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海边的油画-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Melanie回到家里的时候，她的宝贝女儿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Lindsay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去厨房为她拿来一杯热牛奶，她则习惯的沙发上坐下。
“Brian来了？！”
一个修长的身躯，正以无比舒服的姿势，陷在她精心挑选的沙发里。
Gus跪坐在地上，头枕在父亲胸前，两个人，都已经睡着了。
“我上周跟你提起过，他今天会来看Gus。”
Lindsay把牛奶递给她。
“忘了。”
Melanie走到Gus身边，慈爱的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这孩子长得真快，为他的牙牙学语激动不已仿佛还是前几天的事情，而现在的他已经能看故事书了。
她欣慰的想着，拿起放在Gus脸边的书。
“The　Age　of　Innocence？Linz，他开始看这本书了？”
Melanie几乎叫了出来，虽然Gus比别的孩子进步得快，但是，以他现在的程度，这本书的语言，实在还是生涩了一些。
“是Brian。”
Lindsay从她手上接过空杯子。
“Brian？！”
这一次，Melanie终于没有忍住叫出声来；她更愿意相信是Gus在看这本书了。Brian会看小说，已经是天方夜谭了，更何况，爱情小说？尽管没有人怀疑他对Justin的深情，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看爱情小说，尤其是这本，几乎所有的感情，都表现得无比含蓄。
“谢谢，我正梦见Elton　John试图让我领教他格莱美级别的suck。”
Brian被Melanie的惊呼吵醒了，看到后者正用交叉询问时，向对方证人发问的眼神看着自己。
“Linz，你家的圣经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
Lindsay愣了一下。
“向某位杰出的犹太Lesbian律师发誓，我的证词，句句属实。”（见53楼说明）
不再理会Melanie的注视，Brian抱起Gus，去了他的卧室。
Lindsay的嘴角挂着狡黠的微笑，她拿起那本书，翻到Brian看了足足一个钟头的那一页，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他停在了那个地方。
“Mel，你看，Brian似乎在这里卡住了。”
她用指尖向Melanie示意着一段文字。
“防波堤尽头的人影纹丝不动。年轻人在半坡上站了很久，注视着海湾来来往往的帆船、游艇、渔船以及由喧噪的拖轮拖着的运煤黑驳船掀起层层波浪。凉亭里的女士似乎也被这景色吸引住了。在灰蒙蒙的福特？亚当斯城堡远处，拉长的落日碎裂成千万个火团；那光辉映红了一只从石灰崖与海滨的夹道中驶出的独桅船船帆。
阿切尔一边观看，一边想起了在《肖兰》中看到的那一幕：蒙塔古将艾达？戴斯的丝带举到唇边，而她却不知他在房间里。
“她不知道——她想不到。如果她出现在我身后，我会不会知道？”他沉思着；忽然又自言自语地说：“如果在帆船越过石灰崖上那盏灯之前她不转过身来，我立刻就走。”
　　船随着退却的潮水滑行，滑过石灰崖，遮住了艾达？刘易斯所在的小房子，越过了挂灯的塔楼。阿切尔等待着，直到船尾与岛上最后一块礁石之间出现一道很宽的闪闪发光的水域，凉亭里的人影依然纹丝未动。
　　他转身朝山上走去。”

　　　　
“恋人的背影，是需要勇气，才能得到的幸福。”
颜料已经调配好，Justin开始在老人的指导下修复油画。
海滩上的人影因为受损最小，所以修补的工作，就从这一个小小的白色块开始。Justin犹豫着画家原来的处理，不知道要怎样去下笔。
老人看出了他的迟疑，便在一旁提醒他。
“可惜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个勇气。”
Justin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总是在犹豫，两个人是不是要继续；在想自己要怎么样再次面对曾经远离的恋人，害怕自己的牵挂自己的思念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可是又很想再见到他，向他倾诉自己的心情。真是别扭啊！”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满意地看到Justin找到了画中的感觉。
颜料不均匀的分布，因为厚度不同，使人影的某些部分，看起来颜色比较深，再加上本来就不甚清晰的轮廓，很好的传达了一种距离感。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管离得多远，坐上飞机，也就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则需要跋涉过漫漫长路，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又或许，再也无法靠近。
心离得远了，靠得再近，身影，也是模糊的。
手腕的微微颤动提醒Justin该休息了。
他放下了画笔。
“先生，不好意思，我得停下了。我头部受过伤，造成了运动神经的永久性损伤。”
他抬起手臂，老人看清了他手腕的颤动。
“去海边走走吧，吹吹海风，总能帮助人找回精力。”

