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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题江湖-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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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海东剑法
李思手提木剑随李宗在来到当间。李子腾嘱咐两人说道:“李兄弟,宗在。铁桦木剑虽是木剑,但份量极重,质地极硬,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你二人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彼此。”二人异口同声道:“遵命。”

  李宗在对李思不敢有任何小觑,一上来便使出了李家独门剑法《海东剑法》的请剑式,口中说道:“请!”李思不敢怠慢,说道:“如此小弟有僭了。”一剑斜引,平平刺出,正是习武之人大都练过的《三才剑》中的一招“仙人指路”,由于铁桦木剑过于沉重,剑到之处,发出嗤嗤声响,倒也声势骇人。李宗在看清来势,一个撤步闪身,右腕一翻,使出一招“汪洋大海”。其剑形如水,深沉似海,好像一下把李思笼罩于剑光之下。李思看得真切,但觉手中之剑有如石沉大海,颇有不顺,当下赞道:“好剑法!”抽剑回身,一招“怀抱玉屏”守住门户,以不变应万变。李宗在剑势一变,木剑自下斜挑而上,右腕顺势抖出数朵剑花,剑锋过处嗡嗡作响,正是《海东剑法》中的妙招“白浪滔天”。李思见势不妙,举剑下劈,双剑相交,瞬时荡开。李宗在右手一沉,木剑击地,方才不至脱手,地上数块方砖俱被木剑击碎;李思身形荡起,向后倒纵两丈有余方才飘然落地。虽有借力,不过姿态飘逸,轻功着实不错。数招间,二人心下各都暗自佩服。李思胜在力大,李宗在剑招巧妙,二人各擅胜场,斗了个不相上下,旗鼓相当。  

  李子腾心中惊疑不定:宗在已然使出李家绝学剑法,对方只不过用最常见的《三才剑》便能打成平平。廖然乃是中土第一高手,必有独门绝学。李思如果用出绝招,宗在恐怕力有不及。李宗在与李子腾想法一致,虽然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可着急,此时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手底一加劲,把一柄木剑使得眼花缭乱,似滚滚东流,奔腾不息。李思不为所动,见招拆招。虽守多攻少,处于下风,却能每每在紧急时刻化险为夷,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李思边打边偷眼观瞧《海东剑法》,越斗越是佩服,心中暗道:果真好剑法,李大哥似乎还未能发挥出十足威力,不过已然使得自己险象环生,处处受制了。这《海东剑法》乃是一位前辈独自在海边垂钓三十余年,历经潮起潮落,阴晴圆缺,观海之象领悟而来。剑招大开大阖,气势磅礴,运到极致时能令对方犹如深陷无边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之中,无可抗拒。当年,李子腾在海边学剑十五载方才略有小成。李宗在虽然修习时间尚短,不过他资质颇佳,一套《海东剑法》使来,有模有样,威力不容小觑。

  李宗在越斗越急,李思似乎已慢慢熟悉自己的剑路,偶尔刺出一剑便使自己手忙脚乱,勉强应付。二人斗到紧处,李宗在突然大喝一声,用尽全力,中宫疾刺,剑尖破风之声大作,此招正是《海东剑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一泻千里”。

  李思大吃一惊,回剑格挡,李宗在全力以赴,丝毫不为所动。啪的一声,李思的木剑被一下弹开,李宗在的铁桦木剑再无任何阻挠,向李思胸口直刺而来。

  李子腾眼见事态严重,起身大喝道:“大郎住手,切莫伤了李思兄弟!”声音洪亮,振人耳膜。三公主业已吓得躲进骆语怀中不敢观瞧。众人的心似乎都要跳膛而出。李宗在此时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拼尽全力,使剑势稍往右偏,尽量避开李思要害。

  李思喝道:“来得好!”身随意动,赤阴神功汇于左手,指尖竟然冒出丝丝寒气。看准了木剑来势,左手二指在剑面上一弹,身子往后纵去。李宗在只觉得右手一股异乎寻常的大力涌来,其间似乎又有一丝寒气倾入,手臂酸麻,虎口已然开裂,木剑脱手斜斜飞出。李思身子刚刚坠地,足尖又一点地,再次腾身而起,宛似流星,不等木剑落地,已在空中接住,一折腰,飘然落在李宗在身畔。这几下兔起鹬落,电光火石,众人还未看清状况如何,李思已在一瞬间化险为夷,反败为胜了。直到此刻,众人才都心石落地,鼓掌喝彩瞬间爆发。

