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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佛门异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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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道也是一惊,自己的房里怎么坐着两个人?轻笑一声:“两位从何方来?”
  中年和尚说:“从山上。实不相瞒,有个老和尚在追我们,故而躲到了这里。”
  牟道点了点头:“老和尚一定是不让你娶媳妇,所以你们就一起私奔了。”
  青衣妇人脸色顿变,目问寒光,似乎十分恼火。
  中年和尚怕她发作,忙说:“我们不是私奔,小兄弟不要乱讲。”
  牟道忙道:“两位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的。你们要吃点儿什么吗?”
  青衣妇人说:“你不要乱动,我们马上就走。”
  牟道知道他们对自己不放心,就不再言语。
  三人呆坐了一会儿,忽听院内有人走动。
  牟道探头一看,见父亲与道衍和尚走进客厅。牟道说:“有个老和尚来了,待会儿他们会叫我的。”
  中年和尚说:“你去吧,不过你要学会少说话。”
  牟道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的,假如那老和尚就是追你们的人。”
  青衣妇人脸沉如水,没有吱声。
  牟道出了书房,来到客厅的门口。他向门里一探头,被父亲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过道衍大师。”
  牟道只好走进客厅向道衍深施一礼。
  道行盯了牟道一眼,不由一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人物。至于如何不安分,道衍觉察不出来了。
  牟正见道衍的神色古怪,心中没底,不由害怕起来。牟道慑于他的神威,心也狂跳不止。
  过了一会儿。道衍收起凌厉的目光,换上笑颜,父子俩才松了一口气。
  牟正笑道:“大师,犬子不学无术,下官想请您收他做个记名弟子,您看如何?”
  道衍说:“不好。令郎眼高于顶,天底下几乎没有可以做他师傅的人,我也不行。”
  牟正尴尬地一笑:“大师,上次您来去匆匆,下官没有尽地主之谊,这回您一定要多住几天,让我……”
  道衍打断他的话:“我正在追查两个人的下落,没心思在此久留。”
  牟道心一跳,连忙低下了头,唯恐道衍看出他心中的秘密。牟正欲为道衍摆酒洗尘,被拒绝了。父子俩陪了一会儿小心,道行离去。
  牟道来到书房,向中年和尚细说了一下经过。中年和尚眉头一皱,没有言语。
  三个人估计道衍走远了,牟道才送他们出门。在后院附近,三人碰上一个官差。牟道急忙打发他走开。分别时,中年和尚沉重地说:“小兄弟,你也要小心。”
  牟道点了点头,这时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英雄,心中十分欢快。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坐了一会儿,四下扫了几眼,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快乐地出了县衙。
  他顺着大街向西走了有百丈,迎面碰上几个官差押着一个少年走来。他仔细一看,正是那天在饭店里碰上的美少年。
  他嘿嘿一笑迎了上去:“各位老兄,你们怎么把我的小兄弟给抓来了?”
  “这小子是个贼。”
  美少年辩道:“胡说!是他们冤枉了我!”
  “这小子的嘴还挺硬呢,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的尝尝你是不会承认的。”举手欲打。
  牟道忙说:“别打人。各位老兄,你们卖给我个面子,把他放了,我请各位吃酒。”
  几个官差看了这位县太爷的公子几眼,点头同意。牟道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官差们高兴而去。
  美少年这时落下泪来:“多谢见台相救,不然我全完了。”牟道笑道:“没那么严重。
  老弟,你是不是手又‘拾’到别人的口袋里去了?”
  少年连忙摇头:“没有。以前我倒别人的口袋里拾过东西,自从你说过我之后,就再没这么拾过什么。真倒霉,我拾的时候没事,不拾了反而被逮住了。”
  牟道无奈地一笑:“人生也许难免这样,总要被冤枉几回。你不是会武功吗,怎么不教训他们一顿?”
  少年“咳”了一声:“师傅还是不教我武功,我依然什么都不会,白担了个空名。”
  牟道呆了一会儿:“这是为什么?”
  少年道:“师傅说我历炼得还不够。”
  “这可奇了,什么才叫历炼得够?”
  “师傅说,我若同时让他们三人吃一个大亏就够了,他们马上就传我奇功。”
  牟道苦笑道:“有这么怪的师傅吗?”
