰骋沙场的长辈,也不知道如何跟他们解释自己郁郁寡欢皆因自己喜欢上那未来国母?只怕一说出来,他们当晚就抢人了!而他们更不会明白,那个“毛头小娃”动动手指头,阎王府里就要多几位贵客了。
若是为那娇小身影,只怕皇上也不惜怒杀天下人吧?
不由忆起那莹莹星眸,如花笑靥,灿入雪梅,娇若粉荷,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无不兆显不日之后,那风华绝代,绝世容姿的少女(?)会如何倾倒众生。
但是那个天仙嫡世,却是皇上所爱……
心绪被狂澜席卷,却不知该去哪里寻找那根救命稻草……
“师爷!”
倐地一声大叫,惊得师爷浑自一颤,心里暗暗盼望这位小公子不要也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皇后……未来皇后的名讳你可知道……?”
“皇后?”师爷一愣:“这……未曾听闻……不过皇后人选一般都是早已内定,只待皇上亲政之时便可完婚。”
果然如此……
心头仿被重击一般,一阵眩晕几乎令陈枫站立不稳。
为什么……为什么?为何我这十六年来身处边关?为何没有早日发现那蓬莱仙子?为何令我初尝情扰的人儿竟是你……叹只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枫儿提及此女……莫非是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