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疑案之小鬼巷177号 作者:独眼河马-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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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无人跟踪,就变成了大步流星。烟也扔掉不抽了。
常有财在镇公所旁边的一条窄巷窜到后街,然后进了曹营关后巷口,走了大约一百多米,在一个宅院门口停了下来,用眼角向前巷口和后巷口扫了一下,然后开始敲院门,不一会工夫,常秀才推门进院,在后脚跨进院门之前还朝曹营关南北两头瞧了瞧。
“文化,你猜猜这常太太在不在家?”欧阳平在后巷口的一家棋社前停了下来,低声的问李文化。
“不知道。”这李文化到古镇来工作的时间只有一年多。
这曹营关大都是小户人家,单门独院,虽然不及大街上的那些深宅大院的气派讲究,倒也清静安适。
“我们要不要进去?
“不,等到天黑再说。”欧阳平说完,走进棋社旁边一家烟酒店买了一包大前门牌香烟撂给李文化。李文化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几岁,但烟隐却不小;欧阳平从来是烟酒不沾,所以,他这个人要是写进小说里,在形象塑造上是很难给人深刻的印象,在性格刻画上很难让人过目不忘。因为他身上的男人习气少,所以,男人特征可能就不容易凸现出来。
天黑了,不少人家的灯都亮了,棋社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但还有几对较上了劲的老头子仍在酣战。在棋社的窗户里正好可以看到常有财家的院门。
李文化的香烟抽到仅剩几根的时候,棋社墙上的老式挂钟的时针走到六点半钟的时候,常有财家的院门“咯吱”一声,露出一条缝,一个黑影从里面窜出来,站在墙角向两头看了一会,接着从里面又窜出一个小黑影,是一个女人,头上戴着头巾,身形矮小,左手腕上挂着一个包裹。大黑影锁了门,一高一矮两个影子朝后巷口飘来。
“走”。欧阳平和李文化迎了上去。
常有财和常太太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俩。
“常太太,你从娘家回来了。”
常有财非常吃惊。其实,他正是要把常太太送到张家堡去。他这样做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
第四章 常有财做贼心虚常太太和盘托出
欧阳平本来以为常有财不说实话是因为爱面子、怕惹火上身,现在看到他慌不择时的准备把老婆送到二十几里以外的张家堡,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难不成这常太太和小鬼巷177号的案子还有什么瓜葛?说不定是歪打正着亦未可知。
“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欧阳平决定把常有财和常太太带到了公安局。
但常有财却提出了异议:“你们不是要找我老婆吗?让她和你们谈好了,我就不奉陪了。老婆,你跟他们去吧,没什么好怕的,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他说完就准备向后转。
“对不起。现在,我们也想找你谈谈。”
常有财就像太阳底下晒了一天的黄瓜——软了
欧阳平在路上就想好,对这两个人先来个冷处理。所以,一路上欧阳平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到局里以后,欧阳平把常有财和常太太分作两处,先让两位同志照顾着,然后对李文化说:“走,我们先去解决肚子革命的问题。”
吃饭的时候,欧阳平就想好:“先找女人谈”。
在欧阳平的办公室,当欧阳平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常太太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有罪,我坦白,我交待。”
这是欧阳平始料不及的,欧阳平示意李文化把常太太扶起来,李文化搬过一张椅子,让常太太坐下。这个时候的常太太是秋千上面放箩筐——筛康:“我坦白,请求政府宽大。”常太太的语调里面有明显的颤音。文化大革命那会儿,被红卫兵找上门就已经够瞧的了,更何况是公安局的人呢。
欧阳平固有的思维方式被常太太的异常举动所打乱,他稍作调整,决定先来个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
