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啸云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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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竟然满是威胁之意。那大臣惶恐拜倒,一个太监上前递过一道信封,那大臣双手接过,高声道:“请皇上放心,下臣一定尽心办事,不敢有负皇恩。”皇帝这才满意而笑,挥挥手让那个大臣退了下去。
那人倒退出殿,皇帝站起身来,在诺大的宫殿中踱来踱去,神情忽而狰狞,忽而无奈,有时犹豫,又有时坚决,似是在为一件很大的事情作出决定。过了良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叫道:“方正何在?”
话音甫落,一个人影幽灵一般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却是一个太监,细声细气地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转身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已纵容你们东厂有多年,你是否该给朕一点回报,让朕看看你们存在的价值?”
那太监年纪不大,只三十有余,身形瘦削,但胆子却大,听了这带有威胁口吻的言语只是从容应道:“奴才一定尽力就是。”
皇帝道:“朕要借助你们东厂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去联络上流川墨,朕有一件事要脱他去办。”
那方正一愣,嗫嚅道:“皇上三思啊,那流川老贼视我大明犹如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皇帝挥手打断,嘴角挂着冷笑道:“你自管按照吩咐做事,其他的朕自有分寸,这事也只有流川墨那天下第一的杀手集团能够办到,况且这笔买卖流川墨高兴还来不及。”说着露出阴狠而得意的古怪神色。
那太监说道:“既然皇上心里有数,也不用小的跟着多做疑虑了。只是奴才尚有一事禀报。”
皇帝道:“说!”
那太监道:“皇上可记得十七年前被灭十族的方孝孺?”
皇帝道:“怎么会不记得?那厮自负是朱允文小儿的忠臣良才,竟然违抗皇命,不肯给朕写诏书,而且对朕出言不逊,朕一怒之下…。灭了他的十族。”
方正道:“皇上,那方家满门虽然死亡殆尽,可是方孝孺有一对儿女却不知下落,皇上名臣追查此事,已经有了眉目。”
永乐帝哦了一声,问道:“怎么样?”
方正道:“那男孩一直下落不明,臣能力有限,也无法查明,很可能早已作死。但是那女孩,据臣调查,竟然被人送到了当时的南京帝都。却并非现在的都城。可是此后去向,恕奴才办事不力,还没有查清楚。”
永乐帝哼了一声道:“一个女娃娃能有多大威胁?你且记着,能查到自然最好,查不到也不打紧,不必强求。”方正刚应了一声是。
皇帝语锋一转,又道:“方正啊,你真是朕的左膀右臂,这件事情过去十余年,五年前交由你接手查办。朕都忘记了,也没有问过你,没想到你却一直尽力在查探,实可嘉奖!”
方正陪笑道:“奴才为皇上办事,那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样才能报答黄恩浩荡。”
永乐帝笑了一下,挥手道:“你退下吧!”等方正退出大殿,永乐坐在龙椅之上,目光逐渐阴狠,咬牙切齿地道:“朱建文,你才是朕的第一大威胁,不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朕也一定将你抓回正法,否则… 我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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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归途(1)
太阳依旧炙热地灼烤着这片汪洋,微波起伏的水面犹碎琼,似乱金,荡漾着粼粼的波光,海水里面,倒影着摇曳的蓝天与浮云,峥嵘的海潮,吟唱着亿万年不曾停歇的沧海之歌,诉说着绵绵的怨怼,呐喊着庞然的愤懑。这日是沧海中少有的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海风拂面只有些微凉意。波涛却依然如千万年前一般的滚滚不息,只是较那怒海惊涛之时相对温和罢了。一只海鸥由远方羽箭也似的飞来,轻快地在海面上一点辄起,嘴中衔了一只海鱼,又冲上高远的苍穹,瞬时变为一点尘埃,再也瞧不清了。
远方海天一色之处,升起一抹白帆,随着湛蓝海水起浮不定,由小而大。不多时,一艘庞然海船已驶入这片海域,虽说这船够大,但较之浩瀚大洋也仍如沧海一粟,渺小的仿佛沙丘一粒。桅杆之上一面旗帜随着猎猎海风鼓荡不绝,上面印着鲜红的一个“明”字,显得格外醒目。
夹版之上挺立着一名青衣男子,一领长袍随风飞扬,颇具雍容气度。此人正手拿一筒远视镜向远处眺望,时而皱着眉头,时而摇头叹息。他虽有四旬年岁,鬓角都已经略有斑白,但是唇颔之上却并无一丝墨髯,这一点上与常人大异。这时候,一个水手模样的二十多岁青年跳上夹板,来到此人面前躬身一礼,唤道:“郑大人!”
