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铜炉-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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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突然而发地鸣响震得头晕眼花,硬生生被推开了三步,胸中更如同被人大力槌击一般,呼吸一时难继。 ; ;身边刘宗膺等人景况更加糟糕,在毫无防备之下受袭,气息混乱,许多人大口呼吸,面色苍白。
庭中在一瞬间更是变得黯淡了许多,蜡烛,油灯,灯笼,所有燃亮之物,在这一响过后,所有的火苗都被压迫成了米粒大小,低低的趴在灯芯上,再难向上伸展半毫,原本亮如白昼的厅堂,仿佛刹那间变成了黄昏。
这一手功力,却又比刚才邢人万所示的高了不止一筹。
宋必图在震声发出时,刚好站在磨难钟底下,是满庭人中距离最近的一个。 ; ;巨声突响,他一下子便被生生逼退了四步,面色变得苍白。
“师傅……”他刚叫得这两字,“咣当!”第二声又震响开来!这一次是坠在地面的铜钟发出的巨鸣,地皮像是被万斤巨*重重砸下,震荡声比前一响更要剧烈,便似乎就炸在众人脑海中一般,群豪头颅足底同时被震,魂魄皆撼,忍不住都捂紧了耳朵,功力低弱地,更是手足发软坐倒在地。
蜀山弟子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纷纷叱喝,光练如虹,齐飞向四面察看。 ; ;然而四下里巡查,每一个暗处角落都看完了,却哪有生人的踪迹?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几次三番和我蜀山派捣乱,到底是什么用意?!”弟子的燃灯典礼当众被阻,凌飞也不禁动了真怒,提剑飞上檐头,望着空处震声喝道。 ; ;带着劲气的喝斥伴着钟声的余音一波*向远扩去。
“如果是与我蜀山派为敌,这些无用的花招就免了,那对我们没有任何伤害。 ; ;”
“唉……”这一次匿迹地暗客却没再沉默,发出了幽幽的叹息。 ; ;众人听得清楚了,声音的主人听来似乎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有气无力的,叹息里隐约还有一些落寞的意味。
“蜀山派的后人,就只有这点实力么?”那声音轻轻说道。
宋必图单手抚胸,站立在台阶上微微喘息,把每一个字都听到了耳中,他面上仍旧是一副平静模样,然而全副精神,却全都放在了追查声音的方位上。 ; ;那老人就像是隐藏在空气中一般,语气平淡,声调不高也不低,明明如同当面跟你说话,可是你就看不见人影。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说什么新老交替,这新的一代,能挑起老一代人物肩上的担子么?”
宋必图面上浮起了惊异之色,猛然抬起头,看着天上。 ; ;满庭千人也与他一同动作,齐齐昂首,因为刚刚如同近在咫尺地声音,在这一忽间竟又远到天上去了,渺渺如同云气,象是从高空中地某一处传来。
众人在一瞬间顿然生出怪异荒谬之感,如同坠入到梦境中。 ; ;像这样忽近忽远的发声,也太过违背常理了。 ; ;江湖上不乏有人学习传声之术,扩胸开气,可以远隔十余里与人对话,还可以使用束声法,凝聚声响,用密声传讯,然而跟这老人眼下所用地方法比起来,什么传声法束声法,都如同小童舞刀一般可笑。
“唉,可惜,可惜。 ;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再次发出叹息。 ; ;“蜀山派向以练器见长,但现在看来,已经日渐式微了,这孩子的功法,可远远不如当年的江寒。 ; ;”
铜炉正传 第四十六章:优钵昙华(中)
第四十六章:优钵昙华(中)
“江寒!”听到这个名字,座中的名宿们莫不为之一惊。 ; ;各面相觑,一时有些摸不清此人的底细。 ; ;新一代的子弟们或许不知这些掌故,但是宏愿法师,叶蘅等人是何样人物,引领江湖一代****,又怎会不知蜀山派这个二百年前的炼器绝才?江寒在十三岁时出道,少年成名,但就在声名如日中天之时却突然匿迹,此事成为当时江湖的一大谜案。
现下听这老者的口气,对江寒的往事颇为熟悉,似乎是江寒的故交。
可这怎么可能?江寒是在唐时天宝年间传名,细算至今,已经是二百四十余年,难道这老人已经有二百多岁的年纪?众人这时已经隐约嗅出一些不寻常的意味来了,如果推断是真,那么这老人必非人身,人的天年有尽,便是当今养命有方的修道者,最老的也不过一百岁出头,这老头若识得江寒,非鬼即妖,从他亮出的几番绝艺看来,众人更倾向于相信他是一头法力高强的千年大妖,只不过蜀山派传派至今,代代都以伏妖降魔为任,这老妖怪又是如何勾搭上江寒的?