“你说吧,只要你如实把情况说清楚,我们是会考虑的。”
“我该死,我不应该——不应该啊,全怪我太贪心啊。我不应该拿崔太太家的那个青花瓷瓶啊,你们不知道啊,自从拿了那个东西,我夜里面就睡不着觉了,这是报应啊。”
欧阳平和李文化互相对视了一下。李文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行字:本指望打草惊蛇,不曾想意外得兔。
“常太太,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们说说清楚。”
“我说——我说,这件事在我心里已经憋了十年。十年前,我和王太太——她姓崔,叫崔金莲,我们是在唱京剧的时候认识的,她住在小鬼巷177号。经常喊我到她家去唱戏,她家那个院子很安静,没有人打扰。她家的长条几上放着几个花瓶,其中有一个花瓶非常好看,上面有七个小孩,胖乎乎的,很有趣,我回家后,就跟我们家有财说了,他很吃惊,说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我们家有财懂这个。第二天,他就和我一起去拜访崔金莲。回来后,他跟我说,没错,那不是普通的花瓶,那是大请乾隆年制的青花瓷,上面是“吉祥如意图”。这可是他爷爷和父亲一辈子想见都见不着的名品,他家祖上是做古懂生意的。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们俩就把魂丢在了小鬼巷177号。后来,崔金莲跟她丈夫关系不好……”
总算说到崔金莲的丈夫了。
“后来,她丈夫就隔三差四的出去喝酒,经常夜不归宿,有一天,我们总算等到一个机会了:崔金莲提出让我陪她睡觉,小鬼巷不是经常闹鬼吗?半夜里,我乘崔金莲睡着了,就壮着胆子爬起来,用外套裹了青花瓷瓶,开了院门,把瓶子交给等在院门外的有财,然后关上院门。都怪我一时糊涂,我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同志,该说的我全说了。”
“后来呢,王家没有发现吗?”
“崔金莲当时并没有发现。第二天早上,她丈夫回来了,发现花瓶没有了,问花瓶到哪儿去了,金莲正憋着一肚子气,两个人吵了起来,还动了手。我上去想把两人劝开,结果被他丈夫好一顿抢白。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离开了她家。听金莲说,他丈夫报了案,公安局来了一个人,问了一些情况就走了。回家后,我就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后来呢?”欧阳平是想知道崔金莲丈夫的去向,至于那个青花瓷瓶,在那个动荡的年月,谁会和一个花瓶较上劲呢?欧阳平的家里面不就曾经把几幅古画当作废纸糊窗户了吗?母亲不是曾经用切菜刀将一套红木家具上的图案都砍掉了吗?文化大革命,那些古懂文物,能不给人招来祸事已是万幸,如果有谁因为收藏了这些东西而成了暴发户,那一定是在睡梦之中,除非是那些心怀叵测、明了就里、先知先觉的人。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到小鬼巷去过,小崔到我这儿来过几次。后来她搬走了。”
“搬到那里去了?”
“她搬家前一天到我家来,说她要搬走了。我问她为什么要搬走,她说,小鬼巷她一天都不想住了。这我知道:巷子里的人经常在后面指指点点的。”
“为什么?”
“她丈夫那个不行——就是房事不行。”
“他们有孩子吗?”
“有一个男孩。”
“她丈夫不是不行吗?”
“这……”
“没关系,你说。”
“这件事,她只跟我一个人说过。”
“你尽管说,我们会保密的。”
“这个男孩是她和以前那个相好生的,她丈夫一直蒙在鼓里,结婚以后,小崔和那个相好的一直藕断丝连。”
“接着说。”
“同志,我前面说到那儿了?”
“说到崔金莲和她丈夫离婚,她丈夫性功能有问题。”李文化提醒道。
“那个不行也就算了,凑乎着过呗,可是,他丈夫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吵,还动手打人。实在过不下去了,她就和王一斋——对了,我想起来了,她丈夫叫王一斋——打了离婚。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家里没了男人,那小鬼巷偏偏不干净,左邻右舍又指指点点,所以搬走了。
这个情况和欧阳平他们刚开始的预期大相径庭,刘奶奶所说的王家男人突然不见了,在这里找到了答案。这说明崔金莲的丈夫和177号院子的井中案没有关系。这同时也意味着案件的线索就此中断。尽管如此,欧阳平觉得还是应该把眼前这摊事搞明白再说。
“常太太,你知道这崔金莲搬到哪儿去了吗?”
