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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半死桐-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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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遂言神思一整恍惚,她想起了那天的情形。那日王府内,送走了二哥遂行,自己不知为什么就跟靖王说起了花灯。自己告诉靖王那是一只豆娘花灯。他说,‘他们告诉我那是蜻蜓。’

“这是只豆娘,它的前翅与后翅形状大小不同,差异甚大。身体细瘦,如同圆棍一般,都和蜻蜓不太一样。”遂言喃喃道。

“啊,是叫豆娘吗?娘亲,这名字真好听。”念情好奇地说。

“这是一只黑豆娘,你们看它整个翅膀漆黑闪亮,尾巴像不像竹节?”

“象。”这次是念恩。

“娘,豆娘的眼睛可真大。”

“是,真大。”遂言看着眼前的一双小儿女,“豆娘喜欢生活在水边。传说,豆娘会照顾受伤的病蛇,一直到蛇的伤好起来,所以人们把豆娘称作‘蛇医’。”

“真的吗?它是大夫啊。那,念恩你快把它放了吧,它还要照顾病人呢?”念情对弟弟说。

“好吧。”念恩虽然有些舍不得,还是松开了手。那只豆娘飞了一会,竟在念恩头发上停了下来,惹得两个孩子又跳又叫。

‘我从没听说过,很有意思。’遂言记得那人是这么说的。

“爹,你看见了吗?这可是豆娘,蛇医。它喜欢我,它停我头上了。”念恩向父亲炫耀。

“看到了,它喜欢你。”守正宠溺地看着儿子。

“才不是呢,它喜欢在水边飞来飞去的,你头发这么乱,豆娘肯定以为弟弟的头发是芦草呢。”念情偎在父亲的怀里,抬头看着父亲的脸:“是不是啊,爹。”

裴守正假装认真地想了想,看着瞪着大眼的儿子,“嗯,有道理。”

念恩小嘴一撇,“爹就是偏心。”

一家人都笑起来。

“别光顾着说话了,饭都做好了。吃饭吧。”奶娘招呼着。

“念恩跟姐姐洗手去,手黑得象乌鸡爪。”念恩撅着嘴把馒头放下,奶娘领着两个孩子洗手去了。

“守正,你说得对。是回去见爹娘的时候了。”

“不说了,先吃饭。孩子们等着呢。”守正伸手揽着妻子的肩膀。不管怎样,就是赔上性命,为了那人也甘愿。



休请缨

打定主意的叶遂言,与奶娘一起打点回京城的东西。边城距京城何止千里,况且还有两个孩子,路上带的东西可少不得。两人收拾着会一起回忆叶家的点点滴滴。两个孩子对即将开始的远行很是期待,各自在自己屋里收拾些自己认为非带不可的东西,因为有事忙,反倒不是很闹人了。

谁也没想到,叶遂行竟然来了。这几年,叶遂行的商号遍布全国,生意做得颇大。在这小小的边城,如果没有了叶家商号,那百姓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他的店里有女人们最爱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孩子们最爱的零食玩具;读书人爱的四书五经。

因为妹子的原因,叶遂行一年会来一趟边城,大多会是在春天。有时确实抽不出空来,也会延后。但是今年他是第二次来了。听到两个孩子叫舅舅,遂言有些意外,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她有些害怕,害怕二哥会带坏消息。

叶遂行的神色疲倦到了极点,头发散乱如麻,胡子有一寸多长,满面的尘土,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遂言看到二哥这等模样,心下更是惊疑。

“念情、念恩,还不让舅舅坐下,没见到舅舅累坏了吗?”遂言责怪着两个孩子。

“没事的,告诉舅舅,想舅舅了吗?”遂行护孩子。

“想了。”两人一起回答。

“哎,真乖,舅舅给你们带好东西了,让奶娘带你们去看好不好?”叶遂行哄诱着。

奶娘见此,知道兄妹俩有话说,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叶遂行一屁股坐到圈椅里,用手支着头。不知该如何向遂言开口,这件事是自己没处理好,以致埋下隐患铸成今日的大错。当年自己许诺要为其赴汤蹈火的人,正被自己的错误所累,命悬一线。没有办法了,他想到了叶遂言。看着眼前的遂言,自己心里也有愧疚,念情都七岁了,还未见过外公外婆。都是因为自己的怯懦,对父亲的畏惧,才把遂言回家的事一直耽搁下来。

“遂言,你怨二哥吗?”叶遂行问,他不敢看妹妹。

遂言很意外,她没想到哥哥为这么问。“我为什么要怨你呢?”