  李思倒提双剑道:“多谢李大哥剑下留情,小弟不胜感激。”李宗在神情落寞,兀自呆立。李思连呼三声,李宗在仍是不闻不问,置若罔闻。李思心中纳闷,上前手扶李宗在肩头。李宗在如遭电击,浑身剧震,倒把李思吓了一大跳。李思把两柄木剑交还给李宗在,关切道:“李大哥有何事否?小弟前面连唤三声,李大哥都无反应。”李宗在亦觉孟浪,脸微微一红道:“小弟失礼了,叫李兄见笑了。李兄剑法高明,小弟甘拜下风。”说罢,提双剑缓缓归座。李思欲言又止,摇摇头,终是回到廖然身旁。

  李宗在心中气苦似觉手中木剑如有千斤重,顷刻间,十年练剑的情景历历在目。李宗在自小便被冠以神童,武艺高超,剑器舞更是誉为渤海国国舞,当世无匹。不知不觉间,李宗在为了周围人的期待,放弃了童年的乐趣,压抑了尚且年幼的心灵,一次次枯燥的练剑,一次次毫无悬念的胜利。李宗在已经习惯了赞扬和胜利,内心深处早已容不得任何失败。如今在李思平凡以极的剑法下败得如此无力,虚假华丽的面具被撕扯得粉碎,现实竟是如此无情,李宗在不由万念俱灰,无可自拔。

  众人眼见李宗在意志消沉,都恐其一蹶不振,心下各自担忧。文公主暗自摇头,突然道:“宗在大哥,何故如此这般。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之败焉知不是他日之福。五年前的金申一将军宗在大哥可还曾记得。”李宗在心中暗念:金申一,金申一将军。瞬时心神俱震,电闪长空。金申一号称渤海国百胜将军,骁勇善战,无有败绩。五年前竟然败在契丹国一无名小卒手上。此战,金申一以多打少,原是稳操胜券之役,没想到最终全军覆没,金申一虽侥幸逃脱却永远失去了右臂。渤海国举国震动,百胜将军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凄惨。顷刻间,似乎全国都在为金申一摇头叹息。金申一虽遭如此大败,竟无半点灰心丧气,深刻检讨此战,直言不讳:那契丹小将无论从武功、谋略、气魄上都远胜于己。伤好之后更是卧薪尝胆,此举非但无损其百胜将军之威名,反而更受老百姓的尊敬和爱戴。三年后,金申一与之再战,斩之于马上,大获全胜而归。从此,百胜将军威名更盛。李宗在想到此处不由冷汗淋漓,暗道:自己今日之败如何能与金将军相比,李宗在啊李宗在,你未免自恃太高,未免太小瞧天下英雄了。

  李宗在本就一念之差,如今心念一通,顿时豁然开朗。当下来到李思身前道:“李兄剑法远胜小弟,小弟虽然不才,必当加倍苦练,到时还望李兄再此赐教。”李思微笑道:“李大哥哪里的话,小弟随时奉陪。”李宗在一扬眉道:“先前小弟看李兄似乎对此铁桦木剑颇为喜欢,李兄既有恩于我二弟,小弟就把此剑赠予李兄吧。”李思大感意外,摇手道:“不敢,此剑乃是李前辈心血所在,小弟实不能收。”李子腾突然起身来到二人身边,含笑道:“李思兄弟气度恢宏,何故拘泥于此。李某作主,此剑已然是李思兄弟你的了。”李子腾出面,李思也无可奈何,只得接剑归座。

六、听训
李思持剑归座,廖然嘿嘿一笑道:“好徒儿,不但露脸而且还得了如此宝剑,待为师观瞧。”李思倒提木剑递给廖然。廖然接住剑,仔细端瞧,不由啧啧称赞。似乎木剑过于沉重,不能久持,片刻就还剑于李思了。骆语见李思武艺不凡,比之自己所料高出甚多,心中高兴,对李思道:“思儿如此年纪已有如此武艺,恐怕十年后,你师伯和师父俱都不是你的对手了。”李思惶恐道:“师伯过奖了,小侄我心里甚明与师父仍是天差地别,若不勤加苦练,此生恐难望其项背。”廖然哈哈大笑:“我这徒儿武艺虽不算甚高,眼光倒是不低,言之有理啊。”三公主插道:“我还从未看到过宗在大哥比剑输过,宗石二哥斗力败过呢。李师弟能一口气把他们打败,实在厉害得紧呢。”骆语笑道:“三公主所言不差,思儿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廖然也笑道:“小思,今天可全都是夸你的人呢。为师却要煞煞风景了。”李思毕恭毕敬道:“徒儿刚才两阵,恐有不少欠缺,但望师父示下。”廖然微微一笑:“难得你还能保持清醒,待为师指摘指摘。”

