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剑傲江湖-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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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良恍然大悟。
难怪主人下令,一定要赵百万府前,公开索取内纱衣,并逼他自尽。
这个计划在五年前就已经制定好了。
五年前,他已注定要变为一个火烧疤脸人。
他有一种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愤怒,而又无可奈何。
因为,他是皇陵的人,生命不属于他自己。
孙贵富说话舌头打团:“我当时非常的害怕,没想到皇祖亡灵三十年后……还能找我们,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只有我们九……人,才知道相互更改的姓名和隐藏的地点。”
徐天良眉头深深皱起,上牙咬住下唇。
“一天夜里,我喝……了很多的酒,千钧那畜牲陪着我喝,我喝……多了,不知不觉之间露出了金陵宝藏四个字,于是,圣命使者还没有来,我就中毒……”孙贵富声音嘎然中止,一双死灰的眼睛盯着徐天良。
徐天良明白,他的生命就像一盏干枯的油灯,马上就要熄灭了。
他解不开无果花打年累积在他体中的毒,他无法救他。
他是皇祖亡灵旨令中要杀的人,他即使能解他体内的毒,也不能救他。
他同情他,但决不心软。
人都是要死的,像他这样的人,活着不如死了的好。
他扬起了手掌。
孙贵富抿着嘴,挣扎着道:“答应……我,杀了那……逆子!”
他虽已神知纷乱,但却能意识到生命最后时刻已经到来。
徐天良沉静地道:“不行。”
孙贵富喃喃道:“为……什么?”
徐天良极不情愿地道:“因为我已向他作过保证,不杀他。”
孙贵富仰面向上:“苍天为……何如此不公?不……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时末到……”徐天良阴沉着脸,掌往下压去!
孙贵富脸上蓦地绽出一丝微笑:“请圣命使者转……呈皇祖亡灵……孙贵富并非有意背叛皇陵……”
徐天良一掌按在他的天灵盖上。
孙贵富微笑的脸上,清清流下两串泪水。
徐天良收回掌,默默地退后一步。
孙贵富头一歪,扑倒在石床上,已然毙命,但身子却在慢慢地缩小。
徐天良静静的观看着。
他知道,这是无果花毒在他体内的最后反应。
渐渐地,孙贵富四肢缩在一起,头扎到膝盖上,两只手握着拳拢在一起,那形态就像一个女人腹中的胎儿。
他怎么个模样来的,又怎么个模样去了。
其实,他完全是无辜的。
他效忠于皇祖,忠实于皇陵,替皇祖亡灵保存了三千年的金陵宝图,结果却落得如此一个下场。哀哉悲哉!
但,此刻他却显得这样平静,脸上依然是那一丝会心的微笑!
徐天良心中充满了疑团。
看样子,孙贵富是忠心于皇陵的,可主人为什么要把他作叛逆处置?
这项计划策划已久,为何今日才付诸实施?
曾听师傅徐沧浪说过,他执行杀手使命,是要处置皇陵的七个叛贼。
七个,为什么只是七个?
另外两个难道……
他如同掉人五里云雾之中。
徐天良带满腹的疑团,退出到石屋,顺手把门掩好。
这座石屋,将是孙贵富的棺材。
洞口石门旁,六不和尚还在与孙千钧聊着天。
徐天良走出石门拨动石壁机关,让石门闭上。
这个里洞,将就是孙贵富的墓穴。
他扬手一掌,击在机关绞盘上,绞盘碎了,石壁也陷下一块。
这道石门,除了用炸药外,已无法再将它打开。
“你……”孙千钧从地上跳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徐天良冷沉地道:“将它毁了。”
六不和尚捧着天雨铁匣子站起身道:“你将它毁了,洞里如何出进?”
徐天良可怖的脸上透出一股冷森的寒气:“这个里洞,已无须要出进了。”
孙千钧脸色微变:“我爹怎么啦?”
徐天良冷冷地道:“他已经死了。”
孙千钧惊讶地道:“是你杀了他?”