“我胆小怕事,怕爹的责骂,我一直不敢对他说你还活着,让你有家回不得。”

“哥,你想什么呢?这怎么能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如果我说了,就不会今天的事情发生。”叶遂行的眼前是那人带血的脸庞。那些人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遂言追问。

“遂言,爹……”叶遂行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已经知道了,爹的信比你早到。”

“信里说什么了?”

“让守正倒戈投靠寿王。”

“就这些的话,还不是全部。”叶遂行深吸了一口气,“遂言,下面的话你一定要好好听了。”

见哥哥说得严重,遂言也庄重地点点头。

“爹和大哥因为你的‘死’,这些年一直对靖王很不满。靖王拒绝了先皇对你的追封,不让爹娘见你的‘遗容’。家里人都相信那些人散布的谣言,说你是被靖王害死的,最起码是因为他的冷落,郁郁而终。所以,父亲是最早表示支持寿王的大臣之一。”

叶遂行觉得下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半月前,寿王与驻守孝帝陵的宁王和福王勾结,包围皇宫。不想当今与靖王早有计较,他们只得一座空的宫城。找不到皇上和皇后,于是他们把留在宫中的靖王关了起来。怕宫中有人相助于他,那些人把靖王交给父亲看押。”

叶遂言再坐不住,她忽的站起身,嘴角抖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遂言,”不知何时,裴守正已经回来了,他把遂言揽在怀中,“让二哥把话说完。”

“谢谢你,守正。”叶遂行接着说下去,“他们对他用酷刑追问皇上的下落和计划。他们,我说不下去,那些都不是人。”

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到遂言的啜泣声。

好一会儿,叶遂行才稳住心神:“他们一个个地拔掉他的手指甲,把他的腿也打断了,他们用鞭子抽他,逼着他……。”“不,别说了。哥,求你了。这不是真的。”遂言掩着嘴跑到卧房里。

“我没骗你们,我是看不下去了。他们不让他睡觉,一见他打瞌睡就给他浇冷水。他一直有哮症的,那些人把他的药都给扔了。我们的好大哥,给那些人配了一剂药,说是喝了药人会神志不清,你想知道什么就能问出什么来。”

“我没想到那个人的意志会那样的强,他们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可是靖王自喝了药就再没清醒过来。”

“死了!”守正惊道。

“没有,就是昏睡不醒。”叶遂行有些困惑地看着裴守正,“大哥……”

“大哥在救他。”守正说出了遂行的猜测。

“可是父亲,他已经主动请缨,要做叛军的急先锋了。”遂行摇摇头,父亲虽未参与用刑,却对此事听之任之。

“其实,爹一直对遂言的‘死’在自责,却又不愿承认。所以把所有的后悔怨恨都加到了靖王的身上。”

“我这次来是想带遂言回去的,只有让爹看到遂言,他的怨恨才会消失。”遂行看着守正。

“其实,遂言已经在做回家的准备了。不过事情紧迫,就你和遂言先回去吧。两个孩子暂时留在边城。”守正拥抱着遂行,“我把遂言交给你了,你要让她好好的。”

“我知道。”

“我已经禀明上柱国大将军,由我假装倒戈,搜集情报。我一定想办法补救。”裴守正交待叶遂行,“我只对大将军说是寿王派人联络我的,并没有提到爹的家信。”

翌日,怕两个孩子哭闹。叶遂行与遂言兄妹天不亮就起程了。遂行千金买得漠北牧场的一等好马,加紧向京城赶去。

一路风尘。

到京城时正是清晨时分,城门刚刚打开。马车在叶府门前停下,遂行跳下马车,叫开大门,让车夫把马车赶进府中。

叶府马厩内,叶遂行吩咐车夫回去歇息。待车夫走远了,遂行带着遂言直奔叶家小楼。遂言推开房门,案上的书、架上的绣活、平整的床铺,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

不大工夫,听着一阵脚步声传来,遂言回转身,母女二人就这么面对着面了,叶夫人摸着遂言的脸庞,不能置信:“言儿,是你吗?真的是你?”

“娘,是我。是言儿,女儿不孝,让您伤心了。”遂言看到娘的满头白发。

“告诉娘,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不是说你没了吗?”

