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虎口-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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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还非走一趟不可了。”白朗问道。
“爷,这帮人鼻子灵着呢,有点风吹草动可钻得比兔子都快。”
“咱不整人多了,就你和我,装成买枪的主顾,身上别带家伙。”
“不带家伙,那哪成!”
白朗想了想:“不带家伙,咱带颗手榴弹,就掖在你裤裆里。”
“裤裆里咋能放得下手榴弹?一走不就掉了。”
“笨!找根绳绑在大腿上不就完了吗!搜身时,一般也不往那摸,你又不是娘们儿,没人琢磨你裤裆。”
“那,那万一要是搜出来咋办?”
白朗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只能委屈兄弟你当太监了,别怕,这次咱们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在冯六的带领下,白朗和孟二狗来到一片无主的野坟。
孟二狗战战兢兢,白朗狠狠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向他使了个眼色,孟二狗努力把胸脯子挺了起来。
三人来到坟地中央,冯六站住了:“就是这儿了。”
然后,他手指塞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匪哨,七八个盗墓贼从四下的黑暗里走了出来,将三人围住,为首一个黑脸汉子上下打量着白朗和孟二狗,然后冲着冯六大骂:“你他妈疯了?怎么敢把生人带来!”
冯六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说,有大买卖,只有跟大哥才能谈。”
“不是生人,天是棺材板儿,地是棺材钉儿,躺在一副装裹里,化成了灰还连着心。”白朗说着黑道的暗语。
黑脸汉子赶紧问道:“也是一条道儿上的?”
白朗赔着笑:“不敢当,不过是从您手指头缝里漏下点儿来,我们捡着了混口饭吃。”
“搜!”说完,黑脸汉子拢着冯六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
另外一个麻子走到白朗跟前:“把手举起来!”
白朗举起手,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摸。这时麻子开始翻检孟二狗的身上,孟二狗紧张得整个人都是直的。
“二哥,搜完了,没带家伙。”麻子说道。
黑脸汉子冲着其他兄弟说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人跟来?”
“都寻摸过了,就他俩人。”
黑脸汉子走到一个墓坑前,半截棺材露在外面。他轻轻敲了敲棺材盖,里面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老子睡了?”里面一个声音传出。
“大当家的,有主顾来了。”黑脸汉子轻声地说道。
棺材盖子吱扭扭地动了,白朗和孟二狗屏息凝神,紧紧盯着。
紧接着,一个留着前清小辫,灰白头发,蓄着山羊胡的小老头子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狠狠打了个喷嚏:“在哪呢?”
黑脸汉子用手一指白朗。
棺材瓤子眯着一双三角眼仔细打量着白朗:“想买什么?”
“听说您手里有带响的,想见识见识。”白朗说道。
棺材瓤子捏着小胡子:“猴崽子,蒙到老子头上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什么鸟变的?就地活埋了!”
棺材瓤子一翻脸,黑脸汉子带着一干盗墓贼一人从怀里掏出把枪来,将他们围住。
“那有这么对主顾的?”
“什么主顾,老子的主顾都是死人,我们从来不做活人的买卖。”
“自个儿找个坑跳进去,省得我们动手。”黑脸汉子在一旁说道。
这时,孟二狗急了,一把将裤腰带扯掉,肥嘟嘟的棉裤从腰上滑落下来。孟二狗一把将绑在大腿里的手榴弹扯了下来,手紧紧拉着弦儿:“都别动!”
第五章 虎口脱险(4)
盗墓贼们不由一怔。
“你说你小子,掏个手榴弹把裤子都掏掉了,也不说罩个裤头。”白朗对孟二狗说道。
“厉害呀,爷们儿,还留着这手呢。”棺材瓤子看来人不简单。
“我们初来乍到的,不防着点不行啊。”白朗说道。
“要带响的干什么?”
“有响窑要砸。”
“靠哪条线?”
“乱山跑死马。”
“压着腕。”
“闭着火。”
棺材瓤子见黑话全对上了,冲手下摆了摆手:“都收了吧。”
盗墓贼将枪都放进怀里。
白朗冲孟二狗一努嘴:“把裤子提起来。”
孟二狗哆哆嗦嗦地,赶紧重新系上裤子。
“想要多少?”
“你有多少?”