  “兄台,我绝不会骗你。”
  “你有信心让他们同时吃个大亏吗?”
  “他们都老成了精,我哪有本事让他们吃亏呀!”
  牟道说:“这样你一辈子岂不也学不成武功?”
  少年落泪道:“那我有什么法呢?”
  牟道沉思了一下:“三个老小子既然这么奇怪,那我们非治一治他们不可。”
  少年惊道:“他们的武功都高得很,你用什么办法治他们?”
  牟道说:“用什么办法现在我怎么知道,必须见了他们才能清楚。”
  少年大摇其头:“我师傅不见外人的,你去了会引起他的疑心,弄不好还会有生命之忧。他们医道高深,下毒不会成功,动刀子我们更不行,还能有什么法?”
  牟道笑道:“你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明去不行,我们就偷偷地观察他们,只要他们真的古怪,我一定有办法让他们吃个大亏。”
  少年半信半疑,望着他久久无语。
  牟道推了他一把:“走,我们去鸡云山。”
  少年道:“你不怕我师傅?”
  牟道笑道:“他们又不是锦衣卫,有什么可怕的。对你来说他们也有必要吃个亏,而我是你的朋友,岂能袖手旁观?”
  少年感激地点了点头,心里踏实了许多。
  两人一路西行,鸡云山已然在望。
  少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戈剑。牟道没有追问他的情况。他觉得与对方投缘就行了,人家不愿讲的,你有什么必要知道呢?
  两人来到鸡云山下,戈剑告诉他要千万小心。牟道微笑不语。
  在山腰上,有十几间房子面南座落着,正是“杏林三儒”居住的“杏林院”。
  戈剑指指点点,向牟道细说着什么。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爬到“杏林院”门口,戈剑让牟道藏在一旁,自己进了院子。
  巧得很,三儒竟然不在院子里。戈剑大喜,连忙让牟道躲进他的屋子里去。
  戈剑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仅有一张光板床,木门黑沉沉,土墙冷冰冰,进了屋仿佛掉进了枯井里,什么感觉也抓不住。
  牟道冲戈剑一笑:“我看你当和尚算了。”
  戈剑的脸一红,低下了头,他对低头不语总是有着浓厚的兴趣。于是两人都不讲话。
  天快黑时,院外有了脚步声。戈剑紧张了起来。牟道依然满不在乎。
  有人进了院子。戈剑走出自己的屋子,迎了上去。来的正是三儒。他们一见戈剑,脸色顿时变了,格外严肃。
  牟道从门缝里向外一瞅,什么都看见了。灰衣老人,有七十多岁,高大强壮,宽脸豹眼,一脸苦相,仿佛吃了黄连,手掌微黑,无疑,他就是三儒中的老大段百苦,“百味指”
  神功出神人化。
  高瘦老者,有六十多岁,一身青衣显得有些弱不禁风,双目极亮,手中提着一把剑,他就是文疾,三儒中的老二,“昆吾剑”法炉火纯青。
  傅太旧,三儒中为未,五十多岁,是个矮胖子,黄布粗衣己有些破旧,脸孔有些浮肿,眼神深藏不露,看不出他的好恶,擅长“太极绵掌”,身法快脆如风。
  段百苦走到一个木墩子上坐下,苦着脸说:“这几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戈剑低下了头:“我什么也没干……”
  文疾斥道:“蠢货,蠢货!白费了我们许多苦心。若是这几天内你还不能让我们满意,你就再也没机会了。”
  戈剑惊恐地问:“师傅,你们不要我了?”
  傅大旧淡而无味地说:“你还是想想眼前吧。”
  戈剑六神无主地扫了一眼三位师傅,又低下了头。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思想眼前。周围是广漠的虚空,他什么也抓不到。
  段百苦忽地叹了一声:“一切全看你的造化了。”
  三个人走进北面的屋子里去。
  戈剑在院子里呆站了一会儿,扭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看到牟道,他顿时眼泪汪汪:“见台,师傅要赶我走了,我让他们失望了!”
  牟道说:“我全听见了,你别急,我们来一块想办法。”
  戈剑摇头道:“你把我的脑袋揍烂我也想不出什么主意。”
  牟道呆了一会儿:“你师傅都有什么奇怪的习惯?”
  戈剑歪头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他们都常去什么地方?何时起,何时睡?”
