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网魔-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你的吧!”郭帅早就累坏了,关了摄像机歇会儿。
“我拍!”
我故意逗谢坤,提着摄像机,跟着谢坤进了厕所,把摄像机对着谢坤的鸡鸡,其实我没开机,我要看看谢坤的承受能力如何。他笑着站了半天,求饶道:“刘叔,饶了我吧,摄像机对着我我尿不出来!”
我收起摄像机,厕所门外等着谢坤,他一出来我就开机。
谢坤从厕所出来,对着镜头做个鬼脸,说道:“刘叔,你看我们爷仨都拄着拐杖,像不像小说里写的三剑客?”
我说:“像三个铁拐李!”
练了一个下午,我很担心双胞胎吃不消,或者出现意外,正想建议杨永信给他们松松绑,这时盟友高立志的妈妈走进杨永信的办公室,说道:“杨叔,我有一个要求,让我儿子也绑起双腿,体验一下断腿的感觉。三年前,我出了车祸,严重骨折,到现在走路还疼,可我儿子一天不体谅我,说我是装的。杨叔,一定得让他体验一下拄双拐的滋味。”
我愕然。
女盟友车静茹的妈妈进来,也要求女儿体验双拐。她患有小儿麻痹后遗症,左腿本来就是瘸的。女儿迷恋网吧时曾多次离家出走,她拄着双拐找遍了全市的网吧,找到女儿时,女儿却狠狠地咒她:“再找,你两条腿都得瘸,下肢残废,高位截瘫!”
我咽下就要出口的建议,跟着杨永信主动征求家长的建议,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所有的家长都想让孩子做双拐体验。
三天后,佳皓爸带领家长委员会,用3块钱一副的价格,把临沂市各商场所有的双拐全部租来,总共80副。
80个盟友拄着双拐,来到沂河边上的迎宾门,在乾、坤爷仨的带领下,练了3个小时的“双拐队列”。
80个盟友,80副拐杖,背对着夕阳,蹒跚而行,从河边到迎宾门的石级,来回三趟。我带着帅哥和飞姐,不断变换着机位,扛着三脚架,像拍电影一样忙碌,引得许多游客驻足围观。
盟友的表情不一,从最初的好奇,很快变得疲倦,然后是伤感。
双胞胎已经拄了三天,充分体验了父亲的艰难,最后在杨永信的点评下,说出了让围观者也落泪的话:“爸爸,拄了三天的双拐,我们才体验到你是多么不容易。你被车撞断腿的时候我们还在网吧里,你做手术的时候,我们连等都没等,又钻进了网吧。我们完全没有了人性。你拄着双拐去网吧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嫌你啰嗦,咒你早死。现在才体会到,你那时候有多么不方便……爸爸,你的腿虽然受伤了,但你的两个儿子获得了新生,从今天起,谢乾谢坤就是你的左右腿!”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章 双胞胎的爱与痛( 下 )(7)
我惊讶于双胞胎的语言天才。那两天我一直在想,他们哥俩能有什么样的感悟,会说出什么话来。以我的想象力,想不出还有什么比“左右腿”更贴切、更形象的话。
杨永信借势感化盟友,他让所有的家长打上绑腿,拄着双拐,盟友跟在旁边,让盟友们寻找这样的感觉:“假如有一天,你们的父母真的受了伤,或者老了,走不了路了,拄着双拐,你们能不能守在他们的身边!”
许多盟友一边陪着父母体验双拐,一边抹眼泪。高立志的妈妈悲伤得走不下去,摔倒在石级上,高立志背起妈妈,继续往前走。
高立志的方法启发了盟友,他们不忍心让父母再拄着双拐走,抱起或者背起父母,走上台阶,迎着夕阳,穿过迎宾门,仍然不停地奔跑着。
父母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样与孩子亲密过了,激动得泪流满面。
我和郭帅紧紧盯着取景框,拍到了一大群盟友背着父母穿过迎宾门奔向夕阳的画面,比好莱坞大片里的镜头一点不差。
解开绑腿、放下双拐后,谢乾还哭,回医院的路上也在哭,一直哭到晚上,盟友们和家长都劝,越劝哭得越厉害。
他爸爸说:“杨叔这一针,把小子扎透了!”
