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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上官鼎侠骨残肢-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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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好象这些事情都是真事,眼睛不觉潮了。

  这时日近黄昏,炊烟四起,小梅走到房里,只听见卓蓉瑛姊姊正和卓伯伯争吵,她本不愿意听别人父女之事,但隐隐约约之间,听到卓姊姊声音哽咽,少女好奇,不由驻足去听。卓伯伯压低愤怒的声音道:“蓉儿,你难道对他还存留恋么?”

  卓姊姊哭声但很坚决地道:“我从前救了他一命,决不能见他死在爹爹手中,不然我当初何必救他?”

  卓伯伯道:“他到处惹祸,就是不死在我之手,也必死在别人之手。”

  卓姊姊道:“如果死在别人手中,那是他的命运。”

  卓伯伯长叹一声道:“咦!蓉儿,蓉儿,你这凝情任性的性儿,就和你妈妈一样,罢了!罢了!”

  卓姊姊道:“谢谢爹爹!”脚步声起,小梅知道卓姊姊回她房间去了。

  小梅似懂非懂,忽然听到卓伯伯苍老的声音道:“情劫害人,一至于此。”

  吃晚饭的时候,小梅见卓姊姊位子空着,她跑去了看那碧珠鸟儿也不在栏杆上,便知道姊姊又去敢步,她见卓伯伯何伯伯脸色都异常沉重,不知怎的,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

  她吃了碗饭,再也受不了这种氛氛,站起身道:“我去找卓姊姊去。”

  她先回房去加件衣服,才一推开门,只见床上放着一个纸盒。她好奇的打开纸盒,里面装着一件丝袄,正是自己打制那件。

  她呆了一呆,又见衣袄旁边放了好几个元宝,她仔细一看,正是自己中午偷偷塞在钱冰枕头底下的银两,九十五两一点也不少,元宝下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小梅姑娘: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困难,谢谢你的美意。”下面是钱冰的名字。

  小梅只觉满腹委屈,几乎哭了出来,看看那新夹袄,真恨不得撕烂掉,她心中想:“一定是他听到我和卓姊姊谈话,他聪明得紧,所以立刻联想到我没钱去取衣物。”

  一时之间,她好象被人侮辱了,又好象看到钱冰在拼命作苦工赚钱,她想了半天,愈来愈是糊涂,自忖道:“难道人就不该互相帮助?他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好心?我这丝袄有无均可,又有什么重要呀?”

  她闷闷的走出庄门,不由又走到林子中,才入林不远,又听见碧珠儿清脆鸣叫,知道卓姊姊就在近处,正想呼唤,忽然左边不远之处,一个凄清的声音念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声音愈来愈低,凄凉之处,真令人愁肠寸断,小梅忽然悲从中来。一生之中,她是从来没有如此烦恼过的了。

  她原本来找卓姊姊,可是这时心情沉重,什么也不想做,站在林中凝凝出了一阵神,又茫然走了回去,心中却暗暗地道:“明天我一定要还他代我取衣的银子。”

  然而明天她却无法还了,钱冰怀着异样的心情,大踏步地离开巨木山庄,他下一个目的地该是武当山,要寻访天玄道长了,但是——

  第二天巨木庄主卓大江发现树上多了一个标记,他阴沉的取了下来,一言不发,脸色冷得吓人。

  且说钱冰在小镇上投宿了一晚,次晨向南走去,那瘦马经过一段时间休息,跑起来甚是精神。

  走了十几天,这日到了江西南昌,他一路上每天行走,没有休息过,已是仆仆风尘,天未黑便落了店,他囊中不丰,只敢住在小客舍中,拣了一间比较干净房间,梳洗一番,倒头便睡。

  这一睡睡到两更时分,忽闻隔壁一个女人呻吟之声,先还是微微发声,后来忍痛不住,喘息之声愈来愈重,似乎已到了病危时机。

  钱冰沉吟一会,轻轻叩壁,隔壁呻吟之声立止,但过了一会,忍耐不住又轻声呼叫起来。

  钱冰再也忍耐不住,下床出门想到隔壁来问个究竟,迎面走来一个店小二,钱冰赶忙道:“这隔壁旅客有重病,快去请个大夫瞧瞧!”店小二摇头道:“客官,这女客人夫君交代过,谁也不要进去打扰他夫人。”

  钱冰心中好奇,但想到人命关天,又追问了几句,那店小二道:“已经好几天这样子了,客官您别担心。”

