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天阙-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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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人马赶回总堂后喘息的时间,让杨乾等人在总堂处从容备战,轻松悠闲地等待着己方疲累不堪地赶到天门总堂赴战,光看彼此劳逸之别,这仗真的连打都不用打了。
“各位,先起来吧!”
心知己方正值激战之后,又刚发觉误击友军,心中正当忙乱,绝非可驱之前敌的好时候,但若再在此处耽搁时间,之后战况只会更差,权衡之下尚光弘也只有先驱这支疲兵往攻天门总堂了,“老夫先已传令,让我们原驻守桥头的人马前来支援,再过片刻就到;现在我们该迅速行动,追击正撤退回天门总堂的季韶等人,在路上就把他们给解决掉,千万别让他们和杨乾等人会流,败退之下季韶所部必无战力可言,我们此去可操必胜,大家听到了吗?”…那时尚光弘虽竭力鼓舞众人士气,但联军一来刚经大战,疲累未复,二来又知晓中了奸人之计,激战中所付出的努力非但无用,反变成了阴京常暗中嘲笑的材料,士气怎也提振不起来。
若非联军中亦不乏才智之士,知道初战失利虽是可惜,但若坐待天门全军会合,养复实力之后,此战胜败便更难定论,非得趁季韶与杨乾还未会合之时歼灭其中之一,否则必会陷入苦战之局,在阴京常的诡计多端之下,说不定还会吃下败仗,这下非得振作不可,这才勉强整队前进。
一想到那时场中的情景,众人虽是勉强振作,仍是个个面上都有灰心黯淡之态,任尚光弘、梁虹琦及空灵大师等领袖人物如何鼓励,怎也回复不了初出师时那朝气蓬勃的模样,赵平予就不由得自责,除白宁枫外,联军当中他该是最知道阴京常根底的人,事到临头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仍是让联军中了他的计,真不晓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应承大师兄要尽力协助郑平亚攻破天门的,这样下去联军战败事小,就连到了九泉之下,他自个儿都不晓得该拿什么脸去面对杜平殷呢?
“不用太过自责了,平予,”
见赵平予仍是面色严肃,表情紧绷,全没一点儿松弛之态,蓝洁芸也知这样下去不行。一来因郑平亚不想让他立功,二来赵平予自己也不希望直接面对阴京常,是以赵平予并未随众人向天门总堂前进,而是与蓝洁芸上此山来,牵制住项家姐妹,不让她们前去援助杨乾,郑平亚倒不把她们当回事,但一个天门就够瞧了,尚光弘老谋深算,可绝不想格外多立天山派这等劲敌。“虽是初战失利,但双方实力差距未变,我方仍是声势浩大,该能凯旋而归。只是…只是令师牵涉当年湘园山庄之事太深,再加上这回事,恐怕郑少侠饶不得他…”
“放心吧,洁芸姐姐。”
轻声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沉积胸中的郁闷都吐出来,赵平予看了看蓝洁芸担心的神色,勉强装出了一丝笑意,但心中的负担实在太沉重,赵平予又非郑平亚那般容色出众的俊美侠士,勉强装出的笑容可没比哭脸好看到那儿去,“我倒不担心师尊,师尊自有自保之道。但是…虽说来不及调兵遣将,外头各分堂的实力调不回来,天门实力单薄,算我们着了先鞭,可师尊既知有强敌来犯,却不可能这般轻易认输,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那也只能看尚前辈怎么做了,”
知道赵平予所虑不差,阴京常虽来不及将各分堂的实力调回,但光看他得知外敌侵入的消息后便当机立断,立刻将季韶等人的实力调回总堂,集中力量准备一战,甚至还利用沈世珍急於立功的弱点,设计令联军自相残杀,不伤一兵一卒便令联军实力受损,蓝洁芸也不由得感佩,这一向低调、不惹人注目的阴风堂主,其实力恐怕远在自己所想之上,竟连自己先前都看走了眼,“我们也只能照步行步,先把我们的工作做好再说。”
“我…我知道了…”
见赵平予神情仍愀然不喜,像在考虑着什么,蓝洁芸柳眉微皱,她也知道赵平予虽说偶尔认真的过了份,有点儿钻牛角尖,不是那么放得开来,但阴京常的事实非他所能插手,又有新的工作要做,他就是再担心也飞不过去呀!“怎么了,看你还闷闷不乐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方才那段谷道…”
“是吗?”