徐天良缓缓地道:“不是。”
他并没有说谎。
如果他刚才不一掌击拍孙贵富的天灵盖,孙贵富也会死,只不过死得要痛苦得多,他那一掌,是为了减少孙贵富的痛苦而拍出的,并不是杀他。
孙千钧困惑地道:“你没杀我爹,他怎么会死?”
六不和尚插嘴道:“若本僧猜得不错,他是自杀而死。”
徐天良摇摇头:“也不是。”
“噫!这就奇怪了。”六不和尚皱着眉头道:“你没杀他,他没自杀,他怎么会死?”
徐天良眼中闪出狼眼似的绿光,盯着孙千钧:“他是中毒死的。”
孙千钧脸色突地变得惨白,故作镇定地道,“中……毒而死,是他老人家自己下的毒药?”
徐天良声音冷得令孙千钧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是有人下毒。”
孙千钧打了个冷酸。
“有人下毒?”六不和尚翘起嘴唇道:“我不相信,在这石洞里,有谁会下毒?”
徐天良肃然地道:“有人在他的馒头里下了毒。”
“不……”孙千钧喃喃道:“不会有这……种事。”
“事实如此。”徐天良道:“有人在他的饮食里下了西域无果花毒粉。”
“哟!”六不和尚嚷道:“这是一种慢性毒药,要是这毒药毒发身亡,至少得要几年时间才行。”
“不错。”徐天良咬咬嘴唇道:“孙贵富已中毒五年了。”
孙千钧的脸扭曲了。
六不和尚忿忿地问道:“是哪个没良心的下的毒?”
徐天良沉声道:“是他的儿子。”
“妈的!”六不和尚怒声骂道:“禽畜不如的畜牲,本和尚要杀了你!”
他说着,身子一扭,手中的天雨铁匣对准了孙千钧。
“六不和尚。”孙千钧急声道:“你答应不杀我违背诺言的人,将他受到报应,会死得很惨的。”
六不和尚眯起眼道:“我说过不杀你吗?哎,好像没有说过呀。”
他摇摇手中的天雨铁匣,手指触到匣底的板扣。
孙千钧靠在石门上,惶急地嚷道:“臭和尚,你居然说话不算数!孙爷就是死了,也死不瞑目,变个厉鬼也要找你算帐!”
六不和尚跺跺脚,眉毛一挑道:“哟!本僧记起来了,我确实是说这么一句话,只要你带竹笠大侠来见你爹,我不杀你,而且还要把手中的铁匣子交给你,对不对?”
孙千钧忙道:“对,对,你正是这么说的。”
六不和尚扭脸对徐天良道:“儿子毒死老子,天理难容,不杀他,本僧难消心头之恨,要杀他,本僧又已说过不杀他,这样,就只好请你杀了他。”
孙千钧脸色倏变,抢着道:“竹笠大侠,你也说过……”
徐天良冷声截住他的话:“我说过不杀你,自会遵守诺言!”
“哎!同路人。”六不和尚道:“我是出家人,多少得讲点信用,你神秘兮兮,来历不明,杀了他也无关系,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孙千钧脸皮扯动着,歪着嘴唇:“你算什么出家和尚?言而无信……”
徐天良冷厉地沉喝一声:“别再说了,人无信不立。六不和尚,将天雨匣交给他,咱们走。”
“气死人了!”六不和尚跺着脚道:“信用害死人,不讲信用又不行。死小子,便宜你了。”
六不和尚说着,将铁匣往孙千钧手中一塞,转身就走。
小洞很窄,六不和尚跨出一步,便和徐天良挤在了一起。
孙千钧刚接过天雨铁匣,眼里即闪过一抹毒焰。
洞里如此窄小,本就无回旋余地,洞口只能容一个出去,而六不和尚偏又抢步与徐天良撞成一团。
此时若发出铁匣子里的银花断魂针,任他二人是神仙、阎罗,也得丧命。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忽听六不和尚道:“不好,那小子若扣动天雨铁匣板扣,咱们岂不完……”
话音未落,孙千钧已急急扣住了天雨铁匣扣。
嗡嗡噬睹一阵银花断魂针的出匣声。
“快闪开”六不和尚大声叫嚷,往左侧一跳。
徐天良站着没动,脸上接着一丝冷笑。
若是银花断魂针真的射来,他两人怎能闪避得了?