郑姓男子放下望远镜,微皱着眉转身问道:“何事?”
水手恭谨答道:“禀告大人,我船还有一个时辰便可抵达英吉利港口,请您示下。”
那郑大人应了一声“知道了”,又转身继续望着海面出神。
那名水手见他并不大理采,悻悻退入舱内,口中冷谆道:“什么东西,一个断子绝孙的腌人在这耀武扬危,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唉!龙恩浩荡,天威难测啊!”这水手进得仓内,便又向一个年纪稍长的船员抱怨道:“赵老哥儿,你说这郑和郑大人究竞有什么了不起的,得皇上如此器重,依我看,不过尔尔,这么多天了,除了指使人,什么也没干。”
赵姓船员有些紧张的看了看仓门,惶道:“你这话也就在这儿说说,可别乱讲。王老弟,你是新人,有此一问却也难怪,不过,你这可算是有眼无珠了,这郑大人虽是出身不大体面,可人家却有些本领。”
”哦,怎么说?”姓王之人问道。
姓赵之入略移了一下身子,让自已靠的舒服些,先是斜眼瞟了他一眼,然后道:“这郑大人虽是残患之身,但他素有大志,自学成才。各种海图地理,人文风土尽皆了然于胸,在这航海方面真可称的上中华第一人,比之那些只懂享受荣华的达官贵人不知强了多少。反正我赵海威对其极是服气。你王捷兄弟若是连他也瞧之不起,那只能说你老兄狗眼看人低!”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有一次啊。。。。。”于是他诉说起郑和过往的种种经历来,“你说说,你是不是狗眼看人底,只看到人家的坏处,看不到好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
王捷似是听的入神,也不反唇相讥,只喃喃问道:“他这是第几次出海?”
“小打小闹多不胜数,这样的远航却也只有三次。。。。。”
日已西斜,天边呈现一片彤云,火烧一般,与血水似的海面交相辉应,明丽非常。大明使船终于缓缓靠临马头。一名英方检察官在岸上遥遥喊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英)。”
一名通译在船上也喊道:“我等是大明特使,前来拜见女王陛下,希望两国建立帮教,修得百年之好。(英)”见对方点头才让水手们抛矛登岸。郑和率众人登岸,向那检察官递上文书,道:“本人便是本次使臣,烦请阁下通禀一二。”通译译了,检察官看罢留下一句“请稍等”,便转身请示长官去了。
众人正自百无聊赖,放眼顾盼四周风景。郑和却注意到了码头边负手而立的一个少年,略有十七八岁年纪,虽然穿着与洋人一般无二,却是黑发黑眼,十足的东方人氏。这少年身材高挑,眉目清俊,气度娴雅,虽然眼角眉稍隐有稚气,却并无损他的一张出众俊脸,他目视大海,嘴角带着笑容,但是这种笑容,竟然有一丝深不可测的明悟,实在耐人寻味。以郑和阅力此时却生出一种茫然感觉。一阵海风吹拂他隐有蓬乱的头发,他张开双臂,舒服地眯起眼睛,模样有些慵懒,甚至是散漫,却见他嘴唇一动,这回又引得郑和眉头一皱,只听他用精熟的汉语朗朗呤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风貌,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这分明便是曹操的《观沧海》,虽然看似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懒散,实则慷慨激昂,颇有风骨。
郑和在此异地乍听乡音备感亲切,又颇为好奇,于是提高嗓音接道:“哈哈,小兄弟,沧海依然,涛声依旧,但人如浮萍,很容易就会被席卷进时间的浪潮里,脆弱的不堪一击。纵然曹孟德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那少年听得喝话声转过身来,看着郑和一行人等微有诧异,然后微笑接道:“苏子亦云:‘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人言曹公奸狞,揩天子以令诸侯。但作为一代枭雄,其人功业文采,足可彪柄后世,其英灵长存乎清风明月之间也!”他缓步向这边走着,一边又问道:“诸位远离唐土,到这异国他乡,是来此经商吗?”