“搬到南门镇去了,住哪儿不知道,只听说她在南门镇百货公司南门市部站柜台。”
欧阳平和李文化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终止了谈话。
后来李文化和小曹到南门镇找到了崔金莲,得知她的前夫王一斋离婚后回到了安徽芜湖湖中区,没有多久又重新组织了家庭,经过与当地派出所联系,确有此人。至于那个青花瓷瓶,欧阳瓶让李文化归还给了崔金莲,但没有说是怎么找到的——这是常太太一再恳求的。常有财夫妇被免于处罚,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教训。
作者:独眼河马 写作进程:连载中
第五章 凶杀案陷入迷局蔡太太走上前台
小鬼巷177号凶杀案,重又陷入迷局,刑侦工作失去了方向。
局里面有人劝欧阳平,既然案子没有头绪,就放手吧。欧阳平和一般人不一样,他这十几年之所以能够成功破获一些疑难案件,靠的就是一股子知难而上的执拗劲。现在,撞上了这么一个极具挑战性的案子,他怎麽能善罢甘休呢?既然撞上了,那就要弄个水落石出。吃我们这碗饭的不就是惩恶扬善,使沉冤得以昭雪吗?好歹,案子又没有时间上的限制,其它案子照办,得空了这个案子就摸一摸,两不误。
常太太虽然没能将案子的线索延续下去,但却使欧阳平受到一些启发。他意识到:还是要依靠群众。请看:小鬼巷的前巷口直通左所大街,巷口的对面是广场,广场右边是杂货铺;广场左边是王记铁匠铺。在巷口的右边是马太太和李家鞋匠铺,左边是张大头的花圈店和赵家裁缝铺。这些店铺都是老字号,时间最短的也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他们的手艺代代相传,铺面也都是自己家的。附近的居民,谁家能保证不和这些店铺发生关系。由此可见,这些手艺人社会接触面广,东家长李家短不都是从这里集中然后批发出去的吗。前面我们就提到过,欧阳平土生土长在这里,在他爷爷那一辈,大多数店铺就在这里讨生活了。
十二月二十九日——也就是案发第四天吃过午饭后,欧阳平和李文化把几个店铺的掌门人召集到王记铁匠铺的后院里。在王老先生的招呼下,一只烟的工夫,人都聚齐了。
这个办法果然有效。鞋匠铺的老李师傅说出了一个重要线索,由于他的提醒,还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时间应该是在一九七三年的国庆节前后,小鬼巷177号院子住着一户姓蔡的人家,听口音男的是上海人,四十岁左右,女的是本地人,三十几岁。男人话很少,病歪歪的,可以说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女人正好相反,説起话来嗓门大,中气足,对他丈夫是吆五喝六”。
“请等一下,李师傅,那男的身高是多少”。欧阳平主要是想及时抓住核心的东西。
“那男的身高不到一米七零,女人比男人高出半个头。”赵裁缝补充道。
“李师傅,请您接着说。”
“不错,每次进我的鞋店的时候,那个男的不需要低头,那老婆却要低头。不过那个男人不经常跟着,经常跟着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人高马大的,蛮阔气的,他时常给那个女的定做牛皮鞋。”
赵师傅接过话茬道:“对对对,那个男人有时还给女的做衣服呢。”
“后来,有一天,那个女人来催鞋子,叫我快一点,她要和她男人到上海去。她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是元旦之前吧。可是才十来天,她就回来了,奇怪的是就她一个人。从那以后,我们就没有看到那个姓蔡的。奇怪的是,这一家半个月左右就搬走了。”
“关键是我们谁也没有看到姓蔡的走出这个巷口。”王老先生特别强调。
“也许人家是从后巷口走的呢。”李裁缝随口说道。
“不好说,他们平时不都是从这个巷口进出的吗?”王师傅再次强调,“汽车站在前街,他干嘛要走后街呢?”
“那么,大家回忆一下,那个姓蔡的平时穿什么样的衣服呢?”
赵裁缝道;”姓蔡的经常穿中山装,他那套中山装还是我给他做的呢。”
一个身高,一个衣服,这与遇害者的基本情况相一致。李文化在“一米七零”、“中山装”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