“Linz，你怎么说服他的？”
Melanie很是好奇，她的爱人，似乎是Brian的朋友当中，最容易让他妥协的人。
“我说，Justin很喜欢这个故事。”
Lindsay笑得有些心虚。
“真的？”
Melanie没有错过她的表情，律师的职业习惯让她很善于察言观色。
“我也不知道，随口说的。”
“坏女孩！”
Melanie暧昧地笑着，吻上了她的唇。

海风的吹拂让Justin觉得舒服。
他脱去了上衣，让身体接受阳光的洗礼。
海水轻轻拍打着沙滩，细碎的声响仿佛爱的呢喃。Justin向海里走了几步，海水浸过他的脚背，凉凉的，颇为惬意。
想起了曾经想要和Brian同行的旅行，被一些可恶的癌细胞搞砸了。
想起了那个时候，Brian脸上的沮丧。
想起了不得不喝下中药时，满脸的不情愿。
想起了那之后的欣喜，和一夜的温存。
不管什么时候，想起Brian，记忆，总是那么生动，似乎自己从未离开过。
从未离开。
记得那个时候，自己问他，为什么，皮肤一点也没有晒过的痕迹；他说，他把时间都花在了旅馆。
Justin一直很羡慕古铜色的皮肤，那让人看上去很健康。
可是，半个小时之后，他沮丧的发现，自己红得象熟透的虾。
他很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脱皮，然后，皮肤更加白皙。
“哈，现在你变成了英国人！”（见53楼说明）
老人调侃着日光浴后的Justin。
Justin用微笑回应了老人的调侃。
他笑得多了。
Justin开始明白，为什么海边永远是旅游胜地；大概是因为，海风中淡淡的咸味，比百忧解要有效得多。
Jennifer吃惊的看着Brian，他居然向她问起Justin在纽约的地址。
　　　　记得送Justin走那一天，Justin对她说，他和Brian，或许就这样结束了，两个人曾经一起经历的一切，或许就从此沉入记忆；他们，要拥有各自的生活，不再有对方的位置。
　　　　说这番话的时候，Jennifer看得清楚，儿子眼中的不舍和留恋，甚至还有哀伤。但是，也看得清楚，他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艺术环境，坚定的决心。
　　　　那个时候，她相信，就算Justin要花很多的时间来走出对Brian的回忆，他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感情，毕竟，他对艺术的热爱和执著，让他战胜了受损的神经系统，让他重新拿起了画笔，她又有什么理由，怀疑她的儿子，无法坚强的走出过去呢？
　　　　但是，很快，她发现，Justin对于那段爱情的投入，比自己想象的要深，他对Brian的感情，几乎没有另一份更深的感情可以替代，除了他对绘画的信念。可是，如果这份信念仅仅是一种替代，他绝对无法依靠这种信念走出曾经，拥有更广阔的天空。
　　　　原来，Brian早已是她儿子生命的一部分，要把Brian仅仅当成回忆，Justin或许需要亲手打碎自己的心，再一点一点地补起来，仿佛凤凰涅磐，他需要经历重生，才能真正的拥有光彩。
　　　　大概，Justin会放弃对纽约的征服，放弃更高的成就，回到Brian身边；毕竟，再一次成为Brian的生活中心，比经历重生要容易得多。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去选择后者的。虽然Justin也曾与死神擦肩而过，虽然他也算经历过重生，但那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医生和药物；现在，他要面临的重生，需要足够的坚强。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主动地，是Brian。
　　　　　应该是她后知后觉吧，既然Brian肯主动开口求婚，会为了Justin偷偷卖掉心爱的Loft和Babylon，他又为什么不会主动地去找Justin？
　　　　如果世界上只有这个人能让Justin幸福，她只能给这个人全部的祝福。
　　　　“Brian？”
　　　　“嗯？”
　　　　“替我向我儿子说一声‘我爱你’。”
　　　　“好的，再见。”
　　　　　Jennifer目送Brian离开，笑得欣慰，Justin要听到的，一定不止她的这一句。