  钱冰无奈,出店吃饭回来,走到隔壁房间,不由停了一停,并未闻呻吟之声,心中略放,方一进房,忽然隔壁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巧妹,今天我可真的跟从上了,你放心,你这病保管药到病除。”

  另一个女声柔声道:“大哥,你天天跑来跑去,人跑得又黑又瘦,我看了心里好难过。”

  那男声道:“巧妹你别胡思乱想,只要治好你的病,就是再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巧妹”低声道:“大哥,你为了求药,得罪了很多高手,连……武武……武当道士也伤了……”

  “哈哈!武当派又怎样?只要咱们夫妻相守在一块,别人又能把我们怎样?”

  这客舍原本甚是低级,两室之间隔着一层薄板,说话之声稍大,隔壁便听得清清楚楚,那男子豪气十足,说起话来,旁若无人。

  “巧妹”幽幽地道:“大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那男子道:“什么?”

  “巧妹”停了半晌道:“万一……万一……我不幸,你……你……干万要过下去。”

  那男子怒道:“你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

  “巧妹”断断续续地道:“我一闭上眼,便看见妈妈,大哥……大哥……你要……要……答应……答应我。”

  她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那男子满腔豪气,被她这么一哭,真是化为烟雾了。

  “巧妹”又道:“大哥,我命薄连累了你,使你……成为……成为……众矢之的,我实在……实在……早该……死去的!”

  忽然“拍”的一声,那男子重重击了自己头一下,“巧妹”一吓,突然神色大变,笑语温柔,不再讲死说别。

  那男子道:“这才是好姑娘,听话的姑娘。”

  巧妹心中想:“如果寻不到灵药,我和大哥只有几天相聚了,我要使他好好快乐。”当下道:“大哥,你还记得咱们结婚那天么?”

  那男子道:“怎么不记得?咱们两人既然都是被人不齿,我们又何必理会他人?我们买了上好的绍兴酒,带了食盒,到我们初次相识的山上去吃自己的喜酒。”

  巧妹怀急地道:“那里真的静极了,静极了,月亮便好象在我们头上一样,清风和流水是我们的客人,大哥,我真愿是两个人在一起,就象那天一样。”

  她历历在目的叙说着,就如眼前一般,那男子插口道:“什么?咱们还有一个人。”

  巧妹道:“是啊,纪大哥提了两只鸡,三斤肉施展上乘轻功赶来陪我们喝酒,咱们喝一阵喝一阵,笑一阵,哭一阵,后来大家都醉了,三个人挤在山洞中呼呼睡去。”

  那男子道:“巧妹,你真好记性!”

  巧妹道:“大哥,我知你在一起的时光,每时每刻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大哥,我一件件讲给你听好吗?”

  那男子道:“巧妹,你累了,休息一会才讲。”

  巧妹急喘地道:“我要讲,我要讲,大哥你听哟!”

  那男子柔声道:“等你病好了再讲,我爱听得很。”

  两人旁若无人地谈着话,钱冰在隔壁听得呆了,那巧妹又道:“大哥,我十多天没给你梳头了,看你乱成这个样子,你早晚奔走,要多穿衣多吃点的东西。”

  她烦烦絮絮地嘱咐着,那男子愈听愈是难过,这光景真象是生离死别,这年轻的妻子,怎么今夜突然会如此?难道天数如此,自己夺药会失败么?

  巧妹说着说着,疲倦得睡着了,那男子悄悄吹熄了油灯,推开窗户,一跃而出。

  钱冰倒在床上思潮起伏,心想如果那作丈夫的求药不到,

  他这年青妻子不幸死去,那真是人间一大惨事。

  睡在四更左右,忽然人声哗喧,兵刃之声从远而近,钱冰心中一惊,起身推门,只见墙外跳进一人,全身浴血,整个夜行衣全部染湿,手持长剑,步伐蹒跚往店屋中冲来,钱冰和他照了一个面,两人都吃了一惊,原来那夜行人正是上次在巨木山庄南湖畔和钱冰见了一面的少年,两人相貌几乎完全一样。

  钱冰心内雪亮,他知此人定是卓大江的叛徒。那浴血少年不暇多留,快步走到房内,击开窗子,飞身入内,抬起他年青的妻子,往外便走。

  那浴血少年才一跳出围墙,“拍”的一声掉下一物,他急于在逃走并未留意,钱冰上前拾起,正要追上前去交还,正在此时,突然墙上跳下五六条大汉,高高矮矮全有,手握兵器围了上来。

  钱冰在暗处原可不露面,但他头脑中忽然掠过一个想法,心中忖道:“我何不助助这对苦命的夫妇?”