“娘,女儿不好。女儿在出嫁前就把自己给了守正,原打算向靖王说明事情后寻死的。谁想到靖王竟说要成全,那时女儿又发现有了守正的骨肉,所以依了靖王借早产之说死遁的计策。本来想早些向爹娘说明的,却因为害怕爹爹责罚,一拖就是六年。以致酿成今日的大祸。”

“原来是这样,这些年我们竟是恨错了,也怨错了。”叶夫人伸手擦去娘俩脸上的泪,“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大错尚未铸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小楼外渐闻市声,京城似乎很平静。





安足谋

高座上,寿王满面春风,顾盼神飞。“本王今日所得,多得几位皇叔的帮忙。待侄儿得登大宝之日,一定好好地酬谢几位。”

宁王脸色甚是难看,只是一个劲地喝酒,福王神情依然是云淡风轻,并不接话。寿王甚觉无趣,心内暗恨。这时节尚用得着这两个倒霉的王爷,他日自己得掌大权,一定要杀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以平胸中之气。

一旁的废景王逾,见气氛有些尴尬,忙忙赔笑,“那就先谢过寿王了。”

宁王鼻中哼的一声,令景王颇是难堪。

福王恍若未见,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咱们的皇上现在在哪儿呢?你们不觉得这几日太过顺利了吗?”

寿王一愣:“四皇叔,您是什么意思?”

“咱们大军逼宫,竟是逼得一座空城。这让本王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宁王的思绪回到二十多年前。

那一日,尚有洞开的城门,白马的小将和那个巧笑嫣然的宫装丽人。而今日,牧,你的儿子比你更绝,他给我留下空空如也的宫城。你尚需借助于我对蓉儿的一念执着,你的儿子所有的竟是兄弟的至死不渝。

福王想起那个昏迷中的靖王。在孝陵时,宫中的内线很少提到这个人。只知道是蕊妃之子,生来体弱多病,素有眼疾。这样一个皇子在宫中即使有皇上宠爱也是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自己对他有所知也是因为他与太子的亲近。没想到的是这竟成了自己的漏算。

酒宴正酣,艳妆的舞姬,姿态妖娆,动作撩人。宁王摔下酒杯站了起来,在座的众人都静下来,只有靡靡舞乐继续。

“宁王醉了,本王送他回去了。”福王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与宁王并肩而出。行不到数步,身后人声、乐声轰然而起。

“一群乌合之众。”宁王很是不屑。

“六弟,我觉得自己老了。”福王说道:“竟会把二十年的心血交给这些人。”

“四哥,过了二十多年,你真的还想做皇上?”

“我也不知道,可是除了计较这件事,我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福王有些茫然,“从小,父皇待我比对三哥要好上数倍。蓉儿是我姨娘的女儿,我们一起在母妃宫中长大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最后父皇与蓉儿都选了他而不是我。我不甘心。”

宁王是个武人,不懂如何安慰人,他只是拍了拍四哥的肩膀。两人默默地走在空旷的皇宫内。

“四哥,其实我就是想领兵,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与敌厮杀。”宁王突然开口:“我并不喜欢皇宫。”

“我知道,当年是我误你。”

“四哥怎能说这话,我不是三岁孩童,若我不愿,你也不能强逼于我。今日种种,皆是我二人自种前因,不需怨天尤人。”

朗月当空,凉风袭人。没了刚才大殿里的乌烟瘴气,两人的心情似乎好了起来。“我很喜欢地牢里那小子。”福王说道。

“我也是。四哥,他说‘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什么意思。”

“这是杨朱说的。意思是讲:损害百姓的利益,哪怕是损害最小的利益来奉养一个人都是不应该的。拿天下人的东西来奉养自己一个人,也是不应该的。”宁王似有所悟,廿多年前的三哥、蓉儿,今日的皇上和靖王为什么都是留给自己一座空空的宫城,答案呼之欲出。是自己驽钝,廿多年都看不透,还是那一点执念蒙蔽心智。

两人已经走出宫门,回身看去,那高高的宫墙任风雨侵蚀、时光雕琢,皆安之若素。唯有这进出宫墙的人,已变了容颜。

人人只看到皇帝的得,有几人体会得到做皇帝的失。我父皇自登基以来,夙兴夜寐,日日不得安枕,每日只得睡不到三个时辰,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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