一封少女的来信
双胞胎的妈妈来到网戒中心。虽然家里负债累累,她还是专门去做了头发,穿了一身漂亮的套裙。她要把最光彩的一面呈献给双胞胎,因为双胞胎获得了新生,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她就是专门来接他们出院的。
想走出网戒中心,必须达到6条标准:对网络的使用有正确的认知能力,也就是对网络的工具性和玩具性有深刻的认识;对是非对错有明确的判断能力;善于表达亲情,与父母有很好的沟通;有一定的责任心;有一定的爱心;具备一定的自我控制能力。
经过近8个月的治疗之后,杨永信认为双胞胎基本达到了这6条标准,可以进入“院外固化期”。在杨永信的理念中,进入网戒中心的盟友,他就会管一辈子,即使出了院,即使度过了“院外固化期”,他也会用长效机制随时监控盟友的表现。至于谢乾谢坤,他认为是他遇到的最聪明、也最顽固的一对,前5条标准他是有把握的,在自控能力方面,需要在“院外固化期”中检验。如果过不了关,双胞胎仍有可能再回到网戒中心。
双胞胎出院的前一天,乾、坤爸诚惶诚恐地走进杨永信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封信,说道:“杨叔,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乾、坤原来的一个女同学,给他们写了一封信……”
“什么内容?”
“我还没打开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双胞胎的监护人,你有权力检查别人给孩子的信是否健康。先拆开看看是什么内容再做决定。”
乾、坤爸拆开信,我和杨永信都看了,杨永信说:“好事,可以作为一个好教材,让我们的飞姐念给所有的盟友听一听。”
在双胞胎的告别仪式上,飞姐用饱含深情的声音给盟友们念了一封少女的来信:
谢乾谢坤:
你们好。
我是×××,是你们原来的小组长,你们还记得我吗?圆圆的脸,有点胖,扎着一个马尾巴……算了,不管你们记不记得我,我对你们俩的印象可是很深的。
我在中央电视台的《 第一线 》栏目里看见你们俩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们,我还以为你们干什么去了呢,原来你们去治网瘾了,真是难以想象。
你们的父母太不容易了,他们是天下最伟大的父母。他们为你们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们真不该伤害他们。游戏这东西很怪,我也喜欢玩,可是不能玩上瘾,只能当做一种娱乐,学习累了的时候调剂一下大脑。你们俩就是太没有节制了。不过我相信,凭你们的聪明劲,一定能戒掉网瘾,回到学校,回到我们中来。
我还记得,你们俩喜欢表演,爱唱歌。同学们都喜欢听你们唱歌。我们都希望能再听到你们的歌声,加油啊!
算了,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收到我的信,如果收到,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呀!
你们的同学×××
这封女同学的来信仿佛一针兴奋剂,让盟友和家长们都格外开心。对于谢乾和谢坤来说,更是一个惊喜。处在青春期的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收到女同学的信,既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又是一个莫大的鞭策,胜过千言万语的说教。
按照惯例,乾、坤在出院前要带领每一位盟友宣誓,还要唱戒网瘾之歌《 网梦醒来 》。他们高举着拳头,声音格外洪亮,表情异常严肃。
他们的父母拥抱了每一位前来告别的盟友,并鼓励他们说:“加油,加油!”
乾、坤一家送给杨永信一面锦旗,内容十分有趣:
谢乾谢坤谢杨叔
敬天敬地敬神医
杨永信带领大家把乾、坤一家送到网戒中心门口,乾、坤的妈妈走出去很远,又跑回来,拥抱着杨永信说:“杨叔,你不光改变了我的两个儿子,也改变了我!”
乾、坤兄弟俩含泪承诺:“永不走偏!”
那时,大街上春光烂漫,树木花草都展现出蓬勃生机,和煦的春风送来太阳的香味和双胞胎远去的脚步声。
第九章 谁把天才变成了魔鬼?(1)
“我亲眼看见一个网友,他在一家网吧里与另一家网吧的玩家比拼,玩的就是《 魔兽世界 》,玩到一定程度,混淆了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就说,你在哪里,我过来咱们面对面地比拼。对方告诉他网吧的地址,他直接来到那家网吧,背后拿着一把大砍刀,找到那个对手,一刀把脑袋砍掉,对方的眼睛还眨着,鼻孔还出气,嘴巴还吧唧着,脑袋和身体就分开了,只有一块皮挂在肩膀上。这跟游戏中的杀人方法一模一样。”
孩子的天堂,父母的地狱
在杨永信的网戒中心,我采访过许多家长,他们对孩子沉迷网络后的一个共同评价:魔鬼!