而且,尚且还有一个可疑之处,如果此老真是妖怪,他又如何能将妖气掩饰得点滴不漏?但凡妖怪,身上或浓或淡都带着本相原有的%无%错%小说 M。quledu。coM气息,这是高强的法力所无法掩盖的,妖气向来是天下术界辨识妖物的最佳方法,可这老者在千人面前侃侃而谈,却能一丝气息也不泄漏。 ; ;这又岂有此理。
不过不管这老人来历如何,凌飞此时已经放下担忧了。 ; ;从老者的话语中听出,他似乎并不是抱着恶意而来。 ; ;听他提到蜀山时连说几句‘可惜’,显然此人与门派颇有交情。
“江寒是我蜀山派不世出地奇才,便是往回溯上千年,门派中能够达到他这个程度的前辈先人,也是屈指可数。 ; ;”凌飞淡淡的说道。
“法术器学一代代传承。 ; ;如果都按人们的预期发展,该当每一代新人都比老一辈进步。 ; ;然而事实如何?各门各派的后进弟子受限于资质,学识与经历,大多数都不能把前人的高深法术好好发扬,因此天下术界一日日式微,这是大势所趋,无法避免。 ; ;“
“好在,”凌飞重重加强了语气。 ; ;“术法由人所创,由人所传。 ; ;那么一切便都因人而异,既然有资质不足的弟子难以继承先人法术,那么也有资质极佳地弟子,可以重辟通途,另开炉灶,令师门授业大放异彩。 ; ;二百年前的江寒,不正是如此么?今日我门下参加燃灯出道地弟子。 ; ;资质学识虽不能说绝佳,但也可说是一时之选。 ; ;”说到这里,他转向宋必图说道:“必图,有长辈嫌你的功夫太低,你觉得怎么样?”
宋必图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不敢妄自尊大,也不敢妄自菲薄。 ; ;听师傅吩咐。 ; ;”
凌飞点头道:“嗯,既然有方家在场,咱们也没必要遮遮掩,你把三师叔教给你的功法使出来吧,蜀山弟子燃灯开道,你们可是全派上下两千多人的颜面,可别让人瞧得轻了!”
宋必图道:“是,师傅。 ; ;”敛气提步,重新走到了前厅台阶前面。
师徒俩的一番对答,这时又引起堂下众客哗然。 ; ;群豪都是吃惊不小。 ; ;宋必图刚才与邢人万交手。 ; ;所示的技艺已是许多江湖老客难望项背地精绝之术,可是现下再听凌飞说话。 ; ;似乎那还是留有余地的展示,如此想来,这宋必图真实实力岂不更是骇人之极?十余岁的少年,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可以在十几年的修行中远远超越花费数倍时间的前辈们?邢人万如此,宋必图如此,难道,资质与名师教授,竟然可以这么轻易的跨过修炼时间的天堑么?
众人发觉,自己一直以来为所笃信不疑的认知已经开始动摇了。 ; ;刘宗膺在想,鸥长老在想,程完在想,秦苏也在想。
笨鸟先飞,可先于良禽投林,这是自古传下来地道理,但是,没有名师指点,再刻苦勤勉的笨鸟,是否真的可以越过资质不如人的障碍?
