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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岛军魂-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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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咱们另外找地方约会。”他说着又把手放到她的肩背上去,“不过,请问女皇陛下,新的约会点在哪里?”

  宋曼的身子像被火烫着似的,往旁一扭,摔开了梅志这支多情的手臂,正色地:“别碰我!谁跟你开玩笑?!”

  梅志楞了。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一时还醒不过神来。

  “你走啊,怎么还赖在这里不动?”宋曼抵不住他那如火的目光,神经质地大喊起来。

  梅志冷静下来。他看了看宋曼,然后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沉着清晰地说:“你叫我来,说有重要的话,你还没说,我怎么能走?什么重要的话,说吧,我洗耳恭听!”

  “就是这句话,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

  梅志打了个寒颤,使劲地盯住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宋曼的脸竟像石刻一般,冷冰冰毫无表情。他顿了顿,说:“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爱就是不爱,你难道不明白?”

  “我不明白!你一定要说清楚!”梅志冲动地吼起来。

  “好吧,你一定要我说,就别怪我不客气!”宋曼冷漠地瞥了梅志一眼,又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疯笑声,笑完后,扭着腰身走到一张长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支烟,仰着头,眼睛盯着壁上的莲花灯,一字一板地说:“好好听着!你,一个私生子;你,孤儿出身,没教养;没家产;你,一个小参谋,没地位,无权势,而我呢,你看看这房子,这摆设;你再看看我这张脸,这付身段。哼,跟你在一起,我不嫌寒酸,不怕丢人吗?”

  呼地一下,血管里的血燃烧起来,烧得血管就要炸裂了!梅志强咬住格格作响的牙关,克制着自己,勉强用一种心平气和的语调说:“我从没骗过你,我的一切,早就告诉了你。当初,你为什么不说这些话?!”

  宋曼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没回答。

  “你哑巴了?说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梅志粗暴地逼问。

  “什么时候想说,我就什么时候说!你管得着吗?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告诉你,我只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啊,逢场作戏?你原来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戏子!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受到女人这等戏谑和玩弄,真是奇耻大辱!他是一个被父亲遗弃的孤儿,他曾受过世上那无尽的白眼和凌辱,心灵上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创痛。没料到被一个他深深爱着的女人在他流着血的心上又捅一刀!人间什么苦,什么气,他没受过?但这种把他的人格尊严当作一块用过的抹布,一双穿破了的旧鞋而任意丢弃的侮辱,怎么也忍不了受不下呀!他不再是一个没有力量的孩子了。他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肯轻易被一个**作践小看?什么白天鹅黑天鹅,我要你变成一只破天鹅!

  火,在呼呼地往上窜;血,在哗哗地往心口淌,一种毁灭对方、也毁灭自己的欲念占据了梅志的每根神每个细胞……

  他失去了理智!

  他发狂地扑上去!

  ……奇怪!她没有抵抗,也有呼喊!

  当梅志扑过来的一瞬间,宋曼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被另一种压抑得发痛的情绪所代替,她很快地投入他的怀抱,顺势把他带倒在沙发上。她那光洁的双臂紧紧搂着梅志,她那温软的肉体在梅志身下燃烧着、扭动着……

  天,塌了!

  地,陷了!

  世界,不存在了!……

  狂暴的浪潮退下去以后,梅志从昏乱中清醒过来,重新回到人世间。这时,他才感到恐惧、感到悲哀。他,竟然做出这种荒唐野蛮之事!他还算一个人吗?是畜牲!

  他动了动,想起身,宋曼娇柔地“嗯” 了一声,用两只滑腻的裸臂把他紧紧地搂住,波浪似的秀发蹭擦着梅志的脸颊;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这种皮肤上的微妙触觉导致大脑中枢神经的兴奋,刚消退的那阵风暴似乎又从遥远的地方出现了……不!他挣脱她的双臂,站起来,匆忙穿上衣服。然后双手垂下,眼睛看着地面,背对着曼,颤栗地:“我一一有罪!我该死!……”

  “不,你,没有罪!我,也没有罪!”宋曼坐起身,凄楚而哀怨地看着他的背影说。

  梅志转过身来,他看见宋曼的目光是那样柔和,那样清澈,充满了爱,溢满了情。啊,女人,真不好理解!

