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叶子香-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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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断了。
湛明婵立起了身子。
天,过了多长时间了呢?!
她在客厅看到二姨婆湛青阁的尸体,在卧房的床上看到了湛明惠父母搂抱在一起的尸身,在床边上,倒着湛明嫣还有三姨婆湛青凰,湛明嫣的手里松松垮垮地握着一只手机,湛青凰的白发摊开在冰凉的地板上,皱纹绷得死紧,似乎在昏迷中依然忍受极大的痛苦。
她哆嗦着手凑过去,谢天谢地。
由衷地想:明嫣和三姨婆还活着。
湛明嫣的脉搏虚浮,三姨婆湛青凰脉象紊乱,但毕竟都还摸得出有节奏的跳动,只是她们青灰色的嘴唇和额头上铁色的一点淤痕,都说明了:
她们是中了咒法而弄成这个样子。
念想是不会施法的。
而且这是很难学会的收斩术,常用在鬼身,可使其魂飞魄散,用于人体,功力高深者,一样能穿透身体击散体内的魂魄。稍微弱一些的,或者力道轻一点,那么后果就是湛明嫣和湛青凰现在的样子。
湛明婵掐起法诀,她用了几个塑魂定魄的法诀,暂时稳住了湛明嫣和湛青凰的情况,而后她直起身子,看着地上散落的那些符咒——它们大半都带着火灼的痕迹,歪七扭八地被半掩在一堆堆色呈暗紫的灰烬之中,她蹙眉,掐了个法诀,手中法杖迅速碰了碰灰烬,一束玫瑰紫色的光芒就从灰烬中蹿出,化作一只鸟,飞扑几下又消散成星点不复见了。
这是……
湛明婵倒抽一口凉气,她侧头,看到窗户是开着的。
这些灰烬,是战死的傀儡,但并不是她的傀儡,也不是湛家的傀儡,湛家的傀儡,不是这种颜色。
随即她注意到湛明惠的父母,已经僵硬而冰冷,他们的脸上都洒着一些灰烬和焦黑的纸片,湛明婵捞起几片检查一番,确认这是释放完力量后,就立刻自我损毁的符咒,现在已看不出是什么咒文,配合哪种术法,更看不到最重要的符篆签名,确定不了是谁发出来的。
而这个,可能是致死原因。
明惠父母的尸身。
三个小时。
就硬成这个样子?
以为毁了符咒,我就辨识不出原因了吗?
湛明婵冷笑,她的左手五指重重并拢,定于法杖顶端,催动力量向前探究,那顷刻扑来的寒意让她哆嗦着放下法杖。
冰符咒。
湛明婵苦笑:
这是人为,不是念想。
念想,恐怕只是个转移视线的障眼法。
再走到客厅,湛青阁的尸身就在她脚下,依然不能相信二姨婆就这样死去了,尽管早就知道她想把自己弄下台,甚至弄死,但也总能记得,小时候过春节,跪在蒲团上给各家长辈们磕头,二姨婆笑眯眯地将厚厚的红包塞过来,再抱起自己,香着脸蛋,而后问那两条小辫子是谁给梳的。
直到接过了法杖,春节就不是自己去磕头,因为自己要站在最前面,以掌门的身份祭祖,也就丢失了从二姨婆手中接过红包的感觉了。
湛明婵慢慢蹲下,她看到湛青阁的额头,还贴着半拉未烧尽的符咒。
如坚冰样半透明,比普通符咒的边缘都要锋利,出冰术,配符咒,就是它了。
湛明婵伸手扯下,她扫了一眼咒文,目光凝在符篆签名上。
宗堰。
湛青阁的尸身,僵硬而凉透,如冰人般,和湛明惠父母的死法,一模一样。
宗堰。
玫瑰紫色的傀儡。
典籍中所载的,宗家标志性的色彩。
湛明婵苦笑着,将符咒卷好,准备塞入兜内,而后她细弱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握住了,其实她已经听到了方才走廊中传来的脚步声,本想动作再快一些,但终究晚了。
湛修慈看了看四周,“湛明嫣呢?”
“她没事……中了收斩术,三姨婆也一样……”湛明婵说,“二姨婆和明惠的父母……”
湛修慈没有再说话,看向湛明婵的严厉眼神,说明了一切,他握紧了女儿攥成拳头的手,那手心里就是半拉的符咒。
白瑢呢?
湛明婵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这念头和现下她所面对的情况有点不搭调,但那她的脑神经倔强地揪住了不放。
白瑢去了哪里?