众人里面,就只胡炭没被凌飞的话惊倒。 ; ;少年年纪尚幼,还没有想到那么远,不了解凌飞师徒俩对答里面所暗含的信息,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怀疑宋必图与邢人万交手时并未使出全力了。 ; ;“这姓宋地从刚才就神态轻松,打架打输了也不难为情,一副光棍模样,傻子都知道他留有后手。 ; ;就不知他留的后手厉不厉害,使出来能打得过姓邢的么?嗯,这姓邢好像也没使出全力。 ; ;”
胡炭两只眼睛,饶有兴味的在宋必图和邢人万脸上折返来去。 ; ;他看见,从凌飞说完一番话后,邢人万木然的脸色也微微有了些变化。
那边宋必图听了师傅命令,慢慢走到锦毯立定脚步,抱拳朗声说道:“有长辈大驾光临,欲考教弟子的功法,宋必图就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也请在场的各位前辈们多多指教。 ; ;”说完,团团作礼,单掌半弓,微举到胸前。 ; ;满庭中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蜀山出道弟子的身上,心中百味俱涌,都想知道这个千年名派的得意高弟究竟会使出什么惊人的绝艺来。
那支红色地骨笛忽然显在了胸前右掌之中,宋必图将左掌自然垂下了,他并没有作出什么花巧地动作,众人也没看见他捏决,只听他阖目轻轻地一喝“咄!”
一瞬间,围在蜀山弟子瘦弱身躯旁的空气依稀扩出几圈波纹,却又瞬间快速向回吸附。 ; ;众人恍惚都产生了错觉,似乎宋必图所立处突兀生出一个看不见地巨大漩涡,连他身子周围景物都要被卷入其中。 ; ;廊柱,台阶,檐角,看起来猛然收缩了一下。 ; ;宋必图地身形仿佛缩小了一些,像是虚境里突然冒出来的影子,然而比照身周微微模糊的景物,他的身体轮廓反比先前更要鲜明。
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 ;脸还是原先的那张脸,眉眼也还是原来的眉眼。 ; ;可是现在的宋必图却似乎有了细微地变化,给众人另一种印象……果决!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刚毅,举手投足,隐隐带着从容地威势,这威势含而不露,但众人却都能分明感觉到。
“这是……武术里面的解关?”人群里,赵家庄大弟子傅光远诧异的低声说道。 ; ;他和群豪一样。 ; ;与宋必图是今日首次初见,并不知道这个同宗一脉的师弟学的是什么功法,但傅光远是长年修习武术的行家,在术界中著有名声,看见宋必图的行动,似乎与武术里面地开关法颇相类似,所以感到惊奇。
习武者,修身健体。 ; ;养气培元,在唐时以前,本是其他四术的基础,并不能单独分成法术源流之一类。 ; ;但在唐末武人杨元昊解通六重生死玄关之后,习武一道突飞猛进,短短百年。 ; ;专修武术者便发展至十数万人,而武术也从基础之术中脱离出来,成为与法术、炼器、豢养、巫祝并驾齐驱的修习大类,而由于修炼武术门槛比其他四类更低,习武者甚至后来居上,人数超过了其余四道。
可是学武一途,易学难精,在打通任督两脉使气息大周天循环之后,便面临着六重玄关的障碍。 ; ;杨元昊天纵其才,兼之痴于武学。 ; ;在修习之时察觉到头顶百会。 ; ;喉间十二重楼,胸口膻中等穴位的气息异动。 ; ;终一生孜孜以求之,终于解开了六重玄关的奥秘,而这也给后人带来巨大考验。 ; ;六重玄关玄奥难言,并不可能像打通任督二脉一般通过师授来顺利学成,全靠个人体察出细微征兆,并花费巨大心力捕捉。 ; ;形象来喻之,如果将打通任督二脉比作一人去挖山,要在山石中挖出通道来,那么打通玄关就好比是一人被定步在树林前,要扑取随风飞来的杨花柳絮纺成线,再织成衣。 ; ;这难度何止增了数倍!开山挖路至少目的明确,精诚所至,必有开通之日。 ; ;而扑杨花织衣,就不是只依靠努力就能成功地了,杨柳一年飞一絮,而且有絮时未必有风,有风时未必迎面,即便风与絮都趁便,若是手段不够,也未必能捕捉得到,更遑论后面还有纺线织布的过程。 ; ;这是机遇与悟性都缺一不可的难关。
许多武者,终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