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夜袭脱光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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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华气色还算不错,脸上揉了点胭脂,更难得是换了一身女装,头上戴了金冠,显得清丽妩媚。她轻轻一笑,依稀可以看见年幼的影子。
宁月见顿生物是人非之感,当年太华是个喜笑颜开的洒脱之人,于规矩一事上,十分厌恶,总说舒坦才好。看看如今,笑的那般端庄,坐的笔直不阿,瞧着跟皇太后更像了几分,如庙里的菩萨一般,带着悲悯和怜惜的眼神看着如蝼蚁的苍生。
这样的距离不可谓大,宁月见不禁想起子顾说的,在皇帝面前,先是君臣才是其他。
“月见妹妹,你可来了。身子好些了么,我有心来探你,可自打生了皇儿,走动不得劲,太医也道静养。”太华说道,满脸歉意,矜贵的头颅依旧仰的高高的。
宁月见自然称不敢,心道,你若是有心,来看一次又何妨,大约是把太华这个朋友看的太重,所以失望更甚。
太华捧着茶杯在浮沫上轻轻一拨,袅袅白气升起,氤氲在两人之间,朦朦胧胧。大家都是成亲的人,方才宁月见不过斜斜一瞥,眉眼兀自带了嫣红水媚,如隆冬里雪地里一枝红梅,娇艳异常。她不禁心口发苦,女人最好的化妆品是男人的滋润,看来他们小夫妻感情很好啊。
两人聊了会闲话,都没有提及今日来的目的,太华顺势留了宁月见用膳,御膳房的用料是极好的,做法也是顶好。只是皇宫吃饭规矩也多,没吃几口,结了油疙瘩凝在喉咙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这顿饭吃的意兴阑珊,两人都有心事,宁月见琢磨着女帝今个召见所为何事,女帝面上看不出来。
“宫里的东西,总是吃不出味来,”太华搁下金筷子,让人撤下宴席,“以前读史,有个皇帝偶尔兴起吃羊肉的想法,从此以后御膳房每天都要备一只羊。山珍海味,劳民伤财,边疆的将士们许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陛下仁爱,是大唐之福。”开玩笑,她还没有迟钝到跟皇上一起抱怨国家制度。
“月见,你是最懂朕的人,一个国家要强大富饶,开源节流在所难免。只是节省有度,开源是必要。年年与北齐进贡,或让宗室女和亲受苦,不是长远之计。北齐狼子野心,与其等其坐大,不如连根拔起。这一战,势在必行。”作为一个穿越女,且当上女帝的穿越女,具有广阔的前瞻性,有心学汉武盛唐,心有戚戚然。
宁月见头疼,她真不想同皇上谈政事,一来她不懂,二来这个立场也尴尬。只能干巴巴的说上两句。
太华有些恨恨的摇头,“这些事,你们永远不会懂。”
“这一次三军齐发,清都王和韩将军领兵,只是苦了月见你了。你们成亲也不过一年,就要分开了。我知道,你心里苦。”心上人在外领兵的人感同身受。
从这一点来说,宁月见无疑比太华幸福,小皇子身子孱弱,多病多灾,夭折的可能性不小,就算没有夭折,一个身子不好的皇子,并不是好的太子人选,除非太华以后不再生养。
宁月见不好意思笑了,“古人有云,两情若在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之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得胜归来,其他的都不求。”
“你说的是,大唐将士大胜而归,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城下迎他们。”太华挥了挥广袖,握拳高扬,十分激动。随即把手搭在宁月见肩膀上,朝她眨眨眼,“这相思之苦,以后可不是我一个人熬了,有月见陪着,一起说说话儿,也得趣。我们还想小时一样,同吃同住……”
同吃同住?和皇上?在宫里?宁月见的思维转了几个弯,才反应过来,立时挣脱太华的钳制,倒吸一口凉气。自古还没外人住宫里的规矩啊。
“我就知道。”太华显然一点也不意外宁月见的反应,她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你肯定会高兴坏了,想我们各自成亲以后,都没好好说过话。这是个好机会,你别担心,我一起都安排好了,你就住光华殿,那里四面环水,环境清幽,没人打扰你。你想弄琴作画,最是风雅了。”
瞧女帝激动地连我的都说出来了,这欢喜的样子倒不是装出来的。宁月见心知不妥,皇宫虽好,总归规矩大,住着也不自在,她在王府且随意惯了,没得给自己找罪受,再说了,她已经答应爹爹回宁府侍候奶奶。
宁月见揉揉脸,把惊吓的表情换成欣喜,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想着自己说拒绝的话,又让女帝不会不开心。还没来的及开口,女帝自发为她找了借口,“我知道,这事你还做不得主,要不朕问问清都王。瞧瞧你们小两口,你才进宫半天,王爷就迫不及待进宫觐见了,你等着。”
啊,话题又转了,女帝今天的行事说风就是雨,说道清都王觐见,脸色也没多少意外的表情,莫非她早有预料。宁月见心里咯噔一下,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仿佛被这句话串了起来。
女帝召见她进宫肯定不是拉家常,她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自己入住后宫,在她的眼皮底下。虽然说她们的关系一向都好,太华登基之后,对她的真心里头掺了目的,她是迟钝些,但不笨,但是不明白,事后想的通。自古主将上战场,家眷被扣留在京中是惯例,困在宫中,更易把握。第二个目的,就和子顾有关系了,引他进宫?