她刚才怎么没有缠着自己?
她为什么要自己立刻到湛明惠家?
宗堰来过……
谁杀了二姨婆和明惠的父母?
一个很可怕的猜测缠绕着她,但她只是碰了碰,就立刻缩回了手,不愿再探究下去,可还总想着:
我不探究了,你们,你们都不要再探究了。
“给我。”湛修慈磨完了耐性,说。
湛明婵轻声道:“父亲,我想不会是这样简单,真的不可能,这太容易了……没有哪个术者会把这样的证据保留在现场。”
“湛明惠的父母都死了。”湛修慈轻声道。
湛明婵心虚了,后背的皮肤感到一阵冰凉。
“还记得你的全责保证吗?”
湛明婵张了张嘴,“……我……”
“不想挨鞭子,那么从现在开始,不要管这件事儿了。”湛修慈淡淡道,“把符咒给我。”
湛明婵眼睁睁地看着符咒被父亲拿走,打开。
“宗堰。”湛修慈轻声念道,“湛青阁是湛家的长辈,宗家这么做,是要宣战吗?”
“大概不会的。”湛明婵喃喃道,“宗家没有这个实力和整个湛家为敌的,我们人多势众,即便是直系族人也足够压过……”
湛修慈说:“你怎么知道的?”
湛明婵说:“我只是推测,从宗堰出现,到此刻已经一年多了,如果宗堰要对我们进行一场战斗,那么准备的未免过长,而且……而且……”
她“而且”不下去了,湛修慈似乎也并没有打算听完,“你大哥的车子就在楼下,回主宅也好,回你的公寓或者你的宿舍也行,总之,这件事情,你就别碰了,安心复习你的功课吧。”
“明惠的父母死了。”湛明婵说。
湛修慈停了一下,说:“听话,婵儿,鞭笞,那不是如你想象的那般好熬。”
“罗绮和她妈妈都自杀了,韦晓寒的爷爷也不行了。”湛明婵说,“变异的念想,抓不住原因,阻止不了这种情况,所以三个人都死了。”
湛修慈说:“少来那些赎罪的愚蠢念头,既然是新情况,就不能太苛求。”
湛明婵说:“也许我就是个克星,身边的人总会受到牵连,甚至韦晓寒这样的都没有逃开。”
湛修慈放开女儿,“也许尝尝鞭子的味道,你才会清醒一些。”
湛明婵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她的两只手臂被平直地拉开,手腕分别被固定在铁柱上的时候,湛明嫣不顾湛青凰的存在,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掌门,表姐,我求你别傻了,关于你对我叔叔婶婶的安全做全责保证的事情,你父亲已经给按下去了,任何族人都不敢再提这件事情的,深更半夜的,你就别闹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回学校,跟你最喜欢的同学热热闹闹地上课吃饭,好不好啊?”
湛明婵做出的傀儡正在撩起她自己后背上的衣服,用夹子将这些布料和她那已经长起来的头发,都夹在了横在前面的铁杆上,以免松落,湛明婵对她们下的命令是“按照族里对全责保证失败的处罚规矩,鞭笞一百”。
湛明嫣听了后就跪着求,求不动湛明婵,就去求端坐一旁,同样被请来当监刑人的湛青凰,“表姑奶奶,表姑奶奶,您好好劝劝表姐吧,这样会出人命的,鞭子不是藤杖啊。”
湛青凰说:“你考虑好了?”