  廖然顿了顿道:“先说你和二郎斗力那场吧。你明知李二郎右臂异常膨胀,必然是使出破坏自己精血,提升自己功力的武功,也就是类似解体神功的邪功。可你非但不立时加以制止,反倒听之任之,幸而事态最终未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如若李二郎有任何闪失,你还有何脸立于此地。”李思冷汗淋漓,低声道:“徒儿只是好奇李二哥能到何等地步,但不曾考虑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廖然哼了一声道:“如不是你已练至橙阳境界,要不是为师还教你些医术,李二郎的右手早已残废。你的好奇心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吧。”李思低头无语,心中懊悔不已。

  廖然接着道:“再说你和大郎比剑那场吧。大郎所舞之剑器舞虽未脱窠穴,但已世所罕见,平心而论,单以剑法而论徒儿你恐不及大郎。”李思道:“正是,李大哥不但剑器舞出众,剑法亦比徒儿为高。”廖然冷冷道:“如果李大郎内功、身法不是差你太多,就凭你那《三才剑法》,恐怕早已败了十回了。”李思此时早已是汗流浃背,道:“徒儿知错。”廖然又道:“恐怕你现在还对用《三才剑》激怒李大郎,从而侥幸获胜而暗自得意吧。”李思忙道:“徒儿不敢。”廖然道:“李大郎乃少年人,血气方刚,难免急躁,如果换作旁人,早已将计就计,此时焉有你小命所在。”李思羞愧难当,头也抬不起来了。廖然面色一缓:“为师就说这么多了,是好是歹,你自己辨别去吧!”

  骆语细细听完廖然教训李思,微微一笑,似乎对李思有此武艺的缘由略知一二了。三公主更是跑过去不住安慰这个新来的小师弟。

  李思扪心自问,心中一凛,暗叹: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目中无人,见死不救了。师父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头,使自己为之清醒。李思此刻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眼圈一红,泪水止不住得夺眶而出。

  三公主见状连忙伸手轻拍李思后背,不住安慰,又自怀里掏出一方绢帕,递给李思。李思心中大乱,慌忙接过绢帕,拭干眼泪。骆语心下不忍,来到李思身边,一为遮挡众人目光,二也不住宽慰李思:“思儿何故如此,你师父虽然严厉,可终究是为你着想。男儿有泪不轻弹,难道如此区区小事,已到思儿伤心处了不成?”李思擦干泪道:“多谢骆师伯提点,小侄方才失礼了,让师伯、师姊见笑了。先前师父所言句句属实,小侄口是心非,言行不一,实在有负师父所期。”骆语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师父自会原谅于你。”李思点点头,冲廖然深深一揖道:“徒儿跟随师父十五载,耳闻目染多时,没想到竟还是这般浅薄,如此不堪。师父今日痛喝,好似醍醐灌顶,徒儿必当洗心革面,不负师父所望。”廖然笑道:“话虽如此,为师还要以观后效。”李思道:“多谢师父见谅。”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子腾望了望天空,朗声道:“诸位,天色已晚,已是晚膳时分,大家想必都已饿了。敝院今天有三公主、骆夫人、廖大侠、李思兄弟四位贵宾,实乃蓬荜生辉,在下不才愿为四位接风洗尘。众人看了许久,此时精神稍有松懈,也都感饥饿,李子腾所言恰是时机,便都点头称是。

  李子腾一声令下,家人便都忙活开了。在众人等候之际,四大世家中的张家张诚带着女儿张允儿以及朴家朴泰万也与众人汇合。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也不见怪,只是介绍到廖然时都大吃一惊罢了。

  不多时,酒菜已置办妥当,众人围坐一圈。三公主与文公主挨着坐着;骆语硬要挨着廖然,廖然无可奈何只得作罢;李宗石佩服李思武功,想和李思同坐,张允儿似乎和李宗石颇为熟捻,硬是挤在二人当间,李宗石双目圆睁却只能敢怒不敢言;李宗在陪在父母身畔;朴泰万卓然一身,坐在文公主身旁。

  众人面前俱都有一个小锅,一大盘生肉菜蔬,桌中央有一双色大锅,正是契丹人发明的涮锅子。酒已满,肉滚熟。李子腾举杯站起道:“诸位举杯,为我渤海国与突厥世代修好,永结同盟,干杯!”众人全都站起,举杯相碰道:“干杯!”

  酒过三巡,文公主瞧这热气腾腾的涮锅道:“契丹虽与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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