听到赵平予说,蓝洁芸这才想起来。过了季韶等两堂的驻地之后,再行里许,越过了两人所在此山后,便是两条岔路,一条是山路、一条是夹於两山之间的谷道,若要直袭天门总堂,走谷道较走山路可快上一个多时辰,联军自不想浪费这么长的时间,可这谷道中暗藏机关,还是阴京常亲自指导高手匠人佈置。这是天门的极高机密,除杨乾、杨巨初和阴京常外,连堂主之尊如白宁枫都不知其中机关分佈,季韶等人向来进出都走山路,看现在的痕迹也是这样。
“可…可是…”
虽知那谷道中的机关为阴京常所指导,绝非轻易可破,但联军中也颇有机关学的好手,总不会连个机关都对付不了吧?何况方才走到谷道入口处时,尚光弘和赵平予就已先试了一下,突破这谷道该当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你和尚前辈不是都…不是都试过了?”
“没错,”
咬了咬牙,赵平予边走边想,“那谷中地上遍佈着深浅两色的砖块,我和尚前辈趁众人未到之前,已在入谷处的砖块上先试过了一下,该是深色的砖块有问题,脚步点上去时有少许浮动的感觉,其下必有机关。可是…”
“可是怎么样?”
“可是设机关的是师尊啊!”
愈讲眉头愈皱得深了,若非还有蓝洁芸在旁,怕心中烦乱难安的赵平予连走都走不下去,非得找块地方坐下来好好想想,直到想通了其中关键才肯继续走下去,“师尊曾言,无论机关军阵、术数理算,只要与人相关的学问,均是心战第一,诡变次之,其余均是小道。我就怕师尊的机关中还设了什么别的问题,众位前辈前头已经失了头筹,若再在机关上头吃了亏,伤亡倒是小事,可士气损折更重,就不知道后头总堂那边能不能佔优了。”
“再想也没用的,”
双手一摊,蓝洁芸索性摆出了个任其所往的模样,做了这许久的夫妻,她也知他的性子,绝劝服不了赵平予,此时还是找件事转移他的注意力才好,“我们又不能分身飞过去,也只能希望那几位熟习机关学的前辈能及时发挥,让大家安全通过谷道就是。你我现下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听尚前辈的话意,这边的事绝非徒逞勇力能够达成,得要以和为贵,和天山派那两位姑娘能不打就别打了。平予你和她们较熟,倒想想有什么方法能安然过关吧?”
“这…这个嘛…”
本来在接到这任务的时候,赵平予已在苦思和平解决的方法。尚光弘之所以让他担负此任,一来是因为联军当中只他和项家姐妹有过往来,因缘际会之下还救过她们一次,二来也是因为赵平予性情温和,受得住气,联军当中武功胜项家姐妹之人,虽说不上多如过江之鲫,却也有的是,但能与对手平心静气地谈论,化干戈为玉帛之人,在任性使气、宁可丢命不可受辱的武林人物当中,还真是绝无仅有,恐怕也只有与项家姐妹有私交的赵平予可当此任了。
虽说心中也不希望和项家姐妹交手,只望能和平解决,但这回的事情关系天门与天山派上一代以来的交情,恐怕不只是他和项家姐妹的私交可比,要和平解决可不容易;何况项明玉温柔靦腆,又似对他有情,还好说话,那项明雪生就的冷艳如霜,美眸顾盼之间,颇有一种令人不敢亵渎的美,那次救助两姐妹的时候,那清冷的明眸确令赵平予印象深刻,简直像是一眼就可以看穿到心底,将隐在心中的念头看得清清楚楚,一点都藏不住,除非像杨逖那种嗜色如命之人,还敢对她动手暗算,一般小淫贼恐怕光吃她那清眸一飘一瞪,心里的歪念头就不由得自行打消了。
虽说以前没当过说客,但赵平予也在社会上打滚过,虽说江湖中仍是藉藉无名,但要说到江湖经验,赵平予比之一般的武林人怕是只高不低。这样冷若冰霜的人,其实是最难打交道的,说好嘛她已习惯於旁人的奉承,未必肯理你;说歹嘛怕只会让心高气傲的她性气更昇,原本不想打的也要打了,这样的人别说要说服她了,连要她理你都未必容易,若让她误以为联军恃势凌人,引发了她的火气,原本可以好好说明白的事,就会变成先打上一阵再说,那时就难以了局了。