深思完了,抚着胸口叹气,女帝已经着人去宣请都王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内室里只有她一人,隔着屏风看不清两人的表情,说话的内容一览无遗。
“表哥和月见妹妹真是夫妻情深,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不欺我。”女帝带着幽怨的声音在空荡的殿中响起。
周子顾丝毫不为所动,反过来道:“陛下说笑了,微臣不过是上效而已,多谢陛□谅。微臣而立之间娶得贤妻,自当珍之重之,唯恐怠慢。”
宁月见听的脸红,暗啐一口,这人真是的,这话也拿到外头说,怪没脸的。
太华若有所思,微微提高了音量,笑道:“清都王果然有魏晋遗风,月见心地纯良,不比王爷深谋远虑,只怕——”
说到关键处,太华眉心高高一跳,眼中寒芒乍现,神色复杂的睨着来人,半响才冷笑一声,“有其母必有其子么,要是她知道这些事的真相,还会如你所愿么。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故布疑云,以假乱真……。”周子顾墨眉一扬,宽大的衣袍在冷风中翩飞,没有丝毫被揭穿的尴尬,从容淡定如鸟鹤,看着眼前的女帝,目光如敲金切玉,仿佛要透过她的面皮看到骨子里去,“纵然天荒地老,我扫榻相待。玩弄感情的人,总将被感情所玩弄。陛下,希望您不会后悔。”
这句话如五雷炸空,触痛了太华心里隐蔽最深的脆弱神经,其中所含的深意,不禁耐人寻味。
太华一直以看透情场自居,骨子里不信爱情,也把别人的爱情视为笑话,可感情这回事,有时候就没道理可言。
“是么,清都王越矩了,恼羞成怒,哼!朕还不容你来置喙。明日就是启程之际,王妃就留在宫中陪我说话吧。”
“陛下!”周子顾这会是真的火了。
太华得意扬了扬下颌,挥手让他下去。
而屏风外面的宁月见早就呆若木鸡,太华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
有其母必有其子!当年的事!
没有人知道,柳姨娘临终前给她的那个盒子里,盛了当年宁夫人最爱的金凤簪。她当时以为柳姨娘此意,是要她看在宁夫人的面上看顾宁长留,结个善缘。只是那个缕金的盒底,有个小纸条。上面言明,当年宁夫人之死,另有蹊跷,结合当年得益者来看——永嘉大长公主的嫌疑最大。
昌乐郡主的话,女帝的话,分明是另有玄机。不管他们是另有目的也好,或者有意诓骗也好,周子顾在这中间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而他们还能执手一生么。
宁月见不寒而栗,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蚀骨相思催人老
大军很快进发边疆,宁月见最终没有给周子顾送行成,她在皇宫留了一宿,翌日待大军开拔之后,婉拒了女帝的要求。
宁月见的心情如午后的铅云,阴霾重重。如今看来,所有的往事蒙上了淡淡的迷雾,抖露灰尘,拨开迷雾,许多不甚清晰的细节明朗起来。
这个时代的男人,但凡有些家底的,贤妻美妾,红颜知己,不胜枚举。他们给予正妻足够的尊重和权利,这是由来已久的规矩。周子顾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人,他说过,所求不过一人心而已。已然是个异数。
宁月见想起曾去所谓的手帕交家里做客,嫡母面慈心狠,姨娘矫情懦弱,各房子女之间争风吃醋,尔虞我诈。温情不过是大家维持表面功夫的面具。不若自己家,人口简单,母亲同姨娘之间也没有龌蹉,着实有脉脉温情。所以周子顾的话,她不是不欣喜的。其实,周子桑说的没错,大唐上下,再也找不出比周子顾更好的夫君,无论是出身,地位,样貌,性情,无人可及。
对于宁月见来说,周子顾是个宝。他们初遇之时,她尚是懵懂幼童,不通□,竟是十分信赖他。往后的岁月里,他们的关系变得亲近又尴尬,她没来由的讨厌上了他。