“头发一米多长,不洗,不梳,半年不洗澡,不刷牙,全身都是臭的,就好像刚从沼泽地里奔出来的一头狮子,浑身散发着骚味、臭气,长头发一甩一股臭味冒出来,睁着浑浊的大眼,熬了一两个月了,人瘦得皮包着骨头,眼眶显得很空,眼睛贼大,活像饿了几十天的野鬼……就这副样子,半夜回家,问我要钱。他妈吓得躲到我身后,不敢看他,我也得壮着胆才敢看他的脸。这哪还是我们的儿子?问他出去了这一个星期干什么去了,他说你别问,说了你们也不懂,快拿钱来!我说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我才能给你钱吧!他拔出刀子,刀尖贴在我的下巴上,说道,快点,不拿出来我就掏你的心去卖!他妈害怕了,找出几百块钱扔给他,他拿了钱就走!这不是魔鬼吗?”
说话的是一个父亲,他是某家律师事务所的主任,事业很成功,儿子却很失败,他给儿子准备了140万留学的费用,可是儿子却想把这140万都花在游戏上,他不给,儿子就跑到爷爷家里,问爷爷要,爷爷不给,儿子就说:“你要不给,我就烧了你的房子,把你绑架了,让你儿子拿钱来赎你!”
“魔鬼呀,他爷爷有心脏病,硬是被这个孽障给折腾死了!”
一个妈妈站起来说:“我儿子今年16岁,两年前,他爸抛弃了我们娘儿俩,连儿子的抚养费都不给,我一个人带他,我一个月只有一千块钱的工资。他问我要钱上网,我说没有,他就拽着我的头发,在地上拖了好远,我的腿都在地上搓破了,可我实在没有钱给他,家里的东西都让他卖光了,连饭锅都让他拿去当废铁卖了,他还用那种非常流氓、非常恶毒的话来骂我,羞辱我,那些话脏得我都说不出口……最疼他的是他的姥姥,他去找姥姥要钱,姥姥一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生活费,早被他勒索光了,他把姥姥推倒在床上,骂道,老不死的,不拿钱来,我就强奸了你!姥姥觉得没脸见人,找了根绳子想吊死,幸亏被一个邻居发现了……恶魔呀,比恶魔还没有人性!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早知道这样,他吃奶的时候我就掐死他!”
如此惨无人道的行为,我以为只会发生在日本和德国法西斯身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会用如此恶毒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祖母,太令人气愤,太不可思议!
一个农村老汉站起来,抹了抹花白的头发,声音哆嗦说着:“要说是魔鬼,那是便宜了他们,这些上网的孩子,六亲不认,打爹骂娘,都是阎王殿里的小死鬼……我那个孙子,15岁不到的一个小玩意儿,胎毛还没干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学会上网了,他爹入了黑社会,被抓进了监狱,他娘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小孙子没人管,只能跟着我,我就靠二亩地,一年累死累活挣不了几个钱,为了供这个小杂种上学,我62岁的人了,还得去再打一份工,没有文化,只能出苦力,到建筑工地上去给人家搬砖、抬水泥,一天累得腰直不起来,才能挣20块钱,不够这个小杂种一个晚上玩游戏的。我打过他,骂过他,他个长高了,劲大了,不怕我了,跟我对打,跑到工地上去问我要钱,我不给,他去偷工头的钱,被抓住了,他跑,人家追,我没脸,生气,我也追,眼看就追上了,他回头给我一拳,打在我的鼻子上,血咕嘟咕嘟地冒,眼前一花,一头栽倒在地上,要不是工头是个好人,把我送到医院,我这条命早就完了……”
家长一个个地诉说,心理课堂变成了诉苦会。一位戴着眼镜的妈妈站起来,眼泪几乎把她的眼镜都泡透了,她不敢看大家,闭着眼睛哭诉:“我儿子本来非常有爱心,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小时候就知道给我端洗脚水,可是自从玩上游戏,他就变成了魔鬼,一个完全没有人性、伤透了我的心的魔鬼……有一年冬天,河里快要结冰了,他非得要去划船,孩子早就惯毁了,他要什么就得给什么。我没办法,陪他去。正划着,他又要吃冰棍,自己跳上岸去买,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