不过赵平予既接下了这任务,倒也早有准备,即便是冰冷如项明雪,妹子在她心上仍佔了很大的位置,若自己能先和项明玉沟通好了,得她同意让此事和平了局,有项明玉在旁帮忙,说不定还能让项明雪点头;何况他此来的工作,也不全是和天山派和谈,以尚光弘的预计,最差的情况,说不通大不了当真动手,以赵平予和蓝洁芸的武功,便是胜不得至少也能阻得两女,只要不让她们加入天门这场战局,待大势已定之时,项明雪就想坚持动手,也已是来不及了,而事后他也好说话,联军再怎么说也是武林正道的联合,阵中多德高望重之辈,总不好欺侮两个小女孩。
才想到此处,突然赵平予奔行的速度缓了下来。轻功一道短程中虽看个人悟性与身法高下,这样较长程的奔驰,就要视内力高低而定,蓝洁芸的武功虽说无论招式变化、对敌经验都在赵平予之上,但要说到内力上头,在离开武夷时已及不上他,加上这回赵平予义助林克尔后,巧合之下体内阴阳气息大增,内力进步更为可观,相较之下蓝洁芸的内力修为,可就更瞠乎其后了。
虽说表面上还摆出轻松样儿,实则蓝洁芸得要拚尽全力才能跟上赵平予的脚步,还是因为赵平予并未拿出全力,边行边等着她。但也因此他一减缓速度,表面上虽没什么异样,可身在其中的蓝洁芸却是第一个感觉到的,她也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喘了口气,“怎…怎么了,平予?”
一手凌空虚按,示意蓝洁芸噤声,赵平予闭上了眼,似是专心在听着什么声音般,见赵平予连表情都变得凝重了不少,蓝洁芸心知他必是听到了什么异声,不由得也闭目专心聆听起来。
不听还好,一听之下蓝洁芸的脸当场便红了起来。那声音虽是微弱到几不可闻,但蓝洁芸亦是一方高手,若是专心聆听,山间的声音有那一声逃得过她的耳朵?声音虽细,但听在蓝洁芸耳内,不啻雷鸣一般,她也是过来人,一听便知那声音既非言谈亦非乐音,而是女子沉醉情欲当中时,那种想忍也忍不住、情意绵绵的喘息呻吟。这样的声音她也曾在床笫间於赵平予身下软语轻吟,但那至少是夜中夫妻闺阁之间的情投意合,怎想得到竟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听到这等声响?
虽说相距仍远,但蓝洁芸内功精深,耳目聪慧也自不弱,虽听得脸红耳赤,但此地乃天门境内,正当兵凶战危之刻,在这仅有项家姐妹的小山顶上,怎会有男女欢合之声出现?此事虽透着蹊跷,却不由得蓝洁芸敢不全心聆听。细听之下,她也听得出那声音极其细緻,就好像忍不住发出声音的女子也对此着实害羞,一边任由抚爱,一边以被或什么的掩住檀口,不敢放声。
偏蓝洁芸自己也曾受过这种煎熬,她岂会不知?这样的爱抚令女子陶醉,芳心中既害羞又快活,满溢着都是美妙,虽羞到只想掩着掖着,可那充实周身的陶醉和畅快,又岂是那点羞意所能遮掩的?加上那掩不住的声音透着几许风情,尤显娇柔软媚,教旁听之人更是心跳加速,体内火热难以遏抑。
虽是事不关己,但蓝洁芸也有这方面的经验,听到这种似喜似羞、犹拒还迎的呻吟,便知那正承受着情挑的女子刻正迷惘於体内勃发的情欲和女性的矜持冲击当中,也不知是该继续苦苦撑持、不要忘形,还是该忠实於体内情欲那最迷人的本能,将所有的矜持完全开放,任由对方大逞所欲,将身心完完全全地交他控制,以情欲那既温柔又粗暴的手段,畅快地将自己送上高潮。
声音中的迷惘是那么惹人怜爱,入耳令人魂为之销,蓝洁芸差点想出声告诉她,就把一切放掉,任他处置吧!只有在这种完全开放的情形下,女方才能享受到云雨那无比欢娱的甜美,只要有任何一点怕羞和闪躲,其滋味都会减去几分…哎,自己怎么想到这种地方来了?一思及此蓝洁芸不由得脸上发烫,她虽是尝过了那最极致的滋味,对赵平予的情意一日多过一日,总还是一方侠女,怎会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就想到了男女间的羞人之事?她虽知那滋味是如此地深入人心,令人绝难抗拒,却没想到潜移默化当中,竟已将自己变成了个贪恋鱼水之趣的荡妇了吗?
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