孙千钧捧着天雨铁匣,瞪着一双惊楞的眼睛,缓缓地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银花断魂会全都射入了自己的胸腹内?
六不和尚扭转了身,张嘴道:“孙爷,这可不是本僧要杀你,这是你起心不良,害人终害已,自己找死,怨不得谁了”
当铁匣子掉落在地上,弹上几弹,滚到了徐天良的脚旁。
徐天良一脚踏在铁匣子上,将这只险些要了他性命玩意儿,踏成了碎铁片。
他踏着碎铁片,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射到孙千钧身上。
孙千钧已经死了,脸都变成了黑色,身体呈双膝曲跪状,头搁在石门上,那模样就像是一个不孝之子跪在父亲的灵前仟悔,乞求原谅。
孙贵富若有在天之灵,九泉之下也该暝目了。
六不和尚瞧着徐天良,笑嘻嘻地道:“你好沉得住气。”
徐天良冷哼一声:“将铁匣盖上的反顺标记倒置过来,这一招雕虫小技,瞒不过我。”
六不和尚呵呵笑道:“阁下好眼力!”
徐天良冷声道:“将铁匣盖上的反顺标记倒置过来,不但需要熟悉铁匣的结构,心灵手巧,而且还需要相当火候的功力,你和尚的能耐可真不小。”
他抓起竹笠,大步走出小洞。
“哎!”六不和尚追了出去,“改铁匣盖上的标记,还须要内力,我和尚怎么会一点也不觉得?”
徐天良没有答话。
两人钻出荒坟堆。
徐天良一脚将草丛中的机关石踏碎。
从此,这座坟堆,再也没有人能从暗洞中出入了。
空中,显出了一轮浑圆的明月。
月光依旧冰凉,冷清,给人一种哀伤之感。
徐天良执着竹笠对六不和尚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对我有何企图,今夜我还是要感谢你救了我一命,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回报。”
六不和尚嘿嘿地笑道:“你要去哪儿?”
徐天良冷声道:“我去哪儿,那是我的事。我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你不要再跟着我。”
六不和尚扁着嘴道:“我跟着你,只是闲着无事,想找个热闹。”
徐天良淡淡地道:“可我只想安静。”
六不和尚搔着后脑:“难道我这个和尚,就让你这么讨厌?难道你不会像今天夜里一样,需要别人帮助?”
徐天良冷沉着脸道:“我觉得你讨厌极了,我无须你的任何帮助。如果你再跟着我,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对你不客气。”
六不和尚显然被激怒了,他瞪圆着眼道:“好!我不跟着你,可你也别跟着我!”
徐天良冷冷地一哼:“我不会跟着你的。”
六不和尚歪着嘴嚷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本僧要去华山云封观,你别跟着我!”
说罢,转身登登登登地走了,脑后还掷来一连串不明不白的怒骂声。
徐天良凝立片刻,冷冷地笑笑,带上竹笠走向后山坳口。
在后山坳口的余家小屋里,他将接下第三道旨令。
山坳口的土堆子下,一栋破屋。
这就是余家屋。
时间接近黎明,正是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
大地被黑暗笼罩着,昏黯一片。
余家屋内闪着一点豆灯般的光亮。给人一种阴森森如入鬼域之感。
徐天良立在明月前,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与前两次接受旨令一样,堂屋里没有人。
一张香案。
一盏油灯。
一张杏黄纸。
另外,还有一个小木盒。
徐天良走至香案前,双膝跪下,毕恭毕敬地了个头。
他从身上取出孙贵富交出的内纱衣,放入小木盒,然后抓起了杏黄纸条。
刹时,他双眼惊呆了。
第三个目标……华山云封观青云道长。
华山云封观!
六不和尚不是说要去华山云封观么?
是撞巧,还是其中有蹊跷?
徐天良弄糊涂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站起身,默然片刻,转身走出屋外。
山坳外,几缕晨暖缠绕着冒出天际。
一阵淡白裹着浸肌露雾的晨风吹来,阴寒如刺,徐天良禁不住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