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书院(女尊) 作者:狷狂(晋江vip2013-01-16完结)-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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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超然。为了避免激怒书院,燕国的眼线也不太敢在这里出入,对主子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恢复场地。”
“只是也许是中毒太深,也许是头上受了重创,也许是一路逃亡耽误了最好的治疗时间,主子虽然好不容恢复意识,却忘记了从前的事情。我们知道这种状态下的主子是绝对不适合返回齐国的,于是与侧君商议,干脆更名改姓,甚至对外把年龄报小一岁,以父子的身份在花山镇安定下来。侧君用自己的姓氏为主子取名陆颖,也是希望这个名字能如同一纸‘路引’,有一天能引主子回家。只是没有想到,侧君那么快就去世了,而主子却一直没有恢复记忆。”
“侧君临终前曾单独把我们唤到身边,要求我们除非主子恢复记忆主动召唤我们,又或面临危及生命的险境,则绝对不能出现在主子眼前。这样才可避免我们的身份被燕国或齐国知晓,引来祸事。同时也是担心主子知道身世一时冲动回国报仇,主子势单力薄,孤军奋战反而不妙。”
别佳跪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主子都知道了。属下们一直都待在主子身边,但是苦于不能现身,常常眼睁睁得看着主子受苦、受伤,属下等人心中一直愧疚不安,未能履行叶子的职责,请主子降罪。”
女子淡淡问:“我在雷州的时候,你们也在?”
别佳心头一颤,但还是答:“是。”
“那个时候我要被燕白骑斩首了,你们也不出来?”
“属下当时伪装成燕兵假装与主子一同被俘,听见谢岚打算假冒主子的身份,所以——”
“所以你就干脆看着她替我被燕白骑砍了头了?!!”女子突然一声暴喝,胸口急剧的起伏,怒视着别佳,目光锋利如剑,仿佛恨不得将她凌迟。
别佳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是。”
女子嘴唇微抖,手指紧紧抓着被褥,眼狠狠得盯着别佳:“你……很好……”
她转开眼眸,目光刚直的看向自己面前的虚空,压抑着心头的杀意,但最后还是肩膀颤抖着,压着嗓子笑了出来:“如果游川天上有灵,她一定觉得非常不值。事实上,我也觉得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最大的笑话,她那么毫不犹豫地豁出自己的一条命,从燕人屠刀救下的竟然是一个齐人,齐国太女!这真是最大的讽刺!”她深呼吸了一下,又重复了一次,“最妙的讽刺!”
“滚!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这张脸。”女子抬起头,表情冰冷的好像可以把房间都打上霜花。
别佳只得默默点了个头,退出房间。
“我一直觉得我做得都是对的。”女子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打破了别佳退出房间后的长时间的死寂。实际上,孟获也艰难的消化着刚刚得到的信息,并不怎么觉得这种两人人在房间里却什么话都不说的时间特别难熬。
“——而且出色。”这话听起来有些自恋,但是从这个女子的口中吐出来却像是理所当然,仿佛她这样的人就应该用这样的词来配。
“我跟着老师学习,以三十年来最小的年纪考进花山书院,我拜了花山书院山长为师,我接手了花山书院,成为历史上年纪最小的山长,我清除了潜伏在书院里的康王党和太女党,我娶了我所见过的最美丽对我也是最好的男子为夫,我被老师封了将军,派去西北,我推定芳上位,自己退居幕后……我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有辜负别人对我的期望,至少没有辜负我自己的期望。”
“所以当最后我发觉我的能力已经不足以帮助燕军抵抗齐军的时候,我决意昧着良心打造无坚的时候,我还是认为我是对的。”
“我明明知道无坚这个怪物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我明明知道这个怪物一旦被放出来所到之处尽是人间地狱,我明明知道这个怪物除了会吞噬人命,会让人的灵魂更加血腥堕落外对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好处——可我还是做了,昧着良知做了。因为我要为游川报仇
,还有无数与游川一样死在这场战争中的燕国士兵。我告诉自己,因为我是一个燕人,哪怕是为了这唯一的理由,我也可以做。”
“不会有任何人指责我做错了,老师不会,谪阳不会,寒光她们不会,我身边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她们只会说,你做得很好。因为我是一个燕人,杀死我的敌人,我有什么错!”女子昂起了脖子,仿佛在与空中某个人争执一样,认真而激动。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立场的不同而改变,所以现在轮到我的报应来了。”女子低头又去看自己的双手,轻声道,“我费了那么多时间去恨的国家,原来是我的祖国。我费了那么多心思去杀的,原来是我的同胞。我费了那么多手段去夺的,原来就是我自己的城池。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做了什么?”
