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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忧然-一夜皇妃(出版)-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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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南倒是冷笑道:“怎么?转了心性吗?”

    杨芷菡低着身,并不抬眼:“只是懂了规矩,知了时事。”

    “哦?”李昭南缓步走到桌旁坐下,挑眉看她,“起来吧。”

    杨芷菡盈盈起身,那高扬的眉,今日显得柔顺得多了,从来傲然的头,亦微微侧着,一副娇羞可人。

    李昭南倒着实惊异:“看来真是乖顺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么,你该知道朕来的目的。”

    杨芷菡点头:“妾自然知道,早已写好了,放在身上,只等陛下来。”

    李昭南更是一惊,只见杨芷菡自衣袖中取出一张薄纸,纤纤细指递过去,那纸上似有浮香,清清淡淡的,李昭南颇有些讶异:“你……”

    李昭南低眼看了下那纸上娟秀小字,杨芷菡的字体秀而有力,是极好看的:“这……该不会有问题吧?”

    李昭南捏着薄纸,那纸上的香气幽幽的,甚是腻人。

    上书——芍药、甘草、蛇床子、香附、柴胡、川穹、鹿茸、熟地黄,何首乌、紫河车、菟丝子、当归、巴戟天、肉苁蓉、锁阳、淫羊藿。

    李昭南皱了眉:“这些个都是些常见草药,并无稀奇。”

    杨芷菡走近几步,轻声说:“确无稀奇,但还要加上这个。”

    杨芷菡说着,轻轻摘下发上簪子,李昭南忽然忆起,杨枝死前,亦曾提起过这支簪子。

    杨芷菡柔指轻轻拧开簪身,递给李昭南:“陛下,这便是我北冥世代相传的宝物,这白色粉末中含有珍珠粉、雪莲粉更重要的是有我北冥五十年才开一次的金荷花粉末,异香扑鼻,其性热,而这种金荷花,因上一次枯萎了,便至今有一百年没有开过花,之后会否再开花也是不知了,故而这粉末方显得弥足珍贵。”

    李昭南看看簪内的白色粉末,其香气果然浓郁,顷刻便盖过了殿内熏着的香气和那薄纸上散发的幽香。

    他轻声咳嗽,这样多的香气混在一起,他只觉得有些微难耐。

    他接过芷菡递过来的簪子,却疑惑的看着她:“杨芷菡,你便这样容易的交出来了?”

    杨芷菡微笑点头:“既来之则安之,你说过,你有的是方法叫我说出来,那么……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李昭南被这香气熏得头疼,站起身,依然犹疑的看着手中薄纸:“这个,朕还要确认才行。”

    杨芷菡却笑了:“确认?陛下,却只怕这全天下,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知道,陛下要找谁确认?”

    她笑得柔媚,那些若有似无的骄傲还在眉心,却显得不再那样尖锐。

    李昭南心里越发不安,太突然的转变,反而令他感觉突兀。

    手中的两样东西,得来太轻易,他实在不敢冒然相信。

    杨芷菡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笑着说:“若是陛下不信,待到这香配了出来,妾愿以身试香。”

    李昭南更是一惊,他上下打量杨芷菡,她一身荣华不减,艳丽不变,只是那眉宇间多了娇柔,少了焦躁。

    可,他依然不敢轻信她。

    “好,那么……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李昭南攥紧手中两件极重要的东西,转身而去。

    深色龙袍卷起景林宫浓密的香气,密不透风的香,仿佛将夜色都笼罩了。

    ……………………

    李昭南命侍人去芙安宫传江沄到安书堂。

    已是深夜,江沄起初不明所以,直到见着了李昭南凝重的脸,才似乎了然了。

    安书堂有淡淡书墨香味儿,江沄轻声说:“陛下急着传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昭南递过杨芷菡写好的薄纸:“看看这个,你见识广博,博览群书,通医术,懂药草,而且……”

    江沄淡淡看一眼那薄纸,笑着打断他:“而且,我不是宫中御医,不会被谁收买,不会被谁控制,是不是?”