郑和摇首道:“我等是大明使臣,特为建立邦交而来。”
“大明?现在中土是谁坐皇帝?”少年问道。
“自是我大明永乐圣上。”郑和也问道,“莫非贵府上到这里已经如此日久,连这都不知道了吗?”
少年搔搔后脑,有些困惑地应道:“不、不,家父来此不过十多年,当不算太久,只不过他给我讲史讲道,却对现事只字不提,至于原因,我也不明所以。”
郑和凝视少年,似有所思,此时那王捷低声道:“大人,老毛子检察官回来了。”
郑和被他打断,无遐再问,与少年挥手道别,转身领着众人迎了上去。
那检察官徵徽一礼,道:“尊敬的先生,还请您在驿官歇息一日,明日由我市总督查理侯爵带领诸位入朝朝见女王陛下。”
郑和也礼貌回道:“如此甚好,全听阁下安排。”
检察官一拾手臂:“请随我来!”随即又问道:“查理侯爵今晚将会举办一场洒会,诚邀大明特史出席,不知先生可否赏光。”
郑和听罢翻译微一沉吟,而一众海员长期漂泊于大洋之上,久未宴欢,都眼巴巴看着郑和,生怕他会拒绝而错过这难得的异国酒会。只听郑和道了一声“恭敬不如从命”后俱都私笑起来,累月的航海之劳似都消解了。
众人回驿管休息半日,都稍感轻松,到得黄昏时分,郑和召集众人来到前厅,一名仆人打扮的洋人迎了上来,向郑和问道:“阁下可就是大明史臣郑大人吗?”
郑和应道:“正是。”
那仆人道:“那么请随我来,宴会即刻开始。”说罢当先领路,走出驿站大门。
众人分坐两辆马车,一颠一波地走在路上。郑和与那仆人一车,攀问道:“不知贵府因何要办酒会,可否告诉一二?”
那仆人面带笑意地答道:“不瞒大人,诸位来得奏巧,今日正是我家小姐十七岁的生日,侯爵向来好客,自当邀各位一聚。”
郑和口中说了一声“原来如此”,心中忖道:“还好带了见面礼,否则岂不给天朝丢脸么?”
两辆马车冉冉停在一座豪华府第门前,一众大明人下得车来,入门之前郑和还不忘嘱付一句:“大家都要注意礼数,莫要让我朝蒙羞。”众人齐声应是,这才拾阶而入。
在那仆人通禀之下,那查理侯爵自府中迎出。这洋人生得到是威武,褐色微长卷发,八字浓须,大鼻之上,浓眉之下,一双蓝色虎目正上下打量众人。当下向为首的郑和迎了过来,爽朗地笑着:“哈哈,尊敬的先生,你们不远万里来到我英格兰帝国,在这里我代表英格兰臣民向贵使来访表示欢迎。”
郑和回礼道:“多谢侯爵大人殷勤款待,我等荣幸之致。打扰的地方,敬请见谅。”
查理亲又何他客套了几句,虽然这些客套显得有些俗气,却是不可避免的,然后便引众人来到厅堂落坐,交待数句,便告罪又去接待其他的客人了。这大厅许是专为酒宴所设,宽敝不说,而且甚是大气,加之今天本是喜日,更是灯红酒绿,金碧辉煌。看着来来往往都是洋人,除了通译以外,众人虽都略懂洋文,但不甚精熟,是以搭话不上,只得在座位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闲话,大是无聊。郑和游目四顾,正自没趣,却见一少女向已方走来。
这少女年逾豆蔻,正是含苞初放的时候,波浪般卷曲的金发及肩,身量高挑,身段婀娜玲珑,婷婷玉立。碧眼纤眉,琼鼻樱口,似雕如画,俏丽嫣然,本是冰肌玉骨,再配上一身白色礼裙,娉婷而来,姗姗而至,仿佛从画中走出一般。一时之间,仿佛灯火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