湛明婵点点头。
“你父亲是真的心疼你,他已经一手遮天,重重压下了这件事情,全族已无人敢私议,甚至你那丧母的二表叔湛修则,都不提你当日的全责保证了。所以,你完全可以回学校读你的书,安心过你的日子。”
湛明婵说:“言必信,行必果。”
停了停,傀儡已经从消毒液中拿出了处理干净的鞭子,黑黝黝的,吓得湛明嫣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湛青凰冷冷道:“你这么做,是愚蠢的勇气。”
这位苍白着头发,却固执地不会去染发的老人说:“姨婆要提醒你,这顿鞭子下来,带给你的不仅是疼痛,而是比疼痛更为可怕的一种态度,对你的态度,如果真的只有疼痛,那么你反倒该庆幸了……你父亲为你那轻易出口的一个许诺,费尽了心机摆平所有族人,而你现在这种傻气逞能的行为……你其实是在给自己挖坟墓。”
湛明婵闭上眼睛不再答话,湛青凰也冷下了脸,扑到湛明婵后背上还在耐心劝说的湛明嫣,则被湛青凰的傀儡强行拉开。
“行刑吧。”湛明婵这样说。
这个故事的尾声
湛明婵从昏迷中醒来,最先入目的是枕头套泛白的流水暗纹,在黑暗中依然有着淡淡的光,她的侧脸贴在那上面好久,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子,立刻感觉到后背有丝丝的火辣蔓延开来,但却没有原先料想的那般难忍。
鞭子呼啸到皮肤上的声音,闭上眼睛似乎还能听到,从最初灼热的痛,到割开皮肤的剧痛,再到直接落到血肉上的抽痛,而后是麻木,晕眩,上不来气,整个世界都在汗水后颠倒。
她似乎听到湛明嫣喊着叫着就跑出了刑房,鞭子的声音,三姨婆端坐在紫檀椅子上,鞭子的声音,逐渐模糊的人影,鞭子的声音,湛明嫣的声音近了,哭诉着“伯父快救救表姐啊她要被打死了”,三姨婆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前的横杠变成了虚虚的三四根,鞭子的声音,门好像开了,因为有不带血腥的空气冲进来,湛明嫣说着“表姐”,念咒的声音飞快,但不是明嫣的,汗水对眼眶的刺激已无法忍耐,伸直的手臂要断了般,手腕大概已经在挣扎中磨破,她逐渐失去喘息的力气,三姨婆安然坐在正前方,看不清都看不清,手指尖划过电流,行刑的傀儡出了什么问题啊,是谁击毁了它们,多久没听到鞭子的声音了呢?手臂可以弯曲了,身子向下软着,地面歪斜,被抱了起来,很技巧地没有碰到血肉模糊的后背,大脑已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被动地听到三姨婆说了句话:
“这回下定决心了吗?”
没有回应,她被横抱了一段,空气对肌肤的碰触让她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正在疾行,而后听到了“明嫣去请医生”的吩咐,才意识到这是父亲的声音的时候,就连被动接受讯息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扑入黑暗,暂别疼痛。
床头柜上的钟表停止了走动,电池被放到一旁——湛明婵觉得很好,暗夜里的表针声,总是扰人,她伸手,吃力地扭开了床头灯,一束橘黄笼了下来,她眨巴了半天眼睛才适应,而后门就被推开了,湛明磊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真傻。” 他责备,“如果不是明嫣叫醒了父亲,如果不是父亲赶过去的及时,真打完的话,妹妹,你这条小命……”
他摸了摸湛明婵的额头,“总算退烧了。”
喂了几口水,湛明婵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说:“小哥哥……我睡了几天?”
“三天三夜了。”湛明磊叹息,“父亲都把事情给摆平了,你却大半夜的偷偷摸摸折腾自己,多亏了明嫣找了父亲,父亲把你抱回来的时候……”
湛明磊摇摇头不再多说,湛明婵就问道:“父亲呢?”
湛明磊迟疑了一下,才道:“父亲带着明嫣去处理一桩案子了,大哥昨天解决了京郊的事情,回来看过你,当时你还睡着呢,现在又整理起这几天堆积的事务了,只是你睡着,印章没法启用,族里有人质疑了一下,还好,大哥给压下去了,这几天的文件,少不得以后补盖。”
湛明婵噢了一下,她有点累,不想多说,就只道:“家里医生的医术越来越好了,这么重的伤,我现在都不觉得有多痛了。”
湛明磊说:“妹妹,不是医生给你看的,他们赶到的时候,上仙已经开始救治你了。”
湛明婵觉得本来不痛的后背,终于开始叫嚣疼痛了,她吃力地扬起脖子,“什么?”
“湛家掌门如果醒了的话,我有些事情想和她谈谈。”
无涯上仙在门口淡淡道。
湛明磊立刻起身出去——没忘记带上门。
无涯一言不发,他先摸了摸湛明婵的额头,又从被褥下抽出湛明婵的右手,把在了脉上,而后掀开了被子,湛明婵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上身,什么都没穿。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无涯的手掌已经覆到了光 裸的脊背上。
湛明婵有一种被“秒杀”的感觉,只是她没有被杀死,猛地侧过身子打下无涯的手掌——那手掌还带着薄薄的仙光,却又立刻意识到既然上身都没有穿衣服,那么前面自然也是光着的了,而且前面似乎比后面还要隐私。
湛明婵就趴了回去,泪