书院里朗朗书声,案几上厚厚的纸卷,学子们来往闲逸的风采,书院超然的地位,农庄里丰硕的果实,西北稳定的局势,无坚,乃至那卷厚厚的和约书……蕴含了她多少心血,多少时间,她投入了自己的所有,却发现到头来,这些本来应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结果发现自己说不定还要被嫌弃。
女子一连串轻得近乎叹息的质问,让孟获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没有立场去说。
只是此刻刚刚确认这个女子就是端敏,作为一个经久杀场的将军和颇有阅历的成年人,孟获很快梳理清楚了目前的情况。
陆颖是司徒端敏,这个身份一旦得到无懈可击的证据证实,孟获很快就将自己的对陆颖的各种感官和评价标准改变了。比起磨磨唧唧的文人,军人对瞬息万变的战场情势所锻炼出来的特有的干脆果决,让孟获的心理和情感上比想象中更快的接受了陆颖的身份。
孟获现在很难不让自己去寻找那个记忆中的七岁的女孩,那个从小就聪慧出众又胆识惊人的小女孩,并且把小女孩与面前个女子联系起来……不知不觉她看女子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很多,有一点接近看司徒端睿的神情。
虽然有些复杂,但是孟获却产生了一种另类的愉悦:瑜王家的崽果然到哪里都掩埋不住光彩。即便是做敌人,也是最有威胁力的那一个。
只是这个孩子自己还处在两个身份交错冲击中无法自拔,矛盾着,愤怒着,理直气壮又无力的控诉自己近乎戏剧性的命运。孟获明白,她需要发泄一下,这种走极端的事情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但是作为一个有立场的长辈,孟获也不得不提点她一下,让她提早从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情绪宣泄中醒悟过来。
“但你现在已经回来了。”孟获打断的女子近乎负气的发泄,直接点出事实,“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就是司徒端敏,你身上流着你母亲的血,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女子怔忪了半晌,最终有些狼狈地垂下头:“是的,我是司徒端敏。”
149 。。。
“回来了?”谪阳看见多日不见的许璞走进院子,想起她上次离开时说要去找的人;“找到文逸了?”
“嗯。但我没能把她带回来。”许璞在谪阳对面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套漂亮的青花瓷茶具,只是谁也没有动手倒茶。
对面的女子没有说话;但是谪阳还是察觉到她眼睛里带着愧疚和有些难言的犹豫,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么一个女子,当初是怎么被陆颖栓住的。明明淡得跟山间的云雾一样的性情,偏偏被陆颖逼出了承诺。
谪阳不想过多为难许璞,睫毛轻轻颤动几下;接着道:“你不用觉得内疚。陆颖的死是她自己的事,文逸那里只是细节。我最多也就把责任往李凤亭身上推推;借此减少点麻烦。但归根结底;还是陆颖自己的问题。没有李凤亭,没有窦文逸,只要她不改变,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不是死在战场上也会是死在其他地方。”
“为什么这样说?”许璞说。眼前这个冷静自制的男子,虽然腹部已经显怀,但是身姿却基本没有改变,骨子里的那股气质依旧如同莲花般,不论放在何时何地,都是最惊艳的一道风景。
“她的心太大,想保护的太多,想要的太多。”谪阳平静的评价着自己已逝的妻主,毫不客气的奚落她,“可惜个人的能力始终是有限的。”
“我们可以帮她。”许璞没有说明那个“我们”是指那些人,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陆颖背后都站着哪些人——那些都是能够跺跺脚,使燕国这块地皮发出颤抖的人物。
“这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是她把那些想保护的东西,排在她自己前面,甚至排在了我的前面——这是最糟糕的。”谪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你让我怎么跟整个天下去争宠?