    李昭南苦笑一声,将薄纸递在她的手上:“你似乎总是可以料到许多事情,从前是,现在还是……”

    江沄接过薄纸,那纸上有微微的香:“难得你还记得我的从前。”

    李昭南垂首不语,江沄一字字看下去,凝眉说:“这方子……该是对女子不孕有一定效用的,可……”

    江沄摇摇头:“可不过是普通的方子,没什么特别。”

    “那么这个呢?”李昭南说着,递上手中熠熠流光的发簪,那发簪精雕细刻,江沄接在手中,李昭南道,“拧开。”

    江沄依言做了,霎时一股浓郁的香扑鼻而来,江沄一惊,脱口而出:“金莲花?”

    李昭南看向她:“你知道?”

    江沄点头:“自然是知道的,金莲花粉在当今世上几乎绝迹了,没想到还有,你是从哪里得来?”

    李昭南倒是意外,为什么?到底自己是哪里疏漏了?他感觉一切不该如此顺利,一定是哪里疏忽了。

    他拧紧眉,半晌无语。

    江沄看着他,微微笑了:“我来猜一猜吧,北冥盛产香料,而这金莲花正是开在北冥,据我所知,皇后当年是北冥不受宠爱的公主,所以,这香料多半是从恪妃那里得来的吧?”

    李昭南略微一怔,随即却惘然笑了:“江沄,你知不知道,你有些……过于聪明了。”

    江沄笑道:“我知道。”

    李昭南对着窗外,长叹一声:“那么,这些都是真的了?”

    江沄点头:“如果……这香粉没有问题,便是真的。”

    江沄忽然目光一动,隐隐敛住了笑容:“你对她,可当真用心良苦。”

    李昭南看向她,许久,方道:“何以见得?”


人总会变


 江沄看看手中的两件重要物件,复又笑了:“这方子不过普通的药方,只要是医术好些的都可以开得出来,重要的就是这药粉,两者混合在一起,除了有异香持久之外,对于女子不孕有奇效……”

    江沄目光一点点暗淡:“那天,在长廊里,那个什么燕妃说起过,她……似乎再也不能生育,是不是?”

    李昭南不语,江沄道:“可是陛下,这夫逑香可不是容易配得,可不是将两种东西简单混合就可以制成的,你知道吗?”

    李昭南一惊,心中顿时清明。

    不错,他拥有了这两样东西又如何?他……不会配置!

    那么,这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配置吗?

    他微微低头,恍惚间,一念穿过脑海,忽然道:“你会吗?”

    江沄唇边笑意凝涩,目光痴惘的看了他一眼:“你当真以为我是可以予取予求的吗?”

    李昭南一怔凝眉:“江沄……”

    只是两个字,却带来几分情绪,江沄惘然一笑:“我是说真的,莫说我不会,就是我会,你便肯定我会出手救她吗?”

    “你会。”李昭南说,“江沄虽然性子孤傲,可心地却是善良的。”

    江沄笑笑:“可人是会变的。”

    说着,转眼看向李昭南,泪眼婆娑:“你也变了,不是吗?”

    李昭南微微侧眸,叹息说:“那么,既然杨芷菡肯交出这样东西来,朕想她该不会拒绝配置。”

    江沄笑着摇头:“陛下,你是不是遇着她的事情,心思便乱了?呵,若她果真如此心甘情愿,她会在给你这两件东西之时便告诉你,夫逑香的配置不易,恐这世上只有她能够配得出,可她却没有说,不是吗?”

    李昭南眉心一蹙,江沄笑意稍敛,目光里似有往事流淌:“陛下将女人想得太简单了,这一点……倒是和从前一样。”

    李昭南眸一涩,避开她的眼光:“朕可从未将你看得简单,你一直是朕见过最聪明的女子。”

    江沄苦笑:“我知道,只是很可悲,你将所有女人都想得很简单,却独独将我想得很复杂,不然当年……”

    她轻声叹息,没有说下去。

    当年?

    提及当年,李昭南心里仍然感觉那是他不堪回首的一段时光,她回来,他想要忘却当年,忘却他们曾经的恩怨,她欠他情,可现在,他有了芷蘅,他不再介意当年之事,他欠她和老帮主的,可那毕竟是因果,他们该是两不相欠的人,可为什么,提及过往,她依然如此神伤,而自己依然如此不愿回忆?

    见他不语,江沄笑道:“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倒真是希望我会,而你来求我,可惜我不会,你还是……去找杨芷菡问清楚的好,我想,她该是有所要求的。”

    李昭南望着窗外,雪光比月色更寒,他略略沉思,杨芷菡的目的,想必也不会太单纯吧?