  “请你记住今天这个晚上。不论在哪里,永远记住!”宋曼泪流满面喃喃地说。

  梅志无言地拥着她,泪水流淌着。他的脑海里闪出奥托。魏宁格说的一段话:“真正的爱情会由于同所爱的人非预谋的肉体接触而死亡,因为这种接触引起性的冲动,从而在一瞬间毁灭了爱情……”她说过她不爱他,为什么又甘愿献出自己的身子?这是逢场作戏?还是爱情毁灭的最后一关?……

  宋曼突然把他推开:“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梅志迟疑着。

  宋曼狂乱地跺着足,披头散发地尖叫:“你走,快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 。。

2
2

  梅志与宋曼初次相识,是在元旦节的军民联欢晚会上。

  ……

  差胜那孤月自圆缺,孤灯自明灭。

  坐时节共对半窗云,

  行时节相应一身铁。

  各有这气比长虹壮,

  哪有那泪似寒波咽?

  提什么黄泉无店宿忠魂,

  争说道青山有幸埋芳洁。

  ……

  这是一段粤曲清唱。演唱者宋曼的嗓音圆润清亮,犹如行云流水,回荡在师部大礼堂上空。在座的大兵们虽然听不懂白话,欣赏不了粤曲的高妙,但是,舞台上那年轻美丽的形象、那轻脆悦耳的女声,就是一块具有神奇魅力的磁石,发出*摄魄的吸力,紧紧抓住了观众的耳目。

  上个节目是由程磊指挥,司、政、后三部首长合唱的《大刀进行曲》。这些老八路们唱歌也像与鬼子们搏斗一样,拼着老嗓子猛喊猛叫,差点没把大伙的耳膜震破。宋曼在此之后上来清唱一段,显得格外清新别致。她的歌声像涓涓溪水,点点滴滴流入听众那干燥的心田,使人忘却清汤寡水和吃糠咽菜的困难岁月,获得精神上短暂的享受。物质生活的极度贫乏,迫使人们追求更多更广的精神享受,借此来填补空虚的肚肠和恐慌的大脑。

  一师之长的程磊坐在前排正中的位置上,把身躯埋在椅座里,微闭双目,合着节拍,右手轻而无声地击打着椅扶,随着手掌的上下运动,脑袋也在不停地点摇。一一好一付如醉似痴的神态。

  
  (白)汉卿,四姐一一

  (唱)双飞蝶,相永好,不言别!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宋曼在观众的掌潮中,频频施礼后,款款退进幕后。

  程磊扭头向后问道:“梅志,唱的什么,你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 坐在第二排位置上的梅志俯身向前回答。

  “讲讲内容。”

  梅志把《蝶双飞》的唱词复诵了一遍。

  程磊惊讶了:“你都记下了?”

  “师长,这首词我以前就背过。这是田汉所写的话剧《关汉卿》中的一段词,名叫‘蝶双飞’。话剧写于五八年,为纪念我国元代大戏剧家关汉卿戏剧创作百周年而作。后来,广东的马师曾、红线女把话剧改成粤剧,并领街演出。”梅志停了,见师长仍在听,便接下去说,“关汉卿一生写的剧本很多,留下来的就有六十多种。其中《窦娥冤》是他的代表作。他的名字被列为世界文化名人之列。五八年,陈毅同志曾题词称他是‘有思想,有理想的伟大现实主义者。’……”

  “哦?”连陈老总也为关汉卿题词,使程磊大大的惊愕了。程磊少时当长工,二十岁投奔新四军后,曾在陈毅身边当了三年警卫员,耳濡目染了陈毅的儒将风度,深受其影响。在紧张的带兵习武之余,努力学习文化。解放后,战事少了,他平时也“附庸”一点风雅,常常小试文墨,在宣纸上倾泄一番闲情。在他的书房兼客厅的壁上,挂着一幅幅古文字画。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是秀才出身呢。其实,他从陈毅身上学来了两个字:调剂。任何事物都离不开“调剂”二字,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梅志在业余时间里,喜欢读点文艺、科普之类的书,知识面比较广,脑子也不笨。每交谈一次,就使程磊加深一层对梅志的好感。此刻,他扭转身子,用亲切抚爱的目光盯住梅志,说:“明天,你把这首词抄一份给我。”

  “是,首长。”