已经不是第一次——她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
许璞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谪阳向自己提出请求,实际上以平南郡卿的身份需要什么也根本求不到她面前。
“孩子诞下之后我想进书院教书。”谪阳望着穿过秃秃的桂花树枝的阳光,“陆颖的事,我替她做完。和约这事现在没人提,但总有一天我要让它被人提出来,罢战、互市、通婚、派遣留学生……敏之熬了那么多个晚上做出来的东西,我总要让它变成现实。”
“你打算走当年姬香君的老路?”许璞蓦然想起那本迷宫中的手札。
“有何不可?”
“你有什么打算?”孟获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端敏刚刚恢复身体没有多久,她也并不指望她会有什么计划。
司徒端敏披着一件米黄色单衣坐在床上,披散着头发,虽然衣衫不整,坐姿随意,但她一抬眼,没有任何玩笑意味的表情扫了房间里众人一眼,没有人说话的房间奇怪的就变得更安静了。
“现在府里还剩下多少力量。母王原来的那批人还在不在?”
房间里有五个人,孟获,司徒端睿,陆长康,乐俊,呼延医师。最后大家目光都一起落到司徒端睿身上,瑜王府的事情自然由她来说最合适。
司徒端睿表情微苦:“人多半还在,只是这些年基本没有什么往来。往来密切的几个,处境越来越尴尬,我原来觉得这样也没什么意思,索性也不再见她们,免得有些人看了不顺眼,去找她们的茬。”
“你做得没有错。”司徒端敏淡淡道,“没有掌控这股力量的实力前,果断放弃才是明智之举。就算是失去了也不可惜,总有一天会拿回来。在没有弄清楚目前都城的情况前,我什么计划都不会有,但是有一点:我既然活着回来了,那么那些想让我死的人就不能继续活着。”
司徒端睿望着妹妹,那张脸和七岁时自然大不相同。然而,下起决定来的那种透骨的狠意却与小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反倒同她在花山书院时听说看见的那个温文儒雅的少女山长有些两样。一时间司徒端睿竟然有一股错觉,就像妹妹其实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看,一直都在她身边长大一样。
孟获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她早就看出儒雅文弱只是陆颖的外表,一个能够狠心造出无坚,并无情的带着它在燕齐边境征伐了半年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个内心懦弱的人?就算原本是个单纯懦弱的人,经过了那百里血洗的战场后,还能笑着与自己谈判的女子,就不会与懦弱两个字有任何关系。
陆长康、乐俊、呼延等人知道自己此刻只是倾听者,因此都只是垂首肃立。但她们在瑜王府十几年来一直都是谨守着慎言慎行的法则,偶尔怀念起瑜王还在时的风光,也只能在心里感叹一下。这位小主子的回归虽然可喜,却也引起了她们的不安,多年不见,那个七岁的小女孩如今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对瑜王府到底是福是祸?
孟获皱了下眉头:“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现在可还能查出当年对你下毒的凶手?”
“对我下毒的,我不知道。送我下葬的那个,是司徒瑾。”司徒端敏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在思考什么,“瑾王府不能留。”
语气仿佛一如沈菊在打马吊时随手扔出一张白板,说这张不要了。
孟获微微有些好笑:你说不能留就不能留,这到底不是在燕国,虽然我没有小看你能力的意思,但是毕竟你在齐国的根基太浅了,人脉太薄。瑾王虽然是个白痴,但是她能与其他两王斗这么久,就算是白痴也会长智商的。
只是虽然这么想,孟获并没有说出口。这个孩子既然回来了,自然终有一天是要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既然如此,与瑾王府对上,也是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