迷香幻影


 栖霞殿,冷月如钩,遍地哀哀。

    芷蘅近来总感觉昏昏沉沉,一天要睡上很久,晚上,也早早便睡下了,白天也总是恹恹的,身上绵软无力。

    怎么会这样?这样嗜睡,她从未有过。

    整个人都倦怠了。

    云儿端上茶:“皇后,您的冷香碧。”

    冷香碧是芷蘅喜欢的,每天都要喝上一些,热气腾腾,熏得她美目微凝:“云儿,近来我好像总是睡很久的样子。”

    云儿道:“许是皇后过于伤神了。”

    伤神?芷蘅心里蓦然一痛,不错,李昭南最近几天都没有过来,她如何会不伤神?

    她每天几乎不会踏出内殿,总觉得走出几步身上都会酸软,只有云儿每天侍候在身边,外殿中的其他人,她亦似很久都没有见过?又何况是李昭南?

    “陛下还是没有过来吗?”芷蘅将茶盏放在桌上,云儿低头不语。

    芷蘅见她样子,苦涩笑了:“最近陛下都去哪里?”

    云儿凝着眉,依然不语。

    芷蘅弱声道:“芙安宫?”

    云儿这才说:“不,不是。”

    芷蘅一惊,凝眉望她:“不是?”

    云儿点点头:“陛下近来,都在……景林宫!”

    景林宫?!杨芷菡的宫里?!

    杨芷菡那日破天荒的请安扔在眼前,芷蘅心一颤,她傲然的眉目,冷嘲热讽的讥诮,难道……

    凌梅园内的情境亦豁然清晰。

    难道……一切都是个连贯的阴谋吗?

    怎么,才几日而已,杨芷菡竟得到了李昭南眷顾?心忽的一痛,头晕目眩。

    她撑住额头,感觉胸口憋闷不已,云儿道:“皇后……您莫要……”

    “云儿,我好累,还是想去躺一下,若是陛下来了,就叫醒我。”芷蘅起身,云儿扶着她走到床边。

    芷蘅翻身睡下,眼角泪水却盈盈不绝。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夕之间,便落得如此憔悴?

    这样的她,自己都会讨厌,又何况是李昭南?

    可是,真的是因为忧心过甚了吗?为何她总是提不起半点精神?芷蘅忽的坐起身:“云儿,为我传御医!”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伤心过甚,只怕此时伤的只有自己,而别人,温香软玉,红绡帐暖,谁……还会记得栖霞殿开得凄艳的白梅?

    ……………………

    景林宫,原是景色凋败。

    因着近来,李昭南的常来常往,而变得渐渐有了生气。

    几树梅花看得正艳,红似火,几乎烧透了天际。

    夏日时的黄昏落霞,亦不比这冬雪梅艳红似霜叶的美。

    杨芷菡却闭门不出,每日静待李昭南的到来。

    “究竟还要多久?”李昭南的耐心显然没有那么长。

    杨芷菡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香粉,一边说:“陛下,虽说妾刻意没有向您说起这天下唯有妾可配得这夫逑香,是妾为了想要多见您几面,可亦不会因此而故意耽搁配置,若您这样想,妾真是委屈。”

    杨芷菡娇羞万状,李昭南长叹一声,心中暗想,即使她刻意放慢了速度,而要自己每日前来,他亦是无法,谁教这世上便唯有她,能够配得这夫逑香?

    见李昭南不语,杨芷菡娇声笑说:“陛下每日来,都是这样闷闷不乐?”

    说着,将一小包粉放在窗台上:“这要晒一晒才行,冬日阳光少,怕是要多一些时候了。”

    李昭南看过去:“今日便只能做这些?”

    杨芷菡回身,眼角眉梢带了几丝淡淡媚然,她缓步走到李昭南身前,深切的望着他。

    李昭南转过身不看她,对于杨芷菡,他从来没有好感。

    背后有软绵绵的触感,温热背脊,李昭南一怔,只见腰间一双素白玉手轻轻环抱住他,杨芷菡忽而娇声软语:“陛下,即使你爱姐姐,便不能对我有一点点爱怜吗?我已经……已经放低了自己,看清了自己,愿意帮助姐姐,难道……你便要我这一生寂寞老死在这景林宫吗?”

    她说得盈盈欲泣,李昭南却冷声说:“你若想出宫,做好了夫逑香,朕亲自送你,你是完璧之身,出宫隐姓埋名,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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