  节目完后,舞会开始。师部灯光球场上早已披挂上五颜六色的彩灯,四周排好了橙椅。舞曲音乐一起,舞伴们纷纷走进舞池,踏着节拍跳起来。    

  文工团的女演员一个个被年青的军官请上场了,宋曼却默默地坐在场角里一动不动,冷若冰霜,状如石刻,像一具优雅而安静的雕塑。此时,她已卸去戏装,换上一件黑色的绸质旗袍,外加一件紧束腰的咖啡色毛皮短袄,上面镶着金黄色的花边,显得既高雅又庄重。她的鹅蛋形的脸上,薄施脂粉,黛眉微蹙,朱唇不启,浓密的乌发像波浪一样披散在脑后肩上,额际吊着几绺秀美的卷发。她托着腮,目光凝视地面,沉思着什么。师里这些年轻的军官们既惊于她的神秘的美,又慑于她的孤傲,谁也不敢上前邀她。一个楞头青走上去,站在她面前,做了一个很是优雅高贵的手势,说:“请一一”宋曼抬了抬眼皮,礼节性地淡淡一笑:“呵,对不起,请原谅!”结果把这个家伙羞了个满脖红。

  “我打睹!”楞头青对自己的伙伴们说,“谁能和她跳上一回,我送他五包‘大前门’。”

  “我帮值三个夜班。”胖参谋也来了劲。

  “梅志,你敢吗?”

  “上啊,梅志。哼,谅你也没胆量!”

  梅志冷笑了一声,径自向宋曼走去。他正想找宋曼,又蹰踌不定,怕弄个没趣。同伴们一打赌,倒赌起了他的勇气。心想:碉堡越坚,攻克越难,才越显战士的英勇气概!今天,我就是要碰碰硬,试试你宋曼的傲气到底有几丈!

  梅志走到宋曼的对面坐下来,大胆地直视着她。她先是无动于衷,继而微微动了动身子,最后,终于抬起脸来,惊异而不满地看了看身旁这位凝视自己的男子。

  梅志暗笑了一下,沉静而庄重地说:

  “宋曼同志,给你提个意见,可以吗?”

  她抬起头,露出一脸疑惑的神色,喃喃地:“你说什么?”

  “提个意见。”梅志冷冷地对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近似生硬地说,“关于《蝶双飞》的意见,听吗?”

  宋曼见惯了那些在她面前献乘卖好筋酥骨软的男人,厌恶极了。这个素昧平生的年轻军官一见面就提意见,语气还挺不客气,倒引起她的好奇心,她不无好感地打量着梅志。梅志迎视着这女性的凝眸,神态大方,不卑不亢,使宋曼对他又增添一层亲近感。她扬了扬睫毛,欣然地说:“噢,请讲。”

  “刚才,你唱得很好,不过有句词唱错了。”梅志停顿了一下,想观察一下宋曼的反应。

  果然,宋曼吃惊地“哦”了一声,转过脸,疑惑地看着梅志。她没想到,一个当大兵的竟然挑起她艺术领域里的毛病来了。

  “你把‘珠帘卷处人愁绝’的人字唱成‘我’字了。”

  “是‘人’字?”宋曼不以为然地反问。

  “是的。你们用的是翻印本吧?可能在翻印时造成了笔误,你看。”梅志拿出田汉的原著,“这是原词。”

  宋曼接过来看了看,释然地说:“谢谢!”

  “不用谢。我很喜欢这首词,今天听你一唱,更加深了我的理解,应该谢谢你才对。”

  宋曼欢悦地看了看梅志,梅志的双目中正发着灼人的光焰。灼得她的脸火辣辣的,连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她感到一阵慌乱……

  沉默,难堪而又温柔的沉默……

  “跳个舞,好吗?”梅志轻轻地说道。

  宋曼妩媚地一笑,站了起来。

  二人旋转着溶进舞场中心去了。

  楞头青、胖参谋们惊呆了…… 

  有人说,舞场是情场的温床,舞伴是情侣的前身。跳舞不仅可以陶冶情操活动筋骨,还可以酝育爱情充当红娘。梅志与宋曼不正是在这蓬蓬察察的舞曲声中播下朦朦胧胧的情种吗?

  连跳了几支曲子,宋曼的脸红扑扑汗渍渍的,她感到精疲力乏了。她退到场边歇息了一会,突然对梅志说:“我累了,想回去了。”

  梅志兴犹未尽,挽留地:“坐一会,休息休息,等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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