她沉湎在失去母亲的哀痛里,不愿面对现实,自暴自弃,自我厌恶,在圈子里转不出来。她一度曾生过这样的念头,嫁的远远的,不再踏入这个家一步。那时候的他,是把她的别扭,憋屈看在眼里吧,陪她一起走出这个困局。
她并非因为喜爱就丧失理智的人,事实上,因为母亲的离世和父亲的续娶,她将曾经深信不疑的恩爱情深看成了一个冷笑话,连笑都笑不起来。
瞧,只管新人笑,哪管旧人哭,男人若是翻脸无情起来,比谁都要狠。
周子顾对她,或曲折或隐晦或直接,但一直是直接明晰的,从不含糊。他打开了她的心扉,教会她包容和付出。
他的喜爱她的心意,一直在那里,不管她知晓不知晓,接受不接受。一句暖心的话语,一个抚慰的动作,一个关切的眼神,他举手抬足之间的温柔和无处不在的喜欢,像大自然的风,飘扬惬意,像温文的火,焚心蚀骨,像春天的水,滋润万物,慢慢的渗透进她的心里,拔根不去。
这个世上,眼睛可以被蒙,耳朵可能被骗。还有你的心,看的真切,听的明白。她不愿匆忙给他定罪,愿意等他归来。
宁月见理清了自己的思绪,整个人无形中轻松起来。她眼神坚定,脚下生风,有条不紊的处置起年节的大小事来。她聪颖通透,家事处置的十分得当,甚至还依据他们曾闲聊过的兵法,加以改良,用在下人身上。宁府上上下下无不对其服服帖帖。
她陪老太太说话解闷,逗的老人眉眼舒展,伴弟弟写字画画,让他不再孤单,同老爹下棋赏花,承欢膝下享受天伦,和婆婆永嘉大长公主逗趣摸牌,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让自己变得忙碌,变得充实,去关心身边的人喜怒哀乐,处理错综复杂的人情往来。没有他的日子里,她变得无所不能。难怪太华曾说,一个人单身女人,徒手可以打死老虎,有了男人的女人,会被一只蟑螂吓的半死。
她想他,她曾求天告佛,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事实上,他走的那天夜里,她一宿未眠,总觉得被窝太冷,床铺太宽,屋里太冷清,心里空落落的可怕。
他执手画的长眉,精致熨帖,他给她夹的桂花圆子,甜蜜芬芳。他唇角勾起的笑,眼底璀璨的明亮,漫步时飞扬的广袖,说话时从容的神情……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记得他那么多处细微的小处,如漫天的繁星,闪烁在心尖。她蛢命的压制着汹涌澎湃的思念洪水,总是在不经意间又泛滥成灾,一遍一遍冲刷着她胸腔,血脉,四肢百骸,这种蚀骨的甜蜜,销魂的疼痛。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情不自禁,什么叫黯然销魂。他带走了她的世界的色彩。
人总是这样,没有得到过还好,若是曾经拥有过,失去了,再回味,那滋味不好受。若是可以回到过去,她多想去亲吻他轻蹙的眉心,拥抱他懒惫的身躯,听着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入眠,和他说想说的话,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生儿育女……去爱他,依赖他,信任他……。
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白天像吃了五石散的疯子,精力充沛,两眼放光。一到夜里,成了行尸走肉,脑子里除了周子顾还是周子顾,好不容易沾着枕头合上眼,眼前黑雾茫茫,出现的是周子顾在战场上血肉模糊的样子,马革裹尸,四肢横飞……她却不怕,拿起绣花针,竟能一针一线把他缝起来……梦里惊心动魄,梦醒冷泪覆面。
宁月见的情况很像生病,但是她又暗暗觉得是另一桩,头疼欲呕,胸闷气短,月事不来。太医边诊脉边摇头,叹息道她是思虑过甚,五内尤焚,伤了根本,再这样下去,只怕形销骨毁不远矣。
全家人大骇,忙让太医开方子,又弄出许多珍贵的药材让她滋补。
只有宁月见十分失望,不甘心的让太医再看看,是否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