  戈剑又欲摇头,忽道:“师傅常去后面的山崖,干什么我不知道,都是黎明时分同去。”
  牟道点了点头:“明天黎明时我们去跟踪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干什么。”
  戈剑似乎有些害怕,但没有反对,他突然意识到胆小怕事是不够朋友的。
  夜深下去了,两人挤到一起合衣而眠。
  天快亮时,两人爬了起来。戈剑探头向外一看,没见动静,又缩头关上门。外面挺冷,有些冻头。
  过了一会儿,三个老儒起来了。戈剑也打起颤来。三老儒出了院门。
  牟道一拍戈剑的肩头:“快跟上,别让他们走远了。”
  戈剑连忙开门,两人随后追了出去。
  黎明冰冷。微风象刀子一样割人耳朵。
  两人低头弯腰,东藏西躲跟在三儒后面,不敢粗喘一口气。冬天的地面极硬,稍不小心都会踏出声音来。
  三儒轻飘飘上了山崖。牟道与戈剑顿时趴到了地上。两人抬头看,见“杏林三儒”各自走向一棵靠悬崖边的松树。树都不太粗,犹如儿童的脖子,但都挺高直。三儒走到松树边,各自脱下自己的裤子,双手扒住松树蹲到石头上——大便。
  戈剑做梦也想不到师傅老早起来就是为了完成这神圣的任务,羞得不由低下了头。
  牟道盯着三懦看了一会儿,高兴地笑了。
  他拉了一下戈剑,两人返回杏林院。
  戈剑见牟道乐不可支,轻声问:“这有什么好笑的,丢死人了?”
  牟道笑道:“难道你不希望另有原因?”
  戈剑一怔:“你想出办法了?”
  “对。”牟道点头说,“我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保证让你笑掉大牙。”
  “什么办法?”
  “你别问,快与我一同回城,去买样东西。”
  戈剑脸上乐开了花:“兄台,你真行,诸葛亮也未必有你的点子来得快。”
  牟道说:“快走,等办完了事再乐。”
  两人一路小跑奔向县城。他们不再感到寒冷,唯觉心里热乎乎的。戈剑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少年特有的朝气洋溢了出来,那神色特别令人心醉。牟道不由暗赞,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俊秀?
  两人进了城,先到饭店里大吃了一顿,然后去买东西。牟道没有回家,他怕碰上父亲又要挨一顿训。父亲希望他一刻也不要放下书本,熟读圣贤书。然而牟道却不再迷信父亲的说教,他感到了困惑:“人人都读圣贤书,可何人成了圣贤?皇上身边的宦官哪一个不一肚子墨水,然而他们的心亦如墨黑,也不是圣贤。可见,读圣贤书未必能成圣贤,不读圣贤书未必不是圣贤。
  他觉得自己想得有理,对父亲的督促不那么看重了。不过他目前还想不出父亲对他一夜未归会发多大的火。
  他与戈剑在城里转悠到太阳西斜,才出了城,直奔鸡云山。这回两人都有些轻飘飘的,仿佛凯旋而归的将军,心里乐滋滋的。
  上了鸡云山,他们直奔山崖。两人到了山崖上,在三儒蹲过的地方转悠起来。
  天黑下来时,他们又回到杏林院。
  “杏林三儒”不知干什么去了,后半夜他们才从外面回来。
  两人想了许多,直到他们的念头开始重复方止。
  夜很静,很冷,一切声音都僵硬了。
  黎明将至,两人爬了起来,先三儒上了山崖。两人在山崖上忙活了一阵子,方见王儒露面。两人赶快藏到一边去。
  三儒几乎与昨天同时来到山崖上,伸展了一下手脚,又各自走向悬崖边的松树。
  他们的动作与昨天的一样,脱裤扒树,也许多少年来这动作没有变过。然而今天的情况与往日不同,树的动作变了,他们刚同时扒住树欲向下蹲,松树骤然断了,三个人几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向悬崖下摔去。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是江湖好手,各展奇功拍崖抓树,延缓下坠之势。
  然而,他们并没有抓到什么,全都摔到崖下的烂草堆上,弄了一身屎。
  三个老头子被摔坏了,疼得龇牙咧嘴。多亏山崖不算太高,否则三老儒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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