　　　　完成画面中海滩的修复时，老人告诉Justin，这幅画，他要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修复，他要自己完成。
　　　　　“等我做完了这一副的修复，我们一起开始另外的那一副。”
　　　　　不过，老人说，Justin可以随时到他在海边的这件工作室来，他不会觉得自己被打扰了。
　　　　　Justin很感激老人的宽容，最近几天，他的工作量委实不小，虽然画面上需要修补的部分不多，面积也不大，但都是极为精细的活儿，这让他的手有些吃不消。
　　　　休息几天也好，他的手需要休息，况且，他有足够的心情，去画自己的心情。
　　　　他想画那一片海滩，因为没有什么游人，显得十分空旷的海滩。
　　　　也想画一画那一片向日葵，把一切都染成了金色的花瓣。
　　　　　或许，他真的会再画一画星空。
　　　　　纽约是一个没有星空的城市。水泥森林，早已把天空切割成了残破不堪的碎片，而耀眼的霓虹，更是贪婪的吞噬了浅浅的星光。只有在中央公园那小小的一隅，他才能感受到原来天空可以那么广阔的存在。
　　　　普罗旺斯的乡间不一样。
　　　　没有汽车尾气，没有摩天楼，也没有霓虹灯，这里的夜晚，有的只是被星光染得几乎透明的天幕，和草丛中隐隐传来的虫鸣。
　　　　　Justin觉得，自己可以一整夜的坐在阳台上，直到太阳再一次的向他说早安。
　　　　　在这里一切都变得简单，也因为简单，人也变得坦然。
　　　　　回想起当初的决定，那个时候，虽然有着万般不舍，却还是有勇气迈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怀着满心的自信，去开创一个崭新的世界。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手，自己的心，能创造奇迹。
　　　　　但当思念渐渐淹没了他的心，他似乎已经遗忘，当初怀着怎样的热情。
　　　　　Brian会放手，一来是自己过人的天赋，二来也是因为自己的热情无法掩饰。
　　　　如果，就这样在思念中沉沦，怎么对得起Brian的放手？为了属于艺术的生命，他和最爱的那个人，不得不选择结束属于爱情的生命；如果，不能让属于艺术的生命幸福，那么，爱情的牺牲，又哪里会有价值？
　　　　他知道，有一部分的自己，已经永远的属于了Brian，那是他很珍爱的一部分，除非，能再一次回到Brian身边，否则，他属于爱情的生命，不会重生；他失去的那一部分自我，无法找回。
　　　　所以，他才会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拥有Brian的生活。
　　　　既然未曾离开，又何须如此苦苦的思念，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这世上，有这两个Justin　Taylor，一个属于爱情，一个属于艺术。属于爱情的那一个，其实，一直都是幸福的，努力地爱过，也幸福地被爱过；现在，也同样地爱着和被爱着。属于艺术的那一个，曾经，也是幸福的，为了梦想争取过也挣扎过，最后终于得到了实现梦想的机会；可是现在，却不再幸福了，因为，这一个Justin　Taylor，被遗忘了。
　　　　他要把遗忘的这一个找回来。
如果没有了艺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自信和勇气。
　　　　他需要自信和勇气，去找回更多的东西。

　　　　坐在海滩上，Justin在素描本上描绘着此刻自己脑中出现的一幅画面。
　　　　白色的纸张反射着阳光变得有些刺眼，Justin感到自己眼睛开始发胀。不过，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想抓住这转瞬而逝的灵感。
　　　　　“嘿，又想变成英国人吗？”
老人带着一个画廊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帮他撑起了一把阳伞。
　　　　　“不喜欢我的木屋吗？”
　　　　老人向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示意他离开，然后在Justin身边坐下。
　　　　　“不，先生，我只是需要一些写生。我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借给我您的画板，还有，再卖给我几张画布？”
　　　　　“当然，你不用付钱，我喜欢年轻的画家，如果你出了错，或许我可以帮你改一改？”
　　　　Justin满心的感激，这一次度假，遇到了这样一位老人，他甚至怀疑他是一个神迹。和他短暂的几天相处，自己得到的，比在纽约三年得到更多。
　　　　现在，自己会坐在这里，进行新的创作，带着与之前几年完全不同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