  当下灵机一动,掠身走出,一纵之下,竟跃过众人往反方向跑去,和众人照了个面,黑暗中,众人只看清他的面孔,也来不及想到他怎么全身完整毫无伤痕,一声吆喝,又纷纷转身追去。





侠骨残肢第八章 是福?是祸?



第八章 是福?是祸?

  且说钱冰奔了一阵,他不快不慢的跑着,和后面那几个汉子保持一段距离,那几个汉子也是江湖上大有名气人物,万万想不到群起追捕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却是愈追愈远,跑了十几里,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钱冰将众人引远,他绕道回到客舍,已是黎明时分,悄悄牵起瘦马,往东而行,才走了数步,忽然想到那点苍叛徒失落之物,从怀中取出来,原来是一个制作得极为精致小木盒,他打开一瞧,只见盒内用绿绒衬里,装璜得十分漂亮,当中嵌放着一枚小巧玉瓶。

  钱冰好奇地将玉瓶拿在手中玩着,才一开塞,只觉清香扑鼻,吸在胸中,精神大振受用无比,他连忙将瓶塞盖住,心中想道:“这多半便是那点苍叛徒弄来的灵药了,他逃避敌人,慌乱之中遗失,此刻如果发觉灵药不见,不知多么焦急懊丧。”

  钱冰手持玉瓶,不知如何是好,他一向洒脱,但想到此刻那对夫妇的狼狈境况,不禁心中也大为焦急起来,天南地北,自己哪里去寻找他两人?当今之计,只有在此小客舍中等少年回来寻找。

  他盘算既定,又牵马回到客舍,整个早上和下午真是望穿秋水,却不见人归来,他脑中时时憧憬一对少年情侣,双双相拥倒毙在荒野之中,鲜血洒在草上,草都染红了,不由心中焦燥非常,沉不住气起来。

  忽然客舍外人声喧杂,有人高声谈笑,钱冰出去看看什么事,只见四五个壮汉,护送一辆马车,前往投宿而来。

  那马车上飘着一枝锦旗,上面绣了两把剑子,中间“双义”两个草体字,钱冰无聊地想:“这镖局取名双义,一定是两个人合伙开的,说不定是对兄弟也未可知。”

  那为首镖师是个中年白脸汉子,众人进了客舍,将马车安置好,便叫菜叫酒,烯哩呼噜吃了起来。钱冰心中一千个想走到前路上去寻找那对少年夫妻,但总是存着因循心理,希望最后一刹能出现那两人。

  眼看日头又已西坠,钱冰心中大为懊悔忖道:“现在便是能找到那两人,只怕已来不及了,唉,我老早便应该东闯西荡寻找,找不到也算了却心愿,胜似在此枯等。”

  众镖师酒醉饭饱,放声谈论江湖上事情,那白脸汉子边剔着牙边道:“鹰扬镖局连贡物都吃人单骑抢走了,看看大方剑客怎么还能在江湖上混。”

  另一个镖师道:“就是雁荡三剑的老么,听说也替他师哥大方剑客出马压阵,不但如此,还吃那点子刺了数剑,雁荡派面子往那里搁?”

  那白脸汉子道:“这次鹰扬镖局,为了押送陕西巡抚余大人贡品千年灵芝,可以说是倾囊皆出,四个镖头都千里走单镖,昼行夜伏,故布疑阵,其实真正贡品在大方剑客身上,他四周又有五六个一等一的镖师保护,真可说是布置得严密无疑,但那点子也真厉害,不但和第一路走单镖的镖点对上了,而且都出手伤了人。”

  钱冰忖道:“那少年为救爱妻,到处树敌。不知怎的会和武当弟子结梁子,连天玄道长也惊动了。”

  其中一个镖师道:“今早江湖上传出消息,点子昨天半夜单身和大方剑客干上了,不但打败大方剑客,而且抢走千年灵芝液,后来雁荡三剑单大爷,左二爷都到了,这才打了那点子一记沉拳,但毕竟吃那点子逃跑了。”

  白面镖师道:“卓大先生调理出来的弟子还会差得了么?那点子出身名门正派,却偏偏做出这种事来,真是武林之不幸。”

  另一个镖师道:“单大爷何等威名,点子吃他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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