“那就看你搬来的梢子够不够多了。”
白朗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元,扔了出去。闪亮亮的银元在夜色中泛着银光,散落地上。
“就这么点儿?”
“这是定钱,总该让我们也看看货吧。”
“刚才他们掏出来的别子没看清楚吗?”
一个盗墓贼将怀里的枪掏出来,扔给白朗。白朗接住枪瞅了瞅:“只有短的,长的有没有?”
“有。单响的、连响的,都有。明儿中午,在杀虎口不过岗酒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
“你们两个,先留下一个押着,明天钱到交货,我们再放人。”
“好像没这规矩吧?”
“这是我定的规矩,不答应?走人,大洋给老子留下。”
白朗拍拍孟二狗:“我留下!兄弟,明儿记着早点拿钱过来赎我。”
孟二狗将手榴弹塞进白朗手里:“爷,还是您回去吧。您不在,大伙儿都不踏实。”
白朗接过手榴弹,看看孟二狗,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白朗和戏子骑着马,溜达进杀虎口的城门。二人肩上挂着褡裢,头上戴着毡帽,脸上粘了一大圈的络腮胡子。墙上贴着白朗的悬赏告示,画像画得和他倒有七八分相似。白朗用鞭子捅捅戏子,两人看着,全都乐了。
两人来到不过岗酒楼,店伙计迎了出来:“呦,两位爷,里面请,马有人带。”白朗把缰绳往牵马的手里一塞,带着戏子走了进去。
二人迈步进了院子,两边屋里酒客们都在吆五喝六。
“您几位?”伙计问道。
“有单间吗?”白朗问道。
“有,二楼,往里走。”
白朗压低声音和戏子说:“你在附近转转,看有后门没有。”
戏子点了点头,转头问伙计:“伙计,茅房在哪儿?”
“院里,西头!”
也就在此时,于大膘子喝得满脸通红,正系着裤腰带从茅房里出来,见到白朗,不觉一怔。
白朗没看到他,迈步上了楼梯。来到单间,伙计把烫好的酒,花生、瓜子等零食摆在桌上,点头出去,将门关好。戏子一看人走远了,利索地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打开酒壶盖儿就要往里倒。
“什么玩意儿?”白朗问道。
“闷倒驴!喝上一口,连只骆驼都能给放倒了。”戏子说道。
“放下!棺材瓤子那可是老江湖,你这下三烂的招,人家一眼就能识破,反倒露了马脚!”
不一会儿,伙计引着棺材瓤子和黑脸汉子进了酒楼,黑脸汉子背后背一个狭长的宽布口袋。
棺材瓤子压低声音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伙计压低声音:“准备好了,酒里菜里都下了双倍的药,一沾就倒。”
“外面也盯紧点儿。”
几个人从窗前过,正好又让于大膘子看见,他眼珠都圆了。
汉子捅捅于大膘子:“又瞅见谁了?”
“那不是老棺材瓤子,悬赏了十几年的要犯了,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没看走眼?”
第五章 虎口脱险(5)
“不能够,脑袋后面那条小辫儿,我看得真真的。想起来了,刚才进去的那两个大胡子,有一个身形和白朗长得一模一样!我说刚才瞅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爷们儿,到得够早的。”棺材瓤子带着黑脸汉子走单间。
“乡下人,记不住时辰,怕误事,只能赶早了。”白朗说道。
“带来了吗?”
白朗将盖在桌上的褡裢布一揭,露出用红纸包成捆的一堆现大洋。黑脸汉子将肩上的布袋拿起来,随手支在墙角。
白朗随手拎起一个红纸包,手上一使劲,银元“当啷当啷”落地,白朗随手拿起个银元,在手里掂了掂:“我的东西呢?”
黑脸汉子扯开布袋口,露出两杆簇新的步枪,递了过去。白朗掏出来,横放在膝头,仔细检查,白朗拉开枪栓:“怎么没子弹?”
“装子弹干吗?等着你打老子?”黑脸汉子说道。
白朗笑了,又问:“其他的货呢?”
“外面的马车里。”棺材瓤子说道。
“还有我那兄弟呢?”
“把你这红纸一包一包地都打开,我就告诉你。”
“您是前辈,晓得规矩,我把全副身家都放在这桌上了,您可就只让我看见两把长枪。见不着兔子,我这鹰,怎么往外撒?”
“小子,还信不过我呢?来,先走一个!”
“您先请。”
棺材瓤子脸色一沉:“哪有老的先给小的敬酒的,你懂不懂规矩?”
白朗垂下眼睛看看碗里的酒说道:“好,那我先干为敬!”
就在这时,外面一片熙熙攘攘的声音,屋里的人一惊。离门最近的黑脸汉子一步跨到门前,拉开一条缝儿,往外看了看,说道:“坏了,当家的,炸了!”
棺材瓤子冷冷地盯着白朗,白朗笑吟吟地把碗放下:“别瞧老子,肯定不是老子叫来的。”
黑脸汉子一把从怀里掏出双枪,指向白朗和戏子:“去你娘的!”
戏子也飞快地从怀里掏出枪,指住棺材瓤子和黑脸汉子。双方对峙着。
白朗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抓起一把花生,给棺材瓤子扔过去几颗,棺材瓤子一动不动,仍然死盯着他。白朗嗑开花生,掂起一颗放在嘴里嚼着:“都把枪收起来,别一惊一乍的,不然,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外面来的正是钱佳皓,他听了于大膘子的报告,立马带人赶了过来:“在哪个屋?”
“二楼,顶头那间。”伙计说道。
恰在此时,胡二皮领着他的一队士兵大呼小叫地从门口闯了进来。他冲进院子,看见钱佳皓,愣住了。
“哪儿都少不了你啊。”
钱佳皓忍着气:“胡团长,是来帮忙的吗?”
胡二皮拽过汉子:“在哪个屋?”
汉子颤巍巍向二楼一指,胡二皮手一挥:“上!”
“等等,胡团长,现在所有的出口都被我们封死了,他们在里面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倒不如以逸待劳,先劝他们缴械投降,实在不行再动手。万一真要开起火来把他打死了,咱们要来也没用。”
“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上!”胡二皮不听他这一套。
士兵端着枪,蜂拥着挤上楼梯,然后一脚踹开单间的门。单间里四个人坐成一桌,正在嗑着花生瓜子,茫然地望着指向他们的枪口。
白朗以一口山东腔问道:“老总,啥事?”
“站起来!”士兵吼道。
四个人站了起来。士兵战战兢兢地过去,给他们搜身。白朗和棺材瓤子都显得很镇定。
“抓着没有?”胡二皮走了进来。
“抓着了,身上都没带家伙!”
胡二皮看着屋里的几个人,有点发蒙:“哪个是白朗?”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虎口脱险(6)
“啥,啥狼?”
胡二皮看到了桌上的现大洋,一把抓起红纸包,两手一撅,里面落下来的居然全是黄土。棺材瓤子气恼地瞪着白朗,白朗偷偷冲他挤了挤眼睛。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团长,门口那辆大车已经搜过了,棉被下面盖着几捆柴火,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戏子急了,指着棺材瓤子的鼻子:“你们……”
白朗一把拽住了他。
“怎么着,拿着黄土来买柴火,跑这儿玩小孩过家家来了?”
这时,钱佳皓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刚刚黑脸汉子背来的那把长枪:“刚刚在楼底下捡到的,是顺着窗户扔出去的。”
胡二皮又紧张起来,端着枪指着白朗的太阳穴。
“长官,俺就是长得面恶,走到哪儿都吃亏,俺可是个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啊!”白朗显得很委屈。
钱佳皓端起手里的长枪指着白朗:“白朗,还跟我装傻。”
“长官,俺真不是你说的那啥狼,俺是来贩金子的,货都在桌子底下,不信,你们自个儿瞅!”
胡二皮的眼睛往桌子底下直瞅,手里的枪也不自觉地放松了。旁边几个士兵,一听有金子,枪也不自觉地指向了桌子底下,白朗双手按住了桌沿。
钱佳皓一惊:“别动!”
白朗双臂运力,桌子凭空翻了起来,钱佳皓慌忙扣响扳机,居然是空枪。电光火石之间,白朗已经下了胡二皮的枪,反手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桌子翻了个个儿躺在地上,下面别着各人的手枪,棺材瓤子喊道:“抄家伙!”
几个人扑上去,个个都是双枪在手。士兵们刚想往上涌,白朗的